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嘲笑莫娜,有钱的温瞅都不瞅莫娜,落难的凤凰倒是成全了不起眼的莫娜,莫娜笑笑,温比韩国偶像剧明星还帅气,温的气味嗅起来永远如青草地般清新,不落难当然轮不到我莫娜了。
后来,回国后的温,慢慢再次高调起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嘛,温利用父亲旧部下的关系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再后来,温的父亲据说答应了不牵扯出其他人,于是这些其他人在风声过后努了把力,把温家的财产解冻了。莫娜又笑笑,谁说是落难的凤凰呢,不过是淋了场大雨,雨过初霁,凤凰抖抖毛,依然威武神气着呢。
莫娜放下手中毫不惊艳却价格不菲的茶杯:W,我其实高中时特别羡慕你,你成绩好模样好人缘也好,我那时的理想就是以后要像W你一样优秀呢,这样才能找到优秀的男朋友。
W一阵窘迫: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找到的。
就是因为聪明才找不到。
一定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
那莫娜,你现在幸福么?
温对我还是很好的,尽管他身边又聚集了各色美女,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挑衅,大概觉得我配不上温。温现在做生意是场面上的人,免不了对那些女人说俏皮话,可温的些俏皮话在我这里全省了。我刚和温刚结婚时,才发现他脖子里的其实一直挂着一颗哨子。
温有一个普通的不受他父亲待见的母亲,在他六岁时,强装欢颜的母亲就得癌症去世了,他父亲忙工作顾不上他,缺乏安全感的他就买了一颗哨子系在脖子上,倘若发生地震等灾难,温望能通过大声吹哨让别人来救他。
W那一刻突然觉得露易丝是对的,这世间万物的运行法则归根到底还是辩证法:在不平衡中寻觅平衡,在不般配中制造般配。
从莫娜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个城市的冬天永远是铅灰色的。
五
W小姐从莫娜家回来之后,似乎开始觉醒了。
W小姐的觉醒是不自觉的,好像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两三年也就这么过去了。殊不知,这剩女之路也是暗藏着峰回路转的玄机。
有那么一天,W小姐终于谈了恋爱。男朋友是她实验室的师兄。在W曾经对未来男友的无数次幻想,精心勾勒的种种细节,细致描摹的点滴特质中,师兄的影子是绝对与此绝缘的。
当然,无数次的失望才能孕育出无数次的惊喜,W的师兄没有儒雅的外表,却有宽厚的肩膀;师兄没有高雅的爱好,却愿意陪同W欣赏他一辈子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的音乐剧;师兄没有绅士般的斯文举止,待W却充满温柔怜惜;师兄没有可供高谈阔论的才华,却会熬夜帮助赶实验的W完成数据结果…
当W小姐曾经构想过的种种形象全部破碎后,然后重新拼凑成,她面前的男朋友。打破——重建,理想与现实不一致,正是这不一致让W进入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奇世界。
说到底,人类的爱情没有小说传奇里那么情深如许,更多地恰恰是不那么传奇的“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爱”。
事后,W小姐自己也在回想,当初怎么就突然答应了曾被她拒绝过又迎难而上再次追求她的师兄?莫非是露易丝刘与S那场关于哲学的理论与现实之争,使她明白理想男友和现实男友的差异?莫非是遭遇0.007滑铁卢后,意识到自己的自负是多么地滑稽?莫非是贾莫娜的那场不般配的般配?
W小姐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在那个点上,一连串不相关的事情串联了起来,稀里糊涂地使W小姐完成了剩女的自我救赎。
脱光后的W有一堆事情要忙,忙着约会忙着见父母忙着订婚忙着结婚,忙到忘记还有剩女非空集合的存在了。只有偶尔和露易丝刘通个电话她才能知晓大家的近况:
路易斯刘继续花团锦簇颠倒众生着,并在电话那头嘱咐良家妇女W赶快嫁吧,男人是灯笼——三十才亮,女人是圣诞树,过完二十五就没人要了。但你若问露易丝她今后有什么打算,露易丝笑着说她正在寻觅下一个默多克呢,最好比默多克还老,她前脚进门,后脚就能成为阔寡妇。
倒是S的新闻让人大吃一惊,如芙蓉般圣洁的S,居然让哲学院的海教授搞出婚外恋加师生恋,据说海教授的老婆大闹哲学院,当众狠狠羞辱了S,S的清纯扫地。W乍一听觉得不可思议,细细一想倒在情理之中。
那其他剩女呢,依旧没什么新闻,没新闻就是最好的新闻。
六
转眼,W小姐从师妹熬成了师姐。
新生入学时,实验室来了个颇似之前W的师妹M。
偶然一次,W听到了M在讲电话:“我都觉得自己很老了,老的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我不喜欢和实验室的师姐们聊天,我师姐W要结婚了,她们在一起张口闭口装修地板家俱一地鸡毛蒜皮…
W听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开了。
终点就是起点。(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