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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最长情故事:娃娃亲保卫战(上)

樟木头给我的感觉只有慌张,四散的走鬼后面撵着贪恋的城管,肮脏的发廊门口进出着鬼祟的贱男,这里到处都是加工厂,满街都是打工仔,交通基本靠摩的,吃饭基本买盒饭。每年从这里生产电脑配件、玩具、家居物件等等轻工业产片,销往全球。街道上到处都是招工启事,我很纳闷,来这样的地方讨生活,还需要德仔帮忙?

梁丽霞的弟弟当年不到15岁,属于童工,是好说歹说才有人收的,德仔说。我在那个萧瑟的秋夜赶到了樟木头,同行的除了德仔,还有梁丽霞,梁丽霞的弟弟被人打了,还进了医院,听起来情况很严重。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修改论文,准确的说,正在抄袭论文,这个书上一段,那个书上一段,要串联顺了,也是个大工程。

其实伤势不严重,医生操着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半天,老子判断也就是个脑震荡。梁家唯一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昏睡,头上包着一圈纱布,打着吊瓶。我当时有点恍惚,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区别的地方是,这孩子染着一头黄毛,我们那时候还不流行染头发。当年我被砍伤过,被踩伤过,被扎伤过,被拍伤过,除了手腕上的伤口太大进了医院,一般的脑袋开瓢,也就在宿舍睡两天。

脑震荡算个屁!

梁丽霞默默地掉眼泪,一奶同胞,心疼得很。德仔只是挨着她坐着,轻轻地拍她的肩膀。这样看着也没什么意义,我提议出去买点东西吃,德仔说他这里熟,和我一起去。

“你有老婆?”
“她说了?”
“听说你们是娃娃亲?”
“她说了?”
“嗯。”

我本来想一口气质问他为什么脚踏两条船,谁知道他也将了我一军。那晚在酒店我和梁丽霞一夜鏖战却始终不得而入的荒唐床戏再次浮现,我心里对德仔突然有点内疚——不对啊,我对一个勾引女大学生的已婚男人内疚啥?心里觉得梁丽霞实在命苦,一心求个安稳,但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荒唐。

“你到底想咋样啊?有老婆找梁丽霞。”
“我很喜欢她。”
“喜欢就乱搞啊?包二奶啊?”
“不是。”
“那你老婆呢?”
“在老家佛山,我们分居几年了。”
“那还不离婚?”
“……我们有个7岁的儿子。”
“梁丽霞也知道?”
“对。”
“那她还愿意和你这样啊?”
“我根本没有动过她……她说她也信任我。”
“你们这叫拍拖吗?”
“如果非要说个概念,那是单纯的恋爱。”

我觉得我当时的脑袋比梁弟弟的脑震荡还晕。这是TM干嘛呀,拍电视剧啊?梁丽霞是不是小时候的电视剧《渴望》里那个刘慧芳啊,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被她遇上了,而且还心甘情愿的。

我们去买了点吃的,买了些补品,回到医院,梁家弟弟已经醒来了,正和姐姐哭呢。真是窝囊废,老子小时候被老爸打的时候都没这么孬过。事情无非是和工友别扭,结果动手了,工友用宿舍的酒瓶砸了他脑袋,还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我觉得纯粹是活该,要是遇到小孩子招惹我,我也想把那头黄毛揪下来,多难看啊。

我们当天住在了樟木头。梁丽霞自己住一间,我和德仔一间。他提议出去捏脚放松一下,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樟木头的洗脚房比蚂蚁窝还多,我们找了个门面大一点的,进去了。德仔问:有大活儿吗?

老子差点一头晕过去:我处女“媳妇”的男朋友还嫖娼!!

“道明寺、花泽类、西门和美作,你愿意嫁边个?”
“老子屁眼很紧的,不愿意被人搞。”
“必须选。”
“那道明寺吧……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错!我现在喜欢花泽类。下一个问题,陈冠希和谢霆锋,哪个靓仔?”
“陈冠希!”
“错!谢霆锋和王菲拍拖,他现在很MAN,我现在中意他!你还有一次机会,再说错的话……一个月不许make love……Rachel、Monica和Phoebe,你愿意同哪个上床?”
“哪个都不愿意,我只要阿MAY。”

因为选了正确的答案,我才避免一个月没有性生活的危险。其实我觉得不真实得很。一个美貌的富家女,有一辆车给我用,而且还有一栋崭新的房子,对于一个农村出身差点也去樟木头打工的23岁平凡青年来说,这一切都太假了。我要摸摸阿MAY的奶子才能确认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我只不过暂时被放到一个童话世界里,目前看来,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由于太过幸福,我别无选择,夜以继日地和阿MAY做爱,比在机械厂车间干活勤快了一万倍。

我的同学们结伴来了学校,以参加招聘会的名义前来拜码头,兴奋得我夜夜买醉,因为我的同学几乎都没有跨过长江,所以我离他们太遥远,除了回家的时候能小聚一下,阵容从没这么齐整过。武大的人大的济大的天津的南京的青岛的,当年我们在学校都是“八旗子弟”,但是复读过后,居然都能混进所谓的象牙塔。阿MAY只跟我们混了两天,就觉得无聊回家去了,我们都讲家乡话,她终于体会到漂泊异地的一丝痛苦。

学校外的大排档被我们七条好汉弄得热闹非凡,猜拳,绕酒令,烟酒伺候,小菜管饱。白天假惺惺地去人山人海的招聘会逛一逛,拿着注水百分之八十的简历见摊位就投,然后再吃个盒饭,然后直奔篮球场,一直打到华灯初上——既来之,则玩之,走,嫖之。

武大的同学有一晚喝到满心长草,提出了去嫖娼的建议。我抬眼望去,哥儿几个都眼巴巴地看着我,看来他们是有预谋的,广州据说声色之地,他们是慕名而来。

“不行啊,你们没见过阿MAY啊。”
“少废话,那次在武大,我也不是单身啊,你也见过我对象。”
“我对这个没兴趣,上次喝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没喝够?”
“……”

哥儿几个也是图个新鲜,要不就带他们去吧,可是去哪呢?我对这个完全没概念,打了几个电话,最终问到一个靠谱的地方,据说杨箕村满街都是小发廊。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骑着单车——真是傻B到家了。那天我们在一条街上来回骑了好几圈,打不定主意进哪家,虽然酒壮熊人胆,但是毕竟都不擅长这个,七个人有四个还是处男,那场景不像是去嫖妓,反倒像是联防队的出来查暗娼,吓得几个小发廊都关灯了。

武大的哥们当年就具有领袖气质,现在威风不减,果断地把车一锁,回头说,谁愿意跟来就来,把半截香烟往地上一吐,大步流星走进一家发廊,一个、两个、三个、……我松了一口气,这帮孙子现在满脑子那事儿,加上喝得乱七八糟,估计都没注意我去哪,我骑车转出来,停在一个公车站,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梁丽霞打电话。

樟木头那次,德仔那句“有没有大活儿”现在犹在耳边,今天晚上这事儿,让我想起来了。

我觉得有必要和梁丽霞谈一次——你确定要和一个嫖客白头到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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