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一直安慰自己,如果你不爱我,没关系,至少你也不爱别人,这样等我长大了,到了足够与你比肩的年纪,起码我还是离你最近的那个人,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当你第一次那么严肃,那么诚恳的请求我假扮你的女朋友时,我才明白,原来在你的心里有一个角落是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我细瘦的手指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眼睛似要看进你的灵魂里面。你的眼睛不会说谎,我知道,我不战而败。
我陪你一起去接寒假回来的悦棋,我们坐了很久的大巴去机场,因为在郊区的原因,车程很长。你开始细碎的跟我说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你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所有家长都会喜欢的那种小孩,漂亮,乖巧,聪明,刻苦,坦白说,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她。
初中时我们是同桌,有一天上英语课,她说饿了,我笑嘻嘻的在她的书上画了一个饼说给她吃,结果让老师叫起来让我站着听课,我站在那里的时候,不停的在饼上点点,她问我在做什么,我说这是饼上的芝麻,害得她抑制不住的大笑,结果是跟我一起被罚下午打扫卫生。
我一直都忘不了那个黄昏,我们打扫完教室卫生,她收拾好书包对我笑的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谁笑得那么漂亮,很多年了,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从来都不需要想起,因为永远都不会忘记。
许至君,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种感受,小小的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建筑,眼睛又红了。
我轻声的问你,那为什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你沉默了很久,你说,苏瑾,在你的概念里,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不择手段想尽办法跟自己所爱的人厮守,还是默默关注奉上祝福,只要对方过得好就觉得满足?对我来说,是后者。
我仰起脸来看着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我如此震惊,我以为你轻视我,我武断的判定你不懂爱情,而其实不懂爱情的人原来是我。
你问得我哑口无言,心悦诚服。
你淡淡的笑,揉揉我的脸说,真是不好意思啊,要委屈你来陪我演戏,不过你今年十六岁啦,勉强也算得上是成年人了,不算带坏你。我也没办法,全世界的美女那么多,我就跟你熟,不找你帮忙我还能去找谁啊。
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直到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神那么温柔,那种眼神的名字,除了爱情,没有其他。
见到康悦棋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是小女孩,原来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间,有这么大的区别,原来美这回事可以这么具体,她艳丽好似玫瑰,偏偏却不惹人讨厌,情人眼里她是西施,情敌眼里她还是西施。
她看到我的时候怔了怔,然后礼貌的伸出手来说,你好。
她尊重我,她不把我当成小朋友,那一刻,我由衷的赞同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