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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叠指弹窗三响,初云轻声道:“小姐起身了吗?”

屋里静静的没有回应,初云等了一会儿后便又问了一声。冬儿侧耳听了听,道:“小姐昨儿夜里可能又睡得晚了,三更我起夜的时候好像还听见了动静。让小姐多歇一会儿吧。”

初云点点头,把自己手里的托盘摞在冬儿手上的铜盆上,又接一并接到自己手里,“我去把衣裳拿出来晒上,眼看天儿凉了,过歇日子降了霜就得穿了。你在这候着点,小姐起身了赶紧叫我。”

等初云把披风薄棉氅都晒好,拍打了一番后伸了伸胳膊,抬头看了眼天儿忽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她赶忙回屋重又端了那套洗漱的东西过来,一到门口就见冬儿还在那站着,不禁觉得奇怪:“怎么?小姐还没叫起身?”

“没有呀。”冬儿摇摇头,“我刚才还问了一句,小姐没回我。”

初云觉得不太对劲,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冬儿后自己又问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把门推开来。

床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床褥平整的与昨天初云理过之后一样,像是没人睡过。冬儿跟在后面探了头进来,“小姐人呢?”

初云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昨天晚饭后回来没见小姐出去的,你不是说起夜时还听见小姐动静了吗?”

“初云姐,那里那里。”冬儿双手端着东西腾不出手来,便往茶桌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茶桌上。”

初云几步疾走过去,见那茶桌的茶盘上静静地托着封信,信封上娟秀端正地写了两个字:林钰。

云摘砚这次可有点得意了,老神在在地喝着盏中热茶,看着对面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的林钰,关切道:“林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吗?”

“你见过晚镜了?”

云摘砚呼地吹了一下茶水,垂眸道:“林公子把令妹藏的那么好,我往哪见去呢?怎么?又有人夜袭霁月山庄了?”

“云摘砚,我没空与你啰嗦。”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云摘砚放下茶碗,向后倚靠在椅背上,“你诈了我两次,谁知道这次你又刷什么花招?上当一次是我轻敌,上当两次算我技不如人,上当三次我就是个白痴。”

林钰眯起眼睛来看了看他,冷声道:“晚镜说她要来找你,没来吗?”

云摘砚微微一怔,不禁笑道:“都说了,上当三次我就是白痴。林公子就这么瞧不起我?真当我是个白痴不成?”他摊了摊手,“我没见过她。”

林钰有点颓然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道:“我昨天不应该来诈你。要是你的暗哨还在霁月山庄,至少我还有个打听的方向。”

云摘砚笑了笑,“这现世报来的真快。恕我无能为力,您请回吧。”

林钰站起身来,却没往门口走,而是绕过桌子走到了云摘砚面前,欺身上前将手按在他肩膀上,笑得有点危险,“你挺淡定的,嗯?你盯了她那么久,我今天送上门的消息,你都没兴致听了?”

云摘砚心里一紧,往后仰了仰身子,“你能好心的给我消息?可笑!”

“云摘砚。”林钰的手掌一转,拇指按在云摘砚的喉结上,“我再问你一遍,晚镜去哪了?”

云摘砚知道林钰不会杀了他,但这满眼怒气的瞪着,手指还卡住自己的咽喉,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心颤。他咽了口唾沫。“你觉得我有那么好心告诉你?”

林钰冷然一笑,笑得云摘砚心中又是一个哆嗦。从他见到林钰开始,这人一直就是张阳光灿烂的脸,笑得无辜无害,一不留神就被骗过去,连耍诈时也都是笑得比谁都由衷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林钰这样冷笑,森森然的让人无端胆寒,透出股邪恶的味道来。

“你不告诉我她去哪了?”

云摘砚没敢搭腔。

“可你刚才不是还说,没见过她吗?”

云摘砚啧了一声,懊恼地闭上了眼。思忖半晌后索性心一横,梗着脖子道:“随便随便随便!你杀了我得了!反正我就是个白痴!”

林钰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摘砚,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半晌后,云摘砚瞄开一只眼看了看他,“林公子,我就不送了?”

“嗯。”林钰伸手握住了桌上的茶盅,又重重往下一顿,茶盅被按在桌上碎了个一塌糊涂,茶水流了云摘砚一身,“云公子你继续喝你茶吧。”说罢掸了一下腰间丝绦,扭身走出了承云楼。

秋日的天气总是很好,阳光清透,天青云白,风也是淡淡的。林钰出了承云楼,站在街上的人流中显得有些茫然,很哀伤的茫然。阳光仿佛是宽容地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却独独漏掉了他。

昨夜,林钰一晚上都没能睡着,一遍遍地回想着晚镜的话。他觉得晚镜并没有讨厌他,不然她不会说到将来,不会说那些如果失败之类的担忧。那必然是假设过他们在一起之后才会得出的结论。

可他又不明白,到底他做了什么会让晚镜如此的不放心?那样的没有安全感?至诚不够?耐心不够?关心不够?温柔不够?

不够,他可以给,他什么都可以给。他连命都可以给。

他给,可晚镜不要。说到最后,竟是一句‘当我不存在’。

如冰刺骨,如刀剜心。林钰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痛,没体会过这种倾尽全力却仍旧无力的挫败。

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晚镜不喜欢他又何必去担心将来,晚镜若是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拒绝的那么彻底?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好像与晚镜始终隔了一层纱,朦胧的看着她,无限的接近她,当他想要拥抱的时候却始终越不过这薄薄的阻碍。

林钰看着窗纸渐渐的发白,以为一切已经是荡到了谷底,可没想到,初云又急匆匆的跑来找他,给了他一封信。

“缘起终有缘灭时。缘起不问来处,缘灭莫问何往。有幸安家如此,有幸得兄如你,已是福分造化。代我叩谢爹娘多年抚育之恩,允我负你一番深情错爱。林钰,对不起。”

寥寥数语,短短信笺。走了。

林钰捏着这封信,恍如做梦一般。他冲去观自在,观自在一切如旧,唯独人不在了。十五年相伴,他牵挂的人,他深爱的人,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封信,就这么抛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钰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心意逼走了她,这个可能简直让他想要发疯。忽然昨夜的煎熬纠结,忽然昨夜的痛苦无助,都变得不值一提。

所以他不管不顾地冲来了承云楼。至少他要一个理由,至少给他一个方向。至少……,至少他还不想去恨自己的爱,

此刻的林钰站在街上,像晚镜那样仰起头来看着天空,看见满眼的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那有没有人能告诉他,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哭了?

晚镜把目光从一片高远湛蓝的天空收回来,撂下了车帘,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发笄,片刻出神后,又将发笄插回了发间。

这不是从锦城到西京的官道,人不多。晚镜也没有问那赶车的李石究竟要带她绕到哪里去,大概云摘砚也是担心林钰会顺着官道追来,才会做了这样的安排。

林钰,晚镜想起他便垂眸轻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看到了那封信,不知道此刻心伤到何地。

求不得,爱别离,佛说人生之苦,她让他受了。

可她若不离开,也许要面对的别离会更痛苦,除了痛苦还会有怨憎。倒宁可让林钰怨她,也不想让他恨她。

她这算是逃避吗?她也不知道,犹有万般不舍,却也仿佛松了口气。

诸事皆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占了这身体,哪里来的这许多繁杂。那便也该由她去了结,生死不怨。

她不会以为,那个可以杀子的生母在十五年后幡然悔悟;她更不会以为,她的死可以让那些人放过霁月山庄。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性之阴暗,更何况皇权的斗争倾轧岂有善了的,既然逃不脱倒不如迎上去。她是别人的筹码,更是她自己的筹码,所以她必须活着,所以她也必须离开。

而爱情是什么东西?风花雪月的虚无,闲时的锦上添花。平顺时况且脆弱的不堪风雨,在命运的面前更是苍白的不值一提。携手面对、同甘共苦固然说着好听,可谁能在血染的地上栽一朵玫瑰?那样的红,谁敢面对。

辜负便辜负了吧。晚镜弯唇浅浅地笑了笑。

那年的苏婉静为了一份爱情而辜负了一个家,如今的晚镜为了一个家去辜负一份爱情。说起来,若不是自己意外重生,还看不到命运如此有趣。

李石勒停了马车,对车内侧了侧头,问道:“姑娘下车歇歇吗?”

“我随意。”

“要是不累,我便继续赶路了,少耽搁一天是一天。”

“我随意。”还是那句话。李石无奈地叹口气,又将车赶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晚镜算是好伺候还是不好伺候,问她什么都是一句随意。他眼下只想赶快进入京畿地界,把这任务圆满地卸下去。东家的脸虽然时常也不怎么好看,但至少他还能摸着几分脾气。

在天光未亮时,云摘砚安排改装易容之后的晚镜上了马车,等到清晨鸽子能飞的时候又传信给了已在京城的苏绎。

晚镜来的太突然,突然的他很被动,但也只能顺水推舟的往前走。横竖苏绎是想要晚镜赴京的,这样两厢配合的总比争抢着往京城送好的多,他觉得苏绎不会怪他。

苏绎确实也没有怪他,只是稍有不解。他捏着从鸽子腿上的信筒中抽出的纸条,浅浅蹙眉,然后转手递给了旁边的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云摘砚写的模糊,只说是她主动要来,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没说清楚。”顾一白抖了抖纸条,又往旁边递过去,“尹公子该是了解的多一些,怎么看?”

张禾接到手里看了一眼,一言未发地拿过火折子将纸条点了,等那纸条燃成了灰他才松手扔到地上,垂眸道:“殿下准备怎么安排?”

苏绎点点头,沉吟半晌道:“此时不宜动。”

“确实。殿下现在回来了,重要的便是留下,无谓贸然掀起事端来。”顾一白看了张禾一眼,“离京三年,这京城的线虽然没断,但许多点已经有了变化。重新收拾理顺还需要费些时间工夫了。”

张禾依旧半阖着眼眸没有说话,苏绎看了看他,对顾一白道:“离京也并非全无好处。禹州三年避开了不少锋芒,纵然瑜德妃与苏缜在这三年中势力膨胀了不少,但也让父皇觉得不安了,不然如何会召我回来?更何况,我不去禹州又如何搭上关西王爷这条线?”

顾一白浅叹了口气,勉强的笑了笑,“殿下觉得无妨就好。”

“归禾,你既然回来了,今年科举可准备应试?”苏绎踱到张禾面前,低头问道,“在朝中谋个官职。”

张禾眼皮不抬地摇了摇头,“没有兴趣。于官场受制颇多,不如现在这般来的自在。”

“太傅怎么说?”

“舞弊案后家父心气儿也淡了。”张禾终于是抬眼看了看苏绎,扬唇浅浅一笑,“尹家大约就到此为止了,如今不过是报这无以为报之恩,殿下不必为我操心前程。”

顾一白看了看苏绎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插话道:“那晚镜入京后,殿下准备如何安排?”

苏绎的声音显得有点冷淡,“顾先生觉得该如何安排?”

顾一白没有直接回答,只思忖着道:“苏缜那边也已经知道了晚镜的存在,这次她主动赴京想必会让对方一时乱了阵脚。我认为应该借此空隙彻底隐去她的踪迹。对方越乱,我们的机会越多。”他捋了捋胡子,又道:“隐在别院反而招人疑心,不如隐于市,越是不藏反而目标越模糊。”

“归禾呢?你认为该如何安排?”

张禾不置可否地道:“殿下怎么安排都好,想必心中早有主张,我就不多置喙了。”

苏绎牵着嘴角笑了笑,“我什么主张?”

张禾心中有点厌烦,浅蹙了下眉头说道:“舞弊案后,人都以为家父与殿下已无师生情份,就差水火相峙了。藏人藏在敌营,可还有比这更安全的?”他顿了顿,抬眼看着苏绎,“我胡乱揣测,倒不知殿下有没有别的顾虑。尹家听殿下安排就是。”

“归禾是在表忠心?”

“殿下明鉴,忠心岂是需要表的。”张禾站起身来,恭敬地一揖,“恕归禾不便久留,这厢先行告退了。”说罢又对顾一白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还未等他走出内苑,苏绎便追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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