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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上)

小珍挨了一掌,又是委屈又是惊怒地看着秦淮安,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硬是咬着嘴唇不哭出来。

秦淮安打完也后悔了,赶忙蹲下去抱住了小珍,温言地哄道:“小珍不哭,爹知道你是来救爹的。可是珍儿你不该这么做,刚才你险些要了林公子的命你知不知道?”

小珍抽了抽鼻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抽抽嗒嗒地说:“他们是来抢走娘的,他们是坏人!我不让他们带娘走,爹爹,我不要娘走。”

林钰摸了摸脸上的伤,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郁闷。他真希望这秦淮安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那样他心里也就不会觉得为难。

晚镜沉默片刻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对小珍说:“小珍,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舍得自己的娘离开。”

小珍抱住秦淮安的脖子往后缩了缩,有点警惕地看着晚镜。晚镜和善地笑了一下,“可是小珍,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弟弟,他比小宝的年纪稍大一点,也有一双圆圆的爱笑的眼睛,他喜欢黏着我,叫着姐姐在我身后追我。可是他现在却不再看我,也不再追着我了。”

“为什么?”小珍眨眼看着晚镜。

晚镜看了一眼秦淮安,道:“因为你爹爹把他带到了这里,他回不去了。”

“没有呀!我没有看到过你弟弟的。”小珍晃了晃秦淮安的脖子,“爹,你带了他弟弟来吗?为什么不送他回去?”

秦淮安神色复杂地看着晚镜,控制不住地重重的喘着粗气。他觉得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也是为人父的,他也能明白,假如有一天他的小宝命悬一线,他会有多么的心急和痛苦。

可是,玉珠,他的玉珠……

“小珍,因为你爹爹送了我弟弟回去,那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娘了。”

小珍睁大了眼睛,她显然不能明白为什么晚镜的弟弟回去,她的娘就会离开,不由得气道:“你弟弟是你弟弟,我娘是我娘!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不许你带我娘走!不许!”说罢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是啊,你娘是你娘,我弟弟是我弟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够了!”秦淮安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伸手便去推晚镜,晚镜一个不稳向后跌了过去。

林钰赶忙上前扶住了晚镜,晚镜就势拍了拍林钰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秦公子,你不是坏人,你只是舍不得你的妻子。”

“哼!不必惺惺作态。”秦淮安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不是我惺惺作态,因为这话并不是我说的。”晚镜站起身来,轻轻地抖了抖裙摆,看着神情疑惑的秦淮安,露出一抹浅笑,“这话,是柳玉珠告诉我的。”

等待的时间显得极其缓慢。

林钰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日头,恨它怎么还不落山。玄道长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出神地抠着茶碗的边缘,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在晚镜说出柳玉珠时,秦淮安神色一震,他冲到晚镜面前抓着她的肩膀问她在哪里见到了玉珠。林钰赶紧把秦淮安拉开,不悦地说:“我们今天过来,除了是要带李坤的命魂回家,其实也是受柳玉珠所托。”

“玉珠?玉珠托你们做什么?做什么!”秦淮安转而又抓着林钰疾声地发问,搞得林钰烦躁不已,扒拉开他的手道:“她知道你夺了我弟弟的命魂,想劝你收手,不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收手?”秦淮安古怪地看了林钰一眼,却是冷静了下来,“呵,你们想带走你弟弟的命魂,竟连玉珠都搬出来了。当我是三岁的孩童?”

林钰恨的直咬牙,晚镜却道:“除非你愿意放手,横竖我们是没办法偷偷带李坤走的。何妨等到晚上,到时便知我们是不是骗你。”

秦淮安思忖了一下觉得也未尝不可,事关玉珠,他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弃。于是便让他们进了院子,开始了难熬的等待。

晚镜看着墙边堆放齐整的柴禾,角落拙朴简陋的鸡舍,还有窗纸上那些已经褪了颜色的窗花,仿佛看见了柳玉珠和秦淮安的生活,平淡而简陋,如同流水缓缓打磨过的石子,虽不起眼却温润光滑。

是谁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

“婉静,将来我们过这样的田园生活不是也很好?我耕田你织布。”章耀宗骑着自行车带着婉静,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路上,伸手指着远处正在田中劳作的一对夫妻说。他的话,他的笑声朗朗地随风传过来,让苏婉静甜蜜而沉醉。

“好不好啊?”章耀宗没听见婉静的回答,又侧头问了一句。

“好。”苏婉静大声地回答。她怎么会说不好,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好的,都是甜的。

就像秦淮安对柳玉珠说的话,“玉珠,这世间抛弃我们,我们便也抛弃这世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一生有你足矣。”

可惜苏婉静没有柳玉珠这般的幸福。

秦淮安带着柳玉珠走进了桃花林,但章耀宗却劝住了要与他逃家私奔的苏婉静,“婉静,我们不能那样傻,你没听说过吗?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怎么忍心让你过那样的日子。”

不忍让她受苦。他说,苏婉静就信了,就像从没看到过他眼中的犹豫。

“冷了吧?要知道得在这呆到晚上,就带件披风来了。”林钰坐在凳子上往晚镜身后挪了挪,替她挡一挡凉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有点替秦淮安和柳玉珠遗憾。”晚镜摩挲了一下手臂,“造化弄人。如果秦淮安不是道士,两人的日子会好过的多,柳玉珠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地坏了身体。可是,如果秦淮安不是道士,那他就不会到锦城,也就不会遇见柳玉珠了。”

“丫头,听你这话是在责怪我不近人情了?”玄道长忽然插话道。虽然晚镜心里确实不认同,但这事她不好评论,便笑了笑没说话。

玄道长眉毛一撇,露出一脸凄苦的样子来,“你以为我愿意那样做?我把秦淮安从两岁……,罢了罢了,不说也罢。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当年我刚做了道观住持,不能不为清凉观的名声考虑,百年道观不能毁在我手上。更何况观中几十个道士是要靠着这道观生活、修炼的,我们又没成仙,总要吃饭的。”

“我说胖道长,明里你不好偏帮,暗里总能接济接济吧?”林钰说。

“我怎么没有!那孩子恨我恨得咬牙切齿,我帮他,他也得接受啊!”玄道长哼了一声,“这丫头一说李坤来过十字沟我就估计与淮安有关,所以才不想管。他那么恨我,我出面恐怕适得其反了。”

“你就是心里有愧!”

“谁说的!”玄道长一梗脖子,站起身来跑到鸡舍旁边蹲着看鸡去了。

“酉时了,姑娘。”秦淮安从房中走出来,憔悴得脸上隐隐有些亢奋,看上去颇为神经质的样子,“我要见玉珠。”

最后一线日光没进了山后,山线边缘晕染了桃红色的淡淡霞光,像是满谷盛放的桃花开到了天上。

林钰喊了好几声,玄道长才从鸡舍边便慢慢地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回到石桌旁,将自己的包袱解开捧出了那盏符灯,交到了秦淮安的手上。

“淮安,柳玉珠是寿终,命魂是不能再续的了。但是让她回归本体停留一两个时辰还是可以的,你知道如何做。”

秦淮安一听,却是冷冷地哦了一声,有点嘲讽地看着那盏符灯,“我道你们想要如何证明给我看呢,却原来打的这样的算盘。要让玉珠的魂魄归位就得先将那孩子的命魂取出来,呵,道长,只要那命魂一出来,可就由不得我了对不对?”

“你这小子……”玄道长涨红了脸,倒不是说秦淮安冤枉他,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可话说回来,那柳玉珠的魂魄也不是假的啊!玄道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被憋屈了一把。

秦淮安把符灯扔回桌上,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晚镜道:“姑娘,令弟之事我只能对不住了,也怪他命不好。今天你们杀了我那命魂你们也带不走的,至于以后,如果还能再找到我,那就杀剐悉听尊便吧。”

晚镜没有理会秦淮安,而是静静地将桌上的符灯点了起来。她无意与秦淮争辩真假,只要柳玉珠出现,随便一句话便可以让他相信。

可林钰却听不得秦淮安的那些要挟之语,冷声道:“我弟弟命不好?你为什么不这样对自己说?秦淮安,柳玉珠的日子到了,时辰到了,该她死的时候她就要死,你为何不去说她命该如此?你拘了我弟弟的命魂在那具皮囊上,就算她能活过来又如何?你们共同经历的,共同面对的,共同生活的所有一切她都没有记忆没有感受,你觉得那还是你的妻子吗?秦淮安,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你面对着一个被你害死性命的男孩的灵魂,你当真高兴的起来?”

林钰一步步地走向秦淮安,一句句地话语扎进他的心里。是,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放不下,松不开手。那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妻子,深爱的女人!

秦淮安惊惶地看着林钰,有点崩溃似地喊了起来:“闭嘴闭嘴!我不管!什么伤天害理,什么滥杀无辜我都不管!玉珠不能死!不能!”他喊的歇斯底里,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太过用力而迸了起来。

那天她松开了手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秦淮安觉得天都塌了。那种拼了命也抓不住的绝望,那种一切美好和温暖都顷刻湮灭的窒息,他受不了,他完全无法面对!那夜,秦淮安指着天空大声的叫骂,瞎的!所有的神明上仙都是瞎的!

有的人明明拥有那么多,有的人明明一点都不珍稀,为什么不去拿走他们的东西!他只有一个玉珠,只有一个玉珠!唯一,亦是全部。为什么偏偏不能见怜,为什么要夺走!

天无回应,也不能再把他的妻子还给他,所以他为什么要去敬天?为什么要去相信那些报应、天谴!

“你有没有想过柳玉珠?若是她在,可会希望你如此做?”晚镜走过来站在秦淮安面前,声音如清泉般透彻而清冷:“你给她削的桃木簪子做好了没有?让她等了那么久,如果做好了就给她簪上吧。然后,你自己去问她答案。”

秦淮安浑身轻轻颤栗,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桃木簪子,那是她准备送给柳玉珠的礼物,他确实做了很久,做废了好几支,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便一直耽搁着,却不想这一耽搁竟会与玉珠阴阳两隔。秦淮安确信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除非……除非真的是玉珠亲口告诉了她。

“问她……”秦淮安圆睁的双眼热泪滚落,几乎泣不成声,“当真是……”

“秦公子进屋去吧,她在等你。”

三人跟着秦淮安进了屋里,林钰一进屋就被那直挺挺躺着的女尸吓了一跳。晚镜却是见过柳玉珠的,这尸体看上去与鬼魂无甚区别,一样的瘦骨嶙峋。

秦淮安抑制住颤抖,用香灰在尸体边画了一个法阵,又掏出一面铜镜放在了女尸身下,手指点着尸体额上的符咒闭目念诀。口诀念罢,便小心翼翼地将符咒揭了下来,符咒揭下来的瞬间,柳玉珠直瞪着的双眼便阖了起来。秦淮安吹燃了火折子将符咒烧化成灰放进旁边的一碗清水中。

旁边的玄道长也是一阵忙乎,他将晚镜他们带来的衣服平摊开来,取出朱砂用酒化了,在衣服上刷刷点点。那衣服是藏蓝的,也看不出究竟写了什么。写完后便把衣服盖在了女尸身上。

秦淮安将那碗清水洒在地上,又听得玄道长大喊了一声李坤,然后迅速地撩起衣服来包成一团递给了林钰。

林钰已经是被这俩人弄得眼花缭乱了,这边刚抱住玄道长递过来的衣服团,又见秦淮安那边将女尸身下的面铜镜拿了出来,放在了她的脚下。

晚镜看得分明,那原本站在地上的柳玉珠的魂魄,几乎是唰地一下便站到了那面镜子上,随着秦淮安口中的念念有词竟缓缓地向后仰倒下去,越来越接近那具尸体,直到完全重合。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里不透风也不透光,林钰睁大了眼睛努力的看着。突然,那女尸的眼睛重又睁开,直愣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淮安。”柳玉珠扭过头看着秦淮安,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

5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用了四天的时间把上下部全看完。今天闲时又来翻翻这些文字,看到作者又加了后记部份,结尾很好,没有比这样的结尾更圆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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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好喜欢,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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