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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小说连载:田文亮的奇异生活(28)

本文是著名网络ID“江左张亮”发表在北大未名BLOG的连载小说篇章,佳人已取得作者授权,转载请保留此信息。

精彩摘录:

那棵歪脖子树应该记得这对年轻人的谈话,其中两句是这样的 :

你会永远爱我吗?

如果你永远爱我,我就永远爱你。

北大男生田文亮的奇异生活

载了二十几个人体重、汗臭、脚味和心事的大客车,顺了蜿蜒的山路缓慢爬行。每转过一个弯,昏昏欲睡的人们便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冲动,以为光明正在前方,却马上又转过另一个黑暗里。山势渐陡,窗外渐渐细雨如丝。阵阵凉意钻入田文亮体内,将他从半睡半醒中强行拖出。

田文亮见手机一闪,又是罗馨然的短信:“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田文亮心中一冷,也回过去:“什么样的人?比赵斌如何?”罗馨然立刻发过来短信:“当然比他强多了。” 田文亮心想逗逗这个外酥里嫩的女人,便又回道:“那比我如何呢?”这种老掉牙的桥段,每分每秒都在世界各地上演,然而演员换了一拨又一拨,台词依旧。“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是我什么人?”罗馨然在手机那头痴痴的笑,不知道田文亮心如刀绞,他以为这车上的睡眠跟美好的爱情一样遥不可及,只有撑着脑袋看窗外一拨又一拨飞快退去的景色,仿佛看自己一幕又一幕闪回的历史。

车到川底下时,人们的梦还没醒。老式的民居与土楼,铺满整个山坡,山风平地涌起,仿佛从脚底下,地心中钻出,把单薄的春衫迎风鼓荡。刚跳下车,田文亮感觉自己要被风吹起来,突然发觉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自己的后背,正是邱小枫。田文亮身子微微一侧,把邱小枫的手拨到一边,学一位不卑不亢的外交官,向邱小枫低头致意。十年一觉扬州梦,梦总是要醒的!和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他混杂在大队人马中间,跟着轻车熟路的梅花糕前往歇脚的地方,把往事扔在身后。

在山风鼓荡下的小庭院里,几株杏树、梨树,几张厚重的圆木桌,凑到一块。半天旅途劳顿,即使矜持的女生,也被饥肠辘辘所驱动,手也不洗,便冲到农家庭院里,叫嚷着要吃饭。田文亮心想,独此时才看得出人的本相。店家准备不及,人们只抢到一筐馒头。梅花糕忙着招呼四散取食的人群,田文亮蹲在门槛上望门外大山发呆。刚在车上搭话的一个小女生见缝插针,凑上来,递过一个馒头,柔声道:“师兄,吃馒头吗?”田文亮笑道:“谢了,我不饿。”“怎么能不饿呢?车开了这么久,我们女生都快饿趴下了。何况男生?”小女生把馒头递到田文亮嘴唇边上。这时,馒头沾染了田文亮的口水,再怎么也不好意思不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田文亮索性接过馒头,一片一片的撕了,送到嘴里。她在田文亮身边蹲下,也拿出一个馒头,笑嘻嘻的撕下来一片,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只见小嘴巴快速蠕动,咕咚咕咚一声,又吞到肚里。

田文亮看她吃的样子可笑,忍不住喷了一嘴到地上,问:“你在学我吗?”

“没有啊,我一向这么吃的哈。”她继续把馒头一片一片撕下来,放进嘴里嚼,昂着头对田文亮道:“很好吃,我嚼过的比你好吃。要不要尝一尝?”

田文亮禁不住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小鬼。你让我吃嗟来之食吗?”

田文亮把半个馒头吞到嘴里,见她还撕馒头片,便要逗她,问:“还不知道你什么名字呢?见你吃的这么高兴,是甜在心馒头吗?”

“我叫刘紫潇。当然甜在心了,每个人吃馒头都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除非你压根不想吃。师兄,为什么你这么好玩呢?”刘紫潇睁圆了两只大大的眼睛,拿手去捏田文亮的鼻子。这时候,月光照在门前空地上,洒了点在刘紫潇仰起的笑脸上,像一只光明洁净的玉盘。田文亮一边闪开脑袋,一边觉得悲从中来,心想,笼子里的大猩猩和笼子外的人类互相看着都好玩,不是因为他们惺惺相惜,而是因为互不理解。

他轻声叹口气,站起身,往门里望去,店家已经收拾好几张桌子。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梅花糕过来拍拍田文亮的脑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的生活真是一出戏。 ”然后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开饭啦开饭啦,大家都动筷子!”田文亮坐下时,罗馨然已经等在旁边。她如愿以偿的占据了田文亮左手边的位置。邱小枫正想在他右手边坐下,梅花糕却提前坐了下去。

“来,尝尝野鸡蛋。”罗馨然夹起一筷子鸡蛋放到田文亮碗里。这里盛产各种野菜,据说还有山鸡,把山鸡混了家鸡端上来,就有了山鸡蛋跟家鸡蛋混合的想象,于是,这盘家鸡蛋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山鸡蛋。田文亮皱一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既不能驳了罗馨然的面子,又觉得这鸡蛋像是送到自己嘴里的定时炸弹,一旦吃下去,随时有爆炸的危险。他把筷子在空中绕了一圈,发觉无下筷之处,又把筷子收回来,只得把那半块山鸡蛋给吞下去。罗馨然突然凑到他耳边道:“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千万别跟旁人说哈。不然我杀了你。”她说这话时,一股热气钻进田文亮耳中,有如被放进蒸笼的蒸蛋,慢慢凝固。田文亮撇嘴一笑,罗馨然见田文亮不以为然,急了,再凑上去道:“你以为我开玩笑?你要是透露半个字出去,我真可以杀了你,然后自杀。”但凡大龄女青年相亲,看起来是双方平等的一件事,却往往跟提了鸡鸭到自由市场讨价还价无甚区别。谈的妥是幸运,谈不妥的,一次见面再没下文,真有一种滞销商品,仓满为患的羞辱感。罗馨然环顾四周,往日一起的闺蜜们,大多嫁为冯妇,甚至创造了人类,自己却还形影相吊,做孤雁之鸣,不禁芒刺在背,下定决心,要把田文亮拐带成功,带回家供母亲大人审查。此时,本想拿与人相亲的事来杀杀田文亮的威风,刚一出口,又暗暗后悔,怕田文亮真把这事泄露给邱小枫之流,再给她大肆宣扬,把她脆弱的自尊彻底击溃。

田文亮心知罗馨然心里的苦痛,自己心里不禁跟着心酸。

“文亮啊,你就是心太软。”田文亮一边觉得自己心太软,一边真的更心软下去。

罗馨然给自己夹了半筷子鸡蛋,却停住不吃,只盛了一碗菜汤,默默的喝。田文亮见她额头上渗出颗颗汗珠,面色苍白,情知是车上着凉了。心里止不住一酸,刚才车上对她的一翻讽刺揶揄,顷刻间烟消云散,不忍心再看她如此,拿手摸摸她额头,滚烫的紧。连忙低声问:“怎么就发烧了,下午还好好的?”

罗馨然摆摆手,眼眶里却含了泪。田文亮正想把她扶进房间,却听旁边小师妹问道:“师兄,这位师姐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啊。”举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车上戴眼镜的小女生。

“当然。。。。。。不是。”田文亮仿佛嗓子里揣了好几个苹果,同时都往外挤,却又都找不到出路,顿时给堵了个结结实实。

“我们都以为是呢。师兄你可真幸福。”戴眼镜的小鬼头往田文亮眨眨眼皮,看得田文亮的眼皮也跟着跳起来。

“是啊,你们看不出来吧,这位罗师姐有很多人追求的。”邱小枫在桌子对面看的心头火起,一边嚼着半截野菜,一边幽幽道。田文亮隔了桌子恶狠狠瞪了邱小枫一眼,却激发起这个女斗士更强的斗志。

“是吗?快快八卦一下,都什么人追啊?”但凡没有谈过恋爱,或者正预备谈恋爱的女生,总通过挖掘别人的八卦来获得见习的经验和旁观的满足,正如我们小时候听父母讲《格林童话》,总是关心农民的儿子如何娶到公主的情节。

“当然是又有成功人士,又有可爱的师兄了。罗师姐很厉害的哦。”邱小枫煽风点火的功夫一流,然而,她不明白爱情不是做计算题,更不是商业谈判,这种针锋相对,直截了当的作风往往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枫,你少说点。”田文亮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邱小枫不自由,她很想自由表达对田文亮的爱意,却发觉这比做奴隶还要困难。在这世界上,人生而不自由,却无往不在对自由的 YY 中。身为奴隶的人,为了不那么不快乐,便也要自己多蓄几个奴隶,没事儿时逗尔玩。田文亮不幸成了邱小枫奴隶的候补人选,挣扎着想要跑出来,到罗馨然那里另谋职业。

邱小枫不再说什么,只望了罗馨然笑。一旦一个女人认定另一个女人无耻透顶,她就会因此而忘记自己也未必道德。罗馨然又羞辱又悔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田文亮见她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便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说着就要扶她起来。

罗馨然挥手把田文亮挡开,凶狠的望田文亮说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们慢慢吃饭,不用管我。”

田文亮当头一棒,失神的望她走进房间,仿佛原先已经凝固的心慢慢被水浸透,软成一摊烂柿子。觉得她受这翻屈辱都是因自己而起,对她的鄙夷片刻间只换成了同等重量的担心。只把这只兔子藏在自己心里,怕它饿着了。

他不等吃完饭,问店家要了点退烧药,拣了几个鸡蛋,外加一碗小米粥,去找罗馨然。他告诫自己一万遍不可感情用事,只把这东西送进去便可以。本来,他前脚踏进大门,后脚就准备再踏出去,却不想一进去,眼睛就湿了。罗馨然背对门口,望里躺着,身上衣服也不脱掉,只盖了薄薄一条棉被,半只脚露在被子外面,正嗖嗖的冒寒气。

田文亮连忙上前把被子给盖上,轻轻摇动罗馨然的身体:“怎么样了?吃点东西,再吃点药吧?”

罗馨然并不回答。田文亮再摇了摇,只听她悠悠道:“别动了,想把我摇死吗?死不了。”说着转过身,披头散发望田文亮发呆。田文亮让她把粥喝了几口,吃了几片退烧药,再帮她躺下。田文亮正想出去,让她好好休息,罗馨然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把钱包和一个小册子交给田文亮,说:“这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 5300 块钱,是赵斌在为我花的,这还有个小本子,上面每一笔钱都清清楚楚,你把这个东西叫给邱小枫,让她转交给赵斌,就说我对不起他们。但是你要搞清楚,赵斌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我,我一见他就恶心。”罗馨然忍住泪,躺到床上,依旧背朝墙壁,不再说话。田文亮翻开罗馨然的钱包,好像当初在燕南园打开她的钱包一般。最外一层是银行卡,再翻进去,是校园卡,再翻进去,却是一个她本科时候的学生证,照片上的罗馨然让田文亮大吃一惊。这个素面朝天的女生,眼中一丝淡淡忧伤,嘴角挂了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凝神注视自己。那长长的刘海,齐耳的短发,正是一个文明社会未曾塑造过的女孩。这个女孩属于安静的图书馆,属于寂静的白桦林,属于土地和流水,唯独不属于这个呼吸沉重的文明。田文亮正看得这照片发呆,却见罗馨然突然一声叹息:“怎么还不去给她?”田文亮傻傻的问:“你本科时候学生证还在?”

“一直保留着。”罗馨然小声说。

“为什么呢?”田文亮把这个小姑娘的照片放在手心里,一遍又一便仔细的端详,像是要从那沙子里,石头里找到黄金。

“就是保留着啊。这是我大二时候的照片,好看吗?”当女人发现自己的照片被观瞻时,即使只有一口气,她也会提起劲来,关注你表情的变化。罗馨然半个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望着田文亮,似乎是要掩盖自己的表情,又似乎偏要让田文亮注意自己。

“太好看了。”田文亮禁不住想亲一口,又觉得冒失,只甜甜得望了照片笑。

“现在好看还是当时好看?”罗馨然的烧退去一大半,只睁大两只眼睛瞅田文亮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读出全部喜爱、快乐与自尊。

“你这个姿势太不好看了,像跟仙人掌一样突然从沙漠里面冒出来一样。应该是趴在地上。”田文亮身体前倾,像要趴在地上。

罗馨然突然笑起来,又突然哭起来,她一会笑,一会哭,田文亮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姐姐。”田文亮顺手操起一把床边上的扇子,把罗馨然的头发扇的迎风飞扬。

“就是你。我跟赵斌真的没有什么的,真的。”罗馨然说完这句话,突然倒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倒在床上,和每一个宁静的晚上一样。

“你看起来好像学生证上那个小娃娃。”田文亮吃吃的笑起来。

“想吗?真的想吗?我美吗?”再不靠谱的女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美不美,怎么个美法等话题,就跟厨师涉及到菜好不好吃,怎么好吃法一样肃然起敬,严肃认真起来。

“你不如那个证件上的美。”田文亮注视着那个长长刘海的小女孩,仿佛回到自己的童年。

河流在脚边上流淌,树木跟随一片又一片知了的声音一同茁壮生长,有一个不施脂粉的小女孩子,行走在那片知了长鸣的树木底下。他走过去,把那个女孩子的手轻轻牵起。他自己吃一个五毛钱买的娃娃雪糕,也递给小女孩一个。

那小女孩回转头,淡淡的忧郁眼神,长身玉立的站在面前,嘴角似乎还有未曾擦去的泪痕。

“馨然姐。”田文亮禁不住喊了一声。

“能不能不加最后那个字?”罗馨然突然在田文亮的额头上印了一个红印子,然后抿着嘴闪开,完全不像一个发烧的病人应该有的状态。她的汗水混合了正在被融化的脂粉气,在皮肤周围升腾起一圈一圈的薄雾。

田文亮被羞涩了,他想起曾经和小波一起待过的那个晚上,在甘肃的属于他们两个的晚上,也不曾有过这么突然的袭击。他们只是头靠着头,手拉着手,像两个童话里的主人公一样,互相取暖,他记得那面前有一条河,这里只有墙壁。

“走,我们出去转转。”罗馨然挣扎着要站起来。田文亮连忙把她按住。不让她起来。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最美,也可能最坏。罗馨然正色看着田文亮,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因为赵斌的事情。”田文亮愣了一秒,等他反应过来摇头时,罗馨然的泪水像黄果树瀑布一样流下来,四散飞扬。

“你真的瞧不起我。”她捶胸顿足。

“我没有。”田文亮百口莫辩。

“我发誓,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我恨男人,鄙视他们。。。。。。”很多时候,当你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迟了。英国人反应过来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时已经迟了,美国人反应过来日本人的鱼雷轰炸机时已经迟了,田文亮反应过来罗馨然师姐的泪飞顿作倾盆雨时,已经迟了。她把他抱在怀里,像一个姐姐那样抱着一个弟弟,像一个情人一样抱着自己正要断气的爱人。

“我初二时就失身了,高中时候,我男朋友被我的女同学抢走了。 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他追我的时候,我很认真的对他说,我初二时候就不是处女了,想把他吓跑。”罗馨然一口气说完。满脸通红。

“后来呢?”田文亮止住泪水,问道。

“他很坚定的说,没关系,无论你怎样,我都爱你的。”罗馨然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后来他跟别人好了,把你甩了?”这种老套的爱情桥段,已经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习以为常的谈资,田文亮天赋不差,按照惯例,就这么说了出来。

罗馨然听到这话,先是猛一抽搐,刚才还倾盆而下的泪水顿时噎住了。

“我猜的。他们都是坏人。你是好人。”田文亮憨厚的笑道。

“你这个坏人!”罗馨然又继续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我最好的朋友都这么坏,为什么。”罗馨然突然浑身一抖,打个冷战,收住泪水,两眼直直的望着田文亮:“你是这个学校里第二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我刚一见你,就觉得亲切。”

田文亮傻乎乎的点点头,他看罗馨然情绪好点了,就想站起来走人。刚起身,却听罗馨然一声怒喝:“回来,就这么走了!”

田文亮转过头,一脸无辜的望着罗馨然,就像从前,一脸无辜的望着小波,望着邱小枫。他预感到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即将到底,历史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田文亮在心里拍拍自己脑袋,说声:“要顺应历史潮流。”

二十分钟以后,邱小枫在山门外散步时,看到田文亮和罗馨然一切坐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底下,她手忙脚乱的打过电话去,只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戴眼镜的小女生看到了。刘紫潇也看到了。她还看到邱小枫拿出手巾擦眼泪。刘紫潇对旁边的女生问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乱吗 ? ”

她们都狠狠的点点头,齐声道:“对的。”梅花糕带了一大帮子人绕过那棵树,他说那树下面有鬼。

总而言之,田文亮和罗馨然一起幸福的度过一个晚上。整个晚上那女人都在抱怨天气很冷,却既不愿意回去加衣服,也不愿意站起来跑步,而是蜷缩身体,像一只刺猬,躲在田文亮的怀抱里。

那棵歪脖子树应该记得这对年轻人的谈话,其中两句是这样的 :

你会永远爱我吗?

如果你永远爱我,我就永远爱你。(完,这是第一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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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看完了,写的真好

    就这样结局,也未尝不可

    (7) (8)
  2. 有没有那么复杂啊,怎么把女生都写成这副德行,这么龌龊,也太抹黑了吧。

    (10)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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