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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到地方了,公子下车吧,我就不送了。”王天权硬邦邦地甩下一句,命人停了车。

张禾下了车,目送着王天权的马车消失在街口,他伸手触了触身边的灰色砖墙,踩着熟悉的路,慢慢地转过了街角。

这宅邸双扇朱门依旧,高阶广檐,门前台阶光亮不染纤尘不生寸草。家,仍是那个钟鸣鼎食之家,一别三年,看来那场舞弊案的影响早已淡去了。

张禾拾步缓缓地上了台阶,站在檐下抬头望了望那块黑底金漆的门匾,然后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门上铜环。半晌后门开了个缝,门内一个身着绸布蓝衫的青年闪出半个身子来,看清叩门之人后先是楞了一下,旋即睁大了眼睛,手一推便将两扇大门咣地一声大敞开来,回头高声对门里喊道:“快去通禀老爷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承云楼中,云摘砚与林钰把一壶酒喝的已经见了底,云摘砚的脸色有些发红,林钰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我小瞧林公子了,还以为……”云摘砚打了个嗝,“呵呵。到底是生意人,酒量就是好。”

“哪里的话,是我小瞧了云公子,之前还真以为你就是个跑堂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林钰给倒了杯热茶递到云摘砚面前,“更没想到,您这般不胜酒力。喝点热茶散散酒气吧。”

云摘砚垂眼叼着茶杯喝了两口,斜眼睨着林钰,“林公子没诓我吧?那画像真的是清凉观的玄道长请令弟画的?他为什么不亲自送来?”

林钰很诚恳地笑着,“此事与我无关,我诓你做什么。至于你的疑问……,我想,道长毕竟是方外之人,来这等的地方要是让人撞见了,恐怕影响不好。云公子与我解了心头的疑惑,我怎敢不以诚意待之?。”

“哎哟喂!”云摘砚仰头笑起来,“先前林公子步步挖坑让我跳,就不怕我是个小人,给你胡编乱造些?”

“那又何妨?”林钰笑得轻轻淡淡,眯起眼睛看着云摘砚,“还有比知道公子是这承云楼的东家更有价值的事?该走的的人已经走了,可公子不是还在这吗?”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承云楼的后院别有洞天,园林布置的真是雅致,公子要是愿意编故事,我自然也愿意常来听。”

威胁我?!云摘砚在袖口里攥了攥拳头,脸上的笑容勉强得让人不认卒视,“林公子这是笑话我呢,论园林,合着锦城怕是也没有能超过霁月山庄的,可惜没机会看看。”

“噢——”林钰点了点头,“那好说。公子想去只管去就是了,我带你四处转转。不过可得寻个白天,晚上黑乎乎的一片实在是看不见什么。”

云摘砚一怔,旋即觉得后脖颈子蓦地发了发紧。

林钰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时候不早了,林某多谢云公子的款待,不如改日再叙?”

云摘砚也实在是不想再与林钰斗智斗勇下去了,赶忙晃悠悠的起身,拱手相送,“我派车送您回去。玄道长那边恐怕还得烦请林公子引荐一下。”

“好说。”林钰负手转身,大踏步的出了门。

林钰离开之后,云摘砚便站直了身子,除了脸色有些醺红之外,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姿态。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随即又将杯子掷在了地上,大声道:“去!给我把李石找来!”

玩心眼打太极,他不是这林钰的对手了,可搜情报,他就不信他能输!打今儿起,他算是把林钰记住了。不把这霁月山庄的里里外外重新摸个清楚,他云摘砚誓不为人!

林钰一进霁月山庄立刻便倚在了门廊的柱子上。小虎子跑过来小心地看了看他,躬身小声地问道:“大少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林钰无力地摆了摆手,闭着眼睛顺了顺气,伸手按在了小虎子的肩膀上,“扶我到观自在去。”

小虎子扶着他,犹不放心地说:“大少爷,小的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请什么大夫……”林钰皱着眉头,觉得脑袋直发胀,“没看出来爷这是喝多了吗!”

晚镜拧了个热手巾给林钰盖在脸上,又让初云去熬点醒酒的汤来。林钰胡乱地擦了把脸,手巾就直接放在了胸口上,又在躺椅上扭了个舒服的姿势。

晚镜看着他觉得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这点酒量还去跟开酒楼的喝酒?”她伸手去拿林钰胸前的湿手巾,刚拿起来,手却被他给拽住了。

林钰拿着晚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用了点力气按了按,咕哝道:“热。你手凉。我给你捂暖,你给我降温,正好。”

晚镜轻轻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拉着了。她垂目看着林钰,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愧疚来。林钰的手很暖,脸发烫,就像他给自己的温暖,可自己能给她的,只剩下凉了吧?

天近黄昏的时候林钰才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在观自在,屋里还没点灯,有点昏暗,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毯子,不禁弯唇一笑坐起身来。“我喝多了。”他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对坐在对面的晚镜说。

“是啊。”晚镜把手里的书放下,捏了捏眉心,“醒酒汤还没做好你就睡过去了,现在还喝吗?”

“给我做了醒酒汤吗?那当然要喝。”

“那就好。”晚镜扬声让初云把醒酒汤热了端过来,又道:“不喝的话便白白浪费了我那朵灵芝。”

“嗯,为了你的灵芝,我就算再把自己灌醉一回也值。”林钰朗声地笑道。

晚镜噗嗤一声也笑了,“睡了一觉,我瞧你这酒还是没醒啊。”

初云把温热的醒酒汤放在盅里端给了林钰,林钰灌了一口,随即皱起鼻子来,极勉强地才把这一口咽下去,“怎么这个怪味儿?”

“加了苦参和肉豆蔻,都是解酒毒、消食开胃的好东西。”晚镜狡黠地笑了笑,“要不,我让初云给你加几勺蜂蜜如何?”

“别!”林钰赶忙侧身把那盅醒酒汤捂住,“我喝就是了。”

看林钰苦不堪言地把醒酒汤一饮而尽,晚镜这才让初云上了加进冰糖的菊花茶来,又笑意淡淡地看着他道:“醒了吗?”

“醒的不能再醒了。”林钰指天发誓。

“那就好。以后再喝多,我还让初云给你做这汤,一些灵芝我还是舍得的。”晚镜不咸不淡地说。她知道林钰酒力不行,他只身一人去承云楼,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尚不清楚,万一喝多了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这又苦又辣的醒酒汤,算是给他个小惩。

“在承云楼的时候还好,出门着了风酒劲酒就上来了,好在总算坚持到家了。我看那云摘砚还不如我。”林钰顿了顿,“当然,他兴许也是装的。”

“以后少喝便是,尤其是没人陪着的时候。”

林钰会意地笑了,嘴里还留着醒酒汤怪异的苦味,心里却泛出丝甜来。他笑眯眯地看着晚镜,忽而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你不想问问我今天打听出来了什么吗?”

“打听出来了?”晚镜默然片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你说吧。”

晚镜平了平心情,抬起头来对林钰笑了笑,“说吧。就像你说的,张禾与霁月山庄已然扯上了关系。昨夜的事说不准就与他有关,我还是知道的好。”

林钰的心里滑过些失落,“他确实不同,你对他也是不同啊。”

晚镜垂眸想了想,道:“说起来也是互为因果吧。正是因着他的不同,所以我对他才会不同。如果他是月奔,他是果子,那这不同也无从谈起。你也就不必为他而费番心思了。”

“你……”林钰说了个你字,余下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默然片刻后才重又收拾了心情,徐徐地道:“云摘砚所说的话不多,但也是够了的。张禾并不叫张禾,他本名尹秋,是尹太傅的儿子。”

“尹秋……,倒是比张禾文气的多。”晚镜轻声地念了念,浅浅一笑。什么密州牧监的儿子,相较于太傅这样朝中一品的官衔,张禾把自己的身份编的也太谦虚了些。

“是。”林钰点了点头,“可能你不知道他,但如果你去问李檀,他一定会滔滔不绝的与你说上许多。”

晚镜听得有点糊涂,“怎么说?”

“尹秋表字归禾,他那张禾的化名应该是从这字中择的。”林钰理了理玉佩的穗子,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我记得是景德十六年太后六十大寿,朝中开了一期恩科,太傅幼子尹秋以十三岁总角之龄挂那一科的进士榜。这里面虽然难免有尹太傅的缘故,但恩科毕竟不是儿戏,他还是极不简单的。据说当时尹太傅担心尹秋年纪太小却受捧过高,让尹秋坚辞了进士头衔不受。此一事被广传为佳话,连我这不是读书人的,也都听过。”相较于张禾这样的背景,这样的不同凡响,林钰觉得自己简直是弱的不值一提。

晚镜惊讶归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感觉像听了一出戏文,心里茫然的全无真实感。刚刚说起张禾是尹太傅之子她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再听他履历,却有点与印象中的张禾重叠不上了。尹秋与张禾,仿佛正逐渐的剥离开来,那个人似乎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怎么都归拢不到一起。

“既是如此,他为什么又会到锦城来?”晚镜问道。

林钰摇了摇头,“云摘砚没有说。不过景德十八年的那次科举暴了舞弊案,听说是牵连到了尹太傅。那案子我不太清楚,不过算时间的话,尹秋之所以会离京,想必与那次舞弊案有关系吧。”

晚镜略想了一下,“这舞弊案,最终是落在了二皇子身上是不是?”她还记得,那次从撷月楼出来后她问起张禾的身世,张禾也提到了这个科举舞弊案。如此看,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说实话。

“嗯,应该是。二皇子也是因为这案子而被发到了禹州那地方去历练,实际上就是责罚吧。”林钰叩了叩下颌,蹙眉想了想,“能请到王天权,这承云楼和张禾的背后定是有皇家的势力在,如此想来,就应该不是二皇子了。太傅这样的官阶,舞弊案这种事如果真有牵连,大概早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可能是太子吧?景德十八年的时候,成年的皇子也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了。三皇子母妃位低,他也不受宠,应该不会。”

沉默了一会儿后,晚镜有点不耐烦地说:“太复杂,我懒得想了。”

“不想了,知道这些也足够了。”林钰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道:“他离我们可真远……”

晚镜在心里掂了掂这句话,倒是颇为赞同。一个天聪慧黠,惊艳才学的朝中一品大员之子,在锦城一户商贾家中做了三年的下人,这只能说是一场误会。

至此,他离这里,真的是太远了。

承云楼中,云摘砚拿着李石递上来的东西正在看,李石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站着,大气儿也不敢出。

下午东家发了好大的火,把他训了个狗血淋头。李石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他这两天查霁月山庄,主要的目标放在了林墨山身上,毕竟那才是山庄的主事之人。如果与官场有牵连,怎么也不会绕过林墨山去。

昨夜出了那档子事情之后,他又去主攻晚镜的情报,哪知道今天一通骂下来,竟是怪自己没细查了林钰。原本他漏查霁月山庄小管事是尹太傅家小公子的事儿他已经被训过一顿了,这次挨训又是因为霁月山庄的人。

李石心中暗恨,这霁月山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挺有一手的啊!”云摘砚把手中情报往桌上一拍,“之前的情报不是说他挂着天工坊的生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吗?不是说他是个生性懒怠的富家公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吗?怎么这玉矿的一笔肥买卖你没查出来!一出一进的赚了万把两银子,都够盖一座承云楼的了!还有这镖局!他可以呀,这简直是厨子兼了卖菜的!这事儿是个纨绔子弟干的出来的!嗯?!”

“东家……,之前那情报都是两年多前的了。最近属下一直在查林墨山,您让属下查霁月山庄,自然是从主事之人查起,……”

“别跟我顶嘴!我心情不好!”

“是。”李石噤了噤声,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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