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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氓活动中心
文/少林修女
下岗之后适逢冬天。
在低温状态下我不由丧失了活性。
开始了无所事事的人生。
这样混了几天。
我实在闲的不行。
就报了个拳击班。
按电话联系到的路线抵达训练场后。
一个自称刘教练的东北大哥接待了我。
刘教练：小顾你好。
我：老师好。
刘教练：昨天是你打电话来的吧。
我：是我。
说完老师带我到场地边看学员热身。
我：老师，拳击班有女生吗。
刘教练：有。你放心。
我：老师你是教什么的呀。
刘教练：我是主教练。什么都教。
我：昨天跟我聊QQ那人就是你吧。
刘教练：是我。
我：你昨天说你是打杂的。
刘教练：我知识学的比较杂。
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两人一起看着场内训练。
我：老师，学拳击能不能减肥。
刘教练：能。
我：老师，白短裤那个男生在这儿练了多久了。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刘教练：哦。小田啊。老学员。练好几个月了。
我：哦。那现在报名的话都要学什么呀。
刘教练：新学员前一个月练基本功。然后每周末参加对抗。我们这儿不像体校，一个马步扎三年。新生很快就可以参加实战。娱乐性比较强。
我：哦。那老师，有入学测试什么的吗。
刘教练：没有。我们这儿没限制。想学就行。
我：哦。老师我近视眼。上课能戴眼镜吗。
刘教练：不能。
我：隐形眼镜呢。
刘教练：不能。
我：看不见怎么办。
刘教练：你多少度。
我：四百。
刘教练：我们这儿还有五百的呢。你没问题。
我：老师，那不戴眼镜练这个，时间长了能不能治近视眼。
刘教练：你想多了。我这教的不是气功。
说完叫我等候一下。
进场叫了一个人出来。
刘教练：这是古教练。你俩聊会儿。这个，顾异。小顾。古教练给泡壶茶。
说完刘教练进场走了。
到茶几落座。
古教练边烧热水边跟我聊天。
古教练：你是哪里人。
我：黑龙江。
古教练：黑龙江人啊。跟刘教练是老乡啊你俩。他也是黑龙江的。
我：听出来了。
古教练：你们老乡见面也不怎么热情啊。
我：主要是深圳的东北人太多。都习惯了。
古教练：你听我是哪里人。
我：河南山东那片儿的。
古教练：真的吗。
我：说话有河南口音。
古教练：我是广东人。
我：……老师你别闹。
古教练：真的是广东人。但是我一说话没人信。
我：你在北方上的大学？
古教练：从来没去过。
我：你家长是哪里人？
古教练：祖辈广东人。
我：但是你这翘舌音咬的是标准山东河南交界处味儿。
古教练得意道：是啊。厉害吧。
我：……老师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古教练：跟东北人混的时间久了。说话就变成了这样。
一个广东人。
跟东北人混久了。
说话一股河南味儿。
太神秘了。
我起身道：老师我想上厕所。
古教练往身后一指：洗手间在那。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了两步。
古教练：自己开灯。开关在民口。
我摸着厕所门口的开关。
心情十分复杂。
民口。
古教练，
你广东济南的吧。
从厕所出来。
在边上围观了一会儿。
我交了报名费入场。
热身过后。
新生第一课的内容是基本站姿、步法。
刺拳和后手重拳。
刘教练先做了几遍示范。
示范完指导我道：你先感受一下站姿。站好了啊，膝盖稍微弯曲。重心在两腿之间。来回颠两下，找找重心。稳了吧，稳了左脚脚跟稍微往外发力，踮起来，然后转腰，送肩，把拳打出去。
照做了一下。
刘教练：好。先慢动作分解。然后慢慢连贯。记住拳打出去的时候，胳膊不能太直，稍微有点曲度，太直了会受伤。拳面打击到的一瞬间，握紧。不然这手腕啊胳膊啊都会闪一下。容易伤到。明白吗。试一下。
照做。
刘教练：连贯动作。打两下。
刺拳两下。
刘教练：上半身啊，不能前倾啊。你看你这重心不稳。
说完举起靶：来你打一下靶。
刺拳全力打靶一下。
刘教练：稳住。够不着往前挪一步。步法刚才不是教了吗。别使劲伸胳膊往前够。打不着不打呗。上一步再打呗。来。
刺拳再次全力打靶一下。
刘教练放下靶道：重。心。啊。年轻人。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架势挺猛，一拳出去把自己干倒了。你吓唬谁呢。
我：我错了老师。我再试试。
寻找重心的刺拳练习十分钟。
古教练：你今天来的太不巧了。周二男生有体能训练。你也跟着上吧。
我：体能训练？
古教练：对。
我：那个老师你听我说我体育特别特别特别差百米能跑一分钟立定跳远一米二我来就是想从零开始锻炼的……
我的声音顿时被集合哨掩没。
第一场速度训练十米来回跑。
我作为体育课长年垫底选手再次在短跑中跑到被人遗忘的地步。
大家四轮跑完很久之后。
我暗搓搓地溜回起点摸了一下。
刘教练低头瞄了我一眼：哦。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刘教练：给你计时我秒表都黑屏了。
熬过来回跑之后。
我觉得第一课对我来说最大的磨难应该已经过去了。
怀着这样的思绪我放松了三秒。
刘教练：三组俯卧撑。十个一组。开始。
我整个人凝固在了当场。
哨声一响。
地上一群男生开始做俯卧撑。
刘教练：来呀，小顾你也跟着做。能做几下做几下。
我只好缓慢地爬到地上。
颤抖着做了仨。
然后在扑街之前明智地撑身站了起来。
刘教练：还行？
我悲痛地回答：……还行。
刘教练：仰卧起坐能做吧？
我马上挽回道：这个能做一点儿。
刘教练：行你先看一下示范。一会儿你也做一组。
说完转向其他师兄：好各就位两人一组。仰卧起坐。开始。
……我站在现场再一次默默地凝固了。
老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仰卧起坐，
应该是躺着。
然后坐起来吧。
你这帮学员从躺在地上直接站起来算是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清楚点！
令我无法直视的仰卧起站结束后。
我从沙袋背后假装随意地走了出来。
刘教练：跑哪去了你。
我：那个。一直都在啊。
刘教练：没事你刚来训练强度不用这么大。来我陪你练会儿刺拳和后手。
十分钟后。
刘教练：动作可以了，就是太紧张。你看这一脑门儿汗。是这样，你的肌肉啊，只有在发力和打到目标的一瞬间是紧张的。拳收回来之后马上放松，放松，你放松。哎放松后手别掉下来啊。肩膀放松，拳别放下来。后手不能往后拉，护住下巴。再来。
二十分钟后。
刘教练：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吐？快！快下来！
我感动道：……没事老师我能憋住。
刘教练：祖宗！你赶紧下来那地是我跪着擦的！
两个小时后。
第一课结束。
同学们在茶几附近休息闲聊。
刘教练：怎么样第一节课感觉还行吧。
我：还行。就是你这场地实在是太破了。
刘教练：我们讲究的是实用。你以为这是健身房呢。人家多贵呀。高端洋气的。
我：……你这儿明明比健身房贵。
刘教练：年轻人就是浮躁。低调的奢华你习惯一下行吗。
我：……行。
刘教练：小顾你还在上学啊。
我：不上了。
刘教练：上班呢。
我：下岗了。
刘教练：在找工作吗。
我：不想找。
刘教练：你看。你这闲散人员就别嫌场地破了。
说完指着小田师兄他们说：小田你穿点儿衣服。你那后背的纹身遮一遮。怎么那么风骚呢。
然后转向我道：你们要尊重一下我的事业好吧。为师开的这是搏击俱乐部。完全是让你们这帮社会闲散人员给搞成了小流氓活动中心。
我：你才小流氓呢。
小田师兄：喂。怎么能这么说教练呢。他明明是老流氓。
刘教练：滚墙角去三十个俯卧撑别废话。（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