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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彬彬道歉让红卫兵的历史终结了吗?

作为一个符号,宋彬彬希望所有在文革中做过错事的人都能直面自己、反思文革。免费关注微信公众号 jiarenorg ,就能天天收到佳人精彩文章了,咱们微信里见!

1月12日,北师大女附中(北师大附属实验中学前身)“老三届”的20多名学生与30多名老师、家属举行见面会。他们中的一些人向文革中受到伤害的校领导、师生道歉,在道歉的这些学生中,最为人关注的是66届学生宋彬彬。

“作为一个符号,我经历很多……我希望所有在文革中做过错事的人都能直面自己、反思文革。”宋彬彬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说。

宋彬彬(宋要武)到底是一个什么符号?她的道歉是否意味着红卫兵的历史终于可以终结翻篇了?

1966:从女中学生宋彬彬到革命小将“宋要武”

事实上,最让宋彬彬为人熟知不是“开国上将宋任穷之女”的身份,而是她的另一个名字——宋要武。

正因为这三个字,在很多人看来,她的道歉,意义比此前红卫兵们的道歉来得更重要,更“具有指标意义”。

宋彬彬出生于北京,1960年到1966年曾就读于北京师大女附中。

“40多年来,有两个不同的宋彬彬。一个是老师、同学们认识、了解的宋彬彬,另一个是成为文革暴力符号的‘宋要武’。”宋彬彬日前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说。

事实的确如此。因为“宋要武”,这个48年前还不到二十岁的女生戏剧性的成为文革学生领袖的“符号”,宋彬彬也因此成为最著名的红卫兵之一。

1966年8月18日,宋彬彬等率师大女附中红卫兵赴天安门,参加毛泽东接见红卫兵的活动。宋彬彬在天安门城楼上亲手为毛泽东戴上绣著“红卫兵”三字的袖章。毛泽东问她名字,得知她叫宋彬彬后,问:“是文质彬彬的彬吗?”宋彬彬答:“是。”毛泽东回道:“要武嘛”,以显示“不要红装要武装”的不分男女的红卫兵战斗精神。

两天后,《光明日报》发表署名“宋要武(宋彬彬)”的《我给毛主席戴上红袖章》一文。

8月21日,《人民日报》转载了此文,文章称:“这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卫兵袖章,主席还给我取了个有伟大意义的名字。……毛主席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起来造反了,我们要武了!”

宋要武:毛泽东“钦点”的红卫兵符号

虽然宋彬彬本人多次否认改名为“宋要武”,但因毛泽东的“钦点”,这三个字注定影响历史。尽管据宋彬彬事后回忆,这篇文章并非她自己所写,但从那以后她在学校收到了许多致“宋要武”的信,也有寄给“宋彬彬”的信。

至此,宋要武闻名天下,成为当时红卫兵的符号。

《经济观察报》曾刊登作者傅靖生的自述文章,在毛泽东“钦点”的第二天:“一列红卫兵闯进电影学院,高歌:‘拿起笔做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你要是敢说党不好,马上让你见阎王。你要是革命你就站过来,你要是不革命,就罢了你的官!滚你妈的蛋!’”

媒体人周志兴曾在微博回忆,“今天是八一八,45年前的今天,就是此刻,我和几十万的大中小学生一起,守候在天安门广场,等待那一轮红日从天安门城楼升起。毛泽东第一次接见红卫兵,从此之后,‘文化大革命’之火蔓延全国。这是十年浩劫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就在这天,毛对一个中学生宋彬彬说:要武嘛!数千万学生就这样冲杀起来。”

卞仲耘遗像及遇害时所穿衣服。王晶尧摄于1966年8月6日(卞遇害第二日)。

卞仲耘遗像及遇害时所穿衣服。王晶尧摄于1966年8月6日(卞遇害第二日)。

卞仲耘:不能被遗忘的红卫兵运动牺牲品

与“宋要武”这个“十年浩劫”的标志,红卫兵的符号相对的,是一个叫“卞仲耘”的名字。卞仲耘作为“文革”中在北京被中学生打死的第一位校长,今天已经是红卫兵运动牺牲品的符号。

1949年,卞仲耘调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工作,由于当时该校没有校长,在文革开始时,卞仲耘实际上就是北京师大女附中的最高负责人。1966年6月2日中午,三个学生在北京师大女附中贴出了第一张大字报,宣称要“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毛主席”,对卞仲耘在内的校领导作了攻击。在这张大字报上署名的学生为“刘进、宋彬彬”。

两个多月后,该校高中一年级的一些学生发起“打黑帮”运动。被打的“黑帮”包括卞仲耘在内的三个副校长和两个教导主任。学生往这五个人的衣服上倒墨汁,强迫他们戴高帽子,给他们脖子上挂牌子,牌子上把他们的名字打了红“×”,强迫他们跪在地上,用带钉子的棒子打他们,用开水烫他们,等等。因是学校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所谓“黑帮头子”,卞仲耘被打得最重。

1966年8月5日,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殴打和折磨,下午五点的时候,卞仲耘已经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倒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但是依然有一些学生对她进行殴打、辱骂、扔秽物,直至死亡。卞仲耘时年五十岁,已经在这所中学工作了十七年,她当时还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据师大女附中1968届高中校友王友琴文章回忆)。

次日,卞的丈夫王晶尧到西单百货,用尽所有积蓄买了部相机,拍下了妻子布满伤痕的遗体。2008年采访他的记者徐星回忆,当问到他为何这样做,王晶尧先生沉默良久,说:“我要记录历史,这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暴行。”

据《快乐老人报》2012年6月14日文章《卞仲耘:红卫兵运动第一位殉难者》,王晶尧后来在家里的柜子里为妻子布置了一个灵堂,他把卞的照片贴在柜子的里壁,在照片前放上一枝鲜花,柜子的门随时可以关上,除了家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纪念堂。

文革后,王晶尧向法院起诉,从78年一直告到89年,却没结果。

一场光天化日下只有受害者没有加害者的犯罪

2004年,王友琴又发表了《卞仲耘之死》一文,直指宋彬彬是导致卞仲耘死亡的红卫兵暴力事件的负责人,证据是在邮电医院为抢救卞仲耘而向医院作保的七人名单,称“这七人中有六人是红卫兵学生。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是宋彬彬,该校高三学生,红卫兵负责人。”但宋彬彬回应,七人名单的首位是老师李松文,宋彬彬的名字则排在最后。

在此次北京师大女附中的主题聚会上,宋彬彬的原话是“我要向老师们道歉,为了贴第一张大字报对老师造成的伤害道歉,为了40多年前那一天没有保护好他们而道歉,为我当时的偏激思想和行为对校友们造成的影响和伤害道歉”。

事实上,关于卞仲耘的死与宋彬彬的关系,直至今天依然争议不断,一如当年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到底应对文革负有多大责任,没有定论。同情宋彬彬的人认为,当时的历史条件罪责不应该由一个人来背负一生。

网友“楚人老k”评论,“宋彬彬只能算是那场浩劫中随波逐流的小鱼小虾,真正的罪人却从未被钉上耻辱柱。所谓某某帮,没有一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决策者。”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也认为,“在很少忏悔,也很少接受忏悔的国度,这已经很不容易。宋彬彬是批卞校长的第一张大字报的作者,但并无证据表明她直接参与了打人。”

当年不少红卫兵都批斗、殴打过自己的老师和邻居,但公开道歉的却只是少数人,更多的人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则一直保持着沉默。一位当年的红卫兵徐雅兴回顾那段历史时说:“我们清醒,却又糊涂,我们造反,却又盲从……只要是毛泽东说过的,指示过的,甚至暗示过的,我们都会为之肝脑涂地。当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错了时,我们的痛苦比别人深重一百倍……”

●人生和历史一样都曾经历打扮

四十年过去了,自1980年代赴美留学以来,宋彬彬改了名字并低调的在美国生活了27年。据网友“焦振予artist”,“2003年,原北京101中学68届高中毕业生卡玛(美籍)在美国拍摄了文革纪录片《八九点钟的太阳》。宋彬彬接受采访,第一次公开声明,文革中她从未参与过打人、抄家、破四旧等暴力行动。”

媒体报道,2007年9月,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原为北师大女附中)在庆祝建校90周年时,将宋彬彬评为90名“荣誉校友”之一。

网上出现的该校《辉煌90年》画册中,将1966年8月18日宋彬彬向毛泽东献红卫兵袖章的照片,和同年8月5日被该校红卫兵打死的党总支书记兼副校长卞仲耘的照片,对页放置。在当时被网友大量批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卞的丈夫王晶尧当时也对此表示了抗议。

据报道,该校曾在网站上详细列出了宋彬彬入选“知名校友”的资料。一个名叫陈征的人推荐宋彬彬,推荐词如下:“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博士。宋彬彬在校学习时热爱学习,热爱集体,关心同学,尊敬师长,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参加社会工作,高三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后出国求学、工作,研究生学历。”

在“个人简介”中写道:宋彬彬在校学习时热爱学习,热爱集体,关心同学,尊敬师长,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参加社会工作,高三加入中国共产党。在1966年8月18日,主席接见红卫兵时,为主席佩戴上红袖章。在文革中曾受江青等人迫害,后响应国家号召去内蒙插队;十年动乱后,出国求学、工作。

●但历史不会被所有人永久遗忘

“荣誉事件”引起极大争议,宋彬彬撰文澄清并表示:“我终于明白,试图通过一次校庆活动澄清自己的想法,在政治上是多么幼稚;同时也认识到,实验中学的校庆之所以会演化为一个事件,是因为它再次触动了文革受害者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我逐渐认识到,尽管文革是全国性的运动,但具体到我们学校,这张大字报实际上起的是拉开学校文革序幕的作用。我参与写了,就应当承担责任。”

在昨日的主题聚会后,宋彬彬在接受《新京报》采时也说:“我想的终于有一个机会跟老师道歉了。对这个机会我盼了很久。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老师很多都80多90多了,再不道歉,就没有机会了。”

●宋彬彬的道歉能终结红卫兵这段历史吗?

历史走到今天,文革的参与者,都无法逃避一次来自自我和历史的审判。

“其实我们这次站出来的是一个群体。八五事件作为文革中的标志性事件,必须反思。没有反思也难以接近真相。我希望所有在文革中做过错事、伤害过老师、同学的人,都能直面自己、反思文革、求得原谅、达成和解,我相信这是大家的愿望。”宋彬彬在昨日的主题聚会上说。

南方都市报微博评论,“尽管久因‘不认账’而遭非议,但这次宋彬彬仍不承认是杀人凶手,其责任仅为未能有效阻止同学施暴。真相到底如何,相信终会大白,而能忏悔已属善莫大焉。”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宋彬彬的道歉依然“辩解很多”,但她走出了个人忏悔的第一步。肇始于民间的检讨文革潮是立足于心灵自省的,其燎原之势或将促进中国人认识罪并从“恶循环”中更新过来。

但红卫兵个人的道歉不应是“文革忏悔潮”的终结,更不应是对文革审判的终结。残害卞仲耘等受害者的凶手为谁至今无果,受害者至今也没有获得赔偿。而宋彬彬本人也谈不上是红卫兵运动的真正责任人。

正如同济大学教授朱大可在微博指出:“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宋彬彬道歉。虽然姗姗来迟,终究是一个值得肯定的进步。但个人道歉,只是一种社会伦理层面的自我修复。我们更期待的,是来自体制的道歉,因为只有后者,才是文革的发生的真正动因,也是防止文革卷土重来的关键。”

下一页:附刘进、宋彬彬道歉发言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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