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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桐华上古神话小说:曾许诺

阵法破后,祝融和后土立即藏身到山林中,袖手旁观着蚩尤和宴龙的打斗。祝融虽然讨厌蚩尤,可宴龙曾在蟠桃宴上当众打败过他,他更恨宴龙,看宴龙被蚩尤重伤,不禁笑道:“我早就说了宴龙的音袭之术中看不中用,如果当年不是我不小心被他抢了先机,怎么可能会败给他?”

后土皱着眉头,眼中隐有担忧,“我们先杀了轩辕挥,得罪了轩辕族,如今又重伤宴龙,和高辛族结怨,再这样下去,神农族会越来越孤立。”

祝融训斥道:“妇人之仁,对付敌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一个少一个!宴龙靠的是琴音,失去了一只手的宴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把河图洛书从蚩尤手里弄过来。”

后土不说话,祝融盯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忘记,蚩尤本是一其贪婪嗜血的野兽,如果他参透了河图洛书,你想想后果。你以为他会让榆罔那个笨蛋继续当炎帝?”

后土恭顺的低下头,将眼中的情绪掩去。

祝融看到一个青衣女子走向蚩尤,因为阿珩有驻颜花,容颜早已变幻,他并不认识。

祝融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后土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愿说出,只道:“大概是蚩尤的朋友吧!”

“朋友?不就是蚩尤的女人嘛!”祝融连连冷笑,“上次火烧轵邑的琅鸟就是这只鸟吧?难怪炎帝不许我伤它,原来又是蚩尤!”

后土淡淡说:“天下的琅鸟有几万只,你多心了。”

“哼!”祝融一挥袖,狠狠的盯了蚩尤一眼,“咱们走着瞧!”跳上毕方鸟,自去了。

后土轻叹一声,身影也消失在了山林间。

阿珩走到蚩尤身前,蚩尤讥嘲地问:“不知道你是轩辕族的王姬,还是高辛族的王子妃?”

阿珩一笑,反问道:“王姬如何,王子妃又如何?”

蚩尤指指头顶,“河图洛书存在逍遥腹内,如果是轩辕族的王姬,我和她有点交情,可以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偷取河图洛书,如果是高辛族的王子妃,对不起,我并不认识她,只能立即命令逍遥把河图洛书送给榆罔。”

逍遥就是蚩尤的坐骑大鹏。烈阳看到一只黑色的鹏鸟竟然敢在它头顶盘旋,它冲着鹏鸟叫,鹏鸟却毫不理会,烈阳第一次碰到不听它号令的鸟,大怒下就要飞出去教训对方。

阿珩忙说:“烈阳,它不是普通的鹏鸟,它是北冥中的鲲变化的鹏,既不向水族之王龙称臣,也不向飞禽之王凤凰称臣。”北冥鲲是大荒内最神奇的异兽,生于北冥,死葬南冥,本是鱼身,叫鲲,可刚一孵化就可以变化鸟形,变作的鸟叫鹏,速度极快,据说成年的鹏每扇动一次翅膀,就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①。

这只鸟还不是成鸟,但扇一下翅膀,几千里也许已经有了,蚩尤把河图洛书交给它的确再稳妥不过,世间没有任何神和妖能追上它。

阿珩对蚩尤说:“我是轩辕族的王姬轩辕妭。”

蚩尤盯着阿珩,“即使你救过我的命,我也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会把河图洛书交给榆罔。”

“好!”

蚩尤清啸,鹏鸟直落而下,停在蚩尤身旁。

他跳上大鹏的背,把手递给阿珩,“想要河图洛书就跟我走。”

阿珩看阿獙和烈阳,他们两个怎么办?蚩尤说:“他们的速度赶不上逍遥,只能晚一点到。”

阿珩握住蚩尤的手,跳到了大鹏背上。

大鹏一振翅膀,就已经进入云霄,因为速度太快,阿珩身子向后跌去,跌入了蚩尤怀里,蚩尤趁势用胳膊圈住了她,阿珩想拽开他的手,蚩尤的身体左晃右闪,搂得越发紧,挨她耳畔低声说:“逍遥的速度太快,我现在的灵力也只是勉强控制,你想我们两个都跌下去吗?倒也不错,至少生不同衾死同穴。”

蚩尤的身形猛地一斜,差点掉下去,阿珩尖叫了一声,再不敢乱动。

因为速度快,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云就像海涛一般一浪又一浪冲卷过来,割得脸都好像要裂开。

蚩尤哈哈大笑,逍遥也是个疯子,听到蚩尤的笑声,越发来劲,速度越发快起来,一会突然猛冲而下,眼看着就要摔死,结果它猛一个提升,和山尖一擦而过,在一个瞬间又扶摇直上。阿珩刚松了一口气,它又猛地翻转一下,阿珩吓得紧紧抓住蚩尤。

最初的惊怕过后,竟然慢慢地有了别的滋味。

九天浩荡,云霄辽阔,这个世间好似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没有任何东西能快过他们,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他们,整个天地都任凭他们肆意遨游。

蚩尤在阿珩耳畔大声问:“感觉如何?”

阿珩没有说话,只是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不知不觉靠在了蚩尤怀里,连灵力都散去,把生死完全交给了蚩尤。至少这一瞬,她可以完全依靠他,所有的负担和束缚都可以暂时抛弃。

蚩尤感觉到阿珩身上灵力散尽,诧异了一下,就顾不上再想,只是紧抱住她,和她一块在九天之外忽高忽低,肆意遨游。

不知道飞翔了多久,逍遥又是一个急落,阿珩觉得就像是要摔死一般急急坠落,被压迫得喘气都困难,坠落的过程急速而又漫长,就在她觉得没有尽头时,一切突然静止,若没有蚩尤灵力,她的身子都差点飞出去。

蚩尤轻声说:“我们到家了。”

阿珩一愣,缓缓睁开眼睛,放眼望去,桃花开满山坡,云蒸霞蔚,缤纷绚烂,绯红的桃花掩映中,有点点绿竹楼隐约可见。

原来一会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九黎。

蚩尤伸出手,逍遥把一颗鸡蛋大小的玉卵吐到他的手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又腾空而上,消失在夜空中。

———————————-

①《庄子 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其名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蚩尤对阿珩晃了晃手中的玉卵,收到怀里,“这就是你想要的河图洛书。”说完,他提步向寨子里行去。

阿珩咬了咬唇,快步跟了上去。

阿珩和蚩尤走进蚩尤寨时,天色仍黑,四周万籁俱静,蚩尤躺到祭台中央,仰头望着天空。

阿珩坐了下来,“这三天你想做什么?”

蚩尤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别吵,默默望了一会天空。竟然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阿珩只能静静地坐着,同样的夜色,可在九黎却多了几分安详,几分轻松,不一会,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这几日她先是赶着来参加四哥婚礼,又赶着去虞渊,夺河图洛书,一直精神紧绷,没有好好休息,此时一放松,困意上来,靠着石壁就睡着了。

巫师们清晨起来,正要打扫祭台,看到祭台上竟然有人。一个衣衫褴褛的红袍男子身体呈大字形仰躺在祭台中央。虽然在沉沉而睡,可连睡相都透着一股子张狂,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青衫少女缩靠着石壁,唇角带着一点笑意,也正睡得香甜。

大巫师忙去叫巫王。巫王拄着拐杖过来看了一眼,笑眯眯地对大家挥手,让大家都安静地离开。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等睁开眼睛时,阿珩发现自己身上搭着条兽皮毯子,而蚩尤已经不知去向,她猛地跳了起来,“蚩尤!”

蚩尤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干什么?”

阿珩探头去看,发现蚩尤和巫王正坐在桃花树下晒太阳。他下身穿了一条只到小腿的黑色宽角裤,上身打着赤膊,肌肤被晒成了健康的棕褐色。

阿珩一边走下祭台,一边看了看太阳,竟然已经偏西,不禁皱眉,暗暗埋怨自己睡得太久。

蚩尤展了个懒腰,拿腔拿调地说:“哎呀,都已经快过了一天,连河图洛书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阿珩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一脚踹到他的竹椅上,把他踹翻在地,踹完了才想起蚩尤就是九黎人的神,这样的动作落在巫王眼里简直是亵渎九黎,这老大可是神族都敬让三分的毒王,忙又对巫王讨好地笑。

巫王呵呵地笑着,佝偻着腰站起,对趴在地上的蚩尤说:“今儿晚上是桃花节,你们既然凑巧来了,可别忘记去看看热闹。”

阿珩看巫王走了,坐到他坐过的摇椅上,一边摇着,一边盯着蚩尤琢磨,他把河图洛书藏到了哪里?

蚩尤腾身跃回摇椅上,看阿珩一直盯着他。他眼中冷光内蕴,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想知道,就过来摸一摸,摸遍我的全身不就知道?”

“呸!”阿珩脸有些烫,瞪了他一眼,撇过了头。

阳光隔着桃花荫晒下,温暖却不灼烫,让身子懒洋洋的舒服,好似骨头都要融化了。

祭台一侧是连绵起伏的火山,另一侧是笔直的悬崖,此时悬崖上开满各色野花,灿若五色锦缎,一道白练般的瀑布从崖上落下,飞舞在石头上,激荡起一团又一团的水雾。日光映照下,弥漫的雾气中有半道七彩霓虹,斜跨在洁白的祭台上空。

瀑布的水流入深潭后,沿着白色鹅卵石砌成的水道,绕着祭台蜿蜒而过,水面上点点落花,时不时有鱼儿追着花蕊跃出睡眠,一个摆尾,啪一声又落回溪水,飞溅起点点银光。

阿珩看得出神,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河图洛书,发梢肩头落满了桃花瓣都不自知。

蚩尤侧头看着她,眼中冷厉渐渐淡了,透出了温柔。

他们俩就这么一个痴看着山野景致的变幻,一个凝视着另一个,凝固成了一副幽静安宁的山居图。

直到日头落山,倦鸟归林,一群山鸟从他们头顶掠过,阿珩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她的眼神一沉,抿了抿唇角,透出坚韧,蚩尤的眼神冷了下来,赶在她转头前转过了头。

阿珩侧头时,看到蚩尤含着一抹冷笑,眺望着远处山坡上的桃林。

巫王派人来叫他们吃饭,蚩尤站起来,径自走了,“我晚上要去过桃花节,你如果还记得自己承诺过什么,可以来看看。”

阿珩坐在摇椅上没有动,只是看着头顶上的桃花。

前年的今日,是她最需要蚩尤时,她不惜暗算大哥,逃出朝云峰在桃花树下等了蚩尤一个晚上,蚩尤却失约未到。如果那天他到了,如今他们会在哪里?

去年的今日,她苦苦筹谋一年,对俊帝借口要教导妇人养蚕,溜到九黎,等了蚩尤半夜,可是,桃花树下,她等来的是一袭绝情的红袍。

今年的今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相信桃花树下、不见不散的诺言。

和往年一样,没有祭台,没有巫师,更没有祭祀的物品,只有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和满山满坡盛开的鲜花,无数的男男女女在篝火旁、鲜花中唱歌跳舞。

传说几万年前,在特定的日子,各族的男男女女可以相见私会,自定嫁娶,可慢慢地这个习俗就消失了,九黎族却仍保留着上古风俗,男欢女爱既不需要父母之命,也不需要婚礼做证,只需要男儿欢喜女儿爱。哥哥妹妹只要对了意,那么就可以立即结成对。

背时哥哥不是人

把我哄进劓芭林

扯起一个扫堂腿

不管地下平不平

少女娇俏地申述着对往日情事的不满,众人哄堂大笑,嘲笑地看着女子的情哥哥。男子急得抓耳挠腮,拼命想歌词,好唱回去。

阿珩听到歌词,羞归羞,可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和大家一块笑。她拎着一龙竹筒的酒嘎,一边听着对歌,一边慢慢嚼着。

山歌声一来一回,有的妹妹已经刁难够了情哥哥,收下了情哥哥相赠的桃花,别在鬓边。大荒人用桃花形容男女之情估计也就是来自这个古老的习俗。

阿珩摘下头上的驻颜花,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是整个山谷中最美的一朵桃花。她忽地想,会不会当年蚩尤相赠驻颜花并不是因为它是神器?在他眼中,它只是一朵美丽的桃花。

阿珩柔肠百转,默默凝视着驻颜花。

突然,山谷中响起了难以描述的歌声,把所有的歌声都压了下去,那歌声洪亮不羁,粗犷豪放,像是猛虎下山,澎湃着最野性的力量,可又深情真挚,悲伤缠绵,像是山涧松涛,温柔的召唤着远去的女萝归来。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似山上桃花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所有人都停住了歌舞,四处找寻着歌唱的人。

蚩尤一边唱着山歌,一边一步步走了过来,九黎族的少女们只觉从未见过这么出众的儿郎,他的身板比那悬崖上的青杠树更挺拔,他的眼睛比那高空的苍鹰更锐利,他的气势比九黎最高的山更威严,他的歌声却比九黎最深的水更深情。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似山上桃花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蚩尤一袭鲜艳的红袍,从人群中穿过,站在了阿珩的面前。他的身上的红袍是阿珩为他所织。阿珩的怨恼淡了,心底透出一点甜意,看来他后来还是赶到了桃花树下,终究没舍得把衣袍扔掉。

蚩尤的声音渐渐低沉,反反复复吟唱着:“哦也罗依哟,请将我的眼剜去,让我血溅你衣,似枝头桃花,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哦也罗依哟,请将我的心掏去,让我血漫荒野,似山上桃花,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他的眼睛中全是求而不得的相思苦,无处宣泄,无处倾诉,只能化作歌声,反复吟唱。

蚩尤取过阿珩手中的驻颜花,变作一个桃花环,双手举起,如捧王冠一般捧到阿珩面前,“这不是王冠,如果你想要的是王冠,我会为你打下一座王冠,绝不会比少昊给你的差。”

阿珩眼中有了泪意,米朵拽阿珩的袖子,低声说:“收下,收下。”

阿珩却站了起来,低着头绕过蚩尤,走向前方。

蚩尤眼中灼烫炽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刚想把花环扔掉,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歌声。

山中有颗树哟

树边有枝藤哟

藤儿弯弯缠着树

藤缠树来树缠藤哟

蚩尤不太敢相信的回头,看到阿珩站在篝火旁,脸色鲜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可她的的确确按照九黎族的风俗,在用山歌当众表达对蚩尤的情意。

日日夜夜两相伴哟

朝朝暮暮两相缠哟

藤生树死缠到死

藤死树生死也缠哟

风风雨雨两相伴哟

生生死死两相缠哟

藤生树死缠到死

藤死树生死也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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