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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落落虐心小说:尘埃星球

[二十二]

临睡前又有点回光返照似的活跃。沉寂了许久的车厢里开始了来自前后左右的各个喧哗主题。哪里的四个学生洗了牌开始切磋,或者是聚在一起讨论最新的日剧韩剧,拆开食物包装时的悉索声是永远少不了的。

打断了这些的是班主任老师站起来说的一句:“好了,为了行路安全,司机师傅说了现在开始要关闭所有灯光”。于是整个车厢突然黑暗下来,加上四周的沉寂群山,只看得见车头的光芒照着前路的一片雪白。

不知是谁幽幽地说了一句“不会是送我们去参加‘大逃杀’吧”。结果引来一片笑骂“神经病!第一个就杀你。”

光线的微弱也压下了气氛的沸腾。耳语多了起来,即便是笑也压得很轻。夏圣轩觉得车厢里是被注了15度水的杯子。靠着窗户的时候能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海浪似的拍打声。

[二十三]

“蓝策,你醒着么。”

“嗯。”

“哦,我CD机没电了,你带电池了么?”

“没有。”

“……哦那算了。”夏政颐扯下耳机。过一会他弯着背趴站起来,对身旁的蓝策说,“让一让。”

蓝策侧开身让政颐走出去。

男生在黑暗的走道摸向前,一直停在最前排。混混沉沉的黑暗里看不清楚,蓝策只觉得政颐很快就折返了回来。

“你哥哥也没带?”又侧开身让政颐坐回去。

“……不是,”政颐说,“他睡着了。”

“喊醒他啊。”

“算了……”

“几点啊现在。”蓝策自言自语地摸出手机,在看见时间前先注意到别的,“啊,快没信号了。”

“哦?”政颐也抽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果然信号只剩最后一格。

“再过一会可能就一点信号也没有了吧。”蓝策估摸着,“到底是进山了。”

如果是由于外因而非自愿地关了音乐,夏政颐就有些焦躁起来,说焦躁也许过了一点,只是接下来怎么也睡不着。看时间已近夜晚十点半,一车人几乎没有第二个像他这样睁着眼睛。连蓝策握在手里的游戏机也在逐渐往下滑。政颐替他抽出来放到一边。

夜行的路依然弯弯曲曲地像没有尽头的线谱。

仔细看着窗外会觉得有点点,一点点的可怕,虽然政颐不想承认,那些分层渐进的黑色,到了白天只会是山或树,甚至土堆,然而此刻却会让人不想再看下去。

夏政颐仰起脸望着车顶。伸出手臂轻轻覆盖在左眼上。

这下的话,连光也看不见了。

右眼里白色翅膀的虫无影无踪。

[二十四]

整个社会实践持续四天,学生被安排进当地住民的家里留宿,然后会组织集体的活动好比看参观学校或是农业劳作。几天下来,一个个不是晒黑了脸显得脏了,就是频频抹着眼泪,其中不乏想家的,也有真正来“体验”后对当地产生同情的难过之心。几个老师连声说“现在的小孩子,看起来比前几年难管多了,其实还是不错的”,言下之意大有此行颇见成果的欣喜。

在临走的前一个夜晚,所有学生提着凳子走夜路去看了露天电影。

毕竟是山野的天空,星星真的比以往看见的清楚多了。

甚至可以用繁华来形容。

于是在路上,很多人都把这个作为主要的话题。夏圣轩走在队尾,听得见前面传来隐隐说话声。“诶那是什么猎户座吧”,“笨蛋猎户座是冬天出现的”,“那就是屠夫座啦”,“……不想跟你说话”;“我数数,一,二,三,四,十五”,“……怎么一下子跳了那么多!……”;“啊啊,感觉真好呢”,“妈妈,我想你……呜……”。

和夏圣轩走在并排的老师看他把凳子换了个手后说:“这两天你辛苦啦。”

“嗯?哦没有……”圣轩笑笑。

“他们也都坚持过来了。”转看想自己的学生,“满好的。”

“嗯……高二就没有这种实践了吗。”高三肯定别提了。

“没有了,只有高一。高二有活动也不会出城去外面。”

圣轩点点头。

“现在觉得苦的话,过几年也会明白的。小孩子嘛,都这样。”老师说完被从身后赶来的另一班班主任喊走了。圣轩向她离开的方向望了片刻。

[二十五]

过几年总会明白的。

怀着这样的愿望。

这让他想到和头顶天空有关的事。第一次知道自己所看见的星光已经是它们在几亿几十亿年前发出的时,夏圣轩觉得很惊讶。不过当时的小学老师努力让底下和圣轩一样的学生明白着,宇宙是多么大,而光又是用了多么长的时间才从那里跑到我们的眼睛使我们看到,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了吧。当时讲述这个的女老师还补充了一句“所以有些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星星,事实上已经爆炸或萎缩消失了也说不定”。

就是有点文艺气的话了。

夏圣轩抬起眼睛。

或许有哪颗星星是早就消失了的,宇宙中总是诞生着无数的新生命又抹去了许多苍老的星球不是么。

可也许是哪颗已经消失的星星,此刻却还在温和地冲自己打招呼:“嘿,你好。”

矛盾的事实温柔而残酷地混匀在一起。

一直在努力地传达着的心意,漫布在整个宇宙里,一直在努力传达着,无论过去多少年,只希望终于有一日会被理解,会被听见。

过几年。

几十年。

几百年。

几千几万几个亿的日子过去后。

只要宇宙不毁灭,迟早在无限远的日子某一天。

[二十六]

最后一晚临睡前,和夏政颐分在同一户人家的蓝策对政颐说“诶你上不上厕所”。政颐起初没听清“啊干嘛”。蓝策托了托眼镜“问你上不上厕所,你之前喝了很多水吧”。政颐奇怪着对方一脸的为难,接着有些忍不住地坏笑起来“你怕黑?”

“……”男生有些被戳到痛处地冷下脸,“懒得理你。”

政颐从凳子上站起来依然有些收不住笑意地跟在蓝策后面出去。

觉得害怕倒也不奇怪。四周是一片漆黑的群山,两个男生还是打着手电出去的,远远近近的风吹得到处都是哭泣似的呜呜声。于是摸着路找向屋后的简易“厕所”时,连政颐也觉得心跳有点加快。

“……一定要走到厕所吗?随便解决——”

“已经到了啦!”

把手电的挂柄线叼在嘴里后,政颐和蓝策都飞快地沿路跑了回来,最后几乎是跳进屋子的。让里面睡下的屋主有些迷糊地喊过来“出什么事了?”蓝策便“没,没”地应过去。

“吓死我——”蓝策摸着胸口喘气,但意识到自己说的三个字后马上收起声音。

“我也吓到了。”政颐朝他摆摆手表示别装了。

两个人在各自的床前坐下来,心跳还没平息的样子,仿佛闭上眼睛还听得到。

“你看不看恐怖片?”过了一会政颐问。

“看是看过,但是和很多人一块儿。”蓝策躺上了床。

“我一个人看过,吓得不轻。不敢一个人洗澡,非要外面有人不停地跟我说话才行。”政颐露出淡淡的自嘲口吻。

“哦,跟你哥——”第二次收起了声音。

“嗯。……没错。”

那时是似乎读初一,夏政颐看了女主角在卫生间被一只手突然摸上后颈的电影,有一个星期洗澡时必须要找夏圣轩过来。男孩在里面洗着洗着就会问“你在干嘛”,夏圣轩就应一声描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你还真是从小就一副少爷作派。”蓝策说。

政颐依旧坐着:“假设是更小的时候,六,七岁的话看到那些镜头也不会害怕只会觉得奇怪吧。”

“人嘛,长大起来总是以要付出代价的。”

“……已经睡着了?这就开始说梦话啊。”

“唔。”好象真是决心休息那样,蓝策没有再出声。

政颐朝他睡觉的那团黑影看了看,也钻进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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