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May哭着说,去了加拿大,中国的、外国的男生,都想占她便宜,而且分明是玩玩而已,她一直想给我打电话诉苦。但是又恨我残忍的没去送别。一恨就是大半年,再后来,事情繁杂,学业繁重,她连我的手机号码都忘掉了。回国后她四处打探,没有我任何消息,抱着侥幸的心里查梁丽霞的联系方式,居然找到了。
爱情经不住时间的考验,这就是佐证吧。
然而,她的眼里分明还是充满爱意,我对她也是根本不能硬起心肠,我们絮絮叨叨,哭哭讲讲,她说她的见闻,我说我的遭遇,和以前一样,她瞪着清澈的大眼睛,对我上身发生的一切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确,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孩子眼里,我的生活可谓充满传奇色彩,几乎每件事情,都那样得不能理解。
她刚开始还问餐馆多大,网吧在哪里之类的,到后来,听到我和梁丽霞已经在一起,终于哭成一团。我心里难过,但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恐怕是我这一生所遭遇的最无助的时刻。
一个人居然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这就是我的老婆梁丽霞心中的疙瘩,她知道阿May在我心目中的分量。
我们俩个人不能再在餐厅待了,起身出门,一上车阿May就抱着我号啕大哭。“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结婚,我怎么办?”
我的眼泪顺着她的头发滑落,是啊,怎么办……
如果说阿May执意要出国是对我不公平的选择,但至少从目前的形势看,一年多后和梁丽霞结婚,把她直接推到了悬崖边。我原本想用结婚来弥补对梁丽霞的亏欠,但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决定却决定了我欠另一个女人更多——我从阿May那里又何尝不是一味索取,而没有付出,结果还要伤了她的心。
原本这次见面,是要和阿May说清楚,然后转身离开,结果一见了阿May,我的心融化成一滩,那些大道理安慰话统统说不出口。
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我真是活该。
阿May成熟了不少,多伦多的留学给她打下了一些明显的烙印,比如她穿衣服打扮很时髦,比如她说话老是夹英文,甚至有时候还蹦法文,我知道她还要见我,单纯是因为爱我,但是我也绝望地发现,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现在一身油烟味,穿着假冒的劣质皮鞋,和那些奔波在生活底层的打工仔无异,如果不是因为大学,我和阿May永远生活在两个世界,而且根本不可能产生交叉,大学都毕业了,我们各奔东西原本很正常,但是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
阿May更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搂着我的胳膊,像以前谈恋爱那样,半个身子都吊上来,不容我挣扎,完全不管我是已婚男生。她的高跟鞋鞋跟在石板路上有节奏地敲击,我们在这个灯火阑珊的城市无目的地乱走。我好像察觉到路人的眼光有些异样,因为一个时髦的女郎正揽着一个土老帽逛街,而且还像得了宝贝似的,不知道的人,估计以为我是个土大款呢,而事实上我穷的叮当响,可能我全身的行头加起来,都不如阿May一条名牌围巾值钱。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有点痛苦地问。阿May说,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广州是我的家。不过她又幽幽地补充一句,尽管我有点恨它,但是还是会想家。我想起梁丽霞对老家的厌恶。心里暗暗难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都在憎恨生自己养自己的家乡。在成长的路上,为什么这些原本纯真的孩子,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遭遇,心灵上留不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加拿大好吗?我想找个话题。阿May说,那里的人还算简单,总的来说,老外有趣一点,但是中国人聚集的地方,还闹哄哄的,而且还分帮派,湖南帮、福建帮,但是势力最大的是广东帮,在那里普通话反而不好使,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说粤语。阿May说,外国的月亮不见得比中国圆,但是总体上,还是没国内那么吵。
我失去耐心了,其实这些东西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停下脚步转身把阿May从我身上拉开,我们的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阿May,梁丽霞没说过我们结婚的事情吗?”
“没有,见了你才知道。”
“不管怎么说,已经这样了,你……我……我们这样不对的。”
“那你说怎么才对?”
阿May快哭了,她的眼睛里满是受伤后的难过,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神,满是绝望。阿May说,我只不过是用不联系来气你,没想到你那么狠心,用结婚来惩罚我。
“你好狠……”
她趴在过街天桥上难过地哭泣,在广州冬天那刺骨的冷风里,无助地呜咽。
我想抽烟假装镇定,但低头点火时眼泪却打湿了香烟。
那晚送阿May回家,她还迟迟不肯下车,我假装掏手机,说是我一下午没在店里,回去还得接着忙,隐约却是赶人走的意思,我看到我执意要分别,阿May凑上来,想要Goodbye kiss,却被我一把推开了。
“别这样……阿May……”
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敢看她的眼,怕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以前在宿舍里躺着,舍友流着口水谈我的齐人之福,他们说完全可以一夫二妻,要不就移民到允许多婚的国家。我每次都付诸一笑,翻身睡去时,甚至觉得这个注意其实不赖。我在想,以我这样的无耻,完全可以干出那种卑鄙的事情来。
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哭,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标榜自己是个流氓,但是面对两个纯洁的深爱我的女人时,才发现自己不忍心伤害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晚上我给梁丽霞打电话,她叽叽喳喳说自己在珠海交流学术的好玩事,然后提醒我不要睡太晚,不要老是自己瞪着三轮车去买菜,脏活累活少干一些。
她越是不提阿May,我就越是内疚。
阿May一直要约我见面,我总推说有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需要做决定的时候,梁丽霞总说,我没想好,阿May的意见是,我没想过,原来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对与错,所以也就无从作决定。
但是作为一个人被人托付终身的男人,我总觉得做点什么。梁丽霞说,珠海可以远眺澳门,她很渴望到海的那一边去看一看,问我说今年过年能不能来一次港澳游。我是何其聪明之人,知道这是我的老婆的逼宫,她绝对不是毫不在乎,而且在等待我做出抉择。
日子一天一天过,梁丽霞的电话越来越少,阿May的电话却越来越多,我又回到了当年在校园里和这两个女孩同时拍拖的尴尬境地,被逼到寝食不安,心乱如麻。茶商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同样只字不问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会时不时拉我出去喝酒,打麻将就算了,再这样输下去,等我老婆回家就倾家荡产了。我们虽然都是小老板什么的,但是筹码却设得大,一把十三幺就3300,我这样的点炮手,经不起折腾。
其实人在需要做出判断和抉择的时候,外力的作用是很大的,不过我不再是头脑简单的大学生,不会再找像冬生这样的人渣帮我拿注意。但是外力并不一定是主动的,也有自己撞上来的。
2004年11月底,阿May的老豆和我见了面。
好尼玛 虐心啊 唉
哎 早知道这个结局······ 尼玛我一早上连脸也没洗看到现在 哎 这不自己找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