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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于晚镜而言阳华夫人和尹翕只是个陌生人,但他们却是张禾的至亲父母。他们的是非对错、恩怨纠葛,晚镜想都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去讲述。是同情的?愤怒的?批判的?还是客观的?

她预判不出张禾的反应,也有点不太忍心让他知道这些。退一步说,晚镜也有自己的私心,尹府的稳定是她目前安全的一重保障,虽然这样未免有点自私。

帮她去替阳华夫人要一个答案,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仙羽观的玄道长。按说那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玄道长那人……,她轻轻地叹口气。让人好不放心啊!

晚镜找了大半个时辰,越找越是心烦,索性甩掉树枝用脚在地上胡乱地踢起来,踢了几脚便有个东西随着扬起的枯叶飞了出去,打在不远处的墙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晚镜怔了一下,赶忙循声过去,扒拉着枯枝碎叶从地上捡起半块玉佩来。她长长地抒了口气,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仔细地寻了一圈,把另外半块也从土里翻了出来。

她把两块玉对起来,基本完整,只是顶端有些崩裂,有些细碎的玉片残缺了。那年阳华夫人摔了这块玉佩,大抵是用了不小的力气,以一种割裂的态度想摔开自己的心结。这玉是碎了,可心结却还死死地扣着,离世十年后还想要问个来世。

她用手擦了擦上面陈年的泥,露出来温润纯白的色泽,石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无一丝杂色。玉佩的正面刻着几支劲竹,背面则是篆体的两个字‘成竹’。

晚镜把玉佩揣进袖中,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又在水中洗了洗手,这才往外走去。到小径口处,她撩开树枝看了看,确认苑中无人后便转出凉亭,走回了东苑。

行至东苑门口,张禾正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晚镜便驻足看了看,伸手将她发梢的一片枯黄细竹叶摘了下去,又她手臂上轻轻掸了一下,再低头看了看她的裙脚,然后笑道:“刚去找你你没在,去流年小筑了?”

“哦。”晚镜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那附近栽了竹子,也只有那能让你沾这么多灰回来。”

晚镜低头笑了两声,“是,那天冬晴说了之后我更好奇了,就进去看了看。”

张禾极温柔的弯了弯唇角,伸手拉起她的袖子将袖口卷了起来,手指在她腕上一抹,“等我回来再说,先去擦擦脸换身衣服吧。”

晚镜缩回手来点了点头,从他身侧走过去,又回头问道:“你要出去?”

“嗯,苏绎找我,大概是有什么事,我去去就回。”说罢转身急匆匆地出了东苑。晚镜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其实张禾完全不急着见苏绎,如果可能,他倒宁愿留在东苑里看着晚镜浣手、擦脸。他之所以走的急,只不过是因为此时已近傍晚,再晚一些,那裱糊铺子就进不去了。

张禾上了马车,松原便甩鞭将车赶了起来,转出了宣阳坊的巷口。这时远远的西墙后林钰探了头出来,看着张禾的马车走远便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脸惊喜而满意的笑容。

他原本正倚在墙角,犹豫着要不要借着月色翻墙进去,看一看晚镜就好。此时听见动静看过去,正看见张禾从院里出来上了车,这下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简直是天意。

林钰沿墙根走到东墙外,仰头看了看后先轻身跃起跳到了隔壁园子里的一棵高柳上,往尹府的园子里张望了一下路线,然后沿着伸出的树杈跳到了东墙上。

东苑与外墙间隔了一条窄路,是下人穿行前后院走的,此时大约是下人吃饭歇工的点儿,倒是没什么人。林钰四下看了看,绻着腰身一路沿墙便上了东苑厢房的房顶。

东苑前后两进,后院里一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林钰沿游廊顶到了后院后,借着房檐的阴影藏好了身形,正猜测着张禾可能会将晚镜安排在哪个房间时,就见东厢房的房门开了。

房中走出一个穿着讲究的女子,正是林钰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姑娘。林钰微微诧异,一下便疑心自己之前的猜测全都错了,心里一沉,差点从房上栽出去。

那女子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有点手足无措地在院里走了走,与他上次看见时一样的局促。此时另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端着一盆水,看见她便别过头去,表情很是轻蔑,转身敲了敲西厢房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那女子往那丫鬟的方向迈了两步,想说话又不太敢的样子。等丫鬟进了屋,她便叹了叹气,又悻悻地走回了东厢房里。

林钰心凉地蹲在檐上看着院子,听西厢房里隐约传出了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他咬着指头想了想,忽而又笑了,暗道:“张禾啊张禾,你也太谨慎了!这障眼法你想用多少次?竟还专门针对我设了一个。”

林钰静静地等着,等那丫鬟又端了水盆出来离开后,他便悄悄地跳到西厢房房顶上,紧贴着层层青瓦趴着,鸦青的长衫与瓦在这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几乎融成一体。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房中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他才轻轻地揭开了一片瓦。

晚镜此刻正坐在妆台前拢着头发,林钰透过这瓦片大的窗只能看见她的身形、她的发髻和一小片脸颊。可就是这一点、这一眼,林钰那颗焦躁的心便平顺了下来,像看见了夕阳下的月牙湖,像嗅到了裹着茉莉香的微风,像饮了山涧中最甘洌的泉水。

晚镜梳着头发,看上去有点出神。屋里昏昏暗暗的,铜镜里也是模糊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不过她也只是习惯性地坐在那里梳头,心思没在。

林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那种熟悉的轻淡,此时却又有着不同以往的感受。可能是玄道长对他说的那些事,让他再见到晚镜时忽然多了几分了解,生出了更多的心疼。

晚镜捋顺了头发,将梳子放在妆台上,就在梳子放下的瞬间,她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完全没想过,与林钰的再见会是这样一种方式。

她设想过一些相见的可能,然而最多的设想,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在长长的分别后,他淡了情感或者她丢了性命。可能那样最好,那样她就什么都无需面对了。生也好死也罢,不喜也不悲地记住一个名字,一个人。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抬起了头。抬头,她从来都只是去看看那片蓝天,这次抬头,却看见了林钰的半张脸。

那是乍一看有点吓人,细一看却又有点好笑的画面。

她静静地看着林钰注视着她的目光,这昏暗的房间像是有了光,温暖了起来。迷茫的旷野似乎也有了方向,像是条路,默默的陪伴。于是心里就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轻轻的,无声的。那东西晚镜想抓却没抓住。

相视片刻后,晚镜笑了。眼泪悄悄滑进鬓角。

林钰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她。那不是晚镜的脸,可他知道那就是晚镜,不会再有人有那样的一双眼睛,和那样好看的笑容。

不能说话,因为院子里有丫鬟下人。而好像也不必说什么了。

天色越发的暗下去,丫鬟捧着烛火开始各屋掌灯。林钰对晚镜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保重。晚镜点点头,也对他说了一句保重。

苏绎找张禾去府中,确实是因为一件大事。

那关于双生之事的流言,最先挑断的不是苏缜和瑜德妃的神经,倒先把苏绗挑了起来。

前些天,苏绗先是找到了苏绎,七扯八扯了一阵后便把话题拐到了这流言上,意思是想让苏绎与他一起向皇上提一提此事。期间,苏绗还神神鬼鬼地对苏绎说:“听说,那女子如今就在苏缜手里。”

苏绎听了这话眼皮子一跳,“殿下听谁说的?”

苏绗不置可否,“我自有我的眼线,这个你就别管了。”她有几分得意地瞟了苏绎一眼,又叹口气,“父皇这几年身子不大好,如果真有这么个遗落民间的女儿,得以相认的话,想必父皇也会高兴的。你说呢?”

苏绎暗笑了几声,却摇头说:“当年瑜德妃会舍弃女儿,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再容此事掀起风浪。按殿下所说,如果那女子在苏缜手里,恐怕早就杀喽。”

“瑜德妃到底是女人,难免会妇人之仁。总之,那女子还活着就是了。你看,这事若查清了难免会牵扯到瑜德妃,我母后已经不在了,后宫之中能在父皇面前说上话的也就是庄妃了,她是你的母妃,到时你请她在父皇面前多做斡旋才好。”苏绗意味深长地看着苏绎,“你觉得呢?”

苏绗的意思很明白,这是件邀功之事,而且能打击到苏缜。之所以找苏绎一起,一则是他想让庄妃那边使使劲儿,二则也是给自己多一重保障。万一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他也好有个推脱的人。

苏绗觉得这件事对苏绎有利无害,他不应该不答应。可苏绎早知其中关节,自然是不会与苏绗一起搅合,但他也乐于让苏绗去给自己探探路,于是便捧了苏绗一番,又说自己如今位置还危险着,不便出面,将苏绗打发走了。

如果换了苏绎或者苏缜,肯定会要多方考虑,务求稳妥。可苏绗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生怕错过了这个好机会,终究还是向景帝旁敲侧击地提了起来。当然,他也不傻,并没有直说双生之事,而是打着皇家声誉的旗号,建议景帝肃清流言,还瑜德妃一个清白的说法。

他不傻,景帝更不傻。

首先是知子莫若父。再则景帝坐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多少道貌岸然的旗号没见过。加之他如今身体不好,正在忧心儿子觊觎皇位的节骨眼上,最见不得兄弟倾轧。当时虽未说,可今天却不咸不淡地把苏绗在中书省行批的权力给免了,让他用心去督着皇陵的建设进度去。

连苏绎都没想到苏绗会这么毛躁,有点且惊且喜,于是便召来顾一白和张禾,一同分析分析景帝的心思。

就在苏绎与张禾和顾一白说这件事的时候,苏绗在那处私宅中喝了个酩酊大醉。

苏绗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所以袁陵香也是今天才听他说了这前前后后的缘由。细一想,便猜到苏绗所得到的消息是苏缜故意漏给他的,他想必是押准了苏绗的脾性。她在鄙视苏绗的同时,还真有点佩服苏缜这一步险棋,难道他就不怕景帝真的让人去查?

运气很重要,但单凭运气的话,最后只能是苏绗的这种结果。袁陵香不知道,是苏缜真把皇上的心思拿捏的这么准确,还是说他尚留有后手?

她冷眼看着趴在石桌上哼哼的苏绗,厌烦地摇了摇头。她不是没生过借苏绗染指权力的心,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凤袍加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钰,踩着晚镜会是何等痛快。

但看苏绗如今这样子,实在也是扶不起来,觉得自己还是趁早抽身算了。横竖自己是袁家的人,苏缜登了皇位也是一样的,以她今日所做再加上袁家势力,自己的目的也不见得达不成。想罢,袁陵香便站起身来,刚转了身,手却被半昏的苏绗拉住,差点拽了她一个趔趄。

苏绗拉着她的手,含含糊糊地说:“小瑛,我……,我要是没了太子的位置,我就……,就带你去朕的,朕的山河……大川……”

袁陵香挑了挑眉毛,嫌恶地将手抽了出来,低声道:“朕?你没了太子的位置,那就是死。”说完撂下他在夜寒露重的院里,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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