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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腹黑女主重生小说:侯门嫡女(二)

第92章 搂个小腰啊

关元鹤其实本就是想逗弄一下慧安,可临到此刻瞧着她一双无辜又懵懂的双眸倒是心中一紧。只见那一双翦水瞳眸在阳光下清透如水洗琥珀,却又偏浓浅回转透着妖媚色泽,如同烟雨朦脆的隐约,映着那翩翩蝶舞般浓密颤抖的睫毛,和她两颊艳若朝霞的绯红相映成辉,直叫他觉着那张小脸明明滟滟,扣人心弦。

慧安本已是呆住,就觉着心跳越来越快,瞧着关元鹤的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迷迷糊糊的想着这双眼眸惯常清冷的样子。而如今这双眼眸中的黑沉倒影着她的面孔,一抹淡淡的愉悦和灼热的专注遮挡了那天生入骨的峻冷和深沉,那一张俊颜上的漠然和淡定也被柔和的爱怜取代,叫慧安心房处似温着一杯酒,烈烈暖意烧在五脏六腑,蔓延地脸庞躁热。

却与此时,慧安只觉关元鹤的气息微乱,灼热的呼吸喷抚在她鼻翼上,叫她一惊,正不知所措,却是关元鹤突然抬手再次两指曲起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爆栗。这次他下手比上次更加用力,疼的慧安两眼氤氲,抱着额就低下头委屈的揉了起来,嘴上却是因方才那股奇怪的气氛半句重话都说不出。

因她低着头,关元鹤只能瞧见她不住颤抖的睫毛,见那上面水光潋滟,他不由挑眉,以为自己方才用力过大真将慧安给打哭了,由不得眸中再次闪过懊悔,刚倾身欲去瞧瞧慧安,谁知她却突然抬起头来。

结果慧安那小脑袋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关元鹤的下巴上,碰的他闷哼一声,当即便蹙了眉。与此同时,慧安却也“嘶”的唤了一声,小脑袋在他脖颈下乱扭了起来。

今日关元鹤穿着一件天青色直襟长袍,襟口上绣福字团花纹,每个团花上镶玉片为饰,竟是慧安一捶之下,她的一偻头发好巧不巧地挂在了他襟口的玉片上,本是松松挂着,只慧安一急之下来回扯拽那发便极顽固地缠绕在了上面。

可她不急能行嘛,现下她的脸颊不得不紧贴着关元鹤的身体,头顶更是触碰着他的下巴,她整个人都犹如嵌在了他的颈窝下,慧安又急又臊,感受到他身体发出的暖暖热气,只觉着连鼻翼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叫她觉着喘不过气来。

关元鹤也是一诧,垂眸见慧安晃动着小脑袋在自己胸前来回的拱,却又觉着好笑,他扬起笑容,正欲帮忙,偏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女子的说话声,竟是有人往这边而来了。

慧安闻声一愣之下,更加无措地扯拽了起来,扯的头皮刺疼,满头大汗,偏那头发却越发顽固拖越缠越紧。

“怎么办?你倒是快些帮忙啊!”

感受到慧安的慌张和急迫,关元鹤心里便有些不是味儿,只觉她像是一点都不愿和自己牵扯在一起。那股被嫌弃之感叫他黑了半边脸,但他也知道,两人这般情景若然被人瞧见,却是不知会编排出多难听的话来的。

他倒无碍,但对慧安的闺誉却是不妥,即便是两个订了婚的男女在婚前若有不中听的传言,那女子将来嫁了人也会被人非议,被妯娌们看低一眼的。

故而关元鹤听慧安声音中带着乞求和哭腔,由不得叹了一声,道:“别动。”言罢,他打横便将慧安抱了起来,起身就大步往亭外走,慧安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她羞怯难言,实在是两辈子还真没被男人抱过。

上次在皇宫她经受了惊吓体力又不济,关元鹤一手抱着她,一手还拖着宋青亭,也实在没什么好遐想的,再来她当时根本没体力多想。这次却是不同,她被关元鹤抱着,只觉手足无措,心跳极乱,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装淡定。

方才那小亭后面种着一排乔木,再往后却是长长的花墙,一直延续到院墙跟,和那院墙的连接处却种着一片垂榕,垂榕长的极好,叶绿枝茂。关元鹤抱着慧安便直接绕过垂榕丛,两人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绿叶后。

慧安见墙角空出的地下堆着一片太湖石,其中一块扁平锃亮,不染尘埃,便料想关元鹤方才定就是躲在此处晒太阳,躲清静。既然方才她都没察觉到这里有人,那外头的人应也瞧不见他们。慧安想着由不得松了一口气,接着却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尴尬姿态来。

几乎两人刚藏好,小亭那边就传来聂霜霜和谢云芝的说话声,却是两人不放心她,这才又寻了过来。

大白天又是人来人往的,她却和关元鹤搂抱在一处,不管如何这都叫慧安心生羞恼,她浑身上下已红成了一只虾子。想到聂霜霜她们就在几步之外,慧安就洋身不自在,她由不得气急败坏地垂了关元鹤一下,压着声音道:“你快放我下来。”谁知她刚难受的挣了挣,便听关元鹤道:“你这么想叫人瞧见?”

慧安方才压根就没注意这边,她被关元鹤抱着往这边来时因脑子正犯晕,也没瞧请这处究竟安全不安全,如今听他这么说当即便不敢再动了。笑话,如今两人这般模样若然真被人看见,她真是可以直接去撞死了。慧安心里怕啊,就想着反正已经这般的,干脆将牙一咬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往关元鹤怀里缩了缩。

关元鹤当即眉眼便扬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磨蹭着她光滑的头发,愉悦的勾起了唇。其实从方才到现下,他对慧安都没生出什么特别的心思来,一来是两人无名无份,他也不是那喜欢调戏良家女的恶霸纨绔。再来慧安到底年纪尚小,也叫他实生不出多少旖旎的臆想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将她搂抱在怀,却甚是喜欢这种感觉,有些舍不得放下她来。这种柔软,娇小之感,叫他觉着浑身异常舒服,由不得就想逗弄下怀中的小东西。他总觉着慧安像是一只藏起獠牙的小兽,明明是个浑身长刺的,却偏要去装那贤淑端庄,总是外表温顺中藏着倔强,戒备中又带着无辜。偏她的处事态度又带着几分超脱现今年龄的淡然和沉稳,叫他觉着又好奇又可爱,既没有办法将她当女人看,却也无法把她当成小女孩来待,时不时地就想逗弄她两下,瞧她跳脚呲牙的摸样,他便觉着异常开怀。说有多么喜欢那倒也未必,但她在他心中总是特别的,别人欺负她算计她,他却是瞧不过去忍不住想回护着的。

他虽从未动过情,但到底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大宅门里侵染惯了的,男女那些事儿说不明白那却是不可能的,故而一阵不解后便也知道自己是喜欢上这小东西了。他向来是个行动派,年龄小没关系啊,既是喜欢了那就先订下来慢慢养着吧,可塑性还大,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再度出征,也是不急着娶亲的。只现在抱着慧安,他才觉着兴许自己心里比他想象的要更喜欢她一些。便如现在,如此抱着她,他就禁不住想笑,眼角眉梢舒展起来,不自觉就流露出几分轻松且温柔的情感来。

慧安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见他得寸进尺,竟还拿下巴暧昧无比来磨蹭她,当即就气的浑身发抖。休说她和他毫无关系,便是那正经夫妻,白日里行至不端被人瞧见,那女子也是要被人取笑,被丫头们瞧不起的。

现在虽是情况特殊,但你抱就抱吧,总该表现的大义凛然一些,坐怀不乱一些,坦坦荡荡一些吧,怎就偏这般刻意调戏……

慧安没想到关元鹤这么不给她脸,半点敬重都无,登时一股委屈劲儿冲上,险些就要掉下金豆子。关元鹤自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妥来。但他非但没觉着自己有什么不对,反倒心情极为愉悦的扬了扬唇,道:“为何不愿意?”

慧安闻声一愣,心知他是在问求娶之事,这便哭不出来了,反倒一慌。但她历来是个直肠子,喜欢都喜欢了,也没得做那矫情状,非得藏着捂着的不让人知道的道理?故而只沉默了一下,便道:“那日若换做别人你也会开口求娶吗?”

关元鹤闻言却是一愣,压根不明白这事儿和她愿不愿意嫁有什么关联,他蹙了眉才道:“那日不是你,我管那闲事作甚?”

慧安闻言心里一甜,唇角就勾了起来,他这话起码说明在他心中自己是不同的,她抿了抿唇压下那股笑意,这才又问:“我就是不想你因那件事而娶我,若然你因责任而求娶,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关元鹤听她这般说,又是一怔,接着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竟是以为自己开口求娶是因要对她负责。关元鹤不知慧安为何会有这种念想,但显然她这想法叫他觉着极恼怒,由不得讥嗤一声,抬手对着慧安的小屁股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沉声道:“在你眼中爷就那么不值钱?任谁扑上来就得赔上自个儿?”

冬李穿的本就厚,他那一掌打下倒也不疼,但慧安却禁不住脸一红,心里又难堪又委屈,但她显然也发现关元鹤心情不好,秉持着你软我硬,你硬我就软的一贯作风,慧安只闷声道:“你每每见我都没个好脸色,我哪里知道……既如此,我今日清楚明白的问你,你到底为何求娶与我?”

慧安前世便吃了情爱的苦果,非要强迫李云昶去接受自己,结果弄的两人皆是疲累,今世她又岂会不问个清楚明白。

关元鹤哪里知道慧安的执念,他只觉自己说的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可偏慧安就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要他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话他却是吐不出口的。蹙眉半晌,只吐出两个字来:“想娶。”

慧安倒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闻言心一紧,便不再说话了。

关元鹤大概也明白她在计较什么,心里好笑,也未再开口。谢云芝和聂霜霜早已离开,他见慧安老老实实地伏在自己胸口,不由又紧了紧手臂,深嗅了口她身上的暖香,这才将人放下,去解她缠在玉鸟片上的头发。见她低着头不动弹,露在外面的两个圆润的小耳朵绯红透明,在阳光下玲珑可爱,直叫人想扑上去咬上一口,又见她后颈也红艳艳的惹人眼,他目光发直了一下,这才转开脸,好心地说道:“最近京城不太平,若是无事,便老实呆在府中,莫再四处乱跑了。”

慧安闻言愣了下,想到那日在宫中的落水,心里也着实尚有余悸,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她听话,关元鹤便愉悦的扬了扬眉,却听慧安又问道:“那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人设计了?”

关元鹤却只道:“无意听到的。”

慧安自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但见他不愿多说,就没再多问。因他低着头给她解头发,而她又不得不微微后扬着脸,好叫他有动作的空间,故而他的唇只要再稍稍往下一点便能亲吻到她,姿态却是比方才更叫人面红耳赤,但因关元鹤的几句话慧安倒没方才那般紧张难堪。

待他将缠在玉片上的头发解开,慧安忙抚着微乱的长发退后两步,道:“聂姐姐她们必找的急了,我先走了。”谁知关元鹤却瞧了她一眼,道:“顾前不顾后的,慌什么,爷能吃了你不成?”言罢,他黑着脸瞪了慧安一眼,这才半先迈步绕过垂榕林大步而去,待过了花墙,低头间却见那玉鸟片上还缠着两根青丝,正随着辙风飘扬,他由不得唇角勾起将那发丝解下缠绕在了指尖。

关元鹤走后,慧安面带赧然地将乱掉的头发收拢,又使劲扇了扇两颊,待感觉脸蛋儿没那么发烫,这才快步而出。到了小亭下不由回头一瞧,却见那墙角垂榕种植的分外浓密,别说她方才乱动了,便是下地跑上两圈也休想被人瞧见,慧安登时便脸色发黑,气的跺了下脚,恨声道:“无耻!”

待寻到冬儿几人,童氏已辞别了杜美晴也正寻她,慧安只道找不见她们,故而在园子里逛荡了一下,童氏也未有疑带着她便出了威钦侯府。

慧安见孙心慈一直低着头跟在后面,感觉她不停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她心里反倒乐的不行,一路笑着上了马车。

孙心慈也不知是害怕童氏,还是已哭的没有力气和慧安打口水战,一路倒是安安静静,未再起什么幺蛾子。

慧安见她两只眼睛哭的红肿如核桃,神情颓败,料想姜红玉那般性格,只怕任是她说破了嘴也不会原谅她,孙心慈这回却是要和姜红玉决裂了。她心里畅快,不由拉着童氏聊东聊西,倒不是故意气孙心慈,实在是这人一高兴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回到榕梨院,待慧安换了常服出来,冬儿已将她怒打孙心慈的事给方嬷嬷和夏儿几个绘声绘色地说了个清楚,秋儿由不得哈哈大笑,却道:“姑娘也真够大胆的,就不怕那威钦侯夫人寻姑娘麻烦,再扣了姑娘在她府中对姑娘发难?”

慧安闻言便笑,她也是从杜美晴今日对孙心慈的态度上瞧出她是个有别于姜红玉的明白人,这才敢对孙心慈那般的。何况今儿再如何她都是威钦侯府的客人,杜美晴便是再有气,再觉着她落了威钦侯府的脸,也不会当即将事情闹大,毁了威钦侯的寿宴。而且有童氏和那么多夫人小姐们瞧着,她也不得不装贤良宽厚,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孙心慈母女撇请关系。但是只怕她这些不得已,杜美珂母女却是无法原谅的。

慧安未答秋儿的话,倒是冬儿笑着道:“丫头将这事禀了威钦侯夫人,威钦侯夫人还斥责那丫头,说是小孩子们闹别扭也来回,没得叫人笑话侯府大惊小怪。还拉了舅夫人的手说明霞郡主是个重情的,心思也单纯,只怕是和咱们姑娘生了什么误会,叫舅夫人代为劝解姑娘呢。依奴婢看,姑娘指定是早料到她会这般,这才敢当众打二姑娘耳光的。”

方嬷嬷闻言见慧安含笑瞧了冬儿一眼,便暗道姑娘行事真是越来越老道了,由不得眼角也染了笑纹。

第93章 印子钱哪里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慧安倒是过的异常忙碌。因答应关元鹤不再往府外跑再加上府中事情也不少,慧安便推了不少邀约,窝在凤阳侯府未再出门。只今年过年沈峰一家也在侯府过,故而今年的年节,一来慧安有意榄权,再来也因沈峰一家的加入少不得要用些心思难备,故而倒是忙坏了慧安。

好的是韦圆似不想再和孙熙祥不咸不淡下去,竟加紧了攻势。孙熙祥本就生了病,又被韦圆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天天都在躲人,而杜美珂母女估摸着也在忙碌着想尽法子不叫韦圆得逞,倒是皆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要说这韦圆却也真是了得,竟完全没有一点女子的娇羞,行事大胆的吓人,她先是趁孙熙祥生病每日都来府中探病,待孙熙祥实在受不了爬起来往府外躲,她竟派了人早早晚晚的跟着孙熙祥,只要孙熙祥出了府,不管到那里她都能后一步赶到。孙熙祥若不出府那更是好说,人家直接便打进门来,直冲春韵院,见他的小妾就是一通冷嘲热讽,奚落谩骂。任是孙熙祥如何好言相劝,冷言冷语,到了韦圆那里愣是都起不了作用,人家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慧安倒觉着韦圆这人绝对是有恶趣味的,显然是孙熙祥越推拒,她便越来劲,倒似街头调戏良家女的恶棍,怕的就是你没反应,你越是害怕越是羞恼,他便越是高兴,越是上赶着来欺负你。只因这事,孙熙祥一下子再度成为京城名人,不少人已断定凤阳侯府离分家不远了。慧安一直冷眼旁观,少不得向韦圆透露孙孙熙祥的举动,不时拿了孙熙祥的画作诗作什么的撩拨她一二。

因慧安知给母亲开棺的事沈峰一直也在进展中,只他最近便和凤安知府走的颇近便能瞧出一二。她料想沈峰也是在等年节过去便会着手此事,心里便也不急,只待过完年大干一场。再加上过年本就是喜庆的日子,既孙心慈母女和孙熙祥都已焦头烂额,她便也不去凑那个兴,只想着好好和舅舅一家开开心心的过个年,一切待年后再说。

所以她操持年节,日子过的虽是极忙,但却也是重生以来难得的舒心清净。慧安使了劲,府中上下自是也忙活了起来,下人们似也感染了小主子的高兴劲,都在为年节忙碌着干劲十足,见面那招呼声都由不得比平日里大了不止两三个音儿。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是小年,慧安天不亮便被方嬷嬷给刨了出来,待用完了早膳,整个榕梨院都忙碌了起来,扫房擦窗,擦地除尘,方嬷嬷指挥着丫头们只差没将屋子翻腾过来清洗一遍。到中午时童氏在西跨院摆了酒席,慧安过去一家子聚在一起欢天喜地的吃了个团圆饭。

和西跨院相比孙熙祥的春韵院却是半点欢喜劲儿都没有,主子不高兴连带着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被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孙熙祥能心情好嘛,他觉着自己最近真是倒霉到了极点,一向听话的女儿不知怎的就跟变了个人一般,处处事事与他作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竟巳被这女儿占尽了先机。如今眼见着侯府己没他的立足之地,竟又遇上了韦圆这个粗野的,日日死缠着他,叫他烦不胜烦,撺摄着御史们参奏了韦方,皇上见了那奏本竟还哈哈大笑,言道北境的女儿就是不同京城,豪迈。

只一句话笑语便绝了御史们的热情,也浇灭了他唯一的希望,昨儿那韦方更是寻了他,竟直接跳过他的态度,谈起婚期来,只气的他一个头两个大。本以为这些已够倒霉了,谁知今儿一上朝便有更糟的消息等着他,那李百年贪墨一事不知怎的竟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更是同时被四个御史联名参奏了。

他那印子钱可是刚刚放出去啊,这回他压上了几乎所有家底,听闻皇上要彻查此事,他当时用了好大力气才能不晕倒过去。好不容易下朝便连滚带爬地回了府,派了人前去历城,只是这印子钱既然已放了出去,又岂是那容易能收回来的,孙熙祥心中也知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指望这平王能将此事压下,可那些银子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如今眼看着就要打了水漂,他岂能不急不怒。

自吩咐了人前住历城,他便在书房里不停得走来走去,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心里窝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最后他想到给自己出此馊主意的杜美珂来,由不得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当即他便迈开大步往秋兰院冲,他到时杜美珂正端着一碗莲子红枣汤,劝着孙心慈用下,见他进来一诧之下正欲扬个笑脸问声安,谁知还没等她反应,孙熙祥已是一阵风般行到了近前,竟二话不说夺了她手中的汤碗便将那一碗粥泼在了她的面上。

登时屋中丫头叫声一片,孙心慈一愣之下跳起身便拿了帕子给杜美珂擦脸,一双美目更是蓄满了泪水瞪向孙熙祥,质问道:“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做了什么事叫你这般狠心的对她!”

沈慧安那个女儿瞧不起他,动辄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这个庶出的女儿都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孙熙祥登时便怒了,他上前两步对着孙心慈就是一脚,那一脚来的既突然又狠命,竟生生将孙心慈给踹的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椅子上,这才惨叫着跌趴在地。

“小慈!”杜美珂立时尖叫一声,也顾不上脸上还在流淌的热粥和她还裹着夹板的腿,当即便从椅子上站起扑向孙心慈将她抱住,上上下下的检查着。

她见孙心慈疼的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呻(河蟹)吟着说不出话,登时便心疼的无以附加,恕目瞧向孙熙祥,骂道:“孙熙祥,你还是不是个人了,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孙熙祥闻言却面色狰狞地上前狠狠又踱了杜美珂两脚,这才怒道:“赔钱货!如今我养着你们一是仁至义尽了,还敢冲老子使脾气,真是活腻了!要不是你劝我去放什么印子钱,如今我岂会坐立难安。若然拿银子没事倒罢了,若是追不回来我饶不了你们母女!”孙熙祥骂罢这才觉着心里舒畅了些,转了身便又一阵风般冲了出去,他回到春韵院,想来想去终是不放心,最后决定亲自跑一起历城,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便火烧屁股般出了府。

慧安从西跨院回到榕梨院便见赵妈妈身边伺候的小丫头春莺正在廊下和秋儿嗑葵花种儿闲话,见她回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春莺更是上前两步给慧安行了礼,说着讨喜话。慧妥心知她来必定有事,便笑着将人带进了屋,却听春莺道:“妈妈叫奴婢来和姑娘说一声,今儿老爷似出了什么事,回府后连着摔了五六个茶盏,还打了两个小厮,后来更是到秋兰院去发了一通火,听说还打了珂姨娘和二姑娘。赵妈妈留意了下,只听到什么历城李知府什么的,多的却是打听不到。妈妈觉着这事不寻常,虽不知对姑娘有用没,但到底不放心,便叫娘婢走这一趟。”

慧安闻言笑着道:“还是赵妈妈惦记着我,赵妈妈是个宽和人儿,你能在她身边伺候是你的福分。你是个伶俐的,好好学。秋儿,给春莺拿一两银子。这大冷天的也是个酒钱儿,再将那一牒豆花糕给她包着填个零嘴。”

春莺忙笑着谢了赏,随着秋儿离去,慧安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孙熙祥这又发的什么疯,倒是方嬷嬷道:“既然提到历城知府,想来和朝堂上的事情有关,姑娘不妨去问问舅老爷,兴许能猜出些端倪来。”

慧安闻言一笑,拍了拍脑袋,摇头道:“瞧我,这都忙的糊涂了。”待请了沈峰来,却见他沉吟了半晌,这才蹙眉道:“今儿上朝,四位御史联名参历城知府李百年中饱私囊,致使府库亏空,还拿出了证据。那高立本贪墨一事已是闹的沸沸扬扬,如今又出此事,皇上龙颜大怒啊。你可能也知道,中原百年战乱,早已是十室丸空,我大辉建朝后国库就不丰腴,圣祖爷犹且不能日日茹荤,虽经太祖当今三代休养生息,但因我大辉一直战事不断,故而国库现如今都还空虚着,所以我大辉三代君王最恨的便是贪墨二宇。我朝对官员贪墨的处罚也是历朝历代之最。如今两大贪差案几乎同时被爆出,已是由不得皇上不严查了。今儿沉默多日的淳王带病上朝,却是奏请皇上将两件案子都交给平王查办。皇上同意了,已令平王主审,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李百年和高立本贪墨案。”

沈峰叩了两下扶手,这才瞧向慧安,道:“御史的奏本上参那李百年为了掩盖罪行,派管家在京城四处筹措银钱,还收起了印子钱。舅舅本还觉着此事不知真假,如今瞧着,只怕孙熙祥那蠢人是参合进此事中去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焦虑。皇上已经下令三司严查,定要将放印子的也揪出来严惩不贷,舅舅估摸着这次孙熙祥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不好连官帽都要丢了。”

慧安闻言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她万没想到孙熙祥竟会搅合进平王和淳王的储位战中。如今形势这么严峻,那聪明的躲都来不及呢,他倒是好,上赶着住前凑,放印子钱可是犯法的啊。即便李百年是平王的叔父,只怕这次也是在劫难逃了。这事分明是淳王一党翻腾出来对高立本贪墨案的反击。你揪着我的堂兄不放,我便扯出你的叔父来,咱们谁都别想好过。此时淳王装病将两个案子都推给平王,己是摆明弃了高立本。他令平王接下案子,也没存好心,若平王行事不公,那要做的文章就大了,若平王处置了李百年,只怕那些跟随平王的人会寒心。淳王这是一步两赢的棋,只他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慧安估摸着这事平王八九不离十地会严惩李百年。这么一来孙熙祥的银子想要拿回来,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慧安想着便道:“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以前倒没觉着他这般蠢。”

沈峰闻言讥讽一笑,道:“一个读死书,就会写酸文的书生,能多能耐。这事舅舅会多留意,若有了信儿就支会你。离年三十没几日了,这事最多三四日便能有准信儿。”

年三十大辉官员才开始进入一月的沐休期,此事贤康帝既已吩咐三司会审,只怕会赶着沐休前便有动作,至于审案怕要到二月里去了。慧安闻言点头,这便起身送了沈峰出屋。

果然四日后的旁晚沈峰笑着到了榕梨院,慧安将他迎进屋,上了茶他灌了两口便道:“舅舅派住历城的人回来了,说是前儿李府已被官府抄了家,如今李百年正被押解进京呢。他派来京城收印子钱的管事在半道上就被官兵围截了,那管事当时企图带人逃跑,皆被当场射杀。他代李百年收的那十数车银子钱如今只怕巳已入了户部账本了。”

沈峰说罢哈哈一笑,这才拍着腿道:“孙匹夫到历城时正赶上抄府,似是病倒了,如今还躺在历城客栈呢,明儿只怕呜烟便能到府报信儿了。”

慧安闻言也笑了起来,既孙熙祥被气成这般,只怕这次赔进去的不少,如今那银钱尽数入了府库,也算是侯府对朝廷做了一些贡献了,总好过留在孙熙祥手中叫他吃香喝辣的强。慧安想着便瞧向沈峰,道:“既然银子都进了户部,放印子的应都留有凭证,那便能坐实了孙熙祥的罪名吧?”这次皇上大怒,平王显然也是要好好演一出大义灭亲,公正严明的大戏的。只怕这回放印子的都得丢官,沈峰也极为关心此事,闻言便道:“你放心,这事不难打听,舅舅想法子去户部和大理寺摸摸底。”

慧安点头,心想着这次孙熙祥只怕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谁知翌日中午沈峰便探到了准信儿,那放印子钱的竟没有孙熙祥,而户部所收赃银中更是没有孙熙祥的那笔银子。

慧安不由傻了眼,这好端端的银子,它能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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