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虽然都是从小熟悉的人,但白叔的头发太惊悚。在她们这些闺蜜眼里,白叔就是个永远不能痊愈的病人。
而W阿姨人漂亮,什么都好,要是以前,白叔怎么配得上她?
不过我妈和朋友们私底下一讨论,觉得当年W阿姨和渣叔滚过床单,不干净了。名声也已经臭了。嫁白叔也算凑合。
但白叔突然向W阿姨求婚,W阿姨又答应了,给人一种他们一个趁火打劫,一个被逼无奈的感觉。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妈这些闺蜜也开始瞧不起W阿姨。
洗完胃,W阿姨在医院躺了个把星期。出院的时候,白叔开着辆三轮摩托来接她。
什么是三轮摩托呢,就是三个轮子的摩托,在那时候属于“豪车”。
白叔开着车,叫其他朋友们跟着,直接拉着W阿姨到了渣叔家楼下。
我妈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W阿姨吓得脸发白,一直问白叔:你要搞哪样?算了。你要搞哪样?……
白叔也不说话,就坐在摩托车上等。
没多久,就看到几辆拖拉机突突突开过来,拖拉机上有十个男男女女,看衣着是农民。
白叔一看人到了,手一挥,领着就往楼上冲。
其他人从拖拉机上搬下东西,也跟着他往上冲。搬的什么东西呢……农家肥。
那种发酵的农家肥,像黑汤……乡下都用那东西浇菜……纯有机……
那时渣叔住在单位宿舍楼,每层楼楼下都能看见。就看到白叔一脚踹开三楼渣叔家的门,一帮人冲进去砸得噼里啪啦响。
不一会儿,白叔又带着那帮人下楼,那些人手里的粪桶都空了,全浇到渣叔家屋里了。
渣叔的岳母跳着脚,顶着一头农家肥,追在这些人后面唱骂:老子六十岁了啊,没得良心啊,要下地狱啊……
没想到一到楼下,白叔带的那帮女的就把老太太围住了,然后你一言我一句地开骂。
什么老娼妇,不要脸……
后来大家才知道,白叔为凑齐这些人,跑到周围的村子,进村就问:你们村上那个女的嘴巴最厉害?
这是这样,白叔雇佣了十里八村几乎所有吵架女王,每人十块钱,骂得最好的几个加三块。
这些人吵架是没有逻辑性的,但是攻击性极强,没多久老太太两岁时拉稀屁股被狗舔之类的事都骂出来了。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攻击。
老太太是骂人好手,但一人难敌十手,还全是吵架好手。一急火攻心,使出了绝招,装死。两眼一翻,慢慢地坐下,倒地。
农村骂人好手们都是外强中干,一看对方倒地,呼啦一下散开。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就剩老太太还直挺挺地躺着。
就见白叔叼着烟,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弯腰问老太太:你死了唛?
也不晓得是装的还是真的,老太太闭着眼睛没动。
然后白叔夹着烟头,往老太太人中上一凑。
嗷的一声老太太就坐起来了,拍着双腿,老天菩萨地又哭又骂。
白叔也没理他,突然就往人群头冲。
怎么回事呢,再次鄙视一下渣叔。这厮买菜回来,看到白叔对付他岳母,居然就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敢出头。
白叔冲过去一把把他扑倒,两人就在地下打成一团。
渣叔一边打一边问:你打我搞哪样?
白叔说:W是我女的,日你M欺负她,打不死你。
白叔打架不是好手,他家境优越,人长得不壮。是那种型的呢,和现在放的天雷八部,那个段誉有点像,唇红齿白的。就是头发是白的,看上去不是正常人。
渣叔出身农村,拳头比白叔大多了。
但白叔打起来不要命,渣叔畏首畏尾,两人打得不相上下。
我妈很赞同白叔这种行为,她跟我说,当时挺佩服白叔的。我觉得她后来讨厌C叔,也有白叔的原因。
后来其他人看实在不像样了,才把两人拉开。
白叔被打得鼻血直流,一边堵鼻血一边指着渣叔说:你们家再敢欺负W,我整死你们。
渣叔没什么伤,也没说话。不过从那以后,渣叔,渣叔的岳母和老婆再也没敢欺负W阿姨。
然后白叔淌着鼻血,开着摩托,带着那帮人,带着W阿姨走了。
经过这件事,W阿姨的朋友又少了很多。因为白叔虽然替W阿姨出气,但手段在众人看来太下作,又是泼粪又是死殴的。
不久白叔和W阿姨去办事处登记结婚。
白叔的父母激烈反对这门婚事,虽然白叔是白头发,但他们觉得完全可以找个身家清白的贫家姑娘做儿媳。W阿姨的名声已经臭到极点,又还没进门就撮弄白叔打架,他们看不上。
但白叔意志坚定,气得白大爷把白叔赶出家门,扬言白叔如果娶W阿姨,家产就留给亲戚们。
白叔也不在意,那时候商品房少,小两口凑了凑,在牲畜交易市场那头买了间以前关牛的屋架子。用木板装好墙,两人就结婚了。
结婚场面很寒酸,只有C叔,我妈,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到场。
因为屋里刚搭的灶头还没干,几人就用蜂窝煤炉在院子里煮吃的。白叔买了两斤羊肉,两斤酒。当天又下雨,院子上方只有块塑料布挡雨。大家就挤在塑料布下吃羊肉。婚礼仪式很简单,白叔点了串鞭炮扔出去,两口子朝门外鞠了三躬就算给父母行礼。直起身W阿姨就哭了,伤伤心心地哭。
白叔揽着她,也不劝,就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胳膊。
我妈说,那是她一辈子参加过的,最印象深刻的婚礼。
婚后白叔把院子修整了一下,从外地弄来台面条机开了家简单的面条作坊,W阿姨病退帮丈夫。
几乎所有人都当他俩是异类,除了买面条,没几人和他们接触。
白叔和W阿姨要孩子很晚,我都三岁了W阿姨才怀孕。
有一次在门口玩,看到白叔背着几个西瓜,驻着拐棍从我家门口过。我妈正在洗衣服,问他去哪,他说W阿姨怀孕,想吃西瓜。那时候西瓜在我们那是珍惜水果,果农用拖拉机拉着西瓜一个镇一个镇地卖。白叔在街上找了圈没找到,干脆坐车到邻乡果农的地里买了六个西瓜。又因为客车每天只有一班,白叔就背着西瓜,徒步两小时走了回来。
那次聊完,白叔送了我家一个西瓜。那时候我家可真穷啊,一个西瓜,我妈藏在水缸里,一天给我一片,吃了一个星期。
从此我对白叔的感觉异常好,每次看见他,都招呼他到我家玩。几乎每次他都能掏点糖啊,饼干啊什么的给我。
W阿姨生了个儿子,头发和母亲一样,白胖白胖的。白叔的父母终于认了儿媳孙子。
看第一页就就看不下去了。。。。
很好很好!!!满满的正能量!!!白叔是个真男人!c叔是个君子,让我遇到一个类似的另一半就够了!!!~~~~啦啦啦
这些,好像就发生在我身边,正是我们60年代末的人身边的故事。处在当时的环境,就会发生这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