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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古风柔情小说:深院月

深院月 之六十二

打仗不是阵前泼洒热血就算完了,后续安置才是真正繁难的部份。所以男人们好
几天不见踪影,芝荇很能体谅…三郎每天都差人来送信,虽然往往只有潦草几行
,就芝荇来说,已然太够…甚至忍住没跟三郎抱怨这种莫名其妙的待遇。

可以的话,她都想乾脆窝在知州府不出门了…但是终于赶来的粮队随军诸官,乱
了几天也不见安顿,伤兵营也是一团糟…皇帝和一干文武大官无暇管到这种小事
,主事的又一派马虎随便,最后都告状到她这裡来了。

…关我什麽事啊?!我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命妇!

怪就怪她心肠太软,先是医了谢傲峰的腿…原本宣告无救的。一旁几乎断气的几
个伤兵,她也顺手急救开药方…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什麽「燕子观音」,伤兵营
不太敢惊动她,除非真的危急,才会上门小心翼翼的求助。

这也是为什麽,她尴尬愤怒之馀,还是绷著脸出门的缘故。子繫久久不归,她只
能把小皇储带在身边。

结果就是,伤兵营的整顿成了她的事…明明她只是来看诊的。但是这种等于把人
扔著等死,军医如无头苍蝇,环境污秽血气冲天的鬼地方,实在太触动她的底线
。她很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人皆有恻隐之心,作为一个医者对这种「
错把医营当义庄(古代停尸处)」的状况实在是大大的不能忍啊!

伤兵营的将官本来不想甩她,让她在袖底暗暗握起拳头,蓄势待发的想踹过去…
小皇储却开口了,「荇姨无权管,那本王的话,你不听吗?荇姨说什麽就是什麽
,懂?」

将官哑口。他脑袋烧坏了才敢不听皇储的话…他可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就算小皇
储不到五岁…在皇帝面前撒个娇儿,他还有活路吗?!

于是在伤兵营将官的阿谀谄媚中,伤兵营的整顿,就归了芝荇。

但是粮队不只是带粮草,还有许多补给和医药。从入城乱到芝荇整顿伤兵营,还
没个完。伤兵营的医药粮食都快供不上了,粮官还理直气壮的扣著不发。

这次芝荇没忍住,一掌刨穿了营柱,让那个兵帐垮了一半。她冷冷的望著粮官,
望得他心底发寒,差点尿裤子。小皇储又出口撑腰,就在芝荇严厉的监督下,粮
队用飞快的速度安顿下来,而且正常合理的供应各部军队,特别是伤兵营,一刻
都不敢拖延,令发即付,一丝半点都不敢扣。

其实在大燕历代,伤兵营往往是最被忽略的一环。就算救活了,很可能伤残到不
能再上战场…最少不能立刻上战场。军方需要的是即时战力,在那个年代,并没
有太多的人道精神。能优先获得治疗的,往往是轻伤,重伤往往要看自己的造化

芝荇可以谅解这种残酷选择,却不能认同。她毕竟是个女人,妇人之仁的非常理
直气壮。

而且,就算伤残,上过战场的老兵就是重要资源。有很多伤兵,只要使把劲儿,
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出来,将来就会变成更有价值更熟练的士兵。

而不是…不断的把白纸一般的少壮新兵送上战场,让运气决定生死,用大量的折
损来淘选所谓的「精兵」。

她做这些事情显得很轻鬆写意,跟处理家务没两样。跟在她身边的小皇储常常发
问,她也无可无不可的回答。就她而言,这些真的没什麽。

治大国如烹小鲜。家事国事,只是规模大小,事实上都是差不多的脉络。

但对小皇储来说,和芝荇相处的这段时间,影响相当深远。他在位时,是大燕难
得文武平等的朝代,一扫两百多年沉积的腐朽陈旧,风气为之一新。而在军中,
烨帝威望极重,绝对不是虚无的影子。

毕竟他不到五岁大的时候,就已经在陈州城令冯夫人许氏整顿伤兵营和粮队,展
现了「慈君」的风范。成为太子之后,多次亲自巡视边关,视士兵如兄弟,非常
重视他们的性命。

但也就是太深远了,深远到他长大选皇后选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将门虎女,帝后情
感甚笃…即使性格大而化之,不怎麽适合当个皇后,还有在宫中纵马的恶习,常
把太后(政德帝皇后)气个半死…烨帝依旧专宠皇后,视若珍宝。

这个影响是好还是不好…坦白说,还真难断定。

此是后话。

等军中诸般议论与调度行军告一段落,已然月馀。此时已经将北蛮驱出陈州,等
各路探子回报,即将要进军华州。

这个时候,芝荇才看到三郎和子繫归来,脸孔一青。

三郎是满满的不捨,打不下手。但子繫只是她的病人,她真的想立刻痛扁他一顿

当年宫变的内伤非常沉重,费了她多少心思才医治得差不多…现在这死孩子又把
旧伤弄得更沉重。

「你…」她虎视著子繫,「你让那一位赐个好点的棺材,找个风生水起的地自埋
吧!省得浪费我的力气,还浪费药材!有什麽好拼的?轮得到你拼吗?!拼成这
样他除了棺材可以给你啥啊你说!」

子繫只是低头笑,温驯的。「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有用,还需要捕快吗?」芝荇更火。

三郎轻咳一声,满眼幽怨的看著她。

「…我是捨不得。不然你会被我骂得更难听。」芝荇滴咕。

虽然知道皇帝那边有御医随行…但御医这行当,总是希望保平安为上,开的药方
绝对吃不死人,温和得不像话,还做仙风道骨状说啥「病去如抽丝」。

抽你们那条名为「明哲保身」的筋比较快,还抽什麽丝。

她毫不客气的用了最痛的炙艾,开了最霸道的药,把子繫赶回去了。

一旁看得三郎都有些胆寒了…虽然知道芝荇不会在他身上如法炮製。但看著药艾
在子繫后背的穴道烧,子繫这麽漠视痛苦的人额头满是黄豆大的汗滴,牙齿咬得
咯咯响…实在很难不毛骨悚然。

「荇儿,我知道你很生气…」三郎小心翼翼的说,「但子繫…不会有事吧?」

「顶多吐几口淤血。」芝荇冷冷的回,「就三服药,吐完就好大半了。调养个十
天半个月,就可以上战场保护那个…那一位,生龙活虎的想怎麽死就怎麽死了。
」她妙眼圆睁,「三郎你…」

艳美冰冷、煞气冲天,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依旧面无表情的冯总知事,被他娘子
一瞪,立刻乖顺的低下头,甚至有点可怜兮兮,「抱歉。」

芝荇绷了一会儿的脸,终究还是颓下肩叹气,温柔的把脉,开方叫人去抓。检视
他身上的伤口,看著他从肩到胸、还会渗血的刀伤,换药重新包扎,心疼的垂泪

三郎心底难受极了。真不如像子繫一样让她大骂一顿。向来能言善辩顿时口拙,
似乎说什麽都不对。最后只能讷讷的说,「为了自由…我已经把命卖给他了。」

「我知道。」芝荇无精打采的回答,「所以才骂不出口。究其源头,终是为我…
我把武功学好些就好了。可我只有内功还有点天赋,但内功…没个二十年都不算
小成。没能帮到你什麽,我很难受。」

他哑然,有点哭笑不得。陈州城大捷,除了御驾亲征的皇帝鼓舞起来的狂乱士气
,最重要的就是「燕子观音」下凡。

那几乎不可能的十箭,和数不清威猛凌厉的飞枪或矛。

然后她说,「没帮到什麽。」并且真心难过。

成亲这麽多年了,他已经不是被孤立被厌恶,生无可恋,一心想死的冯知事郎。
朝臣敬重,权势在握,现在连世家们都承认了顺德冯家,他是开代家主。

但他对芝荇的情,却与日俱深,深到难以开口,似乎说出来都像是虚假的亵渎。
他也曾想过为什麽。

或许是,她渐渐成熟艳研,温丽婉约,越来越像个嫺淑的官家命妇。但改变的只
是外表而已…她的心还是那个对万事精明干练,唯独对他有些迷糊无助,有些困
惑却温柔的少女新妇。

明明是惊世绝艳的傅氏嫡传,却一直觉得没什麽,不太行。

或许有些惶恐吧?扶持著威皇帝打天下的傅氏,曾被拥戴的百姓称为「凰王」
跟威皇帝的小名「凤皇」刚好是一对。

在他怀裡的是凰的后代,嫡传的凰雏。

「当心你的伤!」芝荇惊叫,想挪开来别压到他的伤口。

三郎却把她抱得更紧。「别管那个…荇儿,我很想你。」他温柔的甚至有些虔诚
的吻了芝荇。

干嘛脸红啊真是…成亲这麽多年了。芝荇暗暗的骂自己,眼眶却跟著红了。别人
看她很镇静,其实她害怕极了。

她很怕失去三郎。不知不觉中,她把傅氏的所有家训都违反遍了,三郎就是她的
一切。

只是害怕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只能冷静下来做能做的事情。

「…我更想你。你知道吗?你若死在战场上,我就自刎跟你走…所以你一定要保
重自己,我的命也在你身上。」

三郎吻了她,不想让她说出那些可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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