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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桥站在浴室里，对着一面被水汽模糊了的镜子端详自己肩膀上的牙印。牙印很整齐，看得出她有一口整齐的牙齿。他伸手去摸了摸，突然苦笑了一下，眼里涌出水汽。
他是记得她的。当年他跟着歌舞团去过很多乡村小镇，很受小女孩的欢迎，但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她每天都给他写一封信，信的内容朴实但是充满关心，让看惯了热烈表白的他觉得感动。她每天都会去看他的表演，始终坐在第二排某个固定的位置，后来，她甚至追到另一个小镇，还傻乎乎地让他写留言册。
他仿佛曾经答应过她，会给她打电话。但是拿着电话号码走到电话亭的时候他又迟疑了。他想，像她那样的小女孩，热情必定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应该不会还记得他，他想，这样的电话有什么意义呢，他是个四处漂泊的人，而她的年华正好，不应该被打扰。
他最终扔掉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却记住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紫苏。
这一回，他没想到竟会重遇她，更没想到她还记得他。
他看得出，她有体面的职业，有很好的生活，正是应该好好恋爱的时候。而他自己呢，跟着歌舞团一直唱了很多年，直到歌舞团解散才来到省会C城开始寻找机会，又一直混了很久，很辛苦才混到电视台这档节目的领唱。
他的薪水不算多，生活过得不算好，甚至是一塌糊涂，根本看不见明天在哪里。
他想，他不能打扰她的生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如果不能给她幸福，不如让她走。所以他才演了那么拙劣的一场戏给她。
他摸着肩膀上的牙印暗暗想，从今以后，他唱的每一首情歌都属于她。他爱不起，只好这样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