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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古风柔情小说:深院月

对亲情、爱情绝望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取暖,深情温情柔情治愈文。免费关注微信公众号 jiarenorg ,就能天天收到佳人精彩文章了,咱们微信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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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月》

作者:蝴蝶seba

内容简介:

男女主都是受过重伤,偏激、冷情到极点,对“亲情”“爱情”皆已绝望的人。

女主的爹一心只要钱,对正妻不闻不问,只想从她手上捞钱,连嫁妆都不想给嫡女。女主看似温柔贤淑好拿捏,实际是很有主意的人,她觉得,只要守住了自己的心,嫁给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反正,男人都是一样的渣。

男主有个双胞胎哥哥,哥哥闯了大祸,爹妈考虑到哥哥已经中了进士,将来前途无量,就强迫男主去顶罪,还想直接弄死他,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男主从此性情大变,从爱说爱笑的美少年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这样两个冷漠的人,被皇帝无聊点了鸳鸯谱。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中温暖了彼此。

深院月 之一

红烛高烧而烛泪潸然,偶尔会爆起烛花的霹啪声,在寂静的夜里异样清晰。

折腾了一整天,理应累得昏睡过去的芷荇却睁着眼睛,望着喜帐暖洋洋的烛光。今天是她洞房花烛夜,说起来应该是一生当中最重要、最幸福的一天…

但她想的却是攸关生死的大问题。

嫁过来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她嫁入高门…好歹冯家也上了世家谱,累世大族。但她是在一干隔肚皮的姊妹怜悯嘲笑兼幸灾乐祸中出嫁的。

冯三郎,肌若雪,貌如花,凤栖宫阙下。

这个耳熟能详的京城儿歌听起来挺不错的是不?但也跟她这桩婚事一样,只是表面不错。

冯三郎就是她嫁的郎君,名进字思退,年方二十二,已然七品官,官位看着小,却为知事郎,是个跟在圣上身边主掌笔墨的实事官。当今年轻,也大没几岁,对这个知事郎着实喜爱,喜爱到常常留宫,传出些不甚好听的流言。

十九岁就考上一榜探花,圣上惊艳非常,直接就点他当了知事郎,荣宠至今。大概也是知道传得太不象话了,干脆的指婚,不知道怎么就指到她这个默默无闻的刑部员外郎的嫡女。

刑部员外郎,还是从七品小官儿,说难听点,也就是个案头打杂的。她爹许大人出身寒门,母族那儿门第还算得上诗书世家,但和冯家还差得很远。

这桩婚事,双方都不太乐意,碍于圣上指婚,只能勉强操办。也是外面看着热闹,里头透着寂寥。

原本她还给自己打气,凡事往好处想。但新郎官揭了盖头,她抬头,却像是浇了一大盆冰水在脊背。

的确肌若雪颜如花…若不是还有呼吸,真以为是个漂亮的死人。

眼睛里没有一点生气,噙着淡淡的笑,也没有丝毫欢意。壳儿是漂亮的,里面却死绝了。

连那身张扬红艳的喜袍,都让他穿出一种哀颓凄美的气味。

后来新郎官去敬酒,她在房中想了很久,连最下策的抱养都想过了。既意外也不意外的,冯三郎果然碰都没碰她,只是洗漱睡下,面着墙。

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这已经比她想象的还糟糕了。被迫面对了生死大关,哪里还等得到抱养女儿这一步。

伏枕听着梆子声,三更已过。

这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她感慨。

瞥了眼面着墙睡了的冯三郎,离她可远,盖着同条锦被,中间却空落落的,距离何止银河之遥。

虽说她年已十八,是个老姑娘了。但毕竟是官家千金,恪守闺仪,也没那个脸自己贴上去。

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三郎呼吸匀称,应当是睡熟了。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一点一点儿把床上铺着的白绸扯出来,深怕弄醒了夫君,她真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一扯出来,腊月天里,额头已经是细细密密的汗。

成了,能交差了。

她更蹑手蹑脚的走到梳妆台摸索,找到一把小银刀。手指是割不得的,一准被看见。手腕大约也不行,万一婆婆赏了镯子…那是自找的漏馅。看起来只能在臂弯划个一刀…止血也容易。

光线黯淡,她正摸索着那处不会出血过多,正要刺下时…她的手腕被抓住。

这一惊非同小可,若不是闺训极严恐怕就尖叫出声。硬生生将声音咽下去,抬头又是一个激灵。三郎那双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眼珠盯着她瞧,披头散发,完全像是诈尸。

三郎默不作声的将她手底的银刀夺了,芷荇不敢跟他强,再来个误伤她真不用活了。

「何以自残?」连声音都冷得紧,虽然低沉淳厚,却音调平板,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芷荇为难了。这事太羞人,如何出口?但想起娘亲过世前她发的誓,一咬牙,还是直言了,「妾身不想沉塘。」

三郎一直黯淡无生气的眼珠出现了一丝诧异,望了望芷荇捧起的白绸,终于恍然。

没有落红,新妇不节,哪怕是皇上指的婚,爱惜世家名声的冯家势必把新娘退回去,不想招来皇上的恼怒,许大人大概也只能开祠堂罪女,下场大约就是沉了塘。

沉默了好一会儿,三郎淡淡的问,「妳不想死?活着有什么好?」

坦白说,芷荇也不觉得活着有什么好…她就想不起活着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嫁了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又活死人一样的夫君,她也不觉得将来会有什么好事。

但她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的说,「死有轻如鸿毛,但妾身愿死如泰山之重。」

三郎沉默了下,抽走她手底的白绸,重新铺回床上,声音很淡,「妳考虑的很周详,却不是妳想的那么简单。」

那些嬷嬷们都是眼神毒辣,虎视眈眈巴不得揪出点错儿的老货,哪能让她这样干干净净的混过去?

指了指床,「上去。我让妳交差。」

芷荇的脸哗的一下通红,僵在妆凳上不知所措。

「还是妳只是说说,想沉塘?」

…为啥您能摆着一张死人脸,用那么平静的死人声音,说这么让人郁闷的话呢?

天人交战之后,她挫败的低头爬回床上躺平。

不知道为啥,三郎压在她身上时,她有一种被冥婚的错觉。

深院月 之二

第二天,她是能交差不用沉塘…但除了疼,还是疼。一点其他的感想都没有。

三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更像死人了。她心底有点纳闷狐疑,这个和圣上传出风流名声的夫君怎么比她还生手…最少她让娘亲逼着学妇科,好歹模模糊糊的知道一点,夫君却满头大汗的过门不入,好不容易着了,她疼得哭,夫君靥起霞晕,看起来有点活气儿,却也…疼得不轻的样子。

原来母亲这样不易。未生儿女就要一次次这么捱苦。她又有了新的疑问…看起来不是女人疼,男人也是会疼的。为什么父亲会纳了一堆姨娘自找苦吃?而且颇乐在其中…

一肚子疑问,但也没谁能问,只能咽着吧。

她挣扎起来穿衣梳洗,在屏风后面给自己上点药…疼得好些了。整理了下,转出屏风,三郎已经起身自穿衣裳,她赶上前服侍,三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却任她打理,没有拒绝。只是服饰已整,他非常自然的拿起梳子,自己梳发。

芷荇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三爷,是否唤人来为您梳头?」

「我身边事不喜旁人。」他冰冷的回答。

芷荇犯难了。她这个被皇上硬塞给他的娘子,算不算旁人呢…?但从「夫妇有义」来说,她不算旁人。

一占到礼与理,她立刻安心下来,微笑着问,「三爷,妾身为您梳头可好?」

三郎停了手,思索片刻,默默的把梳子递给她,算是默许了。

芷荇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的帮他梳发绾髻。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嫁给了冯三郎。她也不敢求宠爱…那根本是天边浮云。只求客客气气,不讨人厌的过日子。

冯三郎或许讨厌女人吧…她是听说过那种只爱男子的风流公子哥。虽然都装不知道,但她到底还是帮着继母管家,难免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身边的丫头嬷嬷,个个舌长。虽然不甚明了,还是知道一些…母家就有个表哥爱这一味,怎么打骂也不能改,任何女子都不屑一顾。

三郎愿意忍着厌恶和疼痛帮她交差,心底还是很感激这个活死人般的夫君。

几年之后,必定无出。那时她可以抱个女儿来养…完成亡母的心愿。

绾好了髻,三郎只选了根玉簪。玉面凤眼,真真人如桃花…的活死人。

这时外面才传来迟疑的敲门声,她望了望镜里的三郎,看他点头,才稳声让人进来。

太安静了。

丫头嬷嬷都肃穆得不得了,连她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头大气也不敢喘的杂在众人中,跪了一地人的道喜,却没什么喜庆味道。

她点点头,让两个丫头散道喜荷包,并且温顺的由着嬷嬷帮她梳妇人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透过镜儿,她可以看到三郎在她身后的长榻看着书等。冬日昏暗,依着烛光映红脸庞,明明美容颜,看起来却像是传奇话本儿走出来的哀艳女鬼。

若不是还会翻书页,真一点点活人气都没有。

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芷荇想。但这不对劲,在她随着三郎准备拜见公婆时…更扩大了。

门帘外明明听到欢声笑语,热炭似的暖洋洋。但丫头进去通报后,突然停声,又是一片安静。

然后丫头出来唤他们进去,在悄然中,公婆严肃的接过她的茶,严肃的赏礼,再跟大伯二伯和妯娌厮见,也是一派肃然…甚至有点敷衍。

她未嫁前就知道她的大伯是庶子,二伯和三郎是嫡子,而且是双生子。果然两人极为相似,但谁也不会认错…若说三郎是乱葬岗上沉寂的月,二伯就是端午正阳。像是双生子里把生气给占尽了,显得三郎分外黯淡虚无。

之前觉得京城冯家长房人口简单,现在却觉得非常不简单。

意外的,公婆没有留饭,也免了他们晨昏定省,说大冷天不必这样来去,就让他们走了。

三郎起身一躬,芷荇也福礼,跟在三郎后面。才踏出门口,原本安静的厅堂,不知道大嫂说了什么,一阵轰笑声传了出来,喜气洋洋的。

走在前面的三郎脚步微顿,却又不缓不慢的往前走。

慢慢的,又下雪了。随行的丫头嬷嬷打起伞,三郎却把伞拿过来,独自前行。

雪渐渐大了,天色阴暗,只有三郎赭红的袍子隐隐约约,看起来非常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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