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地看着她,我很想此刻自己可以想出点什么毒辣的语句来讽刺她,但是千万毒辣的语句在我心中纠结,却不成文不成句。
我悲从中来,只说了一句:“这样也行啊?”
王美美说:“哈!有什么不行?老娘百试百灵!”
我摸了摸嘴说:“我先走了,美美,我要去上班了。”
我回到公司,为了王美美这么原始但是充满张力的计策愁翻了天。
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什么别的美美这么对付我家艾尔维斯那该怎么办?如果正好被我看到,那还好办,我就用我的躯体上前掩护住那个裸体女炸弹,但是如果我不在呢?以艾尔维斯发骚起来六亲不认的姿态,他绝对就在瞬间被炸飞了。
真是苦命,我愁肠百结,郁郁寡欢,一直到下班,珠珠用另外一张更加郁郁寡欢的脸出现在我办公室里,才缓解了我的心情。
我问珠珠怎么了,珠珠说自从上次使用了三月的乌鸡白凤丸以后,稻草人的痛经本来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发作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约我晚上一起去找三月配付新药方。
正好我也被裸体女炸弹加食人草的事情烦恼着,于是我就给三月打了电话,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三月一直很喜欢开解我们,听到今天又有开解我们这种好差事,她很开心就出来了。
电话里听起来心情不错的三月,当我们看到的她的时候,有点惊讶,因为她看起来整个人更加苍白,外加浮肿,好像哭过一样。
我和珠珠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心里同时在想:失恋后的女人毕竟不新鲜呀,没有爱情滋润老得很快的,我们可千万不能没男人啊!
珠珠想到没有男人的悲惨下场,马上先我一步失心疯了,她立即抓住三月的手,把稻草人的症状描述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三月教珠珠对付风向抽风男人,具体办法就是比他更抽风。具体表现在:当他对你热情的时候,你冷淡,当他对你冷淡的时候,你还是要冷淡。
珠珠于是压抑住内心的狂热,扮冷淡扮足一个月。
稻草人果然就奇异地被烈火点燃了,他的熊熊爱火一直温暖着外冷内热的珠珠,将珠珠活活烤得里嫩外焦。
可是好景不常,这几天稻草人好像已经被火烧光了,灰飞烟灭般消失在人间,没带走一片云彩。
珠珠硬忍着没找他,但是内心之纠结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说再忍下去她就要疯了,所以一定要三月马上给她开付药方。
三月听后,叹了一口气,她说:“我教你冷淡是没错,但是我后来不是说,当他习惯了你的冷淡的时候,你要热情吗?这种热情要像失心疯一样的热情,你偶尔热情过没有?”
珠珠系统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热情过。
她一下子兴奋了,说:“装冷淡不是我的特长,但是装热情是我的特长啊,我其实根本就不用装,我天生就是一个热情的人,我想热情快想疯了。”
于是,她用前所未有的热情给稻草人发了一个消息。
稻草人很快就回了,他哀怨地说他病了,在家里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了,本来以为死了之前再也看不到珠珠了。
三月建议珠珠马上过去稻草人家,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另外在餐厅外卖一壶汤,就说是自己煲的。
珠珠高高兴兴地拿着汤冲过去慰安快死了的稻草人,留下我和三月。
其实我很想告诉三月王美美是用裸体女炸弹的手段强取豪夺了钻石男,但是我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我说不出口。
三月看起来,心情是不太好,她一贯精巧得像个瓷娃娃,但是此刻,她发型凌乱,脸色铁青,像极了一个失恋的女人。
最后,她建议我们两个去喝一杯,欲将失恋进行到底。
我们去到小酒吧,红酒下肚,我有点激动,但是我再醉还是有三分醒,于是我说:“三月姐姐,我好怕有女人会用卑鄙的手段抢我的艾尔维斯。”
三月说:“艾尔维斯那么爱你,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可以把他抢走呀。”
我说:“比方说在他面前脱光衣服……”
三月轻笑:“没那么夸张吧!”
我心里想:还夸张?看你平时足智多谋的样子,其实和我一样,也是前浪一族,我还在被退的阶段,而你已经死在沙滩上了,居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哎,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太残忍了。
于是我说:“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万一这样,你说艾尔维斯抗得住吗?”
三月分析说:“事情是这样的。如果是个美女呢,他肯定扛不住,如果是个猪头,也许能抗住。不过如果是猪头,一般他也不会给她机会在他面前脱光衣服,但是美女就会给。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机会呢?他可以不要给的呀,所以出了这种事,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没有谁特别勾引谁。”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就是有人铁了心要做奸夫淫妇,我们也没办法。”
三月说:“我真的搞不懂呀,你和珠珠都把男人出轨看成天下第一大事,其实,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难道不应该由另外那个人自己掌握吗?就如同你们的身体也应该由你们自己掌握。你苦苦绑住一些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因此囚禁了自己,你觉得值得吗?”
我又一次吃惊了。
我想:你自己还不是因为受不了易生劈腿才和他分手的吗?前一段你不还在振振有词地说女人要有尊严嘛?怎么瞬间想那么通了,既然你不打算囚禁人家的身体,你干嘛又要和易生分手呢?他可以拥抱他的裸体炸弹,你可以寻找人间别处的逍遥哇。
你们潇洒,你们有境界,我可没有。我的男人只好我自己一个人用,每次用好之后,我洗干净、磨砂、擦干、抛光后,高高挂起。
我珍惜它,爱护它,保养它,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女人,冲过来一把抢走就用,那即便用84药水浸一个晚上我也觉得不干净。
我才想反驳她,但是看到她已经红粉菲菲的样子好像喝多了,于是我建议我们回家吧。我觉得今天晚上的聊天是聊不出什么建设性话题了。
我叫了车,三月站起来的时候脚步蹒跚,似乎还是我醉得好一点,我就先送她回家。
三月说了一个新的地址,我这才想起来她和易生分手后已经搬家了。
到了三月家楼下,我看她已经死死睡去,不放心,于是叫醒了她陪她上楼。
到了她家门口,我按门铃,门华丽丽地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中年阿姨,看到我扶着醉倒的三月,她大喊一声:“哎呀!女儿啊,你怎么喝酒了呀!你怀孕了不好喝酒的呀!”
黑暗的公寓走廊上此刻划过一道闪电,将扶着三月的我雷到里外全焦。
我头冒三条黑线,脚却如同踏入云端,我说:“这位伯母,你别吓我,我胆子小,她怀孕了吗?”
这位伯母很凶,她有着一对吊凤眼,怒目看向一个人时,活活就是二郎神。她说:“你是谁,怎么带她去喝酒!”
我刚想弱弱地说是她带我去喝酒的时候,三月挣扎地推开我,也推开了她那二郎神妈妈,脚步蹒跚地走进房间,倒在沙发上。
她说:“我难受死了,我好想吐,你们别吵了。”
二郎神瞪了我最后一眼,就将我关在大门外。
我是来做好人好事的,却落得如此下场,但是老天并没有白白让我来做这趟好人好事,我纵横八卦界那么多年,往常只是获得些搞七捻三嘎姘头的小消息,我就乐得胃口大开,如今,我终于获得了一个惊天霹雳的大新闻:
浪公子珠胎暗结却不知尤劈腿,勇少妇怒而分手做单亲为哪般?
为哪般呀为哪般?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已过12点却依然喧闹的上海夜景。
从出生到现在,我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不了解它。每天,在它绚丽的外表之下会发生多少令人困惑不解的故事?仿佛我们生活在这里,就注定不能选择简单的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活得那么纠结,那么不安,那么充满欲望。我们渴望别人爱,却不敢对爱的人敞开心扉。
我好累,我第一次对八卦失去兴趣,我甚至不想和人分享。
我默默回到家里,看到艾尔维斯在上网,一边杀毒一边看黄色网站。
看到我回来了,他欢呼:“老婆,上次打不开的那个黄色网站我今天终于破译啦!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大餐一顿啦!”
我走过去抱着他,他很激动地说:“现在就开始吗?不用洗澡了?”
我说:“不是,我今天硬不起来。”
他虽然舍不得屏幕上的大胸美女,还是转过身来抱住我说:“老婆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
我说:“没有呀,就是觉得有点累,喝了点酒,想睡觉。”
他说:“那好吧,我先陪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就起来自己飞机。”
我想起了美女炸弹,就问他:“老公,如果你飞机的时候来了一个大胸美女脱光了站在你面前怎么办?”
他很吃惊,说:“怎么可能?哪里来的?要给钱吗?”
我说:“完全不用,还自带避孕套。”
艾尔维斯纠结了,他说:“这么好的OFFER啊……”
我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把我肚子搞大了,然后就和送货上门的大胸女睡觉,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养小孩,做单亲妈妈!”
他说:“啊?我把你肚子搞大啦?”
我绝望地看着他,说:“你做梦!我才不会那么傻!如果我怀孕了,我要你血债血偿!”
艾尔维斯说:“太凶险了,你去洗澡吧,我还是看黄色网站安全一点。”
于是他不再哄我,继续去看他的大胸女。
我失落地洗了澡,躺在床上叫魂一样地把他叫过来哄我睡觉。
他抱着我睡着睡着,忘却了他将要打的那次飞机,比我先睡着了,我却辗转难眠。
我很后悔自己拒绝了他大搞一场的建议。
三月的事情就像是一杯难以下咽的凉茶,我被强迫灌了下去,现在令到我五脏六腑全部弥漫着苦涩。这种状态下,只有一次激烈忘我的情事可以让我淡化这种苦涩。
但是我的男人已经昏睡过去,他对我已经厌倦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得不到我就不罢休,如今他抱着穿着性感内衣的我,如同抱着一只棉花枕头。
我不是棉花枕头,我也是一个性感的女人,我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