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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最虐心故事:我在回忆里等你(一)

司徒玦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去接茶杯,赶紧喝了一大口,太久没接触到这个东西,苦得超乎她的想象,也不敢在眉宇间表露出来,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母女俩双双落座,司徒玦从那苦意中回过神来,才察觉对面沙发的妈妈也显得非常沉默且谨慎,时间终于在一对亲母女间造就了难以逾越的距离,大家都体会到了那种略带凄凉的陌生。然而这样的枯坐又着实太过尴尬,总得说些什么吧。

司徒玦放下杯子,象征性地再度环视了大厅,夸奖道:“重新装修得很漂亮啊。”

薛少萍说:“我和你爸爸这些年也没什么心力了,都是起云张罗的,他费了不少心。”

“爸爸公司的事还那么忙?”

“老样子,总有办不完的事,要不是起云帮着打理了不少,以他的身体未必应付得过来了。”

“嗯,真难为他。”

一个话题说到这里又宣告终止。司徒玦忽然想起自己来时是带着礼物的,从国外给妈妈挑的名牌手袋,还有送给爸爸的手表。买这些也颇费了一番心思。司徒玦在国外赚得也不算少,但相比她父母而言就不在话下了,她知道两老什么都不缺,可既然那么久不见,她已经不是那个笑着耍个赖都能让父母心疼欢喜的小姑娘了,登门造访,总不好空着双手。

果然,薛少萍接过来淡淡地扫了两眼,就把它们放回了茶几上。

“谢谢。”

司徒玦笑笑,心中虽酸涩,但已不再想哭。凡事都是这样,只要你别报不切实际的希望,就一定不会失望,也没什么不好。

“你爸爸待会就会回来,今天不是周五,也不知道起云回不回来吃饭,晚些再打电话问他,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薛少萍说着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呃……不用了,妈,我今晚上约了人吃饭,待会爸爸回来后再聊一会我就走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你们都挺好,那就行了。”

薛少萍的背影一滞,又继续往前,“随你吧,你不吃,我们自己也总得吃饭吧。”

司徒玦看着妈妈张罗着晚饭,走近了问道:“怎么姚阿姨不在家里帮忙了?”

“我去年腰不好,后来也不太管公司的事了,就闲在家里。家里就这么两三个人,平时的事我自己都不够做,哪里用得上她张罗。何况,她怎么说也是起云的姑姑,起云现在就像是我和你爸爸的亲儿子,他的亲戚我们拿来差遣也说不过去。所以起云就让她回老家养老了,定期请个钟点工做做清洁就行。”薛少萍说。

司徒玦闻言,心想,在这些事情上爸妈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礼节周到,不管自己的身份怎么样,有多少财富,也从不居高临下看人。善良、厚道、仗义、自律,这些都是他们在从小严格的家教里赋予司徒玦的,司徒玦虽然跟父母达不成谅解,但是一路走来她始终感激父母教会她的这些品质,纵使父母对很多人宽容,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太过严苛,可那不也是他们曾经的爱之深责之切吗,凡事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越是对待自己人的标准越高,因为别人我们管不了,只能管好自己,这正是他们处世的原则。

“我帮你。”想到这里,司徒玦心里的坚冰也融化了许多,她接过妈妈手里洗到一半的青菜,薛少萍也没有再客气下去。

想不起来上次母女二人并肩在厨房里说着悄悄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其实司徒久安父母当年对这个独生女儿也是宠爱备至的,虽一再强调女孩子要独立懂事,坚决不能养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但实质上也舍不得让她真的去做什么家务。司徒玦过去在厨房里也不过是胡闹一番,顺便跟妈妈说长道短罢了。在美国求学的时候她对吃毫无要求,通常一个三明治或汉堡打发了自己,偶尔下厨也是肉酱意粉,工作后生活随着节奏的加快,更谈不上下厨了,所以说是帮着洗菜,但洗得水花四射,也不得要领。

薛少萍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赶紧关小了龙头,叹了口气,“你啊,我们都悔在过去太宠着你。”

司徒玦低着头拢着水里的空心菜,一下一下地,看着它们漂来又漂去。一股莫名的冲动下,她哑着声音就问了一句:“妈妈,你们真的相信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就算是,那就错到了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我的地步?”

这是一个大家都很有默契避而不谈的话题,就连昨晚十余人到场的聚会,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对于司徒玦一家来说却是不可能绕过去的障碍。

“你真盼着我们原谅的话,会在外头七年都不肯回来?我和你爸爸对你而言还有意义吗?”

司徒玦的眼泪在水面上打开涟漪,她过去做梦都想着得到爸妈的谅解,但是每次她鼓起勇气,他们的冷淡都让她退却,所以她只有回应同样的疏离和礼貌,这样才能让她每周一次的电话问候得以坚持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一家人都是倔脾气,拧着拧着,揪成了最坏的死结。

“你自己想想,你这些年为这个家做过什么,除了每周五打一个说不到几句话的电话?对了,还有一笔打过来就被我们退回去的汇款。”

司徒玦一愣,她的确给家里汇过钱,但并不是一笔而已。即使明知道以父母的收入情况自己的那点钱完全不会让他们看在眼里,但是她骨子里在这方面还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人,纵使跟父母关系再糟糕,她仍有一个做女儿应尽的义务,所以从她领到第一份薪水开始,就每月都给父母汇去一笔钱,他们用不用得着是他们的事,给不给也是她自己的事。除了第一个月的汇票被父母退了回来之后,据她所知,后来的每月都没有被退,这样的习惯她已经维持了几年,为何妈妈会说这样的话。

她心中有疑问,但也知道这时提钱的事只会让好不容易改善的局面变得更糟,因为那并不是这个死结的关键。

“妈,那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司徒玦流泪抬起头来,她才发现妈妈的眼睛早已经湿了。

“你少胡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还能要求你什么。我和你爸爸用不着你操太多的心,你一个女孩子,安分一点就那么难?过去的事我也不想重翻旧账,可你现在跟那些外国人鬼混有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在国外,就算是西方社会,朝三暮四也不是美德。”

司徒玦想辩道:“我哪里有鬼混。”可又自知说服不了妈妈,她心里顿时气得牙痒痒的,这些事情她父母如何会知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小人泄密。那个两面三刀、挑拨离间的伪君子何等阴险卑鄙,昨晚才从吴江他们那里听来一点端倪,转瞬就添油加醋地在她父母前告状。她早知道他无耻,只是不知道他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姚起云说?他几时说过我的好话?完全不是他说的那回事,你们就那么信他?”

“你又怎么知道起云是怎么向我描述的?我一再跟你说过不要带着偏见去看人,就算是他说的也是为了你好。”薛少萍说道。

司徒玦只能无声冷笑。

薛少萍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的,也索性停下了手里的忙活,“你这次回来是参加吴江婚礼的?你从小跟吴江混在一起,人家现在都肯收心好好地找个人结婚生子了,你呢?”

“结婚不是凑合着过日子,我找到合适的自然会考虑,总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司徒玦不想在妈妈跟前说,她对爱情早已丧失了信任,绝望过一次已经够了。

“你不摆正心态永远都不会找到‘合适’的。”薛少萍迟疑了一会,忽然压低了声音正色问道:“你老实说,起云这些年等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你跟他当年是不是有过什么?”

司徒玦一怔,别过脸去,“他等我?笑话!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是吗?”薛少萍半信半疑,“起云就是这桩事还让我和你爸爸放不下心,他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平时什么时候回来吃饭说不准,可是每周五晚上铁打不动地会回家,正好赶上你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这次你回国他也特意去机场接你……”

“因为我打电话回来的时间跟他回家吃饭的时间吻合,就可以判定他等我?那等一个人也太轻易了。他每天晚上吃饭的时间跟新闻联播吻合,为什么不说他至今未婚是在等李瑞英?”司徒玦讥诮地说道。

“我也是看到有一次周五他在外面有事,又下着大雨,这一带内涝得严重,车都熄火,他是淌着水回来的,正赶上你打电话的时间。坐了一会,外边还有事情没办完,又淌着水走。我和你爸爸心里这才犯了嘀咕。”

“他变态的,变态的人能用正常人的心理去分析吗?”

司徒玦的确是习惯固定一个时间打电话回家,习惯能让她坚持。但是七年来姚起云从未在电话里跟她说过只字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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