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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重生穿越小说:大唐女法医(四)

第361章捂死几个试试

观看这次验尸的人的确不算多,只有何寺正,还有大理寺的另外两名官员,以及文书一名。

“验。”冉颜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刘青松旁边的书吏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望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尸,目光还如此“深情”,一时有些走神,被刘青松冷不防的捅了一下。

“死者窦氏女,年十七,身高约五尺五寸,发育良好……”冉颜先将基本状况一一说出。

冉颜先从头部开始细查,面上沾染了许多血,可是却看不见任何伤口,并且没有丝毫肿起之类的症状,这不符合常理!她从来没有见过整个皮肤渗出鲜血,却没有丝毫异状的情况。

人体的血管都是埋在皮肉之中,倘若想破坏它们,外面有皮层保护,倘若皮层不受到创伤,不可能这样大面积的流出血来。

冉颜用棉布蘸了点醋,轻轻擦拭尸体面上的血迹。

很容易就擦掉了,露出下面有些肿胀发紫的皮肤。

冉颜再次仔细的检查了整张脸,那些血液可能经过死者或者其侍婢用手擦拭过,已经有些狼藉,但血液整体走向,是从额头处呈流柱状流泻到下颚,然后滴落在衣物上,几乎布满整脸,但是有经验的法医都知道,流柱状血痕一般是经脉出血后形成,比较容易显示伤口的位置,可是……

冉颜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头顶和前颅,没有发现伤口,只沾上了少量的血迹。

因为是被头发覆盖,所以这个检查持续了很久,不过屋内的所有人都被她耐心仔细的样子吸引。心中纷纷疑惑,究竟在找些什么?

“前颅与面部皮肤均无明显伤痕。并不能造成如此大量的出血,怀疑血液不属于死者自身。”冉颜说出检验头部之后的结果。

“不是自身血液?”何寺正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因为之前也有仵作验了一次尸,也说这血不像是从脸上流出来,具体却说不清处怎么回事,所以他很想知道原因。

冉颜解释道,“做出这种判断,主要有两个依据:其一,若是从皮肤里渗出鲜血。皮肤一般不可能没有任何诸如伤口之类的表现,并且倘若血是均匀的从皮肤渗出来,并不能形成这样流柱状的血痕。其二,之所以形成这种流柱状血痕。是因为从创口流出的血液由于其重力作用从高处向低处流。而伤口必定是伤到较大的静脉血管,但死者的头部并没有可以形成大量出血的明显伤口。”

何寺正愣了愣,才消化这段解说中的大致意思。

刘青松适时的补充道。“静脉并非经脉,而是只血脉的一种,倘若隔断比较大的静脉,血不会喷溅的到处都是,而是涌出。何寺正你经常监斩,应该比较有感触啊。割腕自杀和被斩头是不一样的。”

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何寺正脸色不佳,却还是道。“我一直以为四处喷溅是因为伤口太大了。”

大动脉一般都埋于身体深处,一般小伤自然伤不到它。

“你这么说也没错啊,改天兄弟也不藏私,给你好好解说一下,日后对于破案很有用处的。”刘青松道。

医生的知识一般都是不外传的,刘青松如此不拘小节,也是何寺正虽然与他小摩擦不断,却未曾真正翻脸的原因,何寺正拱手道,“那就多谢刘医生了。”

冉颜趁着他们对话的这会功夫,已经将窦四娘身上大概都检查了一遍。窦四娘的手指上残留着血迹,大约是自己擦拭脸颊时沾道,而其衣物上的血液都是正常的滴落殷染。

冉颜的注意力被左肩膀处一块血印吸引,这块血印很大,但按照正常的滴落,肯定是不可能在这里形成这么大片的血。

冉颜想着,便解开了窦四娘的衣物。她身上着的是一件襦裙,松开束带之后,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让刘青松眼睛直了一下,不过想到是一具尸体,立刻便没有了杂念。

“验,死者左肩衣物上有大片血迹,经解衣检验,证实死者左肩上有大片瘀痕,疑似指印。”冉颜看见在雪白肩膀大片黑紫的瘀痕,立刻道。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这片瘀痕与尸斑混在一起,一时辨不出很清晰的手指印。

刘青松心里一喜,验到这个,就足以证明死者在临死前可能被人实施过暴力行为,而他们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再找到不在场证据,便可以很大程度的摆脱嫌疑,而这个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据,就是李恪!

冉颜将整个实体仔细检查完毕,耗费了整整小半个时辰。

而后才总结道,“死者面部肿胀,眼结膜下有出血点,疑为窒息而死。”

“眼结膜是覆盖在眼睑内面和眼球前面眼白部分的一层膜,如果死者不能呼吸,比如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上,或者勒死、自缢,那个膜上都会出现针尖一样的血点。”刘青松说着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镊子,夹住尸体的上眼皮,拉开之后,指给何寺正看。

经过刘青松不停在旁解释,何寺正等人基本能够了解,但像眼结膜下出血可能就是窒息死,他们也将信将疑,毕竟以前从来不知道。

冉颜在苏州验尸时,刘品让的态度是,只需要知道结果,过程不重要,所以一些专业名词能忽略就尽量忽略了,少了这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抓到凶手,并且案情能够说得通,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凶手招认便万事大吉了。那些官员显然没有大理寺这些好学。

“这个问题,何寺正不妨回去捂死几个试试看,反正死囚也不在少数。”冉颜一边把窦四娘身上的衣物理好,一边不咸不淡的道。

但她话一出口,屋里几个男人顿时觉得脑门上冒冷汗。

何寺正道,“这位娘子说的如此轻飘,岂不知人命不可儿戏?”

在权贵的手里,人命可不就是儿戏?冉颜心里如是想,却未曾说出口,只道,“死人看的多了,也就能将生死看淡不少,何寺正不信也可以一试。”

何寺正平时都是监斩,看的是死亡的过程,而冉颜平时看到的都是尸体,有新鲜的,有腐败的,也有一堆白骨。

“这么说来,窦四娘是被人捂死?”何寺正盯着冉颜黑沉的眼眸看了须臾,转移了话题。心里想着,是不是回去真的捂死几个瞧瞧。

冉颜摇头,“死者颈部没有勒痕,可能是被人捂死,但也不一定,肺炎、狂犬病等都有可能窒息,还有可能是中毒,何寺正可以去查查窦四娘是否有病史,倘若没有,那我更倾向于怀疑她中毒。”

第362章你和他真有一腿?

刘青松扶额,万一真是中毒,这事儿可就又说不清楚了!

“如何才能确定是何种毒药?”何寺正暂时抛去了杂念,将注意力投入案情之中,于他来说,没有比破案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根据尸体所表现出来状态,我怀疑凶手是用乌头杀人。因为服用乌头致死,尸检无特殊征象,一般窒息死的征象较为明显。根本查不出来,所以乌头可谓是杀人必备的良药。”冉颜答道。

刘青松擦了擦鬓角的汗,“必备良药……你这是在说玩笑话吗?”

冉颜淡淡道,“我说的是事实。”

“这么说,只要中了乌头之毒,便查不出死因?”何寺正不甘心的追问。

“也不是。”冉颜伸手在尸体的胸腹之间轻轻按压,“如果幸运的话,剖开腹腔,可能会在胃内找到乌头药渣,粘膜和浆膜可能有点出血。不过乌头的残留毒性极易被**气体破坏,倘若不及时解剖,根本验不出毒性。”

在大唐这种条件下,即便解剖也不见得能验出乌头的毒性,就算冉颜能弄出无水乙醇,以及一切检验毒性所用的东西,大唐无人看懂个检验报告也是徒劳。而所谓用银针验毒,并不是能验出所有的毒,本身就靠碰运气。

“何寺正不妨从窦四娘身上的线索着手,比如这个手印。我个人认为,这个大小不太可能是个女性。根据窦四娘贴身侍婢芍药的供词,她一直与窦四娘在一起,只是在窦四娘脸部有些异样以后,才到门口去唤了小厮来要了一碗消暑汤。”冉颜半张脸被口罩遮掩,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她见何寺正颌首,便继续道,“倘若推敲她的供词,她说,起身找小厮要了一盅消暑汤,返回来便瞧见娘子面上流血,何寺正不妨找小厮确认一下,芍药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是否足够有人闯进来袭击窦四娘。”

“这么说来,端梁夫人没有任何嫌疑?”何寺正刚刚从剖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探究的看着冉颜。

冉颜自知道大理寺不可能让她解剖窦四娘的尸体,便将手套脱下丢进箱子里,听见何寺正的话,便答道,“可否容许我问何寺正几个问题?”

何寺正点头道,“可。”

“破案在于动机,掌握了杀人动机便等于锁定了凶手,不知道何寺正以为端梁夫人杀人动机是什么?”冉颜目光直视着他。

何寺正也算是掌生杀权利,监斩了不知多少次,此刻却在冉颜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力,“这……需要再进一步调查。”

“人证物证呢?”冉颜见旁边的官员要开口回答,轻笑了一声,“人证不会是芍药吧?物证是那包洁面粉?那个芍药,比任何人都有嫌疑,让她来做人证,岂不是贻笑大方?至于洁面粉,我至今还不知里面掺的是什么毒,但窦四娘是窒息而死,倘若不是被人捂死,便是内服毒药,不知洁面粉是能捂死人,还是有人会内服?”

一番犀利的言辞,让大理寺三名官员哑口无言,倘若冉颜此时不说,他们也并非想不到,只是一个娘子,短短时间便理出头绪,实在让他们有些汗颜。

“好!”刘青松一抚掌,发现众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便立刻改口道,“分析的好!”

冉颜收拾好工具箱,何寺正立刻挥手令狱卒来帮忙拎着。

“多谢。”冉颜冲何寺正微微欠身。她知道,其实何寺正早就看出她的身份,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拆穿,并且对于她犀利的言辞并无恼怒,是应该道谢。

何寺正淡淡笑道,“客气了。”说罢令人引刘青松和冉颜出了停尸馆。

何寺正随后出来,站在外曲门的门廊上看着远去的马车,心叹,怨不得能镇得住煞气冲天的长安鬼见愁,倒是个奇女子。

“何寺正,我得即刻将此事上报,先行一步了。”何寺正身后一名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拱手道。

“张御史请便。”何寺正拱手道。

张御史的官职其实是监察御史,而非大理寺的人。

御史台分为三院,一是台院,主要是掌管纠举百僚,推鞫刑狱;二是殿院,掌整齐朝班,检察仪仗;三是察院,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监决囚徒等等。

台院御史的官职品级最高,殿院次之,而察院品级最低,管理的事情却杂而广,亦有弹劾百官的权利,所以纵然张御史的官职要比何寺正低,何寺正也不愿意怠慢。

张御史翻身上马,冒着炎炎烈日向朱雀大街一路疾驰。

彼时刘青松将将拨开帘子探头向外,便觉一人一骑卷着热风席了过

“诶?”刘青松半个身子都从小小的窗口探了出去,盯着那一骑绝尘看了半晌。

冉颜拨弄着镂花铜钵哩的冰块,仰头看着刘青松的姿势,面上难得出现了毫不掩饰的彐拧惊。那车窗极小,连普通盆口的大小都比不上,他居然能钻出去,并且轻松的缩回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刘青松转回头被她吓了一条,立刻缩到马车一角,“我说冉法医,我看惯了你面瘫,偶尔有表情让我有点慎得慌。”

冉颜脸一黑,她一直知道刘青松瘦的能在四级风里打晃,却没想到真是个竹竿,“我觉得这个窗口便是再开大一倍,萧钺之也未必能轻松通过。”

刘青松吊着眼梢看了她一眼,并不曾继续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我方才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骑马经过的那个?”冉颜道。

刘青松点头,“方才我在停尸馆见过他,就是何寺正身侧的那两名官员之一,当时我只觉得他眼熟,不过满朝官员我眼熟的多了,便没在意。刚刚见他骑马那架势,我突然想起来以前见过他,那个人不是大理寺的官员,而是御史台的人。”

“御史台?”冉颜皱眉。

弹劾百官这一项职责,使得朝廷官员和官员家属对其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三院御史为清要之官,虽秩品不高,但威权甚重,所以录用的官员,必定是要清正耿直。但冉颜私以为,在这样的表象之下,身为御史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刻热爱八卦的心。

“我验尸之事恐怕败露了。”冉颜垂眸。这件事情也许会影响到萧颂,但也不至于太严重,毕竟她算是被动的卷入此事,做了一些遮掩,只为给自己洗清冤屈。

两人正沉默间,车顶微微一沉,从刚刚被刘青松卷起来的窗帘缝隙中,嗖的一声,丢进来一张折成雁子形的字条。

刘青松倏地又从车里探出身去。

冉颜捡起字条,只听刘青松叹道,“哇,大侠,你穿的这么黑不热……”

然后“呃”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怎么了?”冉颜心头微微一紧,以为刘青松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连忙仲手将他拖进来。

刘青松晕乎乎的揉着脑门,不一会儿便起了一个大包,隐约还能看清是个长形、类似剑柄或剑鞘的模样。

“我觉着,你与桑辰真是……”冉颜一时想不起什么形容词了。听刘青松方才那话的意思,可能看见了暗卫,人家既然蒙面,自然是不想暴露身份,刘青松居然在街上大声嚷嚷,无怪乎被人敲一闷棍。

冉颜也不再理他,打开手里的字条。

清俊飘洒的字迹映入眼帘,冉颜越看越眉头皱的越紧,看罢,便将纸条浸在盛冰的钵里,黑色的墨迹在融化的冰水里绽开一朵朵花。

“写了什么?”刘青松连忙用手拎上来,上面的字迹已然都模糊了。

“有人要对我下手。”冉颜声音发沉,立刻扬声对车夫道,“加快速度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速度加快了些。

“李泰?”刘青松做了一个口型问道。

冉颜颌首。

刘青松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随着萧颂追捕苏伏半年有余,自然对苏伏的身形很是熟悉,方才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你和苏药师真有一腿啊?”刘青松一脸八卦的小声道,“要不然他怎么会背主,亲自赶来通知你此事。”

冉颜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直到刘青松浑身发麻,缩了缩脖子,“我和他有一腿还不行么!”

“是么。”冉颜用手指将泡烂的纸张绞碎,然后掏出帕子从容的试了试手,补充了一句,“苏药师如此作践自己,太令人扼腕了。”

“我深深觉着,圣上实在英明,就应该把九郎外派。”刘青松道。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刘青松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直等到马车驶入府内,才稍稍放松了一口气。

冉颜沐浴之后,在府中的药房里纳凉。这是萧颂专程为冉颜准备的房间,冬暖夏凉,十分舒适,墙角再放上两个冰盆,室内温度清凉宜人,丝毫没有暑天的炎热之感。

“也不知道苏州热不热。”冉颜碰着医书,口中却喃喃道。

呆坐了半晌,冉颜起身打开窗子。热流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被凉意逼退了一些,冉颜只觉得温热。

这里可以眺望半个长安,灼白的光线下,房舍似乎都蒸腾着热气,行人极少,显得别样孤寂。

隔了几条街巷的延康坊内,李泰府中却是一派歌舞升平。

李泰每月花销比太子还多,府内不知雅致韵味,却处处都是价值不菲,屋内更是摆了十六只冰笼,散发丝丝凉意,几上的水果全部都是放在碎冰之上,凉意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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