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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柔情小说:一辈子暖暖的好(下)

第五十九章 破冰

在洛州在公交车上被偷窃,对孟缇来说损失惨重。

现代社会,没有通讯工具是万万不行的。而她发现,在买了个很便宜的新手机之后,她在北疆支教一年的微薄积蓄几乎见了底。

她换了手机,顺便也更换了手机号,一个个地发短信通知。这时郑宪文的电话响了,说订到了许文榛的演奏会的票,约她去看。郑宪文崇拜了 许文榛若干年,家里藏着几十张他的CD,有演奏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孟缇满口答应,实际上她也真的想去见见这个许先生。

她挂上电话,抬头看到了赵初年。这时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近了。

赵初年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和书包,“换手机了?”

他还不知道她被偷了,看来也没有回赵家。

“是的,我手机号码也换了,我刚刚给你发了信息。”

孟缇微笑着回答。赵初年还是一如既住的英俊,走在学校里,来往的女生都会看他几眼。盘踞在心里的魔鬼昨天终天消失了,她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看着他,就像最初一样,不用考虑自己是不是首先沦丧,或者成了无药可救的变态。她在陡峭险峻的悬崖边上绕了个圈子,最后又被人拉了回来。

现在的煎熬和之前的一年相比,完全不算什么。

两人很自然的并肩而行,边走边聊。

“我想了想,”孟缇先开了口,笑吟吟道,“哥哥,我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妈妈的死因,我不打算查下去了。”

赵初年站住了,看着她的脸和瞳孔。她的一双眸子宝石一样灿烂,异常清澈;她的笑容也很甜美,像足了一年前那个孟缇,单纯透明得好像块水晶,只看眼睛就可以读出全部的心事,和他在北疆见到的那个外冷内热,暑假期间见到的那个阴晴不定的孟缇完全不一样了。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她。

“你前两天才跟我说,赵知予不是随便放弃的人。”

看得出来赵初年没有完全相信她,孟缇也无所谓地吸了口气,“你爱信不信。哥哥,我本来也有话想跟你说,想单独约你的,但今天既然巧遇了,那就现在说吧。”

“我听着。”

两人去的教学楼恰好毗邻,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上课的学生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流水般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走得很慢,都没有上课的心情。

赵初年看着她,“你昨天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孟缇避而不谈,轻轻一叹,“暑假的事,真是对不起了。随便对你发脾气,当你是出气筒,我这一年多都不正常得厉害,所以脑子一浑,把事情搞成了这样……赵家那么多人,不论是谁,我都没有发脾气的理由。只有你,我知道不论我做什么,只有你肯原谅我。”

赵初年表情不变地看着她的侧脸,长久沉默不语。

孟缇也不要他回答,径直说下去,“但我没想到你也是有底线的,很抱歉伤了你。”

“孟缇。”赵初年微微动容,连名带姓叫她。

“哥哥,你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想————”

后面有女孩子的说话逼近,孟缇低低地咳了一声,掩住了唇,等她们走过去后才说:“我看见你和张小姐最近关系很好,大概是有点生气吧。 你知道的,哥哥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我有点难受。我总算是知道当年若声姐对我很苛刻的原因,我的心情和她也差不多。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你和张小姐很配,你们好好发展。我以后不会做蠢事,或者说一些愚蠢的话。”

赵初年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讲义,文件夹完全变形。

他沉声开口,“你遇到了什么事?这是真心话?”

孟缇无所畏惧地看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所谓的醍醐灌顶吧,我是真心的。有些错误,一辈子犯一次就足够了。你现在不信的话,慢慢看吧。你是我哥哥,只有这件事一辈子都不会变。”

赵初年沉默着,眼皮跳得厉害。

两人站在林荫道的树荫下,树叶的清香让两个人都有些恍惚。孟缇握住他的手很长一会儿,“不论你信不信,我是真正原谅你了。哥哥,你需要我的话,我总会在你身边。”

赵初年激动万分,却默然无语。

眼看着教学楼就要到了,孟缇跟赵初年一点头,跨进大门上课去了。

她没去看赵初年最后的脸,但赵初年的神情她不用看也知道,和她想象的不太一致。她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却并不太高兴。他生命的前二十九年里,赵知予都是加在他身上的无形枷锁,他为了她压缩了自己的空间和时间,而她的宽恕和理解,让他忽然恢复了自由,但是他对自由已经很陌生了。

所以他最后会露出那么迷茫的神色。

今天是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某些全院的大课本周才开始,这节是专业英语。

她上到二楼,找到了上课的教室,从后门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

她翻开密密麻麻的英文书,拿出笔记本,有水就从眼睛里滚出来,滴在了书页上,涸开了书页上的英文单词。

十月之后,入学新鲜感一过去,日常生活逐渐变得有规律可循。孟缇恢复了本科时代的习惯,不过上自习的地点改变了,身边的人也改变了,王熙如变成了杨明菲。宿舍的同学们也熟悉了,都是些不错的人,大家相处得非常愉快。

这期间她抽空回了趟赵家,例行的工作,陪着赵伯光吃饭、骑马过了一天。赵伯光自然已经从唐伟东那里知道了她被偷走钱包手机的事情,问她需不需要钱,孟缇很豪爽地拒绝了。暑假的时候赵伯光就给了她一张卡,上面的钱让她随便花,还说每个月都会有人固定往卡里存入一笔钱,她哪里敢动,直接扔抽屉里就没拿出来过。

而现在,孟缇扫了一眼自己的新饭卡,再次叹了口气。

杨明菲捅捅她,“你又在怀念那张被偷走的卡?”

“是啊,”孟缇得很,“卡上也有两百块钱啊!”

杨明菲一看她头疼的表情就想笑,“难以想象你居然会穷困成这样,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想要钱还不是再容易不过吗?随便跟某些人借一点……例如你爸妈啊、你郑大哥啊、赵老师啊,呃,还有你爷爷……”

孟缇瞪着她。

杨明菲举手投降,“好了,别瞪我。咱们认识了五年多,在北疆也是同甘共苦过来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啊!再说熙如零零散散也跟我说了些。你之前哑巴一样一声不吭,不过,你最近心情好了一点我才敢跟你提起来。”

说话时小心看着她的神色,还好,孟缇依然笑容婉然。

“总之,这些人都是有钱人,估计还眼巴巴地想贴钱给你,谁都不会要你还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你要知道,用别人的钱会有很多后遗症的。”

“怎么了?”

“第一,你跟人借钱就必须要告诉债主你借钱的理由。第二,就算你不告诉债主借钱的理由,他也会起疑,你为什么这么缺钱?第三,疑心一起,别人看你就难免觉得奇怪。”孟缇笑眯眯地瞧着她。

“起疑是肯定的。”杨明菲捅捅她。

孟缇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在她耳边说:“我要买凶杀人,所以要做得低调一点。”

杨明菲呆了一瞬,表情跟被人淋了一桶水似的,“孟缇,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声音大了点,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们俩。

真是刺激。“逗你玩呢,你还真信啊!太好骗了。”

杨明菲恨不得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咬上一口。

其实,她的确需要钱。她从洛州回来之后,每过几天都会给上次遇到的李阿姨打电话,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跨省的长途,费用肯定低不了。 她不能经常去洛州,有时候买了礼物就寄给他们,孟缇清楚他们的儿女不在身边,有年轻人送礼物,他们肯定很高兴。

她慢条斯理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也不着急。如果说赵知予的经历教会了她什么,那就是时机未到时,必须隐忍不发。

至少不能让赵初年起疑。毕竟她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不会再查下去了。

她和赵初年的关系现在完全恢复了正常。在学校里碰到时,如果是赶着去上课,两个人多半相视一笑。不忙的时候赵初年约她出去吃饭,她大大方方地出去过几次,毕竟兄妹之间是完全不需要客气的。

事情逐步往正轨上走,孟缇很是欣慰。

好不容易周末有了时间,在宿舍看枯槐的作品看得累了,孟缇决定去逛阔别一年多的旧书市场。一年没去,这片旧书市场就像被遗弃那样没有任何变化。她边走边逛,翻着旧书,心情慢慢变得愉快起来。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赵初年,他站在对街,长身玉立。

孟缇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聊起来之前两人来书市的情形。

赵初年心情看着不错,孟缇顺口就问起琢磨了很久的问题,“哥哥,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初年微微笑着看她,“你很关心吗?”

“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的。”孟缇随手捡起一本旧书翻了翻,“不过我也能猜到了,看到你满计算机关于我的资料。”

两个人明明站在阳光灿烂的秋光中,说的却是如此让人倍觉沉痛的话题。

赵初年静了一会儿才说:“很不容易。大概三年前,绑架你的那伙人贩子团伙被抓住了,有人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了。其中几个人曾经的洛州大规模作过案,活动地段正是我们那时候住的那带。他们手底下绑架的孩子不少,本来不会每个都记得,但他们对你还有印象,一是因为那场火灾,二是因为你逃走了。”

孟缇很慢地“嗯”了一声。

“我以那间仓库为中心开始寻找,警察的记录显示,当年的确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孩子,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赵初年声音依然不高,漆黑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好像是怕她再次消失,“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还好,总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

“听说收养你的夫妻是大学教授,并且过得很不错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赵初年静默了一会儿,“但我没想到,你完全不记得我了。”

孟缇站住了,直接问他:“那你不担心认错人吗?”

赵初年言简意赅,“我不会认错。”

两人很愉快地回到学校,结果在文学院外遇到了张纪琪。孟缇现在心中完全没了芥蒂,不论做什么都很坦荡,哪怕是对张纪琪的嫉妒都是坦坦荡荡的。

她招招手,表情愉快地打个招呼,示意自己要回实验室。赵初年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饭吧。”

孟缇“嗯”了一声,“好啊,五点半我来找你们。”

其实孟缇之前和张纪琪的接触很少,真正意义上的正面谈话也没几次。张纪琪出身优渥且学音乐多年,清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那顿饭上,孟缇被张纪琪噎了好几次,比如知道孟缇目前学习课程后就惊讶地表示“这些学来有什么用呢”,比如知道她学过扬琴后又兴致勃勃地说“你都弹过什么曲子,我觉得某首曲子很适合”。孟缇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因此只能尴尬地笑。她知道孟缇好些年没碰过扬琴,又说“可惜了,还是懂一点音乐好,可以陶冶身心的”云云。

孟缇知道她说的每句话大抵都是对的,可就是很难保持平常心,只能自嘲地想,大人有大量,张纪琪不是坏人,只是有时候嘴上没上锁。但是没关系,只要赵初年喜欢她,怎么样的小小的不愉快她都可以完全接受。

那顿饭之后,张纪琪和她也慢慢熟悉起来。有时候也会跟赵初年叫她一起出去玩。孟缇不乐意当灯泡,实在推托不掉的时候,就强行拉上暂时没跟男朋友腻在一起的杨明菲一起过去蹭一顿饭。

赵初年和张纪琪的关系进展似乎很顺利,孟缇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聊天。赵初年多半时候都是听着她们说话,不发表什么言论。

张纪琪是拉小提琴的,说起来也是跟音乐相关。两人聊得高兴时,张纪琪送了她和杨明菲两张票,说请她们去看演出。孟缇一看,居然是许文榛那场演奏会的。

张纪琪很骄傲地说:“我是给他们伴奏的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

孟缇记得伴奏的乐团是市乐团的,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她年纪轻轻能得到这个席位实在不容易,可见实力超群。她正准备夸赞一通,杨明菲已经“啊”了一声,“张小姐你太厉害了,真是有才有貌。”

张纪珙顿时眉飞色舞。

孟缇笑了笑,转手把票给了杨明菲,“你和你男朋友拿去看吧。”又看张纪琪,诚挚地道谢,“是这样,我和郑大哥已经约好去看了,他一个星期前就订好了票了。”

张纪琪点点头,“这样啊!”

赵初年说:“你跟郑宪文?”

“郑大哥从小学钢琴,许先生一直是他的偶像。”

赵初年若有所思地看成了她一眼,“这两张票的位置大概好些。”

“无所谓,在哪里都是一样听。”孟缇耸肩,“我初中时也去听过的,那时候我和郑大哥坐在最后的几排,从上往下扯,连许先生的脸都没看清楚,但还是知道音乐的好坏的。”

赵初年微微沉吟着,“是九年前暑假那次?”

孟缇算了算,“差不多,我那时候上初中,天气天上热呢。没错,是的时候,你怎么知道?”

张纪琪一副“你哪里知道”的神态开口,“这么多年,许先生的演奏会他就没有不去的。”

“原来是这样,”孟缇心想他和许文榛的关系得多好啊!她不动声色,说着旧事。“我记得那次我特别惨,离开的时候右脚脚后跟被人踩了一下,鞋子被人踩掉了,我和郑大哥花了不少时间找鞋子,很不幸地引发了一通小小的骚乱,想起来真是丢脸。”

赵初年端起茶杯的动作瞬间凝固,笑容也敛住了。

“那双鞋子最后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孟缇点点头,“我们等到观众大都散去了又找了一次,还是没有。我们彻底放弃了。郑大哥说背我回去,可是我那时候完全是个胖墩,不肯让他背,不然非压死他不可。我俩人正在争执呢,一个年轻的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鞋子扔过来。他脾气不好,嫌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吵闹闹的。”

杨明菲就差拍桌子笑了,“你也真是太丢脸了。”

“嗯,”孟缇叹气,“总之那次真是丢脸啊,被郑大哥和若声姐笑话了好多年。”

赵初年僵硬的动作开始解冻,首先是眉毛,眉梢一动;随后是喉结,微微滚了滚,说:“是红色的凉鞋?上面还有只蝴蝶吗?”

孟缇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跟见到外星人差不多,又或者是发现自家的猫会说话,再不然就是白天看到了月亮。

“啊……那个男生,不会是你吧……”

赵初年低低咳嗽了一声,默认了。

一瞬间两人百感交集。两人巧遇,却互不认识,就这样错过一年又一年。

命运不动声色地在他们之间开个玩笑,又在他们没发现时抽身离开。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无妨,只是若干年后在谈笑中提起,身为当事人的他们体会到其中的阴差阳错,才会感觉到那种不可言说的怅然。

那种骨肉久暌,相见不识,怦然警觉,终于团聚的感人故事,并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反应更大的倒是两个无关的人,杨明菲说“啊啊,不是这么巧吧”;张纪琪则感慨不已,“初年,你那时候怎么没认出你妹妹?”

赵初年说:“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孟缇为他开脱,“我那时候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胖得跟球一样。再说哥哥那时候心情不太好,未必有耐心去看一个胖丫头长什么样子。”

张纪琪闻言一笑,拍拍他的手臂,“他以前确实是生人勿近的,小时候我跟他说句话他都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变得这么可爱。”

为了缓和气氛,孟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杨明菲也是忍俊不禁。

赵初年依然眉目不动,他想到在某篇文章里看过的某句话,三个女人凑在一起,自然只能是他被取笑了。

说笑声一直未曾停歇。暖暖的阳光从餐厅透射过来,在四周的食物香气里悠然漫步,孟缇慢慢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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