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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最虐心故事:我在回忆里等你(二)

“你不让我看,我叫我妈了啊。”

他身子一滞,但是拉扯她枕头下那只手的力度却更重了,司徒玦感觉到了疼,“哎呀”一声,赶紧换上第二招。

“姚起云,你再不放手我亲你了啊,我真亲了……”

她张嘴就往他耳朵咬,这亲密的姿态终于让姚起云吓得反应慢了半拍。司徒玦在电光火石间迅速抽出了抓住一张硬纸片的手,举到眼前。

他苦心藏着的东西,她还以为是什么惊天机密或是见不得人的宝贝,原来竟是一张照片,而那照片上的人笑得那么熟悉,不是她自己又是谁?

眼看百般掩饰落空,姚起云难堪地抽了口气,也不再作困兽之争,脸上写着挫败,但更是滴得出血来的羞愤。

司徒玦再三端详着手里的照片,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她初三暑假,也就是姚起云来她家不久前,跟吴江他们一帮朋友去玩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上的她在草丛里笑得一脸灿烂,脸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发着光。

这是她当时最喜欢的生活照之一,因为刚冲印出来,来不及收相册里,就搁在抽屉的某个角落,后来爸妈非让她把房间让给忽然冒出来的姚起云,她匆忙间收拾的行李,很多自己的私人物件都来不及搬上楼。

说起来她还专程回到这里来找过这张相片,可是翻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姚起云也说没有见过,她只当弄丢了,原来竟然是在他手里。这也就罢了,不过是张照片,可他为什么像见鬼一样地藏着掖着?

“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司徒玦推了姚起云一把,质问道。

他的脸由红转青,怎么也不肯回答,只有重重的呼吸化作白气,喷在她的颈窝。

“你……刚才……拿这张照片……干什么?”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迟疑,好像猜到了什么,一些常识的片段闪过,可又不敢确定。那照片已经旧了,边缘都微微起了毛边,这绝对不是方才短暂的抢夺中可以做到的。

他没有动,依旧打定主意不肯吐露半个字,虽然还保持着压制住司徒玦的姿势,但气势上已经完全地败下阵来,咬着自己下唇,像个犯了错,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头低着,额前的发丝垂在了司徒玦的脸上,痒痒的,犹如许多只蚂蚁在慢慢地爬。

司徒玦的脸终于也泛起了血色,她想她触到了一个答案的边缘,而那个答案让她嘴唇发干,头脑发热,手上仍捏着的那张照片也变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赶紧撒了手,任照片落在枕畔。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很想朝他啐一口,说:“你真龌龊!”

可她听见自己紧着喉咙问:“姚起云,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闻言一怔,狼狈地撇开脸,“你胡说什么啊?”

“装什么装,我要你说老实话!”

姚起云头昏脑热间,忽然惊觉房门还是敞开着的,虽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人在二楼的薛少萍随时有可能下来,而司徒久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他被这个觉悟惊出了冷汗,赶紧从她身上撑起身子。

司徒玦却揪住他的前襟不放,“快说!”

“你先放手!”

司徒玦急了,“你敢做不敢当,看来,也不是每个有第二性征的都是男人!”

姚起云朝门外看了一眼,脸上有一种司徒玦看不懂的痛楚闪过。

“阿玦,你别逼我,我不想让你妈妈知道。”

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是不想让她妈妈看到两人闹得一床凌乱,还是不想被薛少萍得知他对她的宝贝女儿心生觊觎?

他是拒绝承认喜欢司徒玦,还是害怕被薛少萍识破?

司徒玦也不知道,或许姚起云也说不清。

可能都不是,也可能两者兼是。

姚起云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和妈妈对他的复杂态度司徒玦并非浑然不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假如他真给是一个“是”或者“否”的回答,她又该如何应对?

司徒玦推开他,姚起云很快跳下了床,站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表情难明,仿佛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以启齿。司徒玦也理着自己的头发,骨碌地爬了起来就要走。

“对不起。”

她同样不知道他的抱歉具体是为那件事,压根也不想去辨别,看他的样子,平时的毒舌是一点也使不出来了,这本是她趁机痛打落水狗奚落他的好机会。司徒玦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出一个骂他的词汇,好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他跌进了同一条叫做“尴尬”的河里,饶是她胆子再大,也羞于再提。只能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红着脸憋出一句:“你这个坏人,你给我记着。”说完便夺门而出。

第十七章

司徒玦下意识地觉得姚起云心里有鬼,以她的个性,不探个究竟又如何肯罢休。“照片”一事过后,她回过神来,明里暗里又追问了姚起云好几回,无外乎“你看我照片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有什么心理活动?”或者“照片和真人哪个好看?”更多的是继续直击真相:“你干嘛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

姚起云起初还一脸尴尬地持沉默态度能躲就躲,到了后来实在不胜其烦,被缠得也麻木了,往往在她刚挑起个话头的时候就直接打断,“司徒玦你这个自恋狂,我说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

司徒玦哪里肯信,“那你为什么拿着我的照片想入非非?”

“我拿着你的照片时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皮肤还可以更黑吗?”

话是这么说,姚起云却也没有提起过要把那张照片物归原主,而司徒玦也没有主动去索要,那张照片从此消失,再也没有同时出现在两人眼皮子底下,而吵吵闹闹、朝夕相伴的日子还在继续。

司徒玦在嘴比死鸭子还硬上许多倍的姚起云面前颇有些不服气,她常说,就算姚起云没眼光,还有大把大把的人排着队喜欢她,反正连泉已经离开了,她的选择多得是。

姚起云总是不以为然,一副爱谁谁的样子。可每次她和那些“排队者”中的某一个走得近些,过不了几日,总能从他那里听到貌似无心的评价:甲说话的样子真可笑,乙的风评太差,只要是长得出众一些的女孩子丙都喜欢……

司徒玦听着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做鬼脸,实在忍不住了,就会在过马路姚起云牵着她时,用力地掐他的手心。

那时候的他们都爱上了横穿马路,短短的十几米,左顾右盼,十指紧扣,无需言语,无需承诺,无关身份,无关未来,只有可以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恨不得斑马线无限延伸,永远到不了彼岸。

高考的结果比感情揭晓得更快。放榜之后,两个孩子的成绩都没有让大人们失望,尤其是司徒玦,彻底打破了漂亮女孩不会念书和家境好的孩子成绩不如人意的定论,大大地给司徒久安夫妇长了一回脸。

司徒久安不顾薛少萍的劝说,大肆铺张地在全市最好的酒楼为孩子摆了隆重的谢师宴,不但邀请了所有的任课老师和学校领导,更遍请亲朋好友、同行客户。那时的久安堂发展日渐壮大,已然成为当地响当当的企业,民营纳税大户,在国内的制药行业也叫得上名号。一时间贺者如云,其中不乏权贵,司徒久安更是专程包车,把自己老家和姚起云老家的亲戚一概接来赴宴,食宿全包。整个场面热闹空前,司徒家教子教女有方更成了许多人的榜样。

作为主角之一的司徒玦倒没有感到多少欢欣鼓舞的兴味,对于她来说,考得多好都用处不大,因为姚起云没有依她的要求一块填报异地的大学,携手摆脱父母,奔向自由。他老老实实地听从司徒久安夫妇的建议,第一志愿填报了本地一所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懊恼之余的司徒玦也只能服从家里的安排,报读了同一所学校的药学院,结果不出意料,两人都被顺利录取了。

薛少萍很为他们不用离家求学,可以继续留在身边而感到欣慰,尤其是司徒玦,如果任她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那就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了。现在两个孩子都就近考上了好学校,继续有个照应,简直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司徒玦的“自由之梦”就此成了泡影,学校离家里距离不是太远,估计连住校都没指望,免不了再在爸妈的眼皮底下再受几年的管制。好在抛开妈妈希望她学成之后回久安堂女承父业的宏远规划不谈,她自己对这个专业还算是有兴趣,而且她考上这所学校无论师资还是科研力量在国内的医科大学里都是名列前茅,也不算委屈。更重要的是姚起云这家伙也在那里,而且她的校友中还有即将上大二的吴江,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高三的暑假最是无聊,课本可以丢在一边,再也没有升学的阴影,反倒有些百无聊赖。薛少萍让司徒玦在假期里沉淀一下,好迎接新的大学生涯,可司徒玦觉得自己再沉淀下去都成渣滓了。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参加各式各样的同学聚会,可那些聚会也往往意味着告别,因为昔日许多的同学朋友都要各奔东西了。

假期过半的时候,有一天,吴江忽然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给她,邀她去参加一个暑期夏令营。司徒玦开始还说幼稚,夏令营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可吴江说这个不一样,首先夏令营是她即将要就读的大学联合市共青团牵头举办的,主要是面向该校新生,其中主要又是一些贫困生,目的除了联谊之外,估计还有“爱心互助”的意思。不过吴江是知道司徒玦的性格的,她既不是贫困生,对这些官方活动也兴趣缺缺,接着便赶紧亮出了吸引她的重磅理由,那就是这活动安排在离市区七十多公里的一个水库小岛上,并且有一个晚上的露营,到时他还有很神秘的东西要带给她看看。

果然,露营和吴江的“神秘东西”勾起了司徒玦的浓厚兴趣。离市区七十多公里的野外露营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而吴江上大学之后,总以一个大学生面对中学生时的优势向司徒玦描绘各种好玩的事情,她倒想知道有什么值得他神神秘秘的。

司徒玦对父母提起这个露营计划时,薛少萍有些不放心,但司徒久安认为女儿对这样的爱心互助夏令营有兴趣是件好事,有机会也可以多帮助需要帮助的同学,于是便一口应允了,还让姚起云跟着一块去,司徒玦心中窃喜。

报名之后,好不容易等到了出发的那天,司徒玦难得地没有赖床,早早地跟姚起云一块到达集合的广场,等吴江来了之后就去找大部队报到,谁知道下了公车,姚起云忽然才想起自己出门前被司徒玦催促得厉害,竟然连驱蚊水都没带。要知道司徒玦最是招惹蚊子,让她在野外待一分钟以上,绝对会沦为蚊子的大餐。

当时天刚亮不久,附近的超市商店多半没有开业,他看了看时间尚且富余,当即决定打车回家去取。司徒玦连说不用了,来回地跑不划算。姚起云摇头说:“比起你被蚊子咬死,再把我烦死来说太划算了。待会吴江来了,你们先去报到,我马上就来。”言毕就拦车离开。

司徒玦只能独自在公车站附近约好的地方等待吴江的到来,没过一会,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身,心里还想着吴江的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轻柔,谁知却看到一个打扮得极为朴素的女孩子。

那女孩比司徒玦矮一个头,提着一个自家缝的布包,怯生生地向司徒玦问路。她的乡音比姚起云当初还浓,而且是外省腔调,司徒玦反复问了几遍,才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广场的伟人雕塑附近。

那正是此次露营集合的地点,司徒玦看对方年纪跟自己大致相仿,又正好在这一时间出现,便心知她多半也是参加此次露营的同伴,于是欣然地为其指路。本来还想亲自领着她去,不过念及自己走开后有可能跟吴江错过,而那雕塑的位置也很是好找,这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又再详细地把路径和方向对那女孩重复了一遍。

那女孩再三鞠躬感谢,刚走开不久,吴江就到了,司徒玦和他双双找到大部队,报到完毕后就先上了车,司徒玦在身边为姚起云预留了一个位置,然后便跟坐在他前面的吴江聊着天。

一晃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天色大亮,出发的时间已到,可是姚起云还没出现,司徒玦有些担心了,按照正常的速度,他一个来回已绰绰有余,这时坐满了人的车上渐渐地骚动了起来,大家都在问为什么车还不开动,坐在车头一个领队模样的高年级男生对着质疑的人解释说,还有人没到,得再等等。

想着一大伙人都等着姚起云一个,司徒玦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过意不去。她看着那个高年级男生一再焦急地看着手表,也坐不下去了,便走上前去抱歉地对他说晚到的是自己的同伴,马上就来了,耽误大家的时间,实在对不起。

司徒玦从一上车开始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那男生见她走近,哪里还抱怨得起来,连声说不要紧,顺便热情打听她所在的院系班级。司徒玦一边敷衍,一边焦虑地看着车窗外,难熬的十五分钟又过去了,该来的人还没来,同车人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大,那领队男生嘴里的“不要紧”也说得越来越勉强。司徒玦心里的不安更攀到了极点,想着他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就禁不住心乱如麻。正要不顾吴江的劝阻下车打电话回家,这时才总算看到姚起云急匆匆地上了车。

司徒玦心中一颗大石落下,情急间一见到姚起云,就拉了他一把,低声嗔道:“你干嘛去了,愁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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