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你初初爱上我的时候。
一个男孩儿,戴着个大墨镜,站在一圈男孩子中,笔挺的身板,穿着个大裤衩和拖鞋,跟少年们高谈阔论的走过来。
我从台阶上走下来,捧着书,刚从医务室出来,脚摔伤了,包着刚处理好的纱布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我走的小心翼翼,一个脚印一朵莲花。我抬起小小的头仰视你,你的目光一下子跟我相遇碰撞。正在跟朋友聊天的你,一下子噤声了。
我只觉得被看的脚裹软软,脚尖细细,走也走不动了似的。
你后来跟我说,那时见到我,真觉得天使下凡间,及腰的长发,写意的灵动大眼,皂白分明,好似装进了一副水墨画。带着柔软小身板一拐一拐的,特别想冲上来扶我。
我又何尝不是对你这英俊少年怦然心动。那么好看的男孩子,二十二岁快要离校的学长,脸上还绒毛毕现,中午寂静的楼梯上,我们的心通通的跳。
你直勾勾的看着我,周围的人跟你说什么你也没反应了。就那样直勾勾的,我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潮,慌里慌张的逃掉,逃得好急,躲债似的。
那天晚上我开始收到你的情书,一封一封又一封,绵绵长长,密密麻麻的字。写不过了满出来了还要在挤在页眉继续写,你说爱太多,纸太浅,银纸金叶也承载不了你澎湃而来的爱情。
一写千里。
难以自禁。
我对着台灯细细的看你的字,然后正儿八经的给你回复,写错一个字就撕掉重写。我回复说,同学,你能不能字写简洁点,我看得好累啊。
你说花找到了蝴蝶,果肉找到了果皮。你过去那二十来年是白过了,你这才算是知道爱情到来了,昏天地暗,头昏脑胀,没有逻辑,没有道理。
你还说,我觉得我爱不到可能会死。
你多煽情多浪漫多深情啊。你天生就是个多情的种子。
结果死了的是我,而不是你,可见诺言是谎言,是流水,是清风。
在时间里流转,皆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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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想知道,你看见三儿是不是也觉着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你的爱情又来了,你爱不到可能又会死。
漂亮的卫生间玻璃门,门吱呀吱呀的晃,我看到你站在最外面,三儿在洗脸,你好像怕我冲进来打她,守在门口。你跟三儿在里面争论,三儿边哭边打你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管她。又问你不怕她被我打死了去。
你不耐烦的说,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打你的……洗干净脸我带你去看看,送你回家。
三儿说我不,我要这还肯回去我他吗就是不人,你不还我个公道,我今天就死在这儿给你看。你多狠心啊,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我的吧,这儿,这儿,都疼得要死,脸也破了皮了,呜呜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要是不来找你,不让那恶妇撞见,我也不会平白遭罪,都是爱你惹得祸。
你说三儿你别胡闹。你大概是想起来上次我掐她,多少心有余悸。说无论如何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我死也要死在这儿,就让她弄死我好了。
边说这话就看到三儿要出来,你好脾气的拦着她,哄着她,别耍小性子行不行?
你们俩纠缠在一块。你到底管不管我了,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你刚才不来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我管你,我管你,我这不是来了吗,傻丫头。
你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
天色有点暗了,日头退去,它也走了,空留浑浊的天空。我知道它要死了,且死前还留个悲凉好天色。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关了音响,走过去。
我说老公,你要么把她丢在这,我现在把她弄死。要么把她轰出去,我晚点再把她弄死。
三儿推开你,要扑过来。你作势拦了一下。手势温和的拦了一下。
她随随便便的推开你,你嘴里说着什么安慰的话,边让她挤了开去。
我大概知道了什么叫装模作样。
她轻轻松松的过来迎面就给我一巴掌,你还要不要脸,你他吗……你……我今天跟你没完!
她的气儿一下子就粗了。比起刚才,简直上等了一个档次。叉着腰,熊熊怒火,威风八面。
我摸着滚烫的脸,她又一巴掌还想落下,我竟然不知道还手。啪啪啪,吃了好几个耳光。
那些耳光打在我脸上生疼。我觉着嘲讽极了。
我想还手来着,我举着手,觉着无力,你挡着她。不似在护着我,更似在护着她。
我的浑身便无力了去。没待我把手落下,你就把我的手握住,拇指与食指轻轻用力,掌心轻轻一捻,好似在调情。你目光绝而凌乱,我的心神纷纷飘落。
你们都别闹了不行吗。
我的自尊闪着刀光与血腥,它们被刮得血肉横飞,骨头到皮的发冷发痛。
它疼着疼着,我的眼角渐渐渗出一颗很清的泪,凝聚着越来越重,却没等它跌落在地的重量,我抹去了它。
你心疼的唤我的名字,三儿一把拉过你,激烈的说着话。
故事回旋一章一章,疼痛,一如大火,来了,措手不及,无法阻挡,任它燃,任它烧,明知为烟,为灰,却不肯熄了它。
我转过头去,泣血般哀嚎,嘴里呜呜嗯嗯的发着呜鸣。像野兽原始的叫声。
我蹒跚的走回屋子里,打开我许久没用的行李袋,胡乱的塞两件衣服。
掩面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你在后面叫我的名字。
但始终也没有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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