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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娼门宦妾:青楼老鸨和深宫太监的风流情事(三)

215、前朝余孽

闵王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憋屈和窝囊过,战败而撤,短时间内还还击不回来。

他拒绝躺在床榻,穿着青衫,负手站在床边,被寒风一吹,就咳嗽起来,那种咳,像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一样,他粗狂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晕红,末了伸手在唇边一抹,手背便是血迹。

伤很重,轩辕夜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只堪堪擦着心窝子而过,加之心有郁结不去,伤势便越发好的慢。

也幸好是卜老出手,那伤势还算稳住。

这一路,他都走的慢,算是养伤,即便如此一到昭州,伤势还是那样不好也不坏。

“王爷,”卜老皱着眉头进来,“老夫已经将您调养的方子都开好了,按着那样养,别太操劳,不可剧烈动作,三四个月,自然伤愈。”

闵王转过身,他眉心有常年因皱眉都形成的川字纹,便为那张脸更添威严。

“多谢先生。”他面无表情地道了句。

卜老伸手抚了下银白的胡须,“老夫只能随王爷到此,还请王爷这一路多加保重。”

闻言,闵王点头,他也只是在窗边站了会,这下又更为剧烈的咳嗽起来。

卜老赶紧搭把手,扶闵王坐下,又倒了杯水送到他手上,才几步到窗边,将木窗掩上点,免得冷风吹进来,“王爷还是要多加顾惜自个,您这会有伤在身,风邪最是容易入体。”

听闻这话,闵王笑了下,他眼眸恍若金石般的晶亮无比,又带着果断杀伐的硬气,“本王记下了,先生回京一路小心。”

旁的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卜老遂点头行礼,便不打扰闵王休息,自行退了出去。

闵王转着手里的茶盏,却没喝,他眼一敛,就再看不见那其中的任何颜色。

卜老第二天给闵王的随从吩咐了一通,将闵王伤势的顾忌反复说了好几遍,在暖阳初升的时候,才离开昭州,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而闵王,不过用过了早膳的功夫,他便下令收拾行装,即刻上路前往边漠,将卜老建议他在昭州先养上些时日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他在京城的失败,便再不能等,他只恨不得立马回到边漠,唯有看着自己手里掌控的那十多万精兵,他心里才是安定的。

只是这种虚幻的安定还没维持几个时辰,在闵王刚出了昭州城,在晌午之际,不过才离开昭州十来里的路上,便被人拦住了。

对方也骑在马上,当先一人,他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宫里匆匆见过几面的司乐坊的大师谷风清谷大师。

这时候,谷风清一反常态地穿了黑衫,有别于他穿白衣时候的干净清朗,一袭玄色,将他眉目的冷漠衬得尖锐。

而他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大白天也夜行衣蒙面,且背负双剑的死士。

之所以闵王一眼就看出那些蒙面人是死士,实在是对方根本就没掩饰伸手浓烈冲天的血腥之气,他纵横沙场,太清楚死人的血腥味。

他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这一路他回边漠,想着轻车从简,便压根就没带几个人,也就是五个随从而已,且他还身受重伤。

“他乡遇故知,王爷还真是巧。”谷风清一手拉着缰绳,两腿夹在马肚上,座下马儿便安安静静。

闵王要养伤,这一路,他便舍了骑马,都是坐的垫了厚厚软褥的马车。

他听闻谷风清的话,撩开车帘,微微探出头,眉心一皱,就冷言道,“谷大师拦住本王去路,意欲何为?”

谷风清眼梢一眯,就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轻蔑,“意欲何为?谷某自然是意欲取王爷性命而已!”

这话说的几乎云淡风轻,可内容当即叫闵王马车两侧的随从脸色一变,并铿锵一声,利剑出鞘,剑拔弩张。

闵王只抿了抿唇,他似乎对这说法半点不意外。

他目光只从谷风清身后那十来个夜行衣蒙面人身上而过,沉吟片刻才道,“谷大师还真看的起本王,竟然请了黄金之勺的余孽,只不知道使了多少银两?”

那些蒙面人的装扮,闵王再清楚不过,只心下一转,便明了身份。

“银子?”谷风清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他笑声越发响亮,往日脸上的清冷都成破碎的薄冰,仿若他穿上不同颜色的衣裳,整个人不仅是气质更是连性子都不一样了,“谷某可没银子。”

脑海之中仿佛有光亮一霎闪过,闵王遥遥望着谷风清,就倏地想起那日在朝堂上,他构陷九千岁是伪宦之事来,那寻来的疑是黄金之勺余孽的女子,最后是谷风清站了出来,说那叫阿姽的女子是他胞妹。

一场算计,便功亏于溃。

而今,谷风清又带着黄金之勺的此刻拦他路,像是有两个光亮的点,刹那,闵王就将之连接了起来,他面色沉郁下来,眼眸中凛冽的杀机,“你才是黄金之勺前朝余孽!”

一口咬定的话,说的再肯定不过。

“啪,啪,啪,”在马上的谷风清称赞地击掌了几声,他脸上笑意终于缓缓的沉寂下来,变成了一种赤红的暗色上浮,“只是可惜,王爷知晓的太迟了。”

话音才落,他便一挥手,位于他身后的那十来个蒙面人,动作整齐利落地唆地从背后抽出双剑,一夹马肚,就朝闵王冲杀过来。

闵王身边的随从都是从沙场上下来的,或许拳脚功夫不高,可胜在战斗经验丰富,每一招每一式都没花哨的动作,全为杀人。

一时之间,两边人马胶着起来。

闵王和谷风清隔空对视,中间是一场生死的厮杀,闵王面无表情,眼底有风暴的酝酿,而谷风清面有浅淡的讥诮。

他甚至微扬下颌,就无比高傲睥睨地看着闵王道,“轩辕夜无能,竟没能杀了你,那么今日,就劳烦王爷将自个的性命了结在谷某手里!”

闵王还震惊在“轩辕”这个姓氏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谁也不知,在不远的葳蕤树桠之间,正有两道掩藏的密实的人影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确切的说是一人挟持着另一人。

上官手里的匕首再次逼进白子苏,她眸色有厉的就问,“谷风清到底是何人?”

216、指虎

上官听闻谷风清张口就道出轩辕这姓氏,心头大惊,想也不想,她手中匕首更为贴近白子苏的肌肤,当即小声的喝道,“谷风清到底是何人?

白子苏转头,闲闲地看了她一样,眼角有明晃晃的讥诮之色,他蔑笑了声,哪怕此刻被上官以性命相挟,他也死不开口。

上官眸色微动,勾唇点笑,红唇边有诱人堕落的妖媚之光,她就低低的道,“白先生原来这般忠实,只是可惜投靠错了主子!”

她不会背叛轩辕夜,自然也容不得背叛他的人,没被她遇上就也罢了,若知晓了,便是要下手清理一番。

她视线下落,继续看着场中谷风清和闵王的对持。

闵王五人,谷风清十人,两倍悬殊,居然也能厮杀的旗鼓相当,可是拖延久了,总归双拳难四手,不经意就出现伤亡。

在第一个随从被两个刺客一前一后刺个对穿,惨死当场,闵王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搁膝上的手握成拳咯咯作响。

可身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再提醒他,不能出手,也可能这只是谷风清的试探,他若一出手,露了破绽,今日便真是死地了。

谷风清眯着眼,下颌扬起,从他身上倏地就起盛气凌人的架势,“王爷,这是不敢出来了?宁可看着手下死去,昔日战神闵王怎的今日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这话刺耳,传到闵王耳膜,已无异于是在狠狠地扇他耳光。

若是轩辕夜这般说,他不会有如此的愤怒,总归相斗一场,算计不过,那都是争斗往来,可谷风清算什么,今日也敢这般奚落他,莫还真当是虎落平阳就要被犬欺不成?

念及此,闵王反而狂妄地大笑出声,那动作大,牵动胸口的伤,再痛他都不管了,“尔等一鼠辈,只会趁人之危,在本王面前竟也如此张狂,还以为本王真就只这点人上路,哼?”

最后一字音的冷笑,让谷风清神色不定,他也吃不准闵王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将谷风清神色尽收眼底,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闵王这边剩余三人,谷风清的刺客还余五人,依然差距悬殊。

闵王握紧手边的长枪,枪身的冰冷由手心而入,便刺激的他心头热血涌起,他是闵王,他是战神,他是不败的,像现在这样旁观手下的生死,这不是他的风格。

想到这里,一提长枪,他挑帘跃身下马车,长枪尖锐的利刃晃过让人眼花的枪花,在谷风清不适虚眼的瞬间,闵王已经威风凛凛地站到了场中加入了厮杀。

只见那枪一挑,当即杀掉一人,闵王像只被释放的猛虎,势不可挡。

今日他虽只穿着布衣青衫,没穿软甲,可那一身杀意沸腾地让人心惊,哪里像是受伤的困兽。

谷风清眼眸灼灼的仔细看着,片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之际,闵王又已经杀掉一人,五个刺客只余三人,两方势力相当。

闵王当即停手,那长枪一跺地面,他便如魁梧巨大的石刻雕像,眼神锐利如鹰隼地看着仍在马上的谷风清,石破惊天地道,“鼠辈,就这点伎俩也想要本王性命,真是夜郎自大!”

谷风清是不是自大,从前无人知晓,亦包括此刻在高树枝桠上的上官。

可他身边的白子苏知道,上官听他不屑的冷笑了声,再她转头去瞧他之时,那蔑视又很快对收了回去,仿若刚才的都是幻觉。

果然,谷风清手缓缓抬起,上官眼尖,敏锐地看到他指间套着指环一样的东西,指不过那指环四个连着,在日光之下,泛起古铜的老旧色泽,那赫然是罕见的指虎武器。

这种武器,鲜少有人用,只因必须得近身,且只要第一招不中,后续便易露出最大的破绽,当然若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武器都是能杀人的。

闵王也是有微愣,需知他的武器是长枪,挥舞之间,旁人根本近不了身,而指虎对上长枪,便是最大的劣势。

“闵王果然是猛虎,只是不知硬的过谷某手中的指虎否?”说着,话音才落,他一拳击打在马背,人跃身冲闵王而去。

那马儿嘶鸣一声,瞬间倒地,刚才谷风清那一拳赫然将马背给穿了个血洞,可见他那一拳之力有多重。

闵王面色一凛,他手下三位随从和那三个刺客一人对上一人,又杀在了一起。

而他,自然是对付冲上来的谷风清。

长枪挥舞,恍若漫天冷色光影在蹿动,与谷风清拳头相接,竟发出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

闵王毕竟身有重伤,谷风清的每一拳都将他震的往后退,且每一步,在地下都留下寸深的脚印。

上官面色渐起慎重,她竟从来没看出谷风清也是有拳脚的,往日还只当他会点丝乐之音,不成想,居然能和闵王打的旗鼓相当,诚然,很大部分原因是闵王本就有伤的原因。

可她自问,若是自己全盛时期对上用指虎的谷风清,胜负也不过是五五之数。

谷风清一力足降百招。

她专注看闵王和谷风清的打斗,以致于根本没看到身边白子苏嘴角勾起的诡谲笑意。

白子苏瞥了眼抵他身上的匕首,趁上官不注意,人当没在高树间站稳,往后一仰,自然而然地跌落下去。

上官大惊,电光火石间,她伸手一抓,却根本连碰都没碰着白子苏。

白子苏不会拳脚,只是普通人,而从树上到树下,足足有四五丈之高,他这么一摔下去,如无意外,那便是血脑飞溅的下场。

上官虽胁迫他,可总归他曾经是她师,她亦不会真的取了他性命去。

这边的动静,引得谷风清和闵王一触即分,两人出奇默契地停手,像那高树看去。

白子苏自是没有摔下丢了性命,也不知他在自己身上何处摸索,后背上就嘭地冒出大鸟翅膀一样的羽翼,就着风,带着他身体滑翔而过,最后安稳落地。

谷风清眼中冷芒划过,他扬手,指虎带着锐利风声脱手而出,像离弦的箭般飞射像高树,正是上官藏身的地方。

上官在枝桠上一个弯腰,闪过指虎,知道再躲不了了,当即手腕翻转,扎进树身,几个起落,亦随之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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