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留意
那天过后,熊晓曦就分外留意这个沙森。
军训很苦,九月的太阳也依然毒辣,熊晓曦抹了一层又一层防晒霜。小教官醒悟她虽然彪悍但也是个女生,常常放她去休息,也总让她站在庇荫的地方,她脸上还是被晒脱了皮。
沙森不知是天赋彪炳还是已经黑得免疫紫外线,居然一点脱皮的迹象都没有。
而且一天训练下来,别人都累趴下了,他还要跑十圈才满意。晚上军训的学生在操场上拉歌什么的,既能放松又能拉近同学感情,大家都乐意参与。唯有沙森,总是躲得远远的。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说他孤僻吧,他又能和别人处得不错;说他开朗吧,大多数时候他又总是在倾听,甚少谈论自己的事情;可要说他沉默寡言吧,他说的话要么咯吱死人,要么气死人。
他们队就熊晓曦一个女生,免不得会被推荐出来主持这种活动。她故意要点沙森出来唱歌,他又警觉性极高,好几次都尿遁避过去。
不过熊晓曦没想到,整他的机会会来得这样快。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练习完第二天军训阅兵走方阵后太阳已经落山了,大家纷纷散去,喧闹了一天的运动场归于寂静,唯有沙森留下来。
熊晓曦知道,他要跑步。神使鬼差的,熊晓曦走到球场边的观众席坐下,看着他跑。
沙森跑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跑一边做一些足球运动员训练时的动作,蹬地跑,快速跑,退后跑,横着跑一类的。
熊晓曦不由得乐了。
暮色西沉,偌大一个运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不发一言地跑,一个饶有兴趣地看。这个情形多年后每每出现在熊晓曦梦中,让她百感交集,怅然若失——可现在的她并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奇怪的男生会刻在她心上,成为一道好不了的疤痕。
只见沙森一个踉跄,倒在了跑道上。
熊晓曦先是哈哈大笑,见他半天没站起来,才觉着不对,向前走了两步,又站住了。他是摔了还是脚抽筋,都是他自己活该,死毒舌男!
过了好一会儿,沙森还是没站起来,熊晓曦终于没忍住,快步跑过去。
沙森正满头是汗,腿掰成一个僵硬的角度,又一脸痛苦地捂着胸。熊晓曦都分辨不出他是脚抽筋,还是被人非礼了。
“喂,你怎么了?腿抽筋?”
沙森又点头,又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熊晓曦将他脚抬高,又猛地放下,抬脚对着他脚底就是一顿踢,又蹲下胡乱一气的揉,这是她看球赛时学到的处置抽筋的办法。
她这么一通折腾,沙森眼泪都要出来了。
“哎呀,不用感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熊晓曦一脸大义凛然。
沙森瞪眼看着她,吐出一口鲜血来。
“啊啊,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救命啊!”熊晓曦看他吐血,吓得吱哇乱叫。
“我……脚抽筋,气胸复发,手机在那边凳子上,帮我拿过来……”沙森奋力挤出这句话。
“什么气胸?”熊晓曦总是这么不合时宜。
沙森眼睛一翻,白眼仁分外显眼:“大师兄,救命啊,你能换个时候再问吗。”说罢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熊晓曦急忙跑去给他拿了电话,沙森打给他妈,又示意熊晓曦扶他起来。
“送我到校门口去,我妈会来接我。谁教你的脚抽筋用掐?”沙森一脸痛苦。
“谁掐你了,我那是揉!”
沙森已无力与她讲话,沉沉地压在她肩上。要是一般小女生,肯定是吃不消,幸好熊晓曦体形大,最近军训又锻炼了体能,才能承此重任。
令熊晓曦大感意外的是,沙森的妈妈不仅白皙漂亮,还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车。
没看出来,这黑炭头沙森原来是个公子哥儿啊!
“你又踢足球了?还是军训太累?我让你不要军训,你偏不!这位同学,谢谢你送他过来哦,他这是怎么搞的?”沙森他妈给他一通训。
“没有踢球,我军训都在偷懒,不知道怎么的就复发了。”沙森飞给熊晓曦一个闭嘴的眼神,熊晓曦才将滑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再者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
有多少对青涩的少年可以相依走入殿堂,而又有多少纯真的爱情可以得以持续,不管现在怎样,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
这真是个美妙的夏日啊。
感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