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进白西服娘炮的车。车是那种小百姓卖身卖肝卖肾卖眼角膜卖到孙子辈都买不起的豪车。
我一上车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贵了起来,逼格指数直线上升,即便是在如此光怪陆离的夜晚。膨胀的虚荣心抚平了我的伤,好像真的不痛了。
此时不自拍更待何时!
我激动的一摸兜,操!出门没带手机。为什么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白西服娘炮善解人意的靠过来,一手搂住我肩膀,一手四十五度高举手机。
他说:来,合影。
我说:谢谢。
快门被按下的瞬间,他突然亲了我脸一口。
他说:老外都是这样表达友情的。
我虽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也只能说:哦,原来这样。
因为他有枪。
手枪。
等等!
妈痹的,他身上还藏着另外一把手枪!
在钢铁猛兽咆哮中,我某个部位不由自主的收紧了。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一栋办公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接下来,我坐了平生所见的最大的电梯,装在着十几个爷们居然依旧很宽敞。
电梯一路直通顶楼。
电梯门打开,我几乎以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乌鸦巢穴。整整一层被打通成一间办公室,三面墙全是落地大窗,塞满了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诡异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柄武士刀。
什么情况?
拍电影?
一道地毯从电梯门一路铺到对面的总裁桌。白西服娘炮往前走,乌鸦们低头给他让路,并用不友善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一个老头坐在总裁桌后面,头发斑白半秃,矮小的像个土拔鼠,但眼睛却像狼。
老头说:你回来的太慢了。
白西服娘炮说:捡了个新人。他很能打。
老头说:你喜欢就养着。让你手下人,把枪都卸掉。
白西服娘炮说:爸,这都什么年代了。
老头说:闭嘴,刀才是正统。我尊重我们的敌人。
白西服娘炮掏出一把手枪,和其他人的枪一起被收集在一个大柜子里,然后上了锁。
我也被分到一把武士刀。
我说:什么意思?
白西服娘炮说:没办法,老人家就是这么古板。
我说:不是,我是说,我们在这干嘛?
白西服娘炮说:迎接一个大人物。
他把我安排在最靠近电梯的一个位置。
白西服娘炮说: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你就动手。一二三,砍头。
我说:几个人?
白西服娘炮说:一个人。
我说:就一个?
白西服娘炮说:就一个,好好干,砍下他的头,我给你两百万。
他拍了拍我肩膀就走了。
我后背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杀人而紧张,还是因为马上就能赚到钱。
或许,两者都有。
旁边有个黑西服仍在打量我。
他说:你学过怎么用刀?
我说:没有。
他说:不会用刀也能叫男人?
我没再理他,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其实早就死了,被砖头拍后脑勺的那一刻。
之后我就魂穿到了平行世界。
一定是这样。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电梯灯突然发生变化。
数字急速下降。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所有人拔刀出鞘,包括我。
数字开始上升,越变越大,我心越跳越快。
我盯着门。倒数五秒。
门向两侧分开。
一个穿着灰风衣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真的只有一个人。
现在是夏天啊,怎么会有人穿风衣!
没人说话。
但屋里起伏的呼吸声形成了有实质的压迫力!
那人叼起一只烟,用Zippo点燃。
烟头火星一闪,他斜眼看着紧张的我。
他说:原来,你早我一步就到了。
我的心脏像是挨了一拳!
总裁桌后那老头大喊:杀了他俩!
一切都乱了,犹如万鸦飞腾!
有人从我背后劈下一刀。
我转身,双手本能的挥刀。然后将那人的脑壳沿眉毛齐平地削飞了。就像平斩开一个半空中的西瓜。
血喷。
死的正是说我不会用刀的那人。
但,原来我会用刀。
刀刃如何从左眉骨平滑的切入,
面部肌肉如何因为剧痛发生扭曲,
脑颅里的血如何像果汁一样向外喷溅,
刀刃又从右眉骨切出。
每一帧画面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遵从身体的直觉,劈向左手那人,刀锋从左肩咬入,一路下劈到腹部,几乎将人一劈为二。
身体扭动,抽出刀,顺势向右平砍,将第三个人的脑袋齐脖砍断。
我眼中的世界变成了血呼啦的世界,像是屠宰场的狂欢。
原来我会用刀。
我向前迈步。
同一时间,烟男双手插进腰后,从风衣里抽出两柄狗腿砍刀。
俯身冲入杀阵,穿梭,旋转,剁手,砍腿,切腹,割颈,鲜血一簇簇的往外喷洒,祭起哀嚎。
恶鬼在起舞。
恶鬼在杀戮。
我又砍倒了四个,又四个,动作越来越流畅,得心应手。
刀断了,换一把。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只鸟从小被猫养大,学会了爬树。一天突然从很高的树枝上掉了下来。
它展开了翅膀。
扑腾。
扑腾。
原来老子会飞!
原来我会用刀!
世界变慢了。
光影,动作,表情,声音,味道……
一切,都太慢了……
我踩着地毯向前,就像我刚来的时候一样。
玩过真人版的无双吗?
我问自己。
没有。
我答自己。
那还等什么,尽情享受吧!
前冲,跳跃,五米外落下,将一个黑西服从中间一劈两半!
这根本就不可思议。
可事情从一开始,不可思议这个词就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们被吓坏了,像一群孩子。
我又换一把新刀。
身形晃动,刀光越斩越快。
六人连斩,
十一人连斩,
十八人连斩,
二十二人连斩。
第二十三人倒下,小怪已经清空。
烟男那边还剩最后四个黑西服。
我站在血池中。
我看到白西服娘炮眼里的慌乱,他扔了刀,拔出了手枪。
杂碎!
我倒提刀前冲。
他开枪。
我看清了弹道,俯身扬刀上斩,整个身躯延展成一柄刀。
他又开一枪。
握枪的右臂齐肩飞了起来,接着是脑袋。
我跳到上了总裁桌。
老头毫不畏惧,盯着我。
他说:你是谁?警察,特工,还是鬼?
我说:我忘了。
他双目圆睁: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烦了,一刀直直刺进他的喉咙,刀尖刺透椅背。
拔刀,跳下桌。
烟男在等我。他的狗腿砍刀已经不见了。
他点了支新烟。
他也问:你为了什么?
我被这个问题逼疯了。
我大吼:老子就想挣个一百万娶媳妇!
我挥刀劈向他,
刀锋明晃,
就像血染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