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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等写好了符晾干了墨,晚镜将那张符妥善地收好,饮了一口桌上半凉的茶水,“道长要在这里些时日?”

“不知道,总得见着师父才行。他刚巧闭关去了。”

晚镜想起在门外时听见的那席话,只好干笑了两声。其实她看见玄道长心中还是有几分亲切的,这胖子不是特别招人待见,但偏偏她倒觉得此人真实可爱。

玄道长胖胖的身子晃了晃,转头问晚镜:“我还没问你呢,你干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林钰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他找到你了么?”

晚镜浅浅地叹了口气,手臂撑在炕桌上,“说来话长。”说完才反应过来。反问他:“你知道林钰来了西京?”

“这么说你见着他了?”玄道长神神鬼鬼地转了转眼睛,“他没问你什么?”

晚镜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划,“还没有见到,只是知道他来了而已。”

“噢——”玄道长点头,想了想道:“是这么回事。他在锦城的时候去找过我,想让我算算你在哪儿。”

“是你告诉他我在西京的?”

“没有。”玄道长摆摆手,“他知道你来了西京,想让我算的就是你在西京什么地方。真是病急乱投医!哎,那小子急的呀,眼睛都红了。”

晚镜垂下眼默然了片刻,“你没帮他算,是么?”

“咳,不是我不想帮他算。莫说你的八字不是那么确定,就算真的是八字确定,也算不出来。”

“为什么?”

“你这命魂根本不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换而言之,你这八字对应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命,我能算什么?算出来肯定就是你已经死了。”

死了?晚镜眼皮一跳,抬眼眇了玄道长一眼,又像是怕他发现什么端倪似的,迅速地又垂下眼帘。

玄道长察觉不到这么细致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我一直也弄不明白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生未见。前儿个也跟玄丹聊了几句,他说不是夺舍就是借尸还魂。”他看了看晚镜,“这些之前我既试过你,也问过你,都不太靠谱。看来他也是没见过。啧,等我师父出关了,我问问他看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又如何?”

玄道长一怔,随即讪讪地笑道:“也不如何,其实我就是好奇。我说丫头,你如果知道就告诉我呗?我这猜来猜去怪难受的。林钰问我为什么我也回答不上来,平白的让人质疑了我的水平。”

“林钰问你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给你算命啊!我给他讲了何为三魂,何为七魄,何为生,何为死。讲了一大通……”玄道长懊恼的一拍桌子,“就是告诉不了他为什么你的命魂会不对。”

他看晚镜的表情忽然变了,赶忙道:“你放心。我可告诉他了,你不是妖人夺舍,也不是像柳玉珠那样的借尸还魂。”

“你告诉他我的命魂不对?”晚镜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玄道长跟前,目光森然地盯着他,“你这么说了?”

玄道长被晚镜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后仰着身子,双手在身前小心翼翼地结了个印,犹犹豫豫地说:“是他……,他,他不依不饶的……”

他咽了咽唾沫。

那天林钰来找他,形容憔悴,双眼通红,他还以为是撞了鬼。没等他开口问,林钰便拿出几个八字来,说是他推算的晚镜大致的出生时辰,要他挨个的算算。

林钰不知道,可玄道长却是知道的,晚镜的命根本算不出来。他知道这是晚镜的秘密,所以帮她打了半天的马虎眼,可林钰一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样子,还使出了杀手锏。

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毕竟重修经房誊印经卷也需要大笔银两啊!

晚镜戴着易容的面具,所以玄道长也看不出她此刻已经煞白的脸色。她浑身轻轻地颤了颤,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了上来。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林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张禾再见到晚镜的时候,发现她有些魂不守舍,而玄道长则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巴巴地跟在晚镜身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没事吧?”张禾走到晚镜面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晚镜仰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事,就是话说的太多,有点累。”

张禾当然不信这说辞,但见她不想说也就没紧着追问,回头对站在一边的玄道长点点头,“在下尹秋,此番多谢道长为馨宁解惑。”他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玄道长,“一些香火银子,请道长笑纳。”

他笑眯眯地看着玄道长,眼中意味分明。玄道长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看看银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银票捏在手里,大声地笑道:“尹公子!幸会幸会!此不过贫道举手之劳,公子太客气了!虽是萍水相逢之缘,但贫道能为信众分忧解惑,实乃……”

“很好。”张禾打断了玄道长的话,虚揽着晚镜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旁的玄丹凑过来,看着晚镜和张禾的背影,问玄道长:“师兄,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归禾公子,尹秋?”

“什么归禾公子?”玄道长转了转眼睛,“不认识啊。玄丹,不是我说你,你一个修道之人,为什么要在乎别人身份呢?难道他是个平头百姓,或者是个乞丐你就不予相助,不授道解惑了吗?”

玄丹看着玄道长一边说一边将银票揣进袖子里,不禁抽了抽嘴角。玄道长轻哼了一声,一步三颠地扭头走了。

回城的路上,晚镜仍是那样地抱着软垫,思绪飘忽地看着车窗外。张禾默默地看着她,心里却在猜测着玄道长会出现的缘由。

也许只是个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他会在仙羽观,会不会就是晚镜突然要来仙羽观的原因?如果真是有人安排的,那这个人不消问,必定是林钰。

张禾轻捻了一下手指,面色微沉。

这个猜想让他很不安。纵然反复地寻找着与玄道长相遇时的蛛丝马迹,想证明这不过是个巧合,可这个猜想却像在心里扎了根一般,拔也拔不出来。

在接近城门的时候,张禾终于还是奈不住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忽然要来道观?你想问的事,玄道长知道吗?问出来了?”

他尽量放轻了声音,放缓了语调,状似随意的聊天。

晚镜转过头来看他,须臾,浅浅地弯了弯唇角,“过些日子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遇见玄道长我也很意外。”

张禾觉得有点尴尬,只得道:“我知道。”

晚镜重又转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儿后看着车外对张禾道:“你怕鬼吗?”

“你觉得呢?”

“怕吧。鬼魂妖怪,谁不怕呢。”晚镜说完便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林钰一向怕鬼。怕鬼,却还总是要跟着她。晚镜的唇角动了动,扬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像青草尖滴下一滴水珠,迅速地没进了土里,全无踪迹。

但如果他知道自己也曾是个鬼呢?知道自己曾血肉模糊的游荡在阴阳交界之处,知道自己带着满心的伤、带着不堪的过往从冥河跌落来了这里,又会如何?

她不告而别,她前途未卜,林钰凭着心中热忱追到了西京,追到了尹府,以后呢?等这些事尘埃落定,假如她还活着,假如她还能回去,所有的波澜退去之后,他平静下来了之后会怎么想?

章耀宗说不在乎她家的贫穷,不在乎门第,等热情褪去之后,这些还不是都成为了她被抛弃的理由。

霁月山庄,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林钰,她是不是也最好不再相见?

等到他对自己的感情慢慢被时间消磨掉,就让他对自己的疑惑永远成为疑惑。那样是不是好过在云起云落的平静日子里,听他问自己:“晚镜,你是鬼吗?”

不再相见。晚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期然的,发现自己心中竟是酸疼。

“是不是在府中看见了什么?所以才要来仙羽观?”张禾试探地问道。虽然府中有鬼算不得什么好事,但他倒宁可希望是这个缘故。

可晚镜却道:“还没有。”不然她也犯不上跑来仙羽观。

这所谓的没有,并不是说没有看见鬼。世间鬼魂多的很,她在夜晚看见鬼,与在白天看见人一样,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看见鬼不奇怪,隐藏在鬼后面的事情才奇怪。

西苑凉亭后面那条小径,那次她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鬼魂的气息,想要进去看看时却被那个叫冬晴的丫鬟拦了下来。原本这也是件无所谓的事,她又一向不喜欢主动招惹鬼魂,便放下了。

直到有一次晚饭后与张禾去西苑散步,她看见了一个女鬼就站在那条小径外。那女鬼约摸三十岁的年纪,穿着还算整齐考究的衣裙,但并不是主子的装扮。

晚镜接近她的时候侧目瞟了一眼。见她双目赤红充血,眼睛微微地往外突着,脖子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紫红色勒痕。

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自尽的鬼,因为上吊造成的勒痕是倾斜向上的,而她脖子上的却几乎是平直的。她是被人勒死的。

晚镜未动声色的与张禾走过时,余光却看见那女鬼转过了头。然后她便觉得,那双血红的眼一直追随着他们。或者说,追随着张禾。

已近深秋,西京街巷中的落叶渐渐多了起来,连晚开的花都已经谢了。重阳节过去没几日,皇宫中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又开始有流言传了起来,一桩十几年前的旧事幽幽泛起。这流言就像秋风,不猛烈,却带着丝丝的寒意无孔不入的钻进每个宫室,挡都挡不住。

随着皇上对苏绎态度的逐渐明朗,封号虽未正式恢复,但宫里已然是有了西风渐起的势头。不少人开始骑墙观望,且不吝于在暗处煽风点火,以期坐山观虎斗,再则强者从之。

比如宫中莳花暖房里有花开了并蒂,话从花房出来,就变成有花双生。伴着宫人意味不明的笑容,说这双生的花开在深秋日子不对,倒不知是吉是凶,不如赶紧剪掉一朵的好。

又比如双燕傍飞,这明明司空见惯的事情,也非有好事者要指着说,看,那两只燕子长得很像,怕是兄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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