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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上)

他在塘边寻了个平展的石头坐了下来,手指拂过塘边青草,痒痒的。

“又是死人。”张禾对着满塘的荷花自言自语。上一次他和晚镜去十字沟,晚镜问秦淮安的夫人是不是过世了时,他就觉得疑惑。这一次她来找那镯子的旧主,问出来的却又是个已经过世的人。

晚镜不告诉他,他便不问不听,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想。

他一直觉得晚镜是个有着自己内心世界的人,现在又觉得晚镜是个有秘密的人,这不免让他愈发地好奇起来。这好奇犹如划过手心的青草,撩得人心发痒。

张禾揪了根青草在手心捻了捻,又扔进荷塘里,看看天色觉得时间该是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一回头,看见有个人正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似乎是在借着昏暗的光打量他。

勾栏院里的恩客们也不乏男女通吃的主,张禾见有人偷偷地看他,心里起了一阵腻烦,正欲出言相斥,那人却说:“张禾?你怎么会在这?”

张禾听见那声音惊得差点跌进水里,心想:这下可真要命了!

两个月前,灵武郡的玉料供应商黄家接了宫里的单子,急于拆兑出一笔银子来。他们需要的银子不少,但要兑出去的却是一条玉脉矿的一半所有权,相比于那些银子来说,其实黄家算是让利大甩卖了。这消息被林钰知道了,他算了算自家的底子觉得还算财大气粗,便让吴掌柜主动上门去联系,以低价购得了那一半的所有权。

林钰原想着那玉矿的产出足以应付天工坊的原料需求,还有盈余能卖给其它玉石铺子,再加上他趁火打劫地揽下了玉料运输的走镖单子,这笔买卖是相当合算的。

眼下黄家资金周转开了,咂摸着那玉矿的事情又觉得肉痛,便来找林钰,想把卖出的东西再买回去。

玉矿是可以再卖回去,但价格却肯定不是当初的价格了。谈了两天,黄家少爷黄锡铭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林钰才算是松口。两个月,玉矿买进卖出的倒手赚了万把两白银,这还算是林钰厚道了。外加上林钰还附带了原料优先收购、镖单垄断等条件,不光赚了笔现钱,保证了长线的收益,还顺手卖了黄家一个人情。

黄家如愿收回了玉矿,与前阵子做皇家买卖赚的那笔钱相比,这万把两白银实在也不算什么。至于原料购买和镖单更是不在话下,给谁做不是做呢?所以两家对此结果都比较满意。

今天,黄锡铭与林钰谈拢了此事,心情大悦,便邀着林钰到撷月楼来玩一趟,巩固巩固两人的交情。

林钰是从来不往这烟花柳巷来的,但他也不好义正严辞地扫了黄锡铭的面子,再加上最近晚镜的事也让他无比烦心,便答应了过来坐坐。

可乖宝宝林钰一进这撷月楼就后悔了。他真是不明白黄锡铭对着这些庸脂俗粉怎么会这么开心,一两句假惺惺的赞美,三五声没心没肺的调笑,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值得他见天的往这大把的砸银子?

林钰坐了一会儿后便拘谨而客气地推开了搭在他肩上的纤纤玉手,跑出雅间。出得门来,林钰便看见了那荷塘边的石头上坐了个人,起初他以为也是个第一次来勾栏院的菜鸟,像他一样受不了脂粉气跑了出来,走得近了,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这是……”林钰指着张禾,上上下下地一通打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张禾比他脑子还乱。他既解释不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能掉头就跑,心中暗暗叫苦。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这林钰从来就没有进过勾栏院,怎么自己好死不死地带着晚镜来这一次,就偏偏撞上了他?

张禾稳了稳心神,先发制人地问道:“大少爷怎么也来了撷月楼?”

“与黄公子谈完了事情一道来坐坐,你又是怎么回事?”

“那玉矿的事情谈拢了?黄家可答应了镖单的事?”张禾完全忽视了林钰问他的问题,紧锣密鼓地把话题往别的方向上引。

“自然是答应了。横竖他们也要找镖局走镖,给咱们做也是一样的,相比于那玉矿,这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大少爷真是好盘算,这一来一去的与空手套白狼无异,庄主定是高兴的。只不过,以后这天工坊的生意少不得又要大少爷多参与了。”

林钰无奈地一笑,摊了摊手,“无外乎运气好罢了,如果是吴掌柜来谈也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小子就别给我添堵了。”

张禾与林钰边走边聊,不着痕迹地把他引到了后院的门口,微微欠身道:“下午的时候庄主还问起来了,大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回个话的好,免得庄主惦记着。”

“嗯,正要回去了,这地方我确实也不怎么喜欢。”林钰应声,想着一会儿回去后要怎么跟林墨山说,如何能让林墨山别一时兴起再把天工坊塞回自己的手里。

张禾眼瞧着林钰迈出了后院的门口,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林钰别瞧见晚镜先离开这,后面再有什么他也能一力给担下来。毕竟霁月山庄也没规定下人不能来逛窑子不是?

可还没等张禾这口气松匀实,就听见有人说:“张禾,咱们可以走了。”

张禾垂下头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走过来的晚镜不禁苦笑。他尽力了,他没辙了,他最好还是安心地做他的小管事去。小管事,管不了这大事了。

林钰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身下人装束的晚镜,觉得脑子一阵阵地发懵,等回过神来后两步便蹿到了晚镜面前,伸手捏着她的胳膊使劲地瞧着,似乎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晚镜也慌了神,有点发怯地说:“你怎么会到这来?”

“我见你最近很忙。”

“我不忙!再忙我也有时间陪你!”

晚镜侧过头去有点不敢看林钰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下心肠道:“哥,你究竟是在气我偷偷地来这勾栏院,还是气我有事没有告诉你?”

林钰语结,嘴唇翕动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哥,我告诉你又如何?你这次陪着我,那下次呢?将来你娶了亲成了家,也还像以前那样事事陪着我吗?哥,你我虽是兄妹但实则没有血缘,莫让人误会了什么才好。我……不想担这个名声。”

晚镜这算是把话挑明了,把林钰珍藏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生生扼杀在了他自己心里。

林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晚镜,看得眼睛发干,半晌才垂下头闷声一笑,有点失神地摸着桌边坐了下去。月光渗进窗户不过尺长的光亮,还没触到林钰的肩膀便被吞噬进了黑暗。

晚镜这时才敢转回头来,林钰的背影,林钰的表情却都已经隐在了黑暗中。她瞧在眼里觉得心头沉重,但她也知道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

爱情美艳如蛇,缱绻时温柔绕指的令人迷醉,狰狞时却一口咬得人毙了命,死了心。林钰不懂,才这般兴致冲冲。说到底,也许是自己太老了,老的心境一片苍凉,担不起这样一份感情,不忍辜负却也只能辜负。

林钰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你讨厌我?”

“怎么会,你是我哥。”

林钰又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真笨,一直一来都以为是自己这哥哥的身份阻碍着他与晚镜的感情,现在才惊醒,原来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晚镜容纳着他的存在。那是晚镜刻意撑起的屏障,她没有把自己当过哥哥,却又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们两人间的关系,为的,其实不过就是今天的拒绝。

他终于理清楚他们之间哪里出了错。可是理清楚了,就等于断掉了自己最后一点的希望。

也好,不是吗?

至少他可以不必再费心地去想办法,这世上,除了晚镜之外,娶谁对他来说都不算难事,只要他愿意。

林钰站起身来抹了把脸,笑得几分懒散,几分漫不经心,负手道:“晚镜,我还一直道你不懂、不明白,如今看来还是我犯傻犯的厉害了。挺好,我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以后也省了许多麻烦。我的妹妹,女孩家不该到这种地方来,没的让人瞧见再坏了闺誉,将来婆家都不好找了。”

晚镜看着林钰的样子竟觉得有些陌生,她犹豫着点了点头,“以后不会了。”

“随你吧。”林钰往门口走去,忽然顿了顿又回过头来,“噢,还有,既然你不需要我再陪着你了,那,我想我大概也不再需要这个了。”说完,他伸手用力地拽下手腕上的红绳,那红绳很结实,将他手腕勒出了深深地一道痕才断掉。

“还要吗?”林钰捏着那红绳递到晚镜面前。晚镜沉默地看着他,他一笑,手上一松那红绳便落到了地上。

“你也早点回去。”林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第一次,将晚镜留在了自己的身后。

晚镜低头看着那条红绳,良久,才蹲下去捡了起来。这是她送给林钰的,在林钰知道她能看见鬼魂之后。

“这样鬼就不能接近我了?”那天林钰反反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笑得像个小孩,“如果有鬼你就告诉我,我就这样往你身前一挡!”他背对着晚镜伸开手臂,转头对她挤挤眼睛,“是不是鬼就过不来了?”

晚镜蹲在地上,把断掉的红绳托在手心里,自嘲地一笑,“可我不就是个鬼吗?林钰,你护错了方向。”

“小姐,该回去了。”张禾推开了门,看着孤孤单单蹲在地上的晚镜,很想走过去给她点温暖。月光清冷,她比那月光还要冷。

晚镜扶着有点酸麻的腿站了起来,点点头,“回去吧。”

“大少爷那边……”

“不碍事。”晚镜走出了门,走到荷塘边将手里的红绳扔了进去,神色淡然的看不出情绪来。“如果有人找你问今晚的事,你来告诉我,不必担心也不会让你为难。”

“我不担心。”张禾抿嘴一笑,“我若是为难,今天便不会带你走这一趟了。”

晚镜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从后院出来转过游廊,前院丝竹声声伴着些喧笑已是异常的热闹。乔妈妈一团丰满的身影灵活地在各桌游走,看见张禾出来了便放下手边的事飞了过来。

“公子这就走了?秀蕊伺候的可还满意?”

“甚好。”张禾从袖口里摸出银子递过去,“若不是家里有事我倒想多留些时候。”

5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用了四天的时间把上下部全看完。今天闲时又来翻翻这些文字,看到作者又加了后记部份,结尾很好,没有比这样的结尾更圆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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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好喜欢,好精彩

    (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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