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错了就要承担,所以白敏要承担我对她的憎恨,你要承担看似温婉无害的那个人对你说“我可能有AIDS……”
她早早就洞悉了你的背叛,表面不动声色,但那个以记仇和报复心重而著名的星座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当着我的面,她哭得泪水滂沱:“我真的只是喝多了,真的只有那一次,别的我不记得了……”
你看看我,又看看她,你从来没有那么不知所措过。
我看着你渐渐镇定下来,喉咙里像是落了一把灰,声音是嘶哑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们,泣不成声:“半年前……”
半年前,就是苏格与林静颜一起来看我的时候,我冷冷的注视着她,脸上浮起冷笑:“真的只是一次?真的是喝多了?”
她根本不理睬我的质问,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你,我还要说什么却被你扬起的手制止了,你将她揽进怀抱,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直受惊的猫。
我冷冷的看着你们在我面前表演这一幕,胸口下面有个部位,一阵一阵剧烈的绞痛。
临走时,我还贴心的为你们带上了门。
黑漆漆的走廊里,我的眼泪,铮铮的落下来。
凌晨的时候你打来一个电话,很久很久都没出声,我们在安静的夜里听着对方的呼吸,最后你说,宝音,忘记我。
我说过,我欠你的,我会还。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拨打那个电话号码,她连夜赶来见我,纵然我如此脆弱的时刻,那声“妈妈”还是叫不出口。
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我只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出国。
之后的一切都不用我再操心,白敏自然有她的本事,只是临行前她忽然在我面前哭了,她说:“宝音,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个伤疤,现在整容医院很多,我不怕花钱……”
我笑着摇摇头,有没有妙手回春的整容医师可以修补好我千疮百孔的灵魂呢?
那个晚上白敏执意要跟我睡在一起,我拗不过她,只能妥协,但我要求一人盖一床被子,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伤感。
她说,宝音,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犟。
她说,宝音,你知道吗,我离开的那一天看着你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看着我,那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眼神,那一刻我其实已经后悔了,如果你说一句不要妈妈走,我肯定就不走了……
我翻了个身,淡淡的说:“睡吧。”
四年后我回国,在超市的冲饮品货架前遇到你,你看向我的那一眼,让我想起了前世今生。
我们淡然的问候了彼此,没有故作热络,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最后你拿起一盒咖啡,我拿起一盒红茶,礼貌的说了再见。
你没有问我有没有看那些电子邮件,你在其中向我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她并没有染上那可怕的世纪绝症,她只是怀了孩子,但对方不肯认账,她需要一个人做孩子的爸爸。
那年冬天,雪很大,路很滑,是她自己不够谨慎,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终于向你说了实话。
你在邮件的末尾对我说,宝音,当时我只是怕自己会玷污你洁净的灵魂。
我在英国的第二年,看到了那封邮件,短短的一封信,看完却好像花了我一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