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佳人微信】佳人网的老朋友新朋友,点这里扫一扫,即可第一时间免费获取文章更新~
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上)

16、心伤

齐丰年听见牌位二字,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雪梅,鬼似的样子,便想把手抽出来。可雪梅说死了也不放,齐丰年也只得随她去了,扭头问山子道:“牌位上可写了什么字?”

山子忙点头道:“写了写了,黑底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是爷,小的不识字。”

齐丰年被他气的冷笑了一声,稳了稳神,大步往门口走去。

大门洞开着,外面夜色浓黑稠密,门廊下的昏黄风灯摇摆着。这往日看得不知有多习惯的场景,今天却平白地添了些阴森之气。暗夜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齐丰年走到门口,看见门槛外正中的石阶上端端正正地摆了一块黑漆漆的牌位,牌位上的金字泛着幽光,赫然写着:吴采莲之位。

齐丰年呆呆地立在原地,吴采莲三个字针一样地扎进他的眼里,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齐丰年对鬼神之事不是太相信,此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知道了当年的事,却不知是冲着雪梅,还是冲着自己。

不管是他们俩谁,终归都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他再不喜欢雪梅,她也是他的妻子,这点是无论如何拆解不开的。

齐丰年转过头拧眉问道:“看见谁放的了吗?”

“没有。天儿太黑了,就听见有人敲门了,打开门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别胡说!”齐丰年心底漫上些许恐惧,这恐惧又都变成怒气撒了出来,“不知轻重的东西!什么鬼不鬼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齐丰年只觉得胳膊一沉,低头再看,雪梅已经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齐家宅子里登时乱做一团,雪梅被齐丰年猛掐了一阵人中才转醒过来,幽幽地吐出一口气。迷迷糊糊间她仿佛是看见了采莲,就站在人群外看着她,还穿着当年下葬时的那身浅藕色的高腰襦裙,紫罗兰的丝绦还是她给打上去的。那时她害怕,哆哆嗦嗦地打歪了。

“采莲……”雪梅哑着嗓子念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那吓昏了齐大娘的牌位自然是林钰放的。

眼下他正挑着羊角灯,与晚镜两个人在锦城外西官道上走着。织云祥的染坊也在城外,离霁月山庄不算远,所以二人便也没有套车。谁知走到半路竟飘起了雪来,噗噗地打在风灯罩子上,像无数扑火的小飞蛾。

晚镜把风帽拢的紧了一些,林钰摸了摸脖子后面,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大氅没有帽子,只好低头顶着雪走,走了不一会儿,头发上便白了。

晚镜瞄了他一眼,拐到官道边上薅了几把枯草,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编了个简易的草帽扣在了林钰头上。

林钰把帽子摘下来凑到风灯边上细细地看了看,才又重新戴好,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比较笨,这种简单的东西看看就会了。”晚镜懒懒地笑了一下,那笑像雪片落进冰水,几乎还来不及看清便化了去。

这些东西,是她在前世做惯了的,闭着眼睛都会。草帽,还有竹篾编的鱼篓、食盒,她跟着她爹娘不知道做了有多少。他们就是靠着那些廉价的东西支撑着家里的开销,支撑着哥哥念学堂的费用。

如果当年她懒一些,哥哥念不起学堂,她是不是就可以不认识章耀宗呢?

当时她多么自卑,扭捏地藏起了自己被竹篾划的满是伤口的手,章耀宗却把她的手握进掌心,细细地吻了吻,“以后我不让你受苦的,我要把你这双手养的白白嫩嫩,好不好?”

她说好。

可她仰面摔下时,章耀宗却把这双手松开了。

至死,都是那么伤痕累累。

17、左青柳

城外的夜晚有不少的游魂野鬼飘荡,看见林钰和晚镜经过,便直愣愣地盯着。晚镜都看得见,却目不斜视地走着。

晚镜知道自己是个阴气极重的人,如果不是她能看见鬼魂,可能早就被鬼魂缠上了。但采莲说,阳气旺盛的人与阴气极重之人,其实都不容易被鬼找上。前者鬼魂不敢靠近,而后者,则是连鬼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

难怪这么多年里,她假装看不见鬼,鬼也不主动来找她,大抵是把她也当作鬼魂了。

到了织云祥染坊的时候差不多三更。染坊门廊下挂着灯,写着商号的名字,入口处一见小房里还亮着灯,有人值夜。

林钰拉着晚镜绕到染坊的后墙,一纵身便跳了上去,骑在墙头上弯下腰,对晚镜伸出手。晚镜把羊角灯交到他手上,伸手去够那墙的墙沿。

染坊里面无非就是些布料和染料,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所以墙并不高。晚镜踮了踮脚,觉得自己应该能爬上去。正蕴了气准备往上跳,林钰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上来,然后打横地抱着她,跳了下去。

下了墙,晚镜从他怀中滑下来,不太自然地整了整裙摆,有点埋怨地说:“我也跟娘学过几脚功夫,自己上的来。”

“你那点功夫不经看,更不经用,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晚镜看他一脸坦然,便漱了漱嗓子,端肃起面孔来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往染坊后面晒布的空场走去。

林钰快步跟着她,无声却又肆意地笑起来。

织云祥是锦城数一数二的大布庄,染坊的规模自然也是不小。这晒布场里横纵交错地搭着许多高高的竹架子,架子上挂着白天新染得的布料,原本花花绿绿的颜色在这黑夜里看上去却都是一片的灰暗。

夜晚很静,雪片落在布料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像许多细小的东西在窃窃私语。林钰紧紧地握着羊角灯的挑棍,手心有点出汗。虽然他知道自己看不见那些鬼魂,可晚镜每次拨开那布料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心中一紧,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吐着舌头的女鬼站在布料后面。

他们一点点地往晒布场深处走,时间仿佛过的极为缓慢,慢得林钰紧张的嗓子眼直发干。忽然,他见晚镜在一块艳红色的布料前停下了脚步,便咽了咽唾沫,小声地问:“找到了?”

晚镜点点头,对着那块布料轻声询问似的说:“左小姐?”

好一会儿,晚镜看见那布料上洇出淡淡的一个轮廓,像是张人脸。而后,一只手穿过红布从后面伸了出来,直指向了晚镜的心口。

晚镜一动不动地站着,那只手在晚镜心口前寸余的地方停住,然后她听见了一声凄笑。那笑声悚然森冷,晚镜轻蹙了一下眉头,侧过头问林钰有没有带着红绳。

林钰摸了摸手腕说一直带着呢,又问她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个厉鬼。这左青柳是穿着红衣红鞋死的?”

“呃……,这个我倒没细问过。”林钰听见晚镜说厉鬼两个字的时候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正寻思着要不要拉着她赶紧跑,忽然,那红布呼的一下竟飞扬了起来。

林钰只看见红布在这无风的夜里自己扬起来,而晚镜却能看见红布后面站着的左青柳,脖子下一道黑紫色的清晰勒痕,正半张着嘴,一脸狰狞地看着她。

晚镜看清了她,微微一楞。

就这一楞神的工夫,左青柳已经冲着林钰扑了过去,手刚刚碰到林钰的衣领,便被弹了出去,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晚镜赶忙回头看了看林钰,见他仍无知无觉地仰头看着那块红布,才松了口气。回头再看左青柳,见她仍是不甘心地要冲过来,便大喝了一声:“住手!左青柳!”

左青柳的动作滞在半空,侧头露出半只眼睛来看着晚镜,“你是谁?”

“霁月山庄,晚镜。”

“霁月山庄?”左青柳狞笑了一下,“霁月山庄的也要死!”说罢双臂一扬竟将那高高的晒布架子推翻了,碗口粗的竹架往晚镜的面门砸了过来。

18、厉鬼

竹架倒下来的时候,林钰迅速地搂起晚镜的腰,单脚点地向后一跃,竹架轰地一声拍在地上,离他脚尖不过寸余。

晚镜有点心惊,心道,这厉鬼果然不是好惹的,寻常的鬼魂根本碰不动阳间的事物,这左青柳竟能把这又高又沉的竹架掀翻,真不知是有多重的怨念。难怪采莲对她说了一句小心。

林钰只看见布料纷飞,竹架乒乓倒地,却看不见那左青柳到底在哪,只能揽着晚镜被动地腾挪闪躲。晚镜抓紧了林钰,一边躲一边对左青柳说他们是来帮她的,可那左青柳压根不听她说话,步步紧逼。

竹架一个接一个地倾倒下来,在这深夜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很快便惊动了门房里值夜的人。

门房以为进了什么贼人,披上衣服挑着风灯,循声往晒布场过来查看。走到晒布场的边上,却见白天晒的好端端的布料掉了一地,连结结实实的竹架都倒了。

门房以为是起了大风,可往四周一看,连枯草都纹丝不动,哪里是有风的样子。他纳闷地揉揉眼睛,又往场子里走了两步,却忽然看见有个影子呼地跃起,然后又一个竹架乒乓倒地。门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往里走了,怯怯地退了两步,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谁在那!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有点模糊,细细地分辨了一会儿,仿佛那声音说的是三个字:左青柳。

左青柳?

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再一细想,那可不就是前几天去世的左家二小姐的名字!这一下可吓得他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得了,惨叫一声,扔下风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林钰看见了门房,便问晚镜要怎么办,“那人会不会去叫人过来,别到时再把咱俩当飞贼给抓了。”

晚镜飞快地寻思了一下,便对林钰道:“别去管他,咱们赶紧走。”

“这就走了?那左青柳呢?”

“她既然选择呆在织云祥,必然有她的理由。她不会缠上咱们,先走,余下的回去再商量。”

林钰也顾不上多问了,抱紧了晚镜纵身一跃,脚下点了几步便直接跃到了染坊的墙外,上了官道,直到晚镜说没事了,林钰才把她放了下来。

晚镜微微喘着气,回头看了看织云祥的方向,忍不住蹙眉。

“你看见她了?怎么样?她说了什么没有?”

晚镜摇摇头,依旧是眉头不展,“有点奇怪。我告诉她我是霁月山庄的人,她却说霁月山庄的人也要死。怎么好像与咱们也有仇似的?”

“咱们?咱们又没得罪过她,况且她是跟李檀定过……”林钰说了一半忽然顿住,想了一下后才继续道:“莫不是这婚定的有什么问题?”

“怎么说?”

“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家是依着李檀的意愿去提的亲,可左家应下这亲事却不一定是顺了左青柳的意愿。这左青柳如果心里早有别人了呢?左掌柜要是为了攀山与霁月山庄的关系拆散了她与心上人,她当然也会恨上咱们。”

晚镜忽然抬眼冷冷地看了林钰一眼,看得林钰心头一惊,“怎么?说错了?”晚镜沉默地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地往霁月山庄方向走着。

林钰小心地看了看晚镜的神色,却摸不透她为什么会忽然沉默下来,犹自想了一会儿,便没话找话地说:“那左青柳力气真不小,厉鬼就是厉鬼。怎样,幸好我跟你来了吧。”

晚镜顿住脚步,沉吟了一下才说:“你知道左青柳为什么变成了厉鬼吗?”

“为什么?”

晚镜揉了揉额角,慢慢地道:“因为,她穿的是一身嫁衣。”

5 个评论 火速盖楼»

  1. 用了四天的时间把上下部全看完。今天闲时又来翻翻这些文字,看到作者又加了后记部份,结尾很好,没有比这样的结尾更圆满的了

    (5) (0)
  2. 好喜欢,好精彩

    (6) (1)

发表评论

电子邮件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

您可以使用这些HTML标签和属性: <a href="" title=""> <abbr title=""> <acronym title=""> <b> <blockquote cite=""> <cite> <code> <del datetime=""> <em> <i> <q cite=""> <s> <strike> <strong>

插入图片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