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回头看,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倒,好在有客厅的饭桌支撑着,我被夹在这小小的空隙里,央金尖叫着跑过来救我,看到我安然无恙,她要把我拉出去,我索性赖在那个三角形的小空间里动也不动,我是被次江吓到了,也是被自己的歇斯底里吓到了。 蓝洁听到动静,也穿了外套从屋里出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个劲儿劝次江不要发火。
“出来!”次江又踢了一下门板,整个屋子都在颤动着。我更加不敢出去,于是他像掏螃蟹一样,抓着我的衣服前襟把我拖了出去,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脸上被我扇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头印子。他拉过央金,举着她的手腕给我看,那手腕上居然被我抓出了血痕,我不敢看次江的眼睛。
“你疯了吧”次江低吼着“你抓她什么?她哪点惹到你了”
次江竟然为了央金而吼我,刚有内疚的心又坚硬起来,我推搡着次江“对,我是疯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叉,我以为你爱我,结果你随便看到什么人都能硬,还为了她吼我,我算什么啊,不过就是你的玩具,还他妈的是倒贴的赔钱货!”我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次江狠狠一掌,我尖声叫着豪不犹豫的反击,抓起手边所有能摸着的东西朝他头上扔过去。
央金和蓝洁躲闪不及,身上也挨了几下。忽然间一把菜刀飞了出去,在大家的惊叫声中,呼啸着剁进对面墙上,又哗啦啦掉了下来,白色老旧的墙皮瞬间塌落了一大片,那刀在墙上的落点离次江的耳朵只有几厘米。
次江回头低头看了看那把刀,慢慢弯下腰捡了起来,蓝洁和央金都劝他不要冲动,央金还搂住了他,却被他甩开了,他拿着刀朝我走过来,我强作镇定,怒目而视,强忍着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可身体筛糠一样无法控制的抖着。
忽然,当啷一声,刀被他飞到了桌子上。紧接着我被他抱了起来,把我扔进卫生间里,我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坐在我旁边,顿了顿,忽然用力拥抱了我。我胡乱拍打着他的脑袋“不要又跟我来这一套,你滚开!你这个畜生,流氓,只会交配的种马!”我用了所有恶毒的语言骂他,手脚并用的推搡他。
他被我推到地上,喘着粗气眼睛冒火看了我片刻,忽然抓住我的头发强吻了我,我决心抗拒到底,再也不对他的野蛮强势有丝毫妥协。于是我下了狠心咬了他的舌头,嘴里立刻有一种咸腥。他的眉头皱了皱,吐出了一口血。
“你不爱吸血吗,你吸啊,吸你自己的脏血啊,你怎么不吸了!”我气极而笑,像一个烂醉如泥的人。
他忽然拽了我的双腿,将我放倒在地上,接着整个身子压上来,没有容我反应,就进入了我。瞬间,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接着想起希尔顿酒店那一晚的事情,心里恐惧万分,于是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他并没有动,只是将我双手按在背后,拥抱着我。
我知道自己被他强暴了,起先绝望的要命,忽然间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断了似的,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看着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昏黄灯泡,想着那细弱灯绳什么时候断了才好,砸在他身上,让我们一起死了就好。
于是我开始亲吻他的耳朵,没有激动,没有情感,仿佛一个应召女郎,在机械的做着份内的事情。他缓慢的抽动起来,眼睛始终灼热的望着我,我却用冰冷漠然回应他,浑身僵硬,只有一个地方温暖潮湿,他就在这温柔的包围中将我送到了顶点。
我记得自己哭了,可是他却说,我是在呻吟,这种呻吟是他听过的最为凄楚可怜的一种,也让他冲动无比。
央金回理塘了,她说不敢一个人坐飞机,于是我将她送到了火车站,临走的时候,我嘱咐她:“第一不要吃喝陌生人给的东西,第二不要主动和陌生人说话,第三也不要主动给陌生人东西吃,第四钱包手机随身带着片刻不能离身。。。。”
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拥抱了我,叫了我一声“姐”。我双手插兜,并没有拥抱她,在她走远之后才流下复杂的泪水。是愧疚,感动,还是更深的绝望,我无法理出头绪。
铁轨尽头就是美丽的拉萨,到了拉萨再转汽车,一路风光旖旎,天大地大,接着就到了我心尖尖上的理塘。央金何其幸运,能够诞生在那样神灵眷顾的地方,而我一路冲杀打拼,就为了一头扎进北京这样空气混浊的水泥森林里吗,丛林法则已经烙印在我的身上,我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没有起心动念就已经伤害到所有人,如果心中没有信仰,没有次江那份纯真炽热的爱情,我会不会发起疯来,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摧毁,然后内伤吐血而死,骂名永垂?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想念理塘,疯狂的想念。
路过候车大厅,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地上,他们是在等车,可在我看来如同难民一样。我漠然穿过难民营,忽然找不到回去的公交,索性自己也坐在地上,靠在大理石墙壁上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表情麻木,脚步匆匆,他们要去哪里?
远处路边的枫叶红了,天空高远,北京的秋天来了。
从强暴事件以后,对次江的情感变得极为复杂,会本能抗拒他的身体接触,而身体的接触又是次江表达感情的唯一方法,我们常常上演反抗与制裁,渐渐也形成习惯,他更加嗜血,没过多久就咬的我体无完肤,接着又抱歉起来。
有一次,他看到我留恋橱窗里的一双高跟鞋,二话没说给我买了,然后我脸上有那么一丝笑意,他像是找到了另一个讨好我的诀窍,每次来北京总会送我昂贵礼物,而后直接送钱。他除了不敢再和我做那件事,仍是亲吻抚摸。
有一次,因为我说了她前女友不过是个侩子手,根本不爱他,真正的爱情不该那么自私,更没权利让人去死。他就生气,把钱扔到我脸上,让我脱衣服,给一张脱一件衣服,最后脱到一丝不挂,他再亲手帮我穿上,哭着问我还爱不爱他,我说我爱他的钱,他就再一次咬了我。
可是我并不恨他,常常独自回味在草原的一幕一幕。哪怕被他真真实实拥抱着的时候,也是在回忆曾经的他。
这种状态持续到第二学期中旬,著名的512汶川地震来临。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可是手机信号拥堵,从早到晚一直无法打通,于是我去成都找他。
震后一直下雨,一路上,一看墙体裂缝的建筑,心里就紧一下。辗转打听到他们学校,看到操场密密麻麻全是打地铺的学生,几乎见人就问,在千万人之中搜寻他的脸。可是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他,有学生告诉我,还有一部分胆子大的人在宿舍没出来,我立刻觉得这些人里肯定有他,于是就要进男生宿舍找他,宿管训斥我,劝我不要上去,我置若罔闻。每一栋宿舍楼找遍,也没有他的影子,就在寻找的时候,又感觉到轻微余震,很多所谓胆大的学生也纷纷跑下楼来,我却逆流而上只为看到他还安好。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在学校一处公用电话亭旁看到了他,他正在催前面的人,前面那人给家里报了一圈平安,叔叔大爷阿姨表妹全都一一回复一遍。他抓起那人领子,要把人家电话按下去,我赶紧喊了他名字。
他回过头来,看到我就站在他面前,撩起雨衣的帽子,就要跑过来,我却劈头盖脸的骂了他,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长时间一个短信也没给我,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信号再拥堵,人家都有短信报平安,你一个也没有,我电话从早打到晚,从早打到晚,短信一个接一个发,你就是没有回音,你是死人吗!”
他告诉我“地震把我手机震掉地上,被舍友踩坏了,接着就去街上买手机结果店铺几乎全部关门,然后疯跑回来找人要手机发短信,怎么也发不出去,别人也需要手机,只好还给他们,然后就一直等在电话亭,好不容易等到以后,你手机还一直占线,一直占线,我就知道你肯定一直在给我打,你这个傻子,就不能停一两分钟。。。”他再也说不下去,将我拥在怀里。
很多年前看过的帖子又翻出来看了一遍,好几年没在公司里翻文了,还是没忍不住,偷偷流了几次眼泪。真也好,假也罢,真正爱过的人才能写成这样的爱情。真正爱过的人才深有体会其中的很多细节描写。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拍成电影。
离职这段时间,追看了缺氧。读完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意味深长。和博主当年年龄相仿,从小生活在汉文化浓厚的传统家庭里,所以和笔者有很多情感共鸣,十岁之后不再撒娇,渴望温暖与占有。林达对康巴文化的矛盾态度,致使她爱而纠结,最终爱而不得。文化是一道鸿沟,两端的人无法逾越。汉族自我文化,无法理解康巴文化的开放与包容,以及他们对佛教的虔诚信仰。就像在博文中,林达无法忍受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无法接受未出嫁的少女出家做尼姑。生活在东部发达地区,其实更应该说是东部高度社会化的区域,这里的人们早在无形当中习惯了物质追求,什么是更好的生活?说白了就是更富足的物质生活。汉人喜欢一个比一个,不能落后于人。如果说每个行动背后都有动机,汉人的动机是利益(理性),而康巴的动机是信仰(感性)。要论哪种为对——无解。
小说很好看
我居然有类似的经历,只可惜我没有爱上那个藏族男孩,他黝黑高大且淳朴热情,独处的时候什么也不敢做,篝火晚会狂欢之后他拉着我的手,要我留下来,我还是转身就走了。我们是萍水相逢,林达和次江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