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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沈睿:女人的包,我的假牌包

沈睿:女人的包,我的假牌包。我对包的观点:好看,能用,跟衣服和鞋搭配,就足够了。我很羡慕名贵的真包,却不想花很多钱买名贵的包。背着我的假名牌的包,我很快乐。

七月博友在她的博客中写到最近她买了六个意大利名牌包。我看了微笑,亲爱的七月,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一些女性,包括你,喜欢买各式各样贵重的名牌包。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弟弟是甘肃的某个油老板——如今开采石油的人,赚钱赚得很多,他带着新太太来到北京。这位新太太逛北京的商场,回家来买的东西只是一个包——路易•威登,一个包,两万块钱。

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可能见到这位挎这只包的女性,不过我猜两万块的包挎在身上,一定能增加很多风度,能让自己显得十二分地荣华富贵。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想像她时,总觉得她实际上是个村妇型的女人,黑红的脸膛配上一个路易•威登包,就是真包,也显得像假包。这纯粹是出于我的想象。

为了让自己显得荣华富贵而挎一个昂贵的包,实在是我不能理解的,也无法想象的。也许因为我挣的钱不够多的原因,我在巴黎市中心的路易•威登店前看了几眼,就离开了,连进去看一看的愿望都没有。老伴问:“你不进去看?”我摇头,“没兴趣”。我们继续手拉着手在巴黎的大街上逛,他的大手更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能感到他的理解和几乎不必多说的欣赏。

在东京的大街上我看到几乎每个日本女人都带着精巧的小包,给她们娇小的身躯增加几分妩媚。日本的女人个个都打扮得婷婷当当,让我这个不修边幅的女人看得眼花缭乱,几乎爱上了每一个日本女人。在她们讲究的衣着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的包。我因为不知道包的名牌是什么,根本没注意这些包是什么牌子。

不过那是我第一次对女士的坤包有强烈的印象,并开始理解“A good handbag makes the outfit.”——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啊,我对自己说,“好包才调出好衣服来,真的啊!”

可是我还是不理解女人为什么要花很多钱买名牌包。包的含义不就是要跟衣服搭配吗?色彩、形状和气质的搭配。一只再华贵的包,跟衣服不搭配,也显得很突兀,好像是楼下的女佣偷着戴楼上的女主人的珠宝,名贵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

一次在北京三里屯的一个大的商店外,我遇到一个浑身都华贵的女人。前天我去那个店买给朋友做礼物的中国丝绸纱巾。我去早了,就坐在外面的凉茶棚下喝一杯椰子汁,等商店开门。她走过来,坐到我的对面,也等那个商店开门。她大概五十岁出头,身材开始贼胖,衣服都包不住地胖。她穿着那种流行的太太服,七分裤,圆领衫,花团锦簇,浑身都戴着珠宝,金光闪闪的。

我跟她搭讪,因为搭讪总会有故事出现。她一张口,我突然意识到,就是她穿着绫罗绸缎,戴着大的钻戒,她也是胡同里出来的,有一种天生的混不吝的态度。我大乐,好像一个激动的故事就要开始了一样。

她说她是来买包的。她喜欢买各种包。这个店有很多出口的女士坤包。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包,金光灿灿的包,倒是很好看的一个,小巧玲珑的。可是她拎着,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是假包加上假花,她好像是八十年代初的万元户的老婆,那只包在她的手上不伦不类,如同傻大姐把林黛玉的麝香包偷出来似的。

我这完全可能是阶级偏见,或教育偏见,或者是我出生动贫穷背景造成的。我对讲究名包觉得麻烦。不就一个包吗?不就是为了方便带东西吗?要那么多讲究干嘛?我一直以为书包就是把书放进去,然后去上学。坤包就是把钱包、眼镜、钥匙放在里面,当然可能还有卫生纸、妇女卫生巾以及其他的小东西,比如冬天用的防嘴唇裂的凡士林膏。在中国的时候,有公共汽车的月票或现在的交通卡。我看包或用包,属于实用型的,没有对包的各种想象。

可是这几年来我慢慢地在转变我的看法。也许是因为这几年女性坤包成为时髦对我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许是各种名包有了假冒之后,买包的多起来了,我看到包也多起来了,渐渐地也接受了包的概念。在美国的百货商场里,大多有很大一片卖包的区域。我很少到那个区域去看,可是包的存在逐渐让我开始多看包两眼了。有的时候,我还会在各种包的架子前站几分钟,看一看,学习学习。

当然改变我的想法的可能还有看了可可•夏奈尔的电影,了解了她的成功史。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了不起的开创时装新时代的女人,就是做帽子做包开始的。当然,她的时代,女性都带各种夸张的帽子,再加上耀眼的包。我们这个时代,谁要是戴那样的帽子,准是要参加化妆舞会去或者就是神经不正常。

奇怪的是,女性仍然带着各种的装饰纷繁的包。这几年来,各种伪古典的装饰纷繁而金箔闪亮的包成为时髦,也许是复古潮的又一排浪,复杂的包很流行。我却看着,一个都不喜欢。

我喜欢简单的东西。就是包,也不喜欢有纷繁的装饰。2010年在天津,我跟着学生一起逛天津的小商品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小商品,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处。天津的小商品街透着天津的市民气质,让我不由得有种欢喜。我喜欢那份生龙活虎。

在一个专门买包的店里,我看到红色的小包。那种红是透明的红,有着闪耀的光芒,却不是艳红的,而是如红樱桃一样,鲜嫩,娇媚,可喜。我拿着小包看,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包没有任何装饰,非常简单,颜色如此娇嫩,我不知自己是喜欢这个红色,还是喜欢小包,总之,我从这个包店出来的时候,居然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坤包。

我带着这只小包,突然就显得相当女人气,平添了几分女人的温婉和柔美。暑假过后回到美国,无论到哪,我一直带着这个包。果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哪儿都遇到人问我这个小包,“啊,这么漂亮的包,哪里买的。”我心里很得意,表明上却笑笑:“不是名牌包,是在中国买的。”

我在纽约的大街上穿着白色的短连衣裙,带着这个红樱桃色小包,居然被人叫停,问我何处能买到这个包。我大喜,在家里两眼发直地想象,我是否应该在美国开一个女性包店?我买的包如此受欢迎,或许我可以专门买包卖包,我想象很多人都会挎着我买卖的包,我会挣很多钱,想着想着,我好像看到我的包店一家接一家地开张,我慢慢地成为沈奈尔也说不定。

云雾缭绕,正想着的时候,老伴问我几点开饭。我因为沉浸在开包店的幻梦里,忘了去做饭。结果立刻起来去厨房,愤愤地想,要是我是沈奈尔,肯定连饭也不做,虽说我是喜欢鼓捣饭的人。

开包店估计没什么希望。七月或有钱的人是绝不会到我这里买包的,因为我想象买卖的包大概都是假包。从中国买来的包有多少不是假包呢?记得几年前在杭州或者上海,在什么地方,我确切的记不起来了,我在一个市场被买包的一个小伙子叫着跟他走进一个狭窄的楼梯,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推开门一看,里面居然坐着一个金发的女郎,她才是真正卖包的服务员。她热情地向我介绍这种跟真包毫无区别的假包。我拿起来看,假装地看,因为我并不懂真包与假包的区别。我看了一会儿,走了出去,什么也没买。我想她一定看得出来,我不懂包。

我不懂包,也没有买过任何名牌包。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被分配到了水电部。到单位报到,我带的是我在大学时候背的大书包。那是八十年代初我姐姐的单位发的那种黑色的合成革的大公文包。那个包很大,现在想来,可以装两个电脑都不成问题。我的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大概就是一只钢笔和一个简单的钱包之类的。不知我当时背那么大的包干嘛。

后来我觉得这个包挤公共汽车实在不方便,那个时刻公共汽车挤得常常人被挤掉下来,我就买了我的第一个女士包,一个合成革的土黄色的长带小坤包。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买的这个包。这个包用了几年,有了孩子之后,我觉得这个包太小,不够用,我又买了别的包,就把这个小包扔在家里忘了。要不是二十年后我又看到这个包,我一定早把这个包给忘了。

二十年后,我在波士顿机场看到这个包,挎着这个二十年前的旧包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我站在机场接她来我在缅因州的学校玩。她从休斯敦飞过来。我从机场的大门,好像很遥远地看着她走出来。她身材微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斜背着这个小包。

我没有看母亲的脸,我盯着这个非常熟悉的包,楞楞地看着这个如出土文物一样的包,第一句对母亲说的话是:“天,您怎么把这个包带到美国来了,搬了这么多次家,你居然没有扔这个包?”母亲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包:“我来美国,找不到别的包,就顺手把这个包用上了。这个包怎么了,拉链都没有坏,都好好的,还可以用。”母亲很平淡。可是那一霎那我却百感交集。

母亲没有虚荣心。多年简朴的生活让她生活得非常简朴,她也并不以简朴为耻。我多年来是不是也是这样受母亲影响的?但是看到母亲把这个二十年前的旧包斜挎在身上,我还是觉得母亲简直让我无话可说,我有点气急地说。“您省什么钱?省钱有什么用?”我常常跟母亲争辩,“生命太短了,不值得省钱。”

话虽然是出自我的口,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乱花钱,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我需要的东西不多。我也许没说出口的是,我觉得自己没有给母亲更多的经济援助,总是不安,虽然母亲一辈子也没有找我要过钱。我总是想方设法把稿费等等都给母亲。我知道钱虽不多,却是让母亲高兴的,好像是意外,白给的钱一样。可是来美国我一直读书,没有挣钱,没有机会给母亲钱。

母亲背着这个小包,跟我去参观美国作家马克·吐温的家。母亲坚持不进去,因为门票是十四块钱。母亲说:“我又不懂这个人写什么,进去没有用处。你跟岸岸进去吧。”拗不过母亲,我进去参观,从马克·吐温的起居室的大落地窗我往外看,看到在树下等着我们的母亲。她还是背着那个破旧的包。

那天是春天花开灿烂的时刻。看着窗外没有注意到我的母亲,她站在那里显得很茫然,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跑出马克•吐温的故居,给母亲买了票,强迫她进来。母亲对马克•吐温没有兴趣,我却好像报复一样偏要她看马克·吐温是怎样生活的。母亲跟着我,好像小孩子,听我讲马克·吐温的生活。斜挎着小包,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学生。

这个包跟着母亲又回到中国。

我在美国快二十年了,几乎没有买过几个坤包。一次回国前,我想给二姐姐买个礼物,就到商店买了两个同样牌子同样颜色的不同式样的包,包是紫红色的。我把包带回中国,二姐不喜欢,说她没有用。我就把包带回来一个,给了妹妹,想妹妹需要一个稍大的包上班下班,因为她有孩子,要买东西。

我自己呢?最近这七八年来,我每次到中国,都买一个小包。我去中国的时候总是忘了随身带一个包,所以一到中国我就买一个小包。一般也就是几十块钱。有的我带回美国,也不怎么用。有的,我就留在北京,我回去的时候再用。可是我每次回中国都忘了曾经买的包,忍不住就会再买一个。2011年我花了二十五块钱买了一个粉色的小包,一直在中国用,很方便。

我的最贵的包是妹妹送的。妹夫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北京某大医院的主任。妹妹回中国,这位主任的太太给妹妹一个上千块钱的小包。我看到后,赞美好看,妹妹就把东西到出来,把包递给我说,“你喜欢就给你吧”。我带着这个包上下班,只受过一次赞美。

2009年我跟姐姐逛红桥市场,我买了一个粉紫色的小包,是假冒的D&G。回到美国后,带着这个包,我倒是遇到过好几次人们问我这个包是哪里买的。因为这个包非常适合我,用这个包的时候,我穿粉紫色的长连衣裙。我挎着这个包去意大利,在大街上遇到一个英俊的意大利男人。这个男人赞美我的包。我大笑,告诉他这是一个假包。D&G是意大利的名牌。这个男人看着包大声叫唤:啊,中国人,假包做得跟真包一样!

2008年我在中国买了两个假的Cucci包,一直放在箱子里。最近我拿出一个来用。我的同事看到了,也以为是真的。我给她看这个包假在哪里。她说,“谁在乎,你的包很好看,跟你的鞋很搭配,足够了。”我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这就是我对包的观点:好看,能用,跟衣服和鞋搭配,就足够了。我很羡慕名贵的真包,却不想花很多钱买名贵的包。背着我的假名牌的包,我很快乐。A good handbag makes the outfit——不管是真包还是假包,只要是包,只要能发挥一个包的功能,就可以makes the outfit!

可是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花钱买名贵的所谓的真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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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 1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和男人的手表差不多 ,不过 ,男人不会太在意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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