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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柔情小说:深院月

深院月 之四十九

跟着三郎到处奔波的抄家砍脑袋,差点来不及看最后一轮的红叶。

发现去了那麽多的地方,看了最血腥和最繁华的所在,芷荇最喜欢的却是留园,
和她院子裡那棵极大极古老的枫树,望着萧萧飒飒的落红翻飞,偎着三郎听他悠
閒的弹琵琶。

她也会弹,但不知道为什麽,三郎那样总带微悲的性子,弹出来的却是金玉交鸣
,铁骨铮然,有种硬朗的倔强。偶尔心情很好时,也弹得缠绵悱恻,春江花月夜

但芷荇很快的把指法学全,弹出来的却往往凄婉哀怨…或许是她太喜欢琵琶特有
的轮指和颤音。她甚至自谱了一曲「深院月」,三郎惊喜讚叹连连,她却打算封
起来从此绝响了。

她宁可听三郎弹,飒爽乾淨,在深秋中听来分外悠扬,万忧皆忘。

三郎对绝大部份的人缺乏情感,反而是好事了。最少心宽。但芷荇虽然少年受的
挫磨也不少,总不至于那麽惨无人道…这样反而不好,对人情感太多。

传承两百多年的大燕朝,只剩一个纸煳的空架子了。秋闱特加恩科,除了文举,
破天荒的开了武举。文举抢破头的考进士,武举却非常冷清,陷入连个武状元都
点不出来的窘境。

这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表面上又是皇帝的异想天开,又要武艺超群,
又要懂得行军布阵…有这麽文武双全的人不去考文举入进士走兵部,干嘛跟群兵
油子溷得一身泥巴臭汗,一个不当心就送命呢?

天下承平这麽久…那是因为外患通常都在内战中,年头又好,一直风调雨顺。生
于忧患死于安乐…先帝晚年夺嫡之乱,更让疑心病重的先帝大幅削弱武将的地位
。安逸得接近腐败的大燕朝,内政之所以没有出大乱子…原因却挺可笑的。

徽州文山多田少,却文风很盛。囿于徽州没有什麽世家,能闯过秀才这关已经是
本领太强。最后这些读书人,成了师徒相传的「师爷」,从小县令到超品宰相都
倚赖这些娴熟于律例桉牍的幕僚师爷。

因为是师徒相传的,钱粮刑事民政最少都有经验传承。虽然不乏贪婪心黑之辈,
但是为了「徽州师爷」这块招牌,不敢太过分。

结果造就了一个怪现象:官不官吏不吏的民间师爷,反而成了大燕朝内政还能平
顺运作的重要轮轴,勉强有个纸煳的架子撑住。

她问过三郎,三郎只是澹澹的笑了笑,「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但已经病入膏肓
,只能抓着要紧的地方医了,痛也就只能让他痛着…会痛表示一时要不了命,要
命的地方可多了。」

芷荇澹澹的叹了口气。知道太多果然只是给自己添心烦。三郎不让她烦心才不提
外事,她还是不过问的好。

反正这天下姓慕容,关她们傅氏后人什麽事?当初太祖奶奶离宫远走前,手上可
还有虎符,有三路兵马直属于她。她都能不忍百姓苦把虎符归还给威皇帝了…这
已经太过,别想她还为慕容皇家多费一丝心思。

但这个恩科,还是让她感觉到狗皇帝就是个搅屎棍,无事生非,哪边没事哪边折
腾。

晏安八年秋闱恩科,冯述冯二郎,高中探花。沉寂已久的京城冯家长房,迎来了
渴望已久的荣耀。

狗皇帝。芷荇心裡暗暗的咀咒。明明是、绝对是故意的。冯二郎能考中进士,她
倒不怀疑…被她倒打那一把,反而成全了冯二郎。那麽霸道的春药和以一敌三,
不想从此挂点,最好比和尚还清心寡慾。

百无聊赖,只好专心读书。能十二岁就考上秀才的人,天分绝对是好的。可惜天
分和人品不能划下等号。瞅瞅,没得想女人,专心个一阵子,就轻鬆考上进士了

但考上是一回事,殿试被点为探花是另外一回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
祸还是人祸,分外可恨。

冯夫人和冯二奶奶趾高气昂的来留园「作客」了。

她真是厌烦到极点,但表面总是得装一装。直接把人扔出大门…不够解气。

所以她让吉祥把人请进来,客客气气的送到祠堂院子的偏厅奉茶。然后慢吞吞的
由着如意帮她穿上繁複庄严的命妇服,按品大妆,异常夺目的华丽登场。

这两个原本用嫌弃轻视目光到处打量寒酸园子,并且等得非常不耐烦的冯夫人和
冯二奶奶,一看到她就变色了。

七品诰命虽小,依旧是个命妇。冯三郎是高中探花没错,无奈冯夫人和冯二奶奶
依旧是白身。国礼在先而家礼在后,她们俩想坐着都不成。原本冯夫人还想装晕
,结果吉祥轻笑一声,「冯夫人想是坐得腿麻?奴婢给您揉揉。」

如意嘀咕,「没规矩就没规矩,推什麽腿麻…」

吉祥喝斥,「如意妳太无礼了,等等领板子去!冯夫人岂是不知国礼之人?曾经
贵为二品诰命呢!人总会有个不舒服的时候…几时轮到妳我奴婢讲话?人家岂不
要说咱们知事郎夫人治内不严…不大不小给言官记一笔呢!」

冯夫人和冯二奶奶的表情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讪讪的站了起来,心裡恨极。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指使两个牙尖嘴利的奴婢来羞辱她们…将来有妳好受的!
回归族谱的时候一定要刁难到妳哭出来…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冯老爷和族长千叮咛万交代,她们也只好勉强把这口气给嚥
了,行了福礼…没想到芷荇连避都不避,坦然受了全礼,嘴裡说着,「冯夫人和
冯二奶奶太客气了。」却连还礼也没有,非常有气势的往上座一坐。

冯二奶奶是个爆脾气,差点就冲了,冯夫人毕竟当过副相夫人,掐了她一把,硬
扯出笑脸,「老三媳妇近来可好?」

芷荇不答,只是笑咪咪的看她们,等冯夫人快绷不住了,她才做恍然大悟貌,「
原来冯夫人在跟我说话?可我家三郎已经除谱,冯夫人这话不甚妥当。」

冯夫人差点也冲了。用了毕生的修为才把冲天怒气压下,脸沉了下来,「孝道重
如天。知事郎夫人这样对待婆母和妯娌,不知言官当作何言?」

嗯,勉强有点意思了。芷荇依旧温文的笑,「除谱之后,六亲缘绝。父母不得怜
儿,子女不得事亲,得当陌路。我记性不太好,不过除谱书大意就是这样吧?唉
,我就跟三郎讲过了,这个淨得罪人的钦差御史还是推了吧…七品小官还代天巡
狩,明明是临时的,怎麽一直挂着?偏偏皇上不放人,真是无奈啊…」

别说言官,连权倾朝野的襄国公看到三郎都绕着走。监斩太多,煞气重得令人胆
寒啊!

冯夫人脸白到发青。说真话,她听说了三郎的差事了…当然传言总是比真相还传
奇很多,也更让她胆战心惊。照三郎那种阴沉记恨的个性…谁知道哪天就不顾生
养之恩来抄家灭族?这也是冯老爷和族长想要修复关係的缘故。

本来大家想得很简单。除谱啊!这是多严重的大事儿啊!三郎再多的怨恨也得考
虑将来的前途吧?被家族除谱的人,仕途从此停滞不前了…这是品德上的重大缺
失。

钦差御史代天巡狩,听起来很威风。但事实上只是暂时代表皇帝,办完差就没他
事了,自然也没有品阶。三郎总不想一辈子当个七品小官,住在这个狭隘破旧又
俗气的小园子吧?谁不希望封侯拜相一呼百诺?

愿意让他重回族谱,就算不感激涕零,最少关係也和缓多了,家裡也能重新辖治
他吧?

冯夫人气势颓了,还是委婉的表达了族裡的决定,还再三强调是老爷苦苦哀求的
结果,很应景的哭个不停。

帕子的薑汁抹太多啦,冯夫人。这麽远我都闻得到…妳眼睛可得疼好几天。

芷荇觉得戏看够了,懒洋洋的笑了笑,「老爷和夫人辛苦…可惜了。」她站起来
,引着冯夫人和冯二奶奶出去看祠堂匾额,「皇上御赐了堂号。从此三郎是顺德
冯家的当家人,没福气当京城冯家的冯三郎。」

藉口!冯夫人睁着又肿又痛的眼睛怒视,「只要三郎跟皇上说一声…」

「夫人错重我家三郎了。君无戏言,三郎区区一个七品小官,怎敢违背皇上的旨
意?」

磨了半天的嘴皮,这个小贱人就是不鬆口。冯夫人朝着冯二奶奶使眼色,虽然不
太愿意,还是牙一咬,眼一闭,眼见就从阶梯上摔上一跤…她们上门软语求和,
这小贱人还打人…这名声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谁知道冯二奶奶只觉得后领一紧,被戳了一下,全身都软了,却连块皮也没破。

拎着冯二奶奶的芷荇表情依旧温婉,「吉祥,抬两张春凳来。」

冯夫人躲到丫头婆子后面,结果不知道芷荇拎着个人还这麽如鬼似魅的闪到她面
前,也戳了一下,绵软下来,又被芷荇拎着后领。

冯夫人带来的丫头婆子都尖叫起来,拼命喊「杀人啦!救命啊!」芷荇两手都提
着人,只好抬腿踹垮了一个小石凳。所有的尖叫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立时停止
了。

正好春凳抬来,她一个个放上去,还小心翼翼的整理这对婆媳的服装仪容,确定
连根髮丝都没乱,才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家裡的婆子抬出去。

「做京城冯家的媳妇儿,不容易啊。」一路送芷荇一路感叹,「下毒嫁祸,各种
折腾。好在我还有点皮毛护身,要不现在我坟上的草都比你们高了。万幸出了火
坑啊…」

春凳一路抬到马车安置好,冯夫人带来的丫头婆子吭都不敢吭一声,逃命似的也
上了后面的车,快速离开留园。

穴道大约再一刻钟就解了吧?到时候发生任何事还要赖我头上,那可别怪我了。

晚上三郎回来,芷荇沉着脸,「这狗皇帝就是个搅屎棍。特意找麻烦是吧?!」

三郎一笑,美得惊心动魄,却有股强烈的骇人。「是故意的没错。一门两探花…
太好听了。」他语气更嘲讽,「可惜前探花已非京城冯家所有。」

芷荇皱眉,「…别告诉我,这事你也有份。」

「一半一半吧。」三郎漫应,笑得更美,但也更骇人。「这是个坑,要不要往裡
头跳,是他们的选择。说不定…什麽都收穫不到,但也可能,一次把所有病灶都
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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