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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古风重生小说:长姐(一)

第五十九章 偷鸡未成先蚀把米

水匪这东西不是李月姐一个小女子能关心的,水匪路霸的,哪处关隘路口都少不了,大多都是本地一些无良子纠集起来弄点银钱,所针对的多是来往客商,一般不会对本地人下手的。所以,本地人基本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巡检司?这又是一个前世没有的新鲜事物。

李月姐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前世,柳洼一直都没有设巡检司的啊,今生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个衙门了?

就在这时,就看周东源在前头领着路,招呼着那巡检:“查大人,这边请,在下已经在酒楼里摆好了席面,我爹还有镇上一些乡老里正都在场,单等你到场了,给大人您接风洗尘。”

“有劳贤侄,前头带路。”那查大人瓮声瓮气的道,一路打着哈哈。

巡检虽然品级不高,但掌着一翻武力,在地方上那也是一霸。

看到周东源,李月姐明白了,前世,周家把持着河工和钞关这一块,周家一家独大,整个柳洼人都得仰其鼻息,周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的各路人马自然都叫周家想方设法的拦了,周家那是要吃独食的。

而今,河工这一块被二爷和七爷拿走,由两个外乡人掌事,而郑家又借闹贡事件攀上了二爷和七爷,如果说,以前郑家这只老虎只是纸老虎的话,那么,现在的郑家,借着二爷和七爷的势,虽然日子还短,虎威不曾真正显露。但已有了虎啸山林之势。

前些日子,郑大凭着他刽子手那股子狠厉,再借着二爷和七爷的势,整合了整个通州的漕帮。那么以后,从通州到城京这段的漕运,坝闸。都在郑家掌控之中,再有于子期和杨东城在河道上的照拂,长此以往,周家在柳洼的话语权说不定就要被郑家所夺,周家是绝不会甘心的,这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看来。这巡检司的设立,搞不好周家是下了工夫的。

郑家和河工所合作,周家可以同巡检司合作,以后,两家明里暗里的斗争不会少。

只是李月姐想着刚才那巡检大人跟周东源一路打哈哈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太卖周家的账啊,只不知这背后又是什么来路?李月姐想着。

“月姐儿,你姑还好吧?”这时,夏师傅有些惴惴的问道,那正编着竹编的大手还在围腰上擦了擦,做为一个鳏夫,去打听一个刚和离的妇人,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可他倒底关心着素娥。终是没忍住。

“还好,清静些日子就会过去的。”李月姐点头倒,倒没在意这些,在她想来,如果自家小姑母若还能再跟这夏师傅在一起,也算是不错的归宿。当然,这一切要看缘分了,只是,显然这时候却不是打扰自家小姑母的时候,心伤要用时间来愈,说这句也只是点醒夏师傅最近不要去打扰自家小姑,小姑母这事,不管从她自己的心理,还是周围的人言都需要一段沉寂的时间。

“是的,清静一段时间好。”那夏师傅连连点点头。

李月姐这才要告辞,那夏师傅又冲着李月姐道:“月姐儿稍等一下。”说着,就转身进了作坊里,拿了一些精细不一的竹筒,还有竹条子,又叫了两个徒弟,一阵忙活着。

李月姐不知道他忙活什么,想着她正好要在这码头周围几家饭馆和酒楼跑跑,便道:“我到对面酒楼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好的。”夏师傅摸着满脸的汗道。

李月姐便出了李家竹篾坊,在码头的几家饭馆和酒楼跑跑,一般的酒楼和饭馆都有专门的订货点,好在李月姐这白玉豆腐最近在柳洼的名气不小,倒是硬生生的让她拿到了三家的供应量,今趟也算是收获不小。

跟几个掌柜的说好每天早上定时送货,完了后李月姐这才又回到了李家竹篾坊,就看到一座绣架已经完工,夏师傅又细细给那绣架打蜡,看到李月姐过来,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满脸是汗的拿到李月姐面前:“我琢磨着这太过静了也容易胡思乱想的,她以前没事喜欢绣点东西,这个给她消遣消遣吧。”

“好的,谢谢夏师傅。”李有姐感叹哪,这才是真正为自家姑母想的人,只可惜以前却活活拆散了。

“呵,谢啥,都是你李家自家的东西,你跟你姑就说是店里拿的,其他的不用多说。”夏师傅又叮嘱着。

“晓得了。”李月姐再次点头,知道夏师傅怕自家小姑听到他的名字又想起以前的事伤心。

只是他这般说,更让李月姐为自家小姑唏嘘不已。然后便提了绣架回到家里。到家天已渐黄昏。李月姐便先提了绣架去东屋给自家小姑母送去,这样小姑母除了上午帮自己做点活,下午就能用这绣架消遣时间。

屋里,阿奶,二婶,还有小姑母正坐着说话,李素娥总是那幅眼观鼻子鼻观心的样子。此时, 那方氏先见到李月姐手提绣架进来。便好奇的问:“月姐儿,这哪来的绣架?”

“是我从码头竹篾拿的,我想着姑母在家,有这东西也可消遣,又能赚点小钱,一举两得。”李月姐道。

“是家里的作坊里的?怎么没打上印记啊?”方氏一听是作坊里的,那眉头就皱了起来。

“许是刚做好,没来得及打,我正好碰到了,就先拿来了。”李月姐回道。

“嗯,还是该打个印记,这个卖一下也值几钱银子的。”方氏又嘀咕着,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一边李素娥脸色白了白。

“你这什么浑话,自家人用还讲银子?”李婆子狠狠的剜着她。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其实媳妇儿心里也为素娥难过。之前,我大哥跟我说了,昨儿晚上,你们反应也太激烈了。这世上的男子那就没有不偷腥的,别的不说,仲达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指不定又跑哪个私窠里找姐儿喝酒去了,没法子,这是女人家的命,其实,素娥这事,昨天只要不声张,事儿就过去了。哪有现在什么和离的事情啊,我可是实话实说,虽说是和离,可贾家那边人都传着,是贾家好心。不忍坏素娥的名声,才和离的,要不然,以她无子便是七出之条,而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连金凤儿都受了牵连。”二婶发牢骚似的说了一堆。

原来她去她大哥家,就听了这些话回来,李月姐摇头。二嫂那大哥大嫂从来就没有真心的待过她。

“金凤好好的在周家,这又不干她的事情。她受什么牵连啊?”李婆子没好气的道。

“还不是因为金凤这嫁周家也大半年过去了,那肚子也没一点消息,周家的下人私下都在传着,说金凤说不准就跟她姑一样,娘你说这事,如果不是闹成这样。这才大半年的没消息,怎么就成了别人的话柄了。”方氏这话却是把错全载在了李素娥头上。

“你这是人话吗?”方氏话音未落,李婆子抄起手边的线板就要砸,却被李素娥死死的拦住:“娘,不怨二嫂,一切都是女儿的错。”

李素娥那脸白的跟鬼似的。

李月姐瞧着很不是滋味,她就知道,自家小姑母回来,住在东屋肯定不得安生的。这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阿奶想护也护不住那么多。

得,她觉得还是让姑母去西屋那边,要不然,以自家姑母现在这精神状态,指不定前世的事情还得重演,于是看也不看二婶,也不看阿奶,直接冲着自家姑母道:“姑,月姐儿想请你去我西屋住,今天我订了几家酒楼的生意,自明日起,每天要给他们送豆腐过去,所以,自明日起,我这豆腐生意就要扩大一点,如今墨易在河工所事,墨风又在读书,我呢,前段时间我阿舅过来,跟河工所谈了一笔木桩生意,估计这段时间,山里的木桩就要运出来了,我是中间的牙子,得接货,点数,核对,也有的忙,家里真正做事的就只有月娥和月娇,只是月娇又是人来疯的,做事不稳妥,光靠月娥一个我实在不放心,便想请姑母帮衬着。”

李月姐说这些,一是有让自家姑母去西屋住的正当理由,二呢,也是提前做准备,省得以后自己赚了钱了,自家二婶又要来怀疑是不是阿爷阿奶暗地里塞了银子给自己,这点,以自家二婶那小心眼儿,那绝对是说的出来的。

此时,李素娥也收住了悲声,对于去西屋那住,李素娥是千肯万肯的,比起东屋这边,西屋更让她觉得亲近。更何况,现在西屋需要她,也正是因为这种需要反而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远不象住在东屋这边,虽然有阿爹阿娘,但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心里不踏实,想着之前二嫂的话,她那心就一片冰冷,于是便冲着李婆子道:“娘,既然月姐那里需要我,我就住西屋那边吧。”

李婆子这时叹了口气,挥挥手,算是准了,她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素娥住东屋,免不了要受老二家里的气,她可以管一时,却管不得时时,倒不如住西屋来得省心。至于让人说闲话,反正李家这些年来,闲话本来就不少,也懒的管了,管不着。

“这可不是我不让住啊。”方氏连忙撇清,李月姐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然后拉着姑母回屋,帮她整理东西,两人一起回了西屋。对于李素娥的到来,李家姐妹几个自是十分的欢喜,尤其是小宝儿这开心果,没一会儿就逗得李素娥开怀,让李素娥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晚上两人挤一床,看着跟俩母女似的。

李月姐看着自是欢喜,心里又有点难过,小宝儿这是把姑母当阿娘了。

一夜无话。

清晨,晨曦刚刚破开浓雾,麦场这一地儿就热闹开了,工地上热火朝天的,一干河工自河工所领了工具,便三人一丛五人一簇的下了河道,麦场四周则是一片叫卖声,一个集市的繁华已初步呈现。

李家豆腐坊也早早的开了档,李月姐因四更天起来磨豆子做豆腐,等到豆腐包浆后,就被接手的李素娥赶回屋里睡了个回笼觉,这会儿才起来,别说,有姑母做帮手,李月姐确实觉得轻松了不少。

而且家里有了一个长辈在,倒好似有了主心骨似的,这点不在于长辈的能力,而就在于存不存在的问题。

“月姐儿,两碗盐豆腐脑儿。”杨东城和于子期两人连袂而来。

这两个日日早上,都会来李家这小摊上喝豆腐脑儿,雷打不起的。

“来了……”李月姐脆喊一声,便舀了两碗咸豆浆,洒了葱花儿,看着锅里还有煎葱油饼,便又拿了盘子装了几块饼子一并端了上来。

这时,边上几个闲汉子正在聊天,说的就是昨天巡检上任的事情。

李月姐想起昨天亲眼见到周东源跟那巡检的亲热劲道,还在酒楼里摆了酒,李月姐跟酒楼掌柜的谈生意的时候,还听几个店小二闲聊着,那周家请了镇老,里正,以及镇上面一些出色的人物,但好象就是没请于杨两位管事,不管如何,河工衙门也是朝延的正规衙门,怎么说,也该有个表面吧,于是便在于杨两人面前坐了下来,问起了巡检司和周家的事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新任巡检姓查,曾是太子府的侍卫。”于子期简单明了的就道明了巡检的背后之人。

一边的杨东城这时候又一脸乐呵的道:“这巡检司的设立,是那周家三爷极力促成的,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名,只是周家这回偷鸡成不成不知道,但只刚刚开始就着实蚀了把米。”

“怎么回事?”李月姐好奇的问。

“那巡检的昨天一到,就把麦场沿河堤那边的地圈了几块去,那些原先可都是周家的地,这回啊,周家是着着实实的吐了几升血呢。”杨东城哈哈笑道,自他们接手河工所一块,周家明里暗里可下了不少手段,这会儿不用自己动手,就看周家吃瘪,而且还是自酿苦酒自己尝,岂有不快之道理。

李月姐一听也乐了,居然还有等的事情。不过一想也正常,世间之事无利不起早,那巡检的到来也是奔着利益来的,而如今在柳洼,郑家的利益圈子尚未形成,整个柳洼利益的大头还在周家手上,周家为了表示诚意,吐出些利益是必须的。

周家这亏吃的那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陪着笑脸,李月姐想想都是爽的。

第六十章 投资漕船

“李家阿姐,你这可是厚些薄彼啊,我们日日在你这里喝豆浆吃豆腐脑儿,却从未见有葱油饼过,我闻着都香喷喷的,也给我们来两张啊。”这时,郑铁柱郑典两兄弟到了摊前,那郑典打趣的道。

郑铁柱却是坐在那里冲着端豆腐脑儿上来的月娇儿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却被月娇儿一瞪,立刻又闷头吃起豆腐脑儿了。

李月姐本是个爽利的性子,如今又抛头露面的惯了,对郑典这种打趣毫不在意,张嘴便回道:“是你两个臭小子,想吃葱油饼也成啊,三十文一个。”李月姐说着,转身又回厨房的锅里端了两张烫好的葱油饼出来。

“哈,李家阿姐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京城天香楼的狮子头也不过十五文一个,你这小小的摊子难不成比天香楼还高了去了。”郑典不服气的道。却抓了一张葱油饼放在嘴里。

“我说值就值,你嫌贵就别吃啊,你小子皮痒了是吧,忘了我拿扫把子抽的情形了?”李月姐挑着眉,挤兑着前几次郑典被她打的熊样儿,又没好气的伸手去夺郑典手上的葱油饼,被他一闪身,躲了过去。

“墨易,你家阿姐这么凶,可不就是那母大虫,可真难为你了。”郑典边嘴着葱油饼边冲着一边正在帮忙干活的墨易道。

墨易立刻横眉竖眼的:“你说谁母大虫呢,别看你对我有恩,我一样揍你,大不了到时让你打回去就是了。”

而一月娥月娇也都拿眼瞪着郑典。

“敢情着这是一大虫窝。得,我惹不得。”郑典作怪的道,随后又一推墨易:“开玩笑呢,男子汉的。一个玩笑也开不起啊,走走,一边去。有事跟你说。”说完就推着墨易,两人跑一边拐角,在里面一阵嘀嘀咕咕。

李月姐瞪着两人的背影,这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也不知再捣什么鬼,自家墨易一个实诚人,别叫郑典这小子给教坏了。

那杨东城看着在那边背着人嘀嘀咕咕的郑典和墨易两个。颇有些感叹的道:“这郑家出人才啊,看到郑家这典小子,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啊。”

“此话怎讲?”李月姐在一边听得好奇啊,这杨东城可不是一般人,举子身份。虽然被革,但她听墨易说过,明年春正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之期,这两个是定要在这之前起复参加会试的了,搞不好以后都是官老爷的身份,而柳洼这小池子,能让他心服的人物不多啊,便是周家,杨东城说起来都是一股子不屑的。更何况郑家这种刀徒出身的人家,郑典又是个愣小子。

“前阵子,他和他大伯在通州,通州的漕司漕帮,他跟他大伯愣是三进三出,闯了个通透。最后一趟他和他大伯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跟血人似的,如今郑大还在家里养着呢,这典小子倒底年轻,恢复力强,没几天就生龙活虎了。”杨东城感叹的道。

便是于子期这一向是中规中矩的,见不得这种逞强斗狠的事的人,这会儿也频频点头。

这漕司漕帮的道道,李月姐虽不太明白,但阿爹当年也是河工总甲,这漕司漕帮的深浅李月姐多少还是从自家阿爹嘴里听说一些的,那漕司漕帮之地,真正是龙潭虎穴,这时听得杨东城的话,才知郑家这次通州之行,尽是伯侄俩拿命在拼,想着之前郑老太给自己看的信,全是平安顺和的话,如今看来也全是晚辈的在安慰老太。

一片心意,让人感动。

这会儿又想着那杨东城说郑大伯还在家里养伤,这消息在柳洼居然一点风声也没有,显然,郑家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让周家抓了机会。

不过,这郑大伯在家养伤,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应该带着墨易去问候探望,毕竟墨易这条命,也是郑大伯在京里上窜下跳的使了力保下来的。

这时,于子期和杨东城吃完告辞。

那于子期临走前还深深的看了李月姐一眼,李月姐有些莫名其妙,等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离,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却不意在于子期坐过的位置上发现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瓶面脂,闻着喷香喷香的。

李月姐不由的追出去几步,却又停了脚,这才明白方才于子期离于是那一眼的用意。

“阿姐,是什么?我看看。”月娇儿眼尖,一早看到了这边的情形,也追了过来,拿过李月姐手上的面脂:“这可是上好的面脂,以前我见金凤姐用过,这一盒面脂要好几钱银子呢。”说着,便要用手指伸进去挖面脂往脸上涂,却被李月姐一把抢过:“现在不能用。”李月姐边说边回屋里。

月娇儿嘟着嘴,一脸气哼哼的,一边正在晒衣服的李素娥看到这姐妹俩的情形,笑着问:“这是咋啦?一大早的。”

“姑,大姐小气,刚才于管事送了大姐一盒面脂,喷香喷香的,大姐愣是不准我动。”月娇儿告状道。

李月姐好气又好笑的瞪了这小囡子一眼,姑这才住下,这小囡子就学会告状,真是皮痒了啊,李月姐磨着牙,月娇儿冲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跑到屋里去跟月娥嘀咕去了。

李素娥一听于管事送李月姐面脂,她这心里正为月姐儿的亲事发愁呢,这会儿便一脸兴趣的打听。

“姑,许是于管事忘在那里的,明天来还给他。”李月姐笑道。

“你当姑真傻啊,这面脂是女孩子用的,那于管事是一个外乡人,这柳洼没亲没戚的,不是送给你的,他做啥去买这面脂?”李素娥一话道破。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李月姐眨巴着眼睛,口气很干脆的道。

“为什么?我看这于管事对你倒是真心实意,咱家墨易他们照拂着。墨风又拜他做先生,平日里笔墨纸砚的也不知倒贴多少,这心意还不是明明白白的。”李素娥,接着又拉着李月姐的手。一脸担忧的道:“月姐儿,这又是秋天了,眨个眼。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明年你就十八了,这般年纪,你又这般情况,在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想找个好人家不容易了,我看这于管事不错。我跟墨易打听过了,这于管事江淮家里,就一个老娘,没有妻室,我瞧着是合适不过的。你是个要强的性子,这该下手就下手,不要象姑这样,全由命去摆弄。”

李素娥说着,那眼眶便有些红,显然是想起了伤心事。

李月姐听着自家姑姑的话,她又哪里不明白自家姑姑的意思,只是……

“姑,明年春。于子期会参回会试,若是考不中还罢,若是考中了,你认为,我跟他会有结果吗?”李月姐一字一顿的道。

“他不是被革了功名了吗?”李素娥惊讶的问。

“革了功名只是一时的,他如今得二王爷看中。明年会试前那二王爷便会为他起复,他的才学是相当好的,又有二爷照拂,断没有不中之理啊。”李月姐道。

听李月姐这么说,李素娥也拿不定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明年再看了,不过,月姐儿,你答应姑,这面脂不要还了,反正他没说,你就只当是捡的,至少两人之间留个念想,以后成是好事,不成也怨不得什么。”李素娥还是不放弃的道,实在是月姐儿拖到如今,已经是良婿难寻了,这个机缘不可轻易放弃。

“好。”李月姐不忍拂自家姑母的好意,便答应了下来。

傍晚,吃过晚饭,天边还存了一抹晚霞,李月姐上街买了四色糕点,外带一些补品,然后叫了墨易,两人一路去了郑家。

是郑屠娘子开的门,那郑屠娘子一见到李月姐,却是热情的不得了,之前为了家里麦场那块宅基地的事情,她让家里人给怨的不行,想拿回来却半点没法子,没想峰回路转,李家闹了那么一出,她那二哥有求于她,便一切好说,自动自觉的把宅基地还了,她也算是有了交待,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因此这会儿对李月姐格外的热情。

在郑屠娘子的心里,每次只要家里的事情跟李月姐沾了边,便能坏事变好事。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郑老太的屋前,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到郑老太中气十足的在骂人:“你这臭小子,现在知道痛啊,那怎么两句就叫人给烧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这才好的身子,你能去干河工那摊子事吗?真当自己是金刚罗汉呀,还叫痛,活该,痛死算了,也省得老太我操碎了心肝。”

话音落时,李月姐和墨易正好跟着郑屠娘子进屋,就看到,郑典赤着上身跨坐在一张竹椅上,后背对着外面,上面一片青青紫紫的,还有一些伤口裂开了,正渗着血珠子,郑老太一手拿着白纱布,正在给郑典擦药包伤口,边骂还掉着眼泪儿,是心疼的。

“老太,天地良心的,我哪里烧他了,只是当时确实有点事儿,典弟便顶了我一会儿,总归是我的不是了。”这时,屋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脸无奈的道,李月姐也熟悉,是郑家四房的老大,郑圭,前几天郑老太就是为了他的亲事,来李家里问鞋面的事情的,最后赶上了抓奸之事。

听了这些,李月姐有些明白了,这郑圭暂时顶了河工役的,在河道上做活儿,可能因为有事,便让郑典顶了工。那郑典前些日子才在通州受了伤,这伤才好,再叫河道上的重活一压,这原来的伤口就裂了,老太又是最疼郑典的,这会儿自然没给郑圭好脸色了。

“行了,你也别叫屈,就算你是无心的,但自家兄弟怎么个情况你心里没数啊,那样的重活能叫他顶?以后,自家兄弟,得顾着点儿。”郑老太脸色还是不太好。

“是,郑圭下次注意了。”郑圭点头受教道。

“老太,我真没什么的,您这上了药,再睡一晚上,包管明天又是生龙活虎。”郑典打着圆场。

“瞧你能的。”老太扬着眉一巴掌拍下。

郑典便龇牙咧嘴的怪叫着,转头之即,这才看到李月姐和墨易还有自家二伯母站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先是一惊,然后那脸便染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哎呀,不好,身子叫人看了去了。”说完,便站了起来,连着竹椅一起拖着躲进了屋里,那速度,跑的比猴子还快。

屋子里一干人先是一愣,看了看一头跑的没影儿的郑典,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叫郑典这话给气的瞪眼的李月姐,俱大笑了起来。

“这小猴子,便是有人看你,那也是你的福份。”郑老太笑骂的道。然后把纱布和药粉丢给郑屠娘子:“你进去帮典小子包一下。”

“嗯。”郑屠娘子应声进了里屋,墨易也跟着进去,一会儿屋里便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随后两人就出来。

“老太,我带墨易去看看大伯。”那郑典披着件挂子,胸前敞着,倒是坦坦然的没之前作怪样子了,还冲着李月姐咧嘴一笑,李月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每次看到他,就让人有些手痒。

“去吧。”郑老太挥挥手

郑圭也跟着一起离开。

李月姐便陪着郑老太说话,并问候了一下郑大伯的伤势。

“还好,再休息几天,你郑大伯就没事了,唉,富贵险中求,这人一生,平顺是一辈子,惊涛骇浪也是一辈子,有的人喜欢平平顺顺的过一生,而有的人就喜欢在浪里搏击,端看各人的心思,老太也管不得了,横竖不到百十年的时间,只要自己无悔便成。”老太平日里常上山听寺里的和尚讲禅,这话竟是悟了。

李月姐听了,心里也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前世,她被软禁周府,心里最掂记的就是一干弟妹,只觉得对不住泉下爹娘,而今,只要弟妹能顺遂如意,便是她自己因误了时机,没个好归属,她亦无悔。

“对了,月姐儿,我看你每日做豆腐卖豆腐的,着实辛苦,我前日听你郑大伯说起一桩生意,倒是一条不错的赚钱路子,你要不要看看?”这时,郑老太话风一转的道。

“什么路子?”李月姐好奇的问。

“投资漕船。”郑老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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