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我冲了个澡,我不想在到家的时候被父母嗅出一星半点气息。
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头发凌乱,眼神落在茫远的地方,和三天前那个无忧无虑眼神清澈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我使劲搓了搓脸,尚且有点麻木。我说我要赶紧振作起来。
我不能让父母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他们担心我。
我坐上了回程的火车。其间接到了他的母亲的电话。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她希望我能给K一个机会。她还说,年前一定到我家拜访一次,他们全家一起去。
我乖巧懂事地回答她:好的,阿姨。
其实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做任何指望。
然后就是Z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鼻子就莫名地发酸。他却没有和我说那些纠结的事,只是不停地讲他自己在老家的见闻,不外乎是又和老同学一起喝酒,城区改造搞得天天堵车之类的琐事。
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听到手机有新电话打进来的提示音。我没有理会,继续和Z聊,挂电话时,电话又响了。
是K,我知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虑,他说你在哪里。
我说我回家了。
他说:你等着我,我后天就考完最后一门了,你等我,我到你家来。我来陪你。
我说:哦。
我仍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这是我第一次先挂他的电话。
三天之后,他真的和他父母一起到我家来了。父母谈笑正欢,我却一个接一个地吃橘子。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看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话:别吃了,等会又要胃疼了。
离大年三十还有些日子,他父母先回去了,特别授意让他留在我家玩几天。
第一天,我和他聊天,他主动说到了毕业之后的工作去向。他说他会往我所在的那个城市投简历。
第二天,我和他聊天,聊天的时候他不停地看短信,我不小心也看到了短信的发信人,是那个女孩子发过来的。他说她去了他家,结果他父母坚决不见,现在她被赶出来,身上也没有钱了,人生地不熟。看起来他很担心。
第三天,晚饭之后他和我散步,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快回到家时,他突然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做很好的朋友比较合适。
第四天,我给他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我送他去车站,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我应该说点什么的吧?
——如果当时我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话。
我像是大病了一场,每天睡眠的时间变得更长了。连过年的那几天,整个人都恹恹的。爸爸问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我说我胃痛,总是痛,为什么一点也不见好。
爸爸说那咱们就多睡会儿,我就心安理得地继续趴在床上,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一个月过得太糟了,好像一点好事也没有。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将我爸妈敷衍得很好。
Z还是时不时打电话来,成了我灰暗日子里唯一的一点寄托。
他说起马上要上映的电影,我才想起来,我真的好久都没有看过电影了。
楼主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