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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青春小说:为君焚得半日香

肆 奇楠香

小九从没离开过海良镇。如果不是心里不是放着寻找父亲的隐忧,这该是段十分有趣的旅行。离赤虽然年纪不大,但显然是个常走江湖的人,打尖住店,样样门清。春日的官道,行人络绎不绝。离赤买了两匹马代步。小九虽然没骑过马,但从小爬山涉水,也不觉得难骑。她轻轻拢着缰绳说:“谢谢你。”

离赤蛮不在乎地说:“这算什么,你可是救过我的命呢。再说了,我是捕快,我当然要管了。”

小九好奇地问:“你好好的在京城里当捕快,怎么跑到苍翼山去了?”

“我啊……找老婆去了。”

小九打趣地说:“到那儿去找,你是要去找猴子当老婆吗?”

“我是迷路了。”离赤有一点脸红。他转个了话题说:“那天你在山上,切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沉香。”

“哦,怎么闻不到香味呢?”

“上好的沉香是闻不到香味儿的,只有切下焚烧才会异香扑鼻。”

“我倒有一块,不烧也是香的。你来帮我看看是不是假的。”说着,他就打开了挂在腰上的锦囊,一缕幽香,悄然散了出来。那一块漆黑如墨的香块,刻了精致的饰纹。只是看起来,像是被切掉了一半。

小九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说:“哪来的?”

“我爹留给我的,他让我找到拿另一半的女孩,和她结为夫妻。”

小九说:“你爹到有趣,这辈子你要是碰不上,不是要永远孤家寡人了。”

“就是啊。”离赤一脸不满地说:“我也想反抗啊,可惜我爹娘十几年前就没了。我也就没机会了。”

小九没想到一句玩笑,就接了离赤的心里的伤。她抱歉地把香块递给离赤说:“你好生收着吧。这是奇楠香,极名贵的种,一片万金,沉香里只有它不烧也是香的。别没事就拿出来给别人看,碰到个识货的,保准偷了去。”

“好,我听你的。”

“谁要你听了。”

小九说完,就双腿夹了夹马肚子,飞快地跑起来。离赤忙加鞭追了上去。夕阳暖暖地缠绕在两个人的身旁,欣长的影子,重叠在暗金的驿道上。忽然之间,就变得无话可话了,只有细碎繁密的马蹄,清脆地响着,像是悄然跳跃在耳边的心跳声。

伍 樱雪飞

“彩袖坊”是京城有名的女学馆,教授琴棋书画,进出都是名门富贾之女,学金也自然不菲。小九从没见过这样大而精致的园子,想象中的仙境,也不过如此。荫绿的树林掩映着流金飞檐,隐约有琴音缭绕在晴空里。

琴弈是离赤相托的朋友,京城首富左之儒的女儿。左之儒生意远达,收藏无数珍玩奇物。就连皇上微服私访,也会去左府探看奇趣。

琴弈答应让小九做她的伴读,带她进彩袖坊探查。

琴弈站在听樱阁前,对小九说:“虽然你是离赤的朋友,也要有规矩,这里不比你们乡野荒村,礼数错了,可是要命的事。”

小九点了点头,说:“我懂的。”

只是,穿了裙子,换了女妆的小九,觉得自己哪里都别扭。平时豪迈惯了,刚刚阔步迈上的台阶,就一脚踩中自己的裙摆,狼狈地摔在地上。

琴弈转回身,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连裙子也没穿过吧。”

小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没有。”

琴弈用眼角看着她,怜悯地笑了。

小九不喜欢她这样怜悯的笑容,仿佛自己是个卑颜屈膝的乞丐。

这一天,教琴的师傅没来,一屋子的女孩,结伴去游廊里赏樱。初春时节,早樱尽放,清风温软拂过,带起一片粉白樱雪。

琴弈坐在游廊边说:“你和离赤认识多久了?”

“从海良镇到京城,也就一个月吧。”

“他这人,没爹没娘的,倒是和你挺像。”

“我有爹,和他不像。”

“听说,你救过他呢?”

“他也救过我,算是扯平了。”

“看不出来,你和他还算的挺清楚。”

小九停了一下,说:“琴弈,你们京城的人说话都这么绕吗?”

“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喜欢离赤是吗?”

“你……”

小九却转身走了。她发现,伺候人的事,自己半点也做不来。如果不是为了父亲,她真想,扔了这身裙子。而琴弈无趣地坐在游廊的长椅上,不由的想起离赤。

琴弈和离赤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离赤的父亲离将,是京城的第一名捕,与左之儒是世交。离赤七岁那年,不想闷在家里习武,悄悄溜出门玩耍,不想傍晚回来,发现全家中毒而死,只留下他一人。后来他被左府收养,十二岁就进了“捕头营”,跟着父亲曾经的手下,四处办案。因为当年离家灭门的案子,从未侦破。他期望能早一天,查出真相。

忽然,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传出来。一个身穿水红纱裙的女子,走进游廊,一双眸子,水光流转,透出股甜腻的妩媚。她说:“姑娘们也真行,师傅没来,也没人告诉我一声,好好的时间都拿来玩了。”   小九警然地转回头,虽然她从未见过眼前的女子,但这把声音,却让小九分外耳熟。

那女子拍了拍手说:“都跟苏姑姑来吧,到锦织坊刺绣去。”

陆 恨常在

锦织坊离习琴的听樱阁不远,楠木的桌案上,放着银针彩线。这大概是琴弈最不喜欢课程。绷子上的白绢,只绣了一条鲤鱼的头。苏姑姑走到琴弈身旁(佳人微信公众号:jiarenorg),轻声说:“左姑娘,你这幅鲤鱼戏荷,怎么只有一条啊?”

琴弈狡黠地说:“一条鱼那么孤单,才会戏荷啊。一群鱼就自己玩了,谁还理什么荷。”

“你啊,少和我贫。”苏姑姑指了放在前面桌子上的范例绣屏说:“就照着我的绣才漂亮,不是吗?”

琴弈忽然来了雅趣,学着老先生的样子,吟起诗来:“鱼戏池荷一塘秋,有心挽夏雨不留。点点碎红染残色,多叹轻罗惹尘愁。”

苏姑姑笑着说:“呦,左姑娘,看错了吧。我绣的夏荷有秋味吗?”

旁边几个琴弈的好友,掩嘴笑着说:“苏姑姑,你没听出来吗?左姑娘这四句可是藏头,说你这幅绣屏‘鱼有点多’。”

另一个接口说:“就是嘛,琴弈的这幅多好啊,只绣一条就够了。”

一屋的女孩子都笑开了,琴弈却用眼角,悠悠地掠过小九。显然这诗不是做给苏姑姑听的。

其实,琴弈也想不出为什么,在男孩似的小九面前,她应该表现的不屑一顾才是。可自从见到小九的第一面起,她就隐隐起了敌意。她总是忍不住想要炫耀自己的才情与优越,总是要在每一处,把她比下去。

是因为离赤对她额外的关怀吗?

小九的心里,也是这般想。

许是离赤对自己的关怀,乱了他们的青梅竹马。可是,小九哪有心思管这些呢?她的眼,始终离不开苏姑姑。因为她断定那天夜里,用银偷袭的黑影,就是眼前这个妩媚的女子。那熟悉的笑声,让人无法遗忘。她真想冲过去,揪住苏姑姑去追问父亲的下落。

可是琴弈拽过她的衣襟,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小九微微点了点头。

琴弈提醒她说:“那也不能胡来啊。这里可是彩袖坊。”

从彩袖坊出来,已傍晚时分,小九陪琴弈回了左府,便去了捕头营找离赤。捕头营里正在斗酒猜拳,吵闹异常。离赤带着她上了屋顶,因为只有那里还算清净。小九坐在屋顶的斜坡上,让她有点想念家乡的苍翼山。离赤衔着一根草棍儿,懒洋洋地躺在她身边。

小九踢了踢离赤,说:“彩袖坊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人人都怕?””

离赤晃着脚尖,说:“说起来可就神秘了。据说掌管彩袖坊的都是女人,个个倾国倾城,绝色天香,与京城的达官贵人,关系颇深。有案子查到彩袖坊,就算断了,没人敢动的。而在黑道上,彩袖坊就更离奇了。江湖上一直有个传说。彩袖坊的私家后院里,藏宝无数。可是不管是贼圣,还是神偷,进去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我要去查查看,你来吗?”

离赤一阵猛咳, 说:“你不要命了?”

小九转头看他说:“离赤,你为什么不一直住在左家,要搬来捕头营。”

“因为……富足的生活,会消磨我心里的恨。”离赤的眼神,转瞬黯然了,他说:“那年我才七岁,从外面跑回家,房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起初我以为他们在和我玩,没想到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房子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怕极了,可我也恨极了。总有一天,我会查明真相,为他们报复。”

那是小九第一次看到离赤的仇恨,脸上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眉心间像燃着赤烈的火焰。她忽然明白自己失去父亲的夜晚,离赤为什么会执意帮忙。因为,他们有一点点同病相怜。

月光清冽如水,照着屋顶上的两个清瘦少年。小九轻轻握住离赤地手说:“所以,你明白我的对吗?不管彩袖坊多么危险。我都是要去的。那里有我惟一的亲人。”

离赤叹了口气,突然愤恨地说:“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我们受那么多的伤。”

小九从背囊里拿出那天采来的香块说:“你知道吗?普通的沉香树是不生香的。只有受了伤,它们才会渗出汁液,结出珍贵的香块。我爹说,人也是这样,没有经过伤痛的人,只能长成普通人,只有经历过伤痛而自愈的人,才能变得更好。”

离赤坐起来,望着小九说:“我们都会变得更好,是不是?”

小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心里像倾泻进一袭月光,跳跃闪动着的清冽的银芒。

那天晚上,小九坐在自己的房间,打开一只绣着樱花的布袋,那是她娘留下的东西。自从父亲送出过银簪,小九就天天把它们带在身上。布袋里装着一支银簪,一颗木珠,一块写药方的软羊皮,还有半块刻着锦纹的奇楠香。

小九轻轻抚摸着香块,喃喃地说:“他要找的人,真的会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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