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的差人们走了,月娘重新抖擞精神,人呐?哪去了?淡定,淡定。小玉、玉箫去叫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没七娘,我们继续听薛爷讲那过去的故事。
吴大妗子和姨太太们硬着头皮,重新就坐。周围鸦雀无声,薛姑子这回教大家齐声不停默念唵、嘛、呢、叭、咪、吽(一种翻译说法:啊!愿我功德圆满,与佛融合,阿门。)六字真言。
“只要念下去,大家一定会觉得心平气和的。”
小潘念了几遍哦妈咪妈咪轰,心里登时烦的不得了。挺好的天儿,去翡翠轩赏花,呼吸下新鲜空气多好,憋屋里妈咪轰,轰你妹呀轰!都是吴月娘轰出的幺蛾子!
小潘想要出去,但她也惧怕吴月娘,(原文:又怕月娘说)身上招了跳蚤一般,一会儿一动弹。
月娘有了薛姑子的心理暗示,调整呼吸,紧闭双目,念了十多遍,慢慢有些灵魂出窍的感觉,我们俗称犯困。这时她的身边居然产生沙沙沙的声音。
难道菩萨光顾我身边了?月娘缓慢睁开眼睛,我靠你个阿弥陀佛,小潘正狂拽孟玉楼衣服,想拉她一块出去。也许孟玉楼碍于吴月娘在场,假装没有感觉到,依然妈咪轰。
月娘没有理会小潘,不过她也觉得老念词气氛太死,请求薛爷唱个佛曲儿,薛姑子带着轻飘飘的公鸭嗓唱了一个: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
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不如不来也不去,来时欢喜去时悲。。。
沙、沙、沙,闭目凝神的月娘又听到拽衣服的声音,不过这回声音发出的方位不是小潘。月娘心中恼了,又是谁在捣乱呀!!斜眼观瞧,我阿弥陀你个多动佛,还是潘六子。只见小潘歪下身子,隔过孟玉楼拽李瓶儿的衣袖。
李瓶儿虽然敬佛,但对佛也不怎么感兴趣,心里一直遗憾小官没有妈咪哄,就觉得衣袖拽动,小潘正可劲的冲自己使眼色,显然示好的意思,正自惊慌,只听月娘道:
“李大姐,她叫你,你就去呗,省的人家在这里有劲没出使。”月娘撇出一句带刺的话。
大姐姐发话了,小潘自然不客气,拉李瓶儿一同走出房间,刚迈出门,小潘出于习惯,故意靠近窗户走,只听得里面月娘说道:“拔了萝卜地皮宽。叫她走,省的在这里跑兔子。她就不是听佛法的人。哦妈咪妈咪轰”
小潘闪电般带着李瓶儿走了,出仪门后,不耐烦道:“大姐姐好干这事。你家又没死人,拉一堆姑子嚎什么丧啊?都得围着你,别人就没点事了?妈咪轰,你轰谁呀,谁让你轰呀!”
李瓶儿静静的听着,她没敢答话。
不说月娘闲话还被潘六倒打一耙,要是一不小心走嘴,保不定会惹出什么捅破天的麻烦呢!李瓶儿全身的神经紧绷提防着,慢慢地她放松了,嗯?潘六与她在一起好像–好像很开心。
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多数女人相信自己与生俱来的直觉。据说女人视觉可以向外扩张45°,看似在盯着你的头发,实际可能正注意着你的穿着甚至一些小动作(未经考证)。聪明女人不会逐句分析你的话,却喜欢根据蛛丝马迹探求话语后面的意思。现在李瓶儿的直觉告诉她,小潘的愿意与她在一起。
一年有余,当初小潘公然欺辱李瓶儿,惹怒西门庆,葡萄架下险些断了她的性命。从此小潘李瓶儿势如水火,再也没有一同游玩过。
今天,冰雪消融了。
李瓶儿释然了,必定是昨晚老公与潘六一夜风流,让这位奶奶云彩上飘游一番,以至于乐不可支,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看来割老公赔银子还是有成效的。
“咱们既然出来走,去看看大姐(西门大姐)做什么呢。”小潘甜甜的笑着,拉着李瓶儿的手去了西门大姐院子。她今天的确很开心,不止因为老公的一夜恩爱,还因为—-要去看小经济了。自从清明节送出一枝桃花,小潘再也招架不住经济小帅哥的一个小小回眸,着迷的眼神,杀死个人儿~这种思念不再像往常一般压抑的住,小潘几乎感受得到一种无形的热情推着她,第二春,第二春,我必须去看他一眼,哪怕被夫人们看到,哪怕他老婆在旁边看着我们,也要表达我的爱,死了也要爱。
何况小潘早有准备,有李瓶儿作掩护,怕什么呢?两个丈母娘一块去看望女儿女婿有错吗?亲亲小女婿,丈母娘来啦~
小潘握着李瓶儿的手笑容满面的走近陈经济的房间,玉手刚要轻轻推门,冷不防里面西门大姐一声怒吼:
“别以为我不知道!姓陈的,你想把这个家拆散了吗?!”
小潘心中一沉,嗯?好主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