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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钱莉芳科幻小说:天命(倪匡大力推荐)

“这石渠阁简牍万千,”卫律道,“上至尧舜,下迄周秦,皆有史料留存,唯独商朝这一段,不但正史匮乏,就连野史逸闻也寥寥可数,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点点头。

我知道,他不是在炫耀自己对商史的熟识,而是实实在在很困惑。

因为这困惑我也曾经有过。

你知道,我这些年在编撰《史记》,而商朝是让我感到最头疼的朝代。

商朝统治六百多年,历经三十余位帝王,除了开国的商汤、亡国的商纣,几乎全是面目模糊、毫无特征。我写史喜欢刻画人物,商朝却时常使我觉得无从下手。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一个个干巴巴的以天干命名的符号:外丙、小甲、中丁、外壬……我知道他们的世系更迭,却不知道他们的形貌、性情、喜恶、功过。

只是若非以治史为业,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现象。卫律是来这石渠阁的人中,唯一一个提出这疑问的。我不由得暗赞他眼光敏锐,问道:“足下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卫律翻着几案上刚看完的那几册简牍,道:“没什么,就是疑惑。我记得商的先祖契任职司徒,掌管教化百姓;《书》云‘唯殷先人有册有典’,可见其文教之昌盛。这样一个朝代,历史却几近空白,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点头沉吟道:“不错,商史匮乏,我也感觉到了,我修史之时,也曾为此烦恼过。也许是时日太久,导致史料遗失的缘故吧。”

卫律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还有,商朝文字,最可信的,当是见诸《尚书》的那几篇吧。而就这《尚书》中流传下来的那仅有的几篇商朝文诰,语言都艰涩难明,什么‘卜稽曰其如台’,什么‘猷黜乃心,无傲从康’,几乎无一字能以今义解读。这又是何故?”

我又是一怔。《尚书》文字晦涩,世人皆知,尤其涉及先商的篇章,多少饱学之士穷一生精力钻研此书,也未必能读得懂,却从没人想过问一句:它为什么这么难懂?

我沉思了一会儿,道:“‘尚’者,上也。想来既是上古之书,年深日久,自然晦涩难懂。”

卫律摇头道:“语言文字,总是一脉相承的。商人遣词造句,为什么会和我们现在所用的相差那么大?太史大人,你不觉得,那些文字的怪异艰涩,已经超出了时间久远可能造成的语言的变异?”

我被他说得也有些疑惑起来,道:“你是说……”

“我想,”卫律若有所思地道,“有没有可能,这是周武王故意造成的结果?”

“周武王?”我大感意外,道,“这跟周武王有什么关系?”

卫律道:“武王灭商后,曾借着大封宗亲功臣,将周语作为雅言雅音,在各诸侯国推广。也许,周朝正是要借着这种手段,使得殷商的语言文字逐渐变成无人知晓的死文字,从而断绝殷商文史典籍的传承!”

我心中一惊,隐隐感到此人话里有些令人不安的东西。

我道:“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周朝为什么要这么做?武王伐纣,是以有道伐无道,何至于对前朝戒惧至此?”

“不错,”卫律耐人寻味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一方面,说是民心所向,前徒倒戈,兵不血刃就入了朝歌;另一方面,却对一个声名狼藉的前朝如此戒备防范,连语言文字都要禁绝。恐怕商周鼎革的那段历史,并不像我们通常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殷商无道,周武王吊民伐罪,世人皆知……”

“世人皆知,世人都看见了吗?不说别的,此书就与这世传的正史多有矛盾。”说着,卫律拿起几案上一册简牍,道,“根据此书的记录,从文王到武王,对到底要不要伐纣这件事,其实一直带有很深的疑虑。文王托言吉梦,宣称‘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如果真是天下苦商久矣,何必挖空心思造这样的舆论?岂有宣告自己继承一个臭名昭著的王权统绪以争取民心的?武王出征之前,做了一个噩梦,便惊恐地对周公说:‘呜呼,谋泄哉!今朕寤,有商惊予。’不是堂堂之鼓,正正之旗吗?怎么听起来好像见不得光的密室阴谋?武王几次与周公交谈,都提到‘天命’一词,言语中既敬又畏,并且是畏的成分居多,以致需要周公多次开导解释,才能把那种深切的恐惧压下去。我很好奇,他到底在恐惧什么?他说的‘天命’究竟是什么?在三分天下已有其二的情况下,难道说还有什么不可测的力量可能使父子两代的努力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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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有txt格式的么……跪求

    (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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