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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莲灯:游荡女鬼重生为人,再历人生恋事(下)

忽然,晚镜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那样的熟悉,熟悉的直扎心扉。她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林钰的脸,眼泪突然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

林钰纵身跳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他脚尖一点崖边的岩石,给自己加了点速度,瞬间便追上了晚镜。

他欺进晚镜身前,抄手将晚镜搂在了怀里,紧紧地抱住,正过身形用脚不断地找着可以减速的点。后山的山崖下是一片松柏林,林钰抱着晚镜一直落到松林上方,稳稳地站在了一棵树上。

林钰长长地呼了口气,感觉了一下,除了脚有点疼之外,倒没别的问题,这才拍了拍怀里的晚镜,道:“没事了,得亏这山不算高。”

晚镜从林钰的怀里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眼,又将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怎么了?”林钰以为她是吓坏了,拨了拨盖住她脸颊的大氅领子,赫然发现领子上一片殷红的血迹“晚镜……”林钰吓得的声音都变了调,身形一歪脚下一滑,便从树上栽了下去。

林子里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松针,林钰仰面朝上落地,发出一声松软的落地声。林钰闷哼一声,努起后腰,扒拉出一个硕大的松果,这东西差点咯折了他的腰。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也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晚镜扶了起来。

“我看看你的伤,怎么……”

林钰话还没说完,晚镜一扑又将他扑倒在了地上。林钰再次压在那大松果上,不由得一声惨叫。他费力地抬起头来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晚镜,嗤地一声笑了。

“林钰。”晚镜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你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你这个笨蛋!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这要不是我今天碰巧去找你,你哪还有小命在……”

“不是碰巧。”晚镜吸了吸鼻子,却仍是没有抬头,“不是碰巧,你明明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你一直都在。”

“废话。我当然一直都在。”

“你一直都在。”晚镜点了点头,“林钰,我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才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活过。”

“你说过,只要我抬头看一看,你永远都在。刚刚我闭上眼睛,突然很想你。我想你在不在,于是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你这个笨蛋跳了下来。”

“你再抬头看看?”林钰晃了晃晚镜的肩膀。

晚镜从林钰的怀里慢慢地抬起头来,终于,四目相对。

原平山下的松林里还有未化的积雪,林钰捧了一把在手中捂化成水,又扯了衣衫内里柔软的料子,沾着给晚镜擦着脖子上和手上的伤。

晚镜脖子上的刀伤不深,很快就凝了血痂,倒是手上被树枝擦的有些严重,又宽又深的一道口子。林钰拿着布想擦又不敢下手,心疼地直皱眉。

晚镜坐在松软的地上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将手抽回来,从树下抓起一把雪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林钰抽了口气,赶忙把晚镜的手拉回来,责怪道:“不疼啊你!”

“疼。”晚镜点了点头。

“疼你还这么干。”林钰把她手里的血水擦干净,又扯了一条布给她包扎手掌。

晚镜看着林钰为她包扎,手心疼的直发胀,可她却笑了笑,道:“林钰,鬼是不会觉得疼的。可我现在觉得疼。”

林钰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抚了抚晚镜的额头,“我们没死。”

“我做了许多年的鬼,从来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可这是第一次,我真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晚镜轻轻地摸着缠在手上的布条,“是不是很蠢?”

“你还知道自己蠢?”

“以前不知道。我还以为,只要我拒绝你,你就不会走进我的心里。”晚镜抬起头来看着林钰,眼底是暖暖的笑容,看得林钰心都要化了。

“林钰,我一直很怕你喜欢我,怕你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怕你会许给我一个我永远到不了的未来,怕你给了我温暖之后,有一天会突然离开。”

林钰笑了笑,“为了不失去,索性不拥有?”

晚镜点了点头。

“人活着总要死去,你会不会因为害怕死去,而干脆不肯活着?我不知道前世是谁把你伤得这么深,不过这世你有我,好不好?”林钰小心地捧起晚镜的手,点了点她掌上包着的布,“我做你这掌心的布条。”

“那用过岂不是要扔了?”晚镜说。

“我说……”林钰泄气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

“是你比喻的太糟糕了。”晚镜掩嘴吃吃笑了笑,看林钰一脸挫败的样子,心里忽然就酸软的想要哭出来。她探过去,与林钰抵着额头,轻声地道:“你就是你。”

林钰闭上眼睛,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将晚镜搂进了怀中,叹道:“我就是我,不是什么烂布条。晚镜,你相信我,我一直都会在。”

“嗯。”晚镜侧头轻轻地靠在林钰的肩膀上,从未有过的心安。

张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推开门进了院子,王源便迎上去请安道:“大人您回来了。”

张禾点点头,停也未停地往院里走,后面王源追了两步说:“大人,今天一早蒋大人派车来把晚镜姑娘接走了,这晌还没有回来呢。姑娘走时说,等您回来后让小的跟您说一声。”

张禾脚下一顿,蹙了眉回头问道:“蒋大人?刑部的蒋大人?”

“正是。”

张禾略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刚刚他从中书省出来,路过刑部的时候还看见了蒋熙元,正和刘起不紧不慢地往皇城外走,看见他还打了个招呼,说想找个时间再请他和晚镜吃个便饭,他有事想问问。怎么可能会一早就把晚镜接走?

他上前一步,沉声问王源,“什么时候接走的?”

“卯时刚过就走了。”王源看张禾的神情不太对,赶忙道:“小的听了一下,说是接去原平山了。”

“卯时?”已经三个时辰了。张禾一听即刻便转身冲出了院子,门外松原正拉着马车准备回厩,张禾过去按住马车,从暗格里抽出短刀来将车辕的细绳砍了,翻身上马一勒马缰调了个方向奔城南而去。

到了原平山脚下,张禾跳下马就看见了玄道长,他正带着几个道士从山上往下跑,身边还跟着伺候晚镜的丫鬟。

张禾怔了一下,冲过去按住玄道长,问道:“晚镜呢?”

“这不是正要去找。”

“什么意思?”

“哎呀!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今儿一早这小丫头就过来找我,说让我去后山,说晚镜在等我。我这莫名其妙的正跟她掰持时林钰就来了,问了两句话扭头就跑了。我就想……”

张禾烦躁地皱了皱眉头,高声道:“说重点!”

“噢,然后我也跟过去了,却什么人都没看见。我喊了小道们过来在后山上找了一圈也没人,后来有人找见了这么个东西。”玄道长举起一枝断了一半的树枝来,上面赫然一抹已经暗红的血迹,“估计是掉下山去了,这不正要去松林里找找。”

张禾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似的,“那林钰呢?”

“也不见了啊!”玄道长跺了下脚,“我不跟你说了,得赶紧找人去了。”

张禾拽着玄道长没有松手,“你怎么知道这血迹是晚镜的?”

“猜的啊!这血迹还算新,估计是掉下去的时候抓了一把,划破了手,树枝撑不住断掉了。后山找了一圈没见人,只能这么猜了。”玄道长重重地叹口气,“如果晚镜真是掉下去了,林钰那傻小子恐怕也追下去了。哎,真是,真是!”

玄道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脸的忧心,他推开张禾,带着那几个道士往后山下的松林方向绕过去。

张禾在原地站了一会,也跟着玄道长走了过去。

晚镜和林钰还在龟速地往松林外走,走不了十几步就要歇上一会儿。日头已经挪出了山坳,松林里的光线变得黯淡了不少。他们现在只希望能在天黑前走出松林就好。

“你冷不冷?”林钰问。

晚镜停下脚步,把林钰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绕下去,直了直腰,道:“累得都快出汗了,还冷?”

林钰笑道:“真希望扭到脚的是你。”

“这算什么意思?”

“这样我就可以抱着你慢慢地走出去。”林钰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抱不动我,不然也是一样的。”

晚镜哭笑不得地看着林钰,林钰朗声一笑,随即又正了正神色,道:“晚镜,回锦城去吧。爹娘前两天来了信,这时候应该正在往京城过来的路上。等他们来了,咱们就一起回去好不好?”

晚镜低头想了想。林钰看着她,直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片刻后,晚镜抬起头来盈然一笑,说:“好。”

林钰呼地松了口气,伸手环住晚镜的脖子,在她发髻上轻轻一吻,又弯下腰歪着头去够她的脸颊。晚镜笑着推了推林钰的脸,正要说他没个正形,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那里!在那里!都活着呢!”

晚镜和林钰顺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颠颠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道士。

林钰对玄道长招了招手,晚镜也笑了笑,目光扫过玄道长身后,见张禾站在一棵树下,正静静地看着她。

玄道长跑到两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子里哼了一声,“行,行,命还真够大的,这样都没死。”

“道长,你担心就直接说担心,表达个温暖的感情就这么难?”林钰嘲笑他道。

“胡扯!我方外之人才不担心尔等这些看不开的俗人。”玄道长瞥了林钰一眼,凑到他身前低声道:“成了?”

林钰挑了挑眉毛,抿着嘴点了下头,“差不多。”

“晚镜。”张禾也慢慢地走了过来,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心思,他将晚镜拉到身边,仔细地瞧了瞧她脖颈和手上的伤,道:“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让人去医馆请大夫。”说罢,他又看了一下林钰的脚,“林公子的脚是否也要看一下?”

“不用,一会儿我……”

张禾不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也好,林公子就请道长多费心照顾吧。我带晚镜先回去了。”

“张禾。”晚镜叫住他。张禾回过头看着晚镜,目光里似是一种乞求,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说道:“虽未下旨赦封公主,但你毕竟是公主的身份。皇上口谕让你暂住我府上,你的安全我便责无旁贷。今日之事还要彻查追责,事情查清楚之前,哪都不要去。”

张禾抬眼眄向林钰,道:“林公子先养好伤吧。”说完他拉起晚镜的手便往松林外走去,晚镜快走了两步到他身侧,“张禾,我想……”

张禾转头看着她,“跟我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我再问你今天坠崖之事。”

“是袁陵香。”晚镜言简意赅地说道,“冒蒋熙元之名将我诓来这里。”

“晚镜!”张禾稍稍提高了点声音,“不管是谁要对你不利,我定然不会放过。今天先跟我回家,什么都别说。晚镜,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听。”

话尾有一点压抑的哽咽,听得晚镜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林钰,林钰也看着她,忽然他展颜一笑,朗声道:“明天我去看你!放心,我一直都在的!”

离开松林,张禾扶晚镜上了马,自己在前面牵着慢慢的往西京城走。从日头偏西一直走到天色全黑,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晚镜看见的只是张禾的背影,如初见时一样的有些削瘦,却比那时要更寂寥的几分。夜风轻起,撩起他的衣摆,欲飞却又不能的无奈。

晚镜也没有说话,许是因为要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又也许是,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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