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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如果云娘所说的婴儿……就是我,你会怎样?”

此时的晚镜心中已是一片的烦乱。觉得自己就像个画了皮的女鬼,隐藏了许多年后正在被人窥视,正在被人慢慢地揭去那层画皮。

我是谁?晚镜在重生十五年后面临了这样一个看似哲学实则是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不是巧合,如果云娘所说的被杀的婴儿真的是她,那么现在活着的又是谁?如果活着的是她晚镜,那么当年被杀的婴儿又是谁?

她开始觉得害怕,怕林钰去弄清楚这件事,怕他有一天站在自己面前审视着自己,像个陌生人一样的问:“你到底是谁?”

林钰看晚镜这样的紧张,觉得有点好笑,“你还说没关系?要是真没关系又这么紧张做什么?”他捋了一下晚镜额前细软的刘海,“傻丫头,就算云娘所说的婴儿就是你又怎样?终归,你就是你。”

林钰默念了一下李檀和李淳给他的八字箴言,便凑近晚镜一些,像是有点羞赧地轻声道:“你就是我喜欢的晚镜。”

晚镜的亲生父母是谁,其实林钰一点也不关心。如果没有雨夜的那次夜袭,别说让他去查,就是拎着耳朵告诉他他也是懒得听的。

对于林钰而言,晚镜就是晚镜。是十五年前躺在荒野月下的那个小小的婴儿,是十五年来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女孩,是十五年后自己心爱的姑娘。

林钰在小的时候曾经设想过,假如有一天晚镜的亲生父母出现了,要带走晚镜他会怎么办?

“你们当初抛弃晚镜,现在有何颜面再来认她?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们都知道吗?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晚镜!”儿时的林钰曾经虚指着空气这样练习过,心想,再不行就一杆缨枪统统打出门去,娘肯定也是同意的。

但现在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云娘所说的是实情,如果那不是一个巧合,那么晚镜的亲生父母就不是一杆缨枪一顿臭骂可以解决的了。

雨夜的夜袭来过一次,就有可能再来第二次;当年的皇宫可以杀晚镜一次,现在就有可能再杀一次。

但愿是自己担心太多,但愿一切只是巧合而已。林钰如此默默祈祷。

-记忆-

“娘,这是什么地方?好大的门喔!”

“我们来找你的爹爹。摘砚不是说不记得爹爹的样子吗?”云娘蹲下身来理了理他的衣服,把他腰间的带子系得紧一些。他看着云娘眉心的朱砂痣,伸出小手轻轻地点了一下,随即咯咯地笑起来。

云娘也笑了,带出两声闷闷的咳嗽。他抱住云娘的脖子,手掌捋了捋云娘的后背,“娘又咳嗽了,摘砚给你拍拍就舒服了。舒服了吗?”

“嗯。”云娘把他的胳膊轻轻扯开,改拉住他的手,站起身来,又嘱咐道:“摘砚一会儿要有礼貌,知道吗?”

他点点头,蹦蹦跳跳跟在云娘身侧走到了那扇又高又大的门前。他以为进了门就能看见爹爹了,就像自己家的那个小院子,推开就能看见娘在里面了。可是这里好像不一样,他想去推门却被人给喝住了,吓得他只好躲在云娘的身后。

他盯着那扇门,期盼地等了好久好久,等的他腿都站酸了那扇门也只开了条缝,而且那门口面也没有爹爹,却还有很多的房子,很多的门。

“爹爹呢?”他跪在一间很大的很漂亮的屋子里悄悄地问云娘,可云娘却没理他,垂着头,静静地跪着。

面前座位上的女人穿的漂亮华丽,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女人饮着茶时不时地抬眼扫一下云娘,许久都没说话,说出话来也是冷冰冰的,“云娘,当初是你自己要走的,如今这是又反悔了是吗?”

云娘压抑着咳了两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夫人,我只是希望老爷能认下摘砚。摘砚还小,我怕我……”云娘红了眼圈,怜爱地抚了抚他的额头,深深拜下,“求夫人给摘砚个容身之所。”

“你要死了吗?”女人冷然一笑,将手中茶碗扔到了桌上,“我还真当你是个有骨气的,如今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做给谁看呢?”

“娘才不会死!”他大声的说,气哼哼地盯着那女人。云娘按了按他的后背让他跪好,自己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夫人,看在摘砚是袁家血脉……”

“袁家血脉?”女人失笑,“袁家的哪根血脉?是你忘性太大,还是你觉得我记性不好?你已经够给我们袁家添丑的了,现在走投无路竟还有脸带着他回来。”女人冷哼了一声,冰凉凉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说起来是像的,可谁知道他是像老爷呢,还是像我们那袁大公子?”

云娘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发着颤,“摘砚,是老爷的儿子。”她一字字说的笃定,直视着座上的女人。

女人轻蹙了一下眉头,抬起手臂让旁边的丫鬟扶着站了起来,“算了。我懒得管了,免得又被人说我不容人,搬弄是非。你等的起就等吧。”

云娘看着那张空空的椅子,睁大的眼睛里全是泪,却没有落下来。他听不懂到底那女人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云娘的样子就也跟着难过起来,于是他抱住云娘的腰,“娘,爹不想见我?”

云娘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搂住了他。

“原本龙凤双生这样大喜的事……”一个男人沉声说道。

“日子不赶巧。不过好在小皇子是生在了七月十四。”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尖细,语气分辨不出到底是遗憾还是庆幸。

“怎么之前会没诊出双生的脉来?”

“这个……奴才不知道。但想必也是有人动的手脚,娘娘这安胎保胎可都是按一子开的方子,孕时也不太显怀。小皇子生下来个子小小的,那女婴更是气息微弱,哭得跟奶猫叫唤似的。亏得小皇子命大,虽是不足月生产眼下倒也没有大碍。”

“让娘娘留心着太医院。”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女婴料理利索了?”

“是。落生就杀了,出去埋尸的也料理干净了。”

“也好。”男人低沉地笑了一声,“诊脉的记录上没写着双生,倒省了另一番的事儿了。你回去吧,带话给娘娘就说她做的对。你们伺候好小皇子,那不光是我们袁家的指望,也是你们这帮奴才的指望。”

“是。”那男人躬身弯腰,他便从娘的颈窝处看见了他的脸。

他不知道那男人是如何发现云娘的,也许是那晚的月亮太亮了,也许是云娘那件秋香色的窄袖短袄太显眼了。他听见了男人低声的呼喝,然后云娘便把他推进了旁边灌木丛里,看着他,蹙眉摇了摇头。

很快,云娘倒了下来。就在离他脚边不远的地方,她张大了嘴,十指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喉咙,那张脸是如此恐怖,眼睛圆睁着像两个黑漆漆的洞,却仍旧死死地盯着他所在的方向,眉间朱砂痣像一滴血,红的惊人。她嘶哑着声音最后叫了一声:摘砚……

摘砚……

云摘砚猛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如墨似漆的黑暗,眼前还是云娘死前的可怖模样。心剧烈地跳着,他仿佛是刚刚从五岁的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又如同还在一场噩梦之中,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那是因为太过刺激而被自己无意识选择封存了的记忆,随着云娘的画像,随着那场招魂的法事,重新开启。

“龙凤双生……”云摘砚揉了揉额头,随即苦笑出声。如果说他以前不信鬼神,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如果说他以前不信因果,现在也是不能不信了。

若不是晚镜,张禾不会离开霁月山庄;若不是张禾他也不回去调查霁月山庄;若是他没有调查霁月山庄,是不是林钰也不会送来那幅画;若不是那幅画,是不是他此生都不会想起那段过往;可若不是那对龙凤双生,云娘是不是就不会惨死自己眼前;若没有云娘的死,他也就不是如今的云摘砚,不会是那个长在恤孤院,混在市井,最后被苏绎安排来到了锦城的云摘砚。

种下一个因,必然便有一个果,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等着。从十五年前的中元日,就像是有人冥冥中安排了一步一步的命运,画了这样一个圈,套住了他们这许许多多的人。

尚不知,这圈画完了吗?云摘砚也无人可询。

就比如,这一早便在承云楼楼面悠闲品茶的林钰。云摘砚现在看着他,就觉得他是和自己穿在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只不过,林蚂蚱自己也许还不知道吧。

“林公子好逍遥啊!这么早就过来了?”

林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摘砚,“云公子今天不应该穿这店面伙计的衣裳。”

云摘砚如今自是不必再避讳隐藏,直喇喇地便在林钰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怎么?林公子觉得我还是穿艳色的衣裳好看些?”

“云公子这两天大概是没怎么睡好,穿的艳些还能衬衬气色。”

云摘砚一窒,脸色更沉了几分。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碴,讪讪地道:“林公子挺爱说笑的啊!”

林钰呵呵一笑,给云摘砚斟了杯茶递过去,“公子在这楼面做石见的时候,可是比谁都爱说笑的,我怎么比的了。如今你我算是熟识了,怎么反倒严肃起来了?”

“岂敢与林公子说笑。全神应付着还怕着了道呢。”云摘砚轻哼了一声,端起茶来一饮而尽,又自斟了一杯,咕哝道:“这茶可是公子你请的。”

“茶的事好说,算不得几个钱。”林钰大方地摆了摆手,“我今儿是替人要钱来的,这钱要的回去就行,别说是茶,我就是请您吃顿菜席也没问题。”

云摘砚一怔,“我什么时候欠人钱了?”

“玄道长啊。您不是请他帮忙做了法事的吗?”林钰捻了捻手指,“他昨天跑来找我,说您忘了给劳务银子。他一个方外之人不好意思开口要钱,所以才请我走这一趟。”

云摘砚抽了抽嘴角,心说那胖道士岂是不好意思要钱的主。“这个确实是云某疏忽了。”他把手伸进袖子里像是要拿钱,可手放进去了却没抽出来,手肘架在桌子沿上,对林钰道:“林公子今天真的是只为帮玄道长要这笔钱来的?”

“怎么?”林钰笑意淡淡地看着他。

“如果是的话,那云某这银子掏出来给了你,可再不多说一句话了。您坐这喝您的茶,吃您的菜,我也不再多陪。”

“如果不是呢?”

“不是?”云摘砚笑了,“那您就就实话实说呗。”

林钰听了云摘砚的话,不禁朗声地笑起来,云摘砚便也跟着笑,不知道的简直要以为这两人是多好的交情了。随即,林钰从随身的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拈出一个东西来,在云摘砚的眼前晃了晃

云摘砚随着他的手一看,见他手上拿的是一枚细薄的柳叶飞刀,不禁心头一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柳叶飞刀。”林钰改用双指夹着在手中比划了一下,眼皮一挑,旋即飞刀便咻地一声擦过云摘砚的耳廓直扎到他身后的檀木屏风上,细薄的刀片轻颤,发出细微的鸣声。

云摘砚仍旧一动未动地坐着,看上去定力着实不错,却其实他只是单纯的不会功夫完全没反应过来罢了。云摘砚摸了摸凉意犹在的耳廓,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有点后怕的冒了点冷汗,侧头问林钰:“林公子什么意思?”

林钰站起身走到那扇屏风前,稍用力把那刀片拔了下来,指着木框上细细的一道伤说:“这刀痕,我在晚镜的屋门上也看到了一条。”他睨了云摘砚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我想问问,云公子知不知道这柳叶飞刀是什么人用的。”

云摘砚也看着那刀痕,有点心疼地擦了擦,试探道:“林公子哪得来的这飞刀?既然刀都拿到了,怎么还问我是什么人?”

“拿了刀又不等于拿到了人,是不是?”林钰捏着那飞刀又走回桌前坐了下来,“这种飞刀属于暗器,使用时动作幅度小,动静也小。面对面的交锋时并不好用,当然,如果淬上毒就另说了。嗯,这枚倒是没有。”

云摘砚自然是知道这柳叶飞刀是李石的东西,不禁暗暗咬了咬牙。林钰狡猾,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李石出手,但可以肯定,他埋伏监视的人恐怕已经是暴露了,苏绎交待的事还要另费番心思安排。思及此,他在心里不禁又把李石给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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