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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娼门宦妾:青楼老鸨和深宫太监的风流情事(三)

195、既走,又何需再回头

又是数日的时间过去,除了某天夜里真有那等厉害的刺客摸进千岁府,还寻到了轩辕夜的房间,在半夜时分从屋顶破入。

轩辕夜正搂着上官,两人情事一场,皆浑身光裸肌肤相亲,他正觉心有柔软,想跟上官说几句软话,还打算着她若服帖了,便将那铁链给解了,还她自由。

只听的哗啦一声,那刺客便从天而降。

轩辕夜第一反应便是扯过锦被将上官身子给遮掩了,他甚至都来不及穿上衣服裹身,跃下床榻,当即出手。

许是那刺客没想到是这般的情景,愣神间,轩辕夜掌已经攻到。

大骇之下,便见赤身裸体的轩辕夜哪里是什么阉人,明明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不过洞悉这秘密的太迟。

轩辕夜先是一掌震碎那人的内腑,又招式不变,五指顺势成抓,掐在刺客喉咙,在锦被中的上官只听的咔嚓一声闷响,他便将人的喉咙生生捏碎,那刺客瞬间毙命,带着刚才知晓的天大秘密。

这时才有守卫听到动静,在门口相问。

轩辕夜面色阴寒,慢条斯理地取了衣袍穿在身上,才开门让守卫将人处理了,他自己则将上官手上铁链解开,用被子裹了她,抱出去换了个房间。

那晚上是这段时间以来,上官第一次双手得自由,也是轩辕夜没陪着她一起睡觉休息,将她安置后反而去了书房待到天亮。

紧接着整个京城就开始躁动起来,不管是闵王还是轩辕夜的动作,两人各掌着一半的神策禁军,轩辕夜在城里大肆抓捕刺杀嫌疑之人,也趁此机会将闵王手下投靠的有志之士斩杀了些许,而闵王则是反其道而行,处处阻拦轩辕夜,但凡他要杀的抓的,闵王就是要保的,两人掐起来,整个京城乌烟瘴气。

而仁康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许是现在这样的相互牵制的结果,便是他期望看到的。

就上官亲眼所见的,往来刺杀轩辕夜的刺客身手一次比一次厉害,都快赶上组里她这等的死士,有好几次连她都胜不了,轩辕夜不防之下,伤了手臂,受了轻伤,千岁府里戒备的比任何时候都严。

也可能是担心再有人像上次一样,以上官做要挟,自那晚轩辕夜将铁链给她去后便不曾在提过此事,上官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只是她还是不能出府,这个时候轩辕夜不会放心她出去。

对于红酥冬宴之事,在御医妙手回春之下,红酥和龙子平安无碍,闵王当时严查此事,就趁机将左神策军中以前轩辕夜的心腹推了出去,说是被黄金之勺给买通,杀了好一批的人,过后再将自己的人给替换上,右神策军来了次大换血。

自此,两军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这几日,难得的轩辕夜在皇宫之中都未回府,但有差人回来跟上官说,仁康皇帝龙体突然欠安,他要伺候,嘱咐上官不得出府多加小心。

上官不是没动逃走的心思,可她不确定这会不会是轩辕夜又一次的算计,遂按捺不动,以静制动。

然当晚上,她还未就寝,暗五却突然摸了进来,将一早收拾好的小包裹塞进上官怀里,还将通行令牌给了她,就要她赶紧离开。

上官大惊,眸色发寒,她将那包裹扔还给暗五,不为所动,“这么多年,还耍这种把戏,暗五,我看低你!”

她出口的怀疑像把尖刀毫不犹豫地插进暗五心窝子上。

“怎会是把戏,我得空从宫里主上身边摸回来的,皇帝这次欠安的古怪,主上脱不开身,闵王也被吸引了注意,你不趁此这时候离开,便再无机会了,”暗五在没有油灯的房间里面上苦笑一声,也难怪上官会不再信他,从前就是这样吧,她满怀期盼以为他能带给她新生,转身之后,便是主上的无情打压,瞬间跌至地狱黄泉,“十三,信我最后一次,就这一次,你赶快走。”

上官意动,她眼神有闪,并没有一口应承,“我若走了,主上怪罪你当如何?”

暗五笑了下,总算她还是关心他的,“我自然说你被不明刺客劫走了,生死不知,适当的时候再找具无法辨认的尸体给主上,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算是从前我对你的亏欠。”

听闻此话,上官沉吟那么一瞬,然后接过暗五为她准备的那个包裹,冲到妆奁之前,拉开抽屉,将那支黑檀木假寐狐狸的木簪给一并带上。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带上,想着要走,就那么做了。

暗五没护送上官,这个时候天色晦暗不明,上官拿着通行令牌,畅通无阻地去了马厩,从里面随意牵了匹马出来,一跃而上,不再回头,当即扬鞭喝了声,出了千岁府。

既走,又何需再回头。

暗五在千岁府门口看着上官消失在夜色中,连马蹄奔驰的声音最后也消失,他垂手而立,朝着最为黑沉的角落低声道,“回主上,她走了。”

那角落良久地没有声音,似乎暗五就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哦,”好半天才听闻这么一声,一身银灰蟒服有潋滟微光的轩辕夜从阴影中踏了出来,他面色不明,同样望着上官离去的方向,低低地笑了声,“果然这般无情,半点留恋都不曾,连头也不回……”

闻言,暗五唇一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哪想,轩辕夜第二句话便是,“暗五,当年你是真贴心要和十三一起私奔而去的吧?你早便在意着十三,若不然,她又岂能和你同伴那般久?”

暗五不知轩辕夜是何意,他猛地单膝跪地,低着头,不出声,这些问题都不好回答。

轩辕夜看也没看他一眼,银灰色的衣袍翩然过冰寒的弧度,他转身朝府里走,只有轻言轻语散落在风里,“这时候离开也好,留本王身边,总习惯去算计……”

不过几月时间而已,上官十三,你定会自己回来,若不回……

想到这种可能,轩辕夜就心起戾气,他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此间京城越发的不安稳,像那晚的刺客,都能摸到他房间,有些还能伤到他,他便动了心思,总归上官也是想归去,便暂时遂她意又何如。

且说上官半点不知轩辕夜的用意,她打马出了京城,在城外,才伫马回头,那双桃花眼中不见任何的波澜起伏。

她熄了去找凤翊的心思,这时候不管是轩辕夜还是凤翊,这两人她都不太想见,一个是还不清的债,一个是理不清的情,无论在谁的身边,对她来说,天长地久,都是一种煎熬。

她扬鞭,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打在马上,马儿扬蹄,便朝着黄桷镇的方向而去。

暂且她得在黄桷镇休整一番,也想看看轩辕夜是否有后续的动作,然后才决定其他。

如此一晃三日过去,上官在黄桷镇半点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偶有在客栈中听从京城出来的行商之人说,仁康皇帝已经有意立红酥肚里还未出身的龙子为太子,朝堂重要大臣等皆在皇宫几日都未出来。

她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觉心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可又觉得红酥果真能耐,得到想要的,那孩子还未出声,谁也不知道是龙子还是龙女,就已经要被立为太子了。

不过想必以红酥的能耐,她需要的是个儿子,那么就必生龙子无疑。

她出了黄桷镇,一转马头,就往昭州的方向而去。

昭州,大殷小香都,她早便想去瞧瞧那里的故人——花氏阿九!

那个心有玲珑的传奇女子,当日花九落魄身陷囚笼之时,她曾出手一助,虽说微不足道,花九却是许了她一诺。

如今,她还真到这地步,除了昭州,她再想不到其他的去处,当真是一辈子颠沛流离的命。

不急着赶路,上官走的慢,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到昭州的地,她才进城门,就见个身穿宝蓝衣袍掌柜模样的年轻男子在城门口等着。

见她骑马出现,那男子上前拦了她的去路道,“可是上官夫人?我家东家有请。”

她一挑眉,知道这是花九安排的人,只是不曾想她不过刚踏进昭州地界,她便知晓了,“先生带路。”

她笑着道,心头又觉快活起来,对要见着花九还是颇为开心,随即又想起她那夫君,万年面瘫,逗着就好玩。

“夫人,叫在下尚礼就可,先生可当不得。”尚礼眯着眼睛道,主动地为上官牵马,这一引却又将上官往城外带。

“这是去哪?”上官疑惑。

尚礼回头,淡淡一笑,“东家住在城外的小汤山,不在昭州城里,夫人要见东家,只得出城。”

上官了然,便也不再多相问,尚礼是熟路的,便任由被人带着上小汤山。

一两个时辰后,上官不耐骑马走山路,她果断下马,将马扔给尚礼,问清了路,自己一个人走的飞快,不一会便将尚礼给甩在身后不见人影。

196、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上官才走到地头,就听闻女子高声在朗的声音,后又有小孩咿咿呀呀地童稚之言在应和,应该是想跟着说,可偏生还未到说话的年纪,一张嘴,便是不成调的声音。

大门口没人,有下人见着上官进来,许是这主人家早打过招呼,初见只惊诧她的妖艳之貌,随后便歉意地笑笑,也没说来个通报的。

她自行进去,哪里管什么礼貌,她说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花九面前,总没那么拘谨的礼数。

院子里有日光依稀,这冬日的暖阳格外的喜人,三四张案几上摆小吃,还有不会走路的奶娃子在小榻上四处爬动,可能穿的太多了,爬不动几步就累的不行,又翻身仰躺着,露出小手胡乱抓着。

有一女子背对着上官,穿素净的暗纹月白袄裙,发随意的绾着,正躬身将要摔出榻的小孩给往回抱。

她起了逗弄的心思,要知道她初初认识花九之时,那时候花九只是调香世家不受宠的嫡长女,被后母算计,她得了银子,说是要将带到下北坊的花九给污了清白去。

那会,她也只是老鸨,几年轩辕夜都未曾再管过她,她自在逍遥,因厌烦不待见男子,就专调戏姑娘,总归楼子里的姑娘也是爱讨媚的,可这手段到花九的身上,便差点搞出玉石俱焚的事来。

这之后,每次花九,瞧着她平时一贯的清冷模样,就会忍不住想出言戏弄一番。

诸如这会,她屏气靠近,几乎能闻到眼前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如兰似桂,好闻的很,她就伸手想挠人痒处。

可那手也才堪堪伸出,背后就有厉风袭来,带着剑刃才有的尖锐破空之声。

上官改伸手动作为扬,长袖拂过,脚尖一点,挡开那剑风,人再迅速地后退。

站定之际,人已离花九两丈开外,而刚才她站的地方此刻多了个冷面冷眸的玄色衣衫的高大男子,那男子手执软剑,脸色发寒地看着她。

上官娇笑一声,这男子她自然也认识,不是花九的夫君息子宵又是谁,她也就和他们两人有渊源的很,当年她要轻薄花九辱人清白之际,可不也是让息子宵给救了。

似乎这时候才发现上官已经到了,花九抱着孩子转身,杏仁眼眸颜色浅淡,但能看出其中的隐约笑意,“原来是美人哪……”

上官唇边笑意加深,那颗红朱砂的美人痣也灼灼生辉,她可是觉得貌似很久没有这么开怀的感觉了,“可不就是奴家么?瞧你找的什么夫君,一见面就动刀子。”

花九随手将孩子递给息子宵,那榻上根本就还有个,她复又弯腰要将另一孩子抱起,旁的息子宵拦了她,他只伸手一捞,就将两一般大的孩子给一起抱进怀里。

明明只是很小的动作,可上官也不知怎的,她就是从里面看出体贴和疼惜来,花九身子骨纤细,同其他的女子相比,也是娇小的,那两孩子她目测,怎么都有三四十斤重,确实抱久了累人。

息子宵抱着两孩子一不进屋,就那么盯着上官,生怕他一转身,上官就对花九又动手动脚的模样。

上官失笑,她手指掩红唇轻笑出声,桃花眼中就媚色无边,“再瞧着,奴家要拐了人走,息七你也拦不住。”

这话说的息子宵又想拔剑,他将以前上官轻薄花九之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花九那张小脸上一直带浅笑,她推了息子宵一下,示意他将两已在犯困的孩子抱进屋里,然后朝上官招了下手,示意她坐。

息子宵眸色不善地看了上官一眼,只得听花九的吩咐,照顾两孩子去了。

上官款款走近,裙摆一扬,十分大方地在案几边,花九对面。

“怎的,真到一口饭吃不上的地步了?”花九细声问道,为上官倒了杯花茶,推到她面前。

上官端起茶盏,瓷白的茶盏在她手中泛起温暖,她眼波一转,瞧着小院里,闲云野鹤的意味,那边上还有顶三足兽耳的香炉,有渺渺香烟从香炉盖的孔里盘旋而上,慢慢的散落开,便是一种幽幽的淡香,能闻到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闭目,抿了口手里的花茶,眼角就有湿润。

这也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不知如何抉择?”花九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空灵的恬淡,亦只有心静如泊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语调,让闻着也觉安静。

“是。”她也不瞒人,虽现在瞧着花九已经归隐的姿态,但总归京城之事也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花九没立刻回答,她只是拿一小勺倾身过去,拨拉了一下香炉里的香灰,待院子里那香味浓了点才宛若溪水般安宁流淌的道,“这世间之事,但凡你认为是个死结解不开的,不过转眼,可能就是另一番的模样,端看你如何去瞧它,至于选择,如若你不知,为何不尝试都不选,负不负,还不还,那都是关于他人,不是攸关你自个,而这日子,是要你自己去过的,所以……”

说到这里,花九顿了下,她为上官面前的茶盏填满茶水,这时候息子宵哄睡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她侧头看去,嘴角不自觉荡开一丝笑意,“你只需对得起自己就好,面面俱到,那都是妄言。”

上官沉吟,她垂着眼睑,看着面前的茶盏,没瞧见这时候花九的表情,自然也没看见她眼底那抹对于曾经过往的沧桑之色。

曾几何时,她自然也是如上官这样的,而幸好,她一直心有坚定,从不动摇,也才换的今日。

上官在小汤山花九那住了下来,闲暇没事她便逗弄两奶娃子,只要她不去招惹花九,即便将两小孩带下山到昭州城里去游玩一天,息子宵也是不会给她脸色看的,但只要一涉及花九,他便立马翻脸,只恨不得将上官立马赶走。

简直就是个护短到没天理的狼。

对此,上官不屑的耻笑他,可谁知,暗地里,她看着如今花九的美满模样,也是会心生艳羡的,从而越发的不想离开小汤山,大有赖着真要花九给她口一辈子的饭吃,养着最好。

有关京城之事,她没刻意地去打听,却也从息子宵那时不时飞进飞出的信鸽知道,如今局势更为不安稳。

而有一日,花九在饭桌上突然跟她说,轩辕夜受伤了,还是很重的伤,千岁府更是差点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如今他和闵王已经势如水火,加之众多势力已经在闵王的手段之下,联合起来弹劾轩辕夜,现今处境堪忧。

她夹着菜的筷子一僵,那菜便吧啦一声落到了桌上,好半天,她才扯开笑脸,依旧是那副妖艳如妖的媚笑,“想赶奴家走?奴家才不上当……”

花九摇头,就是同桌的息子宵都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我自然不是赶你走,只是说与你知晓,若你有了决断,免得日后你还怪我不让你知道。”花九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筷子凉菜,转手又给息子宵夹了块肉到他碗里。

上官咬着嘴里的饭,竟吃出了苦味来,她瞧着息子宵回以花九爱吃的菜式,也给她夹,两人之间只是吃个饭,都能让旁人瞧出无法插足的融洽来,仿佛那些细小之间的动作,早融入骨髓里,关爱对方,已成本能,务须多言。

她低头,戳了戳碗里的饭,就低声道,“他不会败的……”

听闻此话,花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那就好。”

话毕,再不说有关京城的话题。

可事实上,花九跟上官说的一字不差,实际轩辕夜的情况要比那还严重,他左肋下伤了一剑,堪堪避开利害,整个千岁府更是已经不能住人了。

养伤的晚上,偶有想起上官,他也只是觉得庆幸她走的早,那一拨的刺杀是最厉害的一次,那些刺客根本就是不要命的冲上来,在身上绑着火炮,如此他才受的伤。

这些情况,自然还不能让仁康皇帝知晓了,闵王越发的势力大,隐隐的,两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朝堂之上已经有弹劾的奏章到了皇上的手里,好在这些,都被红酥插手给压了下去。

轩辕夜一直没大的动作,闵王想怎样针对他,他都根本不在意的模样,就是千岁府没了,他也只是另则别院住就好。

红酥肚子开始大了起来,长春宫是整个皇宫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巡守的禁军红酥只用轩辕夜的人,就怕闵王这时候对她下手。

甚至她极尽肯能的拉着仁康皇帝在身边,有皇上在侧,闵王总要顾忌些。

闵王也是急,表面上看他是将轩辕夜给压了一头,可真正的威胁还是红酥肚里的龙子,只因仁康皇帝有意将那龙子册立为太子,只等孩子一出生。

他却是不能等的,也等不起。

这样纷乱的时候,轩辕夜却发现自个在每个晚上都念起上官,想着两人初识之际她的狼狈,她从前看他的眼神,以及她柔软得他心的身子。

他一直记得,当初说的,要一起兴复前朝皇室的荣光,如今荣光指日可待,有轩辕,怎又能少了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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