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
老实说,去问我们是否已经死了,其实就跟去问我们是否活在梦境,或是活在matrix般的虚拟世界内,这样的一个问题,是永远都不会有个确定的答案。
任凭你如此反复的思索,哲学上,这根本是个无法确实验证的问题,
即使我是死了,我有何方法内证明自己的确是死了?
看看自己有没有影子吗?看看过了几小时后,自己还会不会饿吗?还是撞墙看看,自己能否穿越?
要知道,现实不是inception,造梦的人,根本不能清楚知道自己是否在作梦;若你不是neo,除了等morpheus向你召唤,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否活在matrix中。
所以,即使我们已经死了还是依然活着,对当下来说,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作为世界上唯一健在的人(先假设其他消失了的已经不是健在),我们的下一步,应当何去何从?
我们应当继续一群人的留守在红van,齐齐等日出,看看是否真的只是鬼掩眼?
还是,
我们应该各自回家,继续日常的自我生活,刷牙洗澡睡眠,当刚刚发生的只是个不愉快的夜埸经历,然后独自在家,躲在被窝中发抖,祈求明天一早醒来一切都回复正常?
对于这个问题,红van的乘客主要分成了两派;怕死的一派,主张上者,大伙儿留在红van内集体等日出,或是集体等死。
另外一派,则主张各自回家,看看天亮的情况再说。
喂大佬,我唔识你,你唔识我,点解要一齐坐系架车度成晚先!我有屋企,就系楼上,点解唔返得先!一个头发分界,highlight染金的瘦削男子说。就凭看他的身材,加上那髑髅骨般的脸形,我有理由相信,他是要赶回家开餐吸粉。
我认同瘦削男子的意见,坐在座位上微微点头,
对了,说到这里,我有必要向大家简述一下红van上的其他乘客。
除去那四个早在中大祟基后门就下了车的人,然后把司机也算进去的话,目前红van上总共有十三个人,分别是:
1. 司机
2. 我
3. yuki
4. 中年男子 (尝试领导者)
5. 眼镜青年 (I am legend)
6. 潮童一
7. 潮童二
8. 睇波男 (坐我后方的那对男女)
9. 睇波女 (同上)
10.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之前曾说打不到给她老公)
11. 金发男 (白粉友)
12. 一个二十出头,带着LV手袋的长发港女
13. 一个也是二十出头,穿着吊脚裤的油头毒捻
正当我奇怪为何红van上的乘客大多都是年青人时,我才忽地想起,能够玩至凌晨两点半才回家的,正常来说,也不会是年纪长的人;所以,乘客里平均来说,都是二十出头三十岁以下的年青人,这是件再合理不过的事。
中年男子极力主张大伙儿一齐留在红van上,待日出才再看情况怎样。
大家众埋一齐,等日出,点都安全啲嘛。他如是说。
我其实很想问问他,到底他说众在一起会比较安全的理据何在;
要是刚才他一开始就否定了眼镜青年的I am legend论,说现实生活中不会有怪物袭击,
那他现在所谓的安全,又是指什么呢?
什么东西会令到我们独个儿离开时不安全呢?
当然,心底里,我很清楚中年男子的真正目的;
正如我上面提到,据我观察,这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断想要争取自我表现的人;他想大伙儿众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要继续尝试去领导我们,成为我们这群生还者的领袖。
我瞟了瞟小巴前方的红色跳字钟,4:22,距离冬天的日出时间,应该还有两小时左右。
老实说,反正只剩下两小时,我觉得大伙儿一起待在小巴上,等日出后才看看情况,这个提议还满不错。
可是,我讨厌这个中年男子;这种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也都极力的想自我表现的人,无论是过去现在,于朋友间还是职场上,我都见过不少;我看着这中年男子,我感到作恶。
他那么想当领袖,我就偏不要让他当成领袖;
所以,我决定,待会如果大家要表态时,我一定会赞成各自回家的方案。
没等我有机会表态,刚才提到的中间分界highlight金发白粉友已自我站出:
喂大佬,我唔识你,你唔识我,点解要一齐坐系架车度成晚先!我有屋企,就系楼上,点解唔返得先!
此时,小巴司机也插话:
屌,你地班友,留系架车上面等日出?无捻野啊!你地边个要留,okay,得!自己落车,慢慢企系条街度等啦下,我无咁捻得闲同你地癫!鬼掩眼,我番冲番啲碌柚叶水,训番教好既,听日一醒番又咩事都无,我话既!
作为这台红van的真正掌权者的小巴司机,好像也看不太爽那个中年男子,
好啦,玩够喇,你地一个二个同我系呢度落车…!
小巴司机自我安慰的化繁为无,更突然下了逐客令,立即引起了众人抗议:
有无搞错啊,明明架车去到大埔中心架嘛…!睇波男。
咩系度落啊,至少都车到去大中啦!睇波女。
唔捻系啊,濑野大哂咩,比咗钱架wor!潮童一。
顶你,继续开啊仆街!潮童二。
就连坐着我旁边,一直安静不语的yuki,也缓缓摇头。
面对群众压力,小巴司机无奈作出退步,说最多会继续开至大埔中心,
我们要么就在这儿(广福道),要么就在大埔中心下。
众人继续抗议,可是小巴司机坚决不再让步,我们无奈接受这样的安排。
中年男子一直站着不语,眼见大势已去,连小巴司机自己也下了逐客令,再要大伙儿留下来让自己作领导,根本是不再可能的事;他一直站在着,似是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好。
抵捻死……我暗笑。
我家住太和邨,要在广福道与大埔中心两者选一,当然是广福道比较近。
此时,yuki,眼镜青年,白粉友与我身后的那对睇波男女也站了起来,准备在广福道下车。
就在下车前,之前给中年男人撃破,久久未语的眼镜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我们,提议道:
不如我地互相交换咗电话先,废事听日有咩事,想要搵大家又搵唔到。当做个保险都好…
眼镜青年所言什有道理,茫茫死城,
即使是单单一个大埔,也很难能够顺利找到大家。
若就此分别,却又各自联络不上,
到真的有什么事,独自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闻时,那便太迟了。
众人听后也表同意,小巴司机本想坚持己见,说明天一早起来一切都好了,不用搅那么多;可随着众人都交换自己电话,就连中年男人也死死地气地抄下了大家的电话时,小巴司机无奈淆底,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供出。
就这样,我抄下了其余十二个人的电话号码后,
我与Yuki,眼镜青年,白粉友以及睇波男女,一行六人,
徐徐从红van的铁板梯级走下,站到空无一人的广福道上。
甫我们一下地,红van便已关上门,绝尘而去。
我与他们五人对望,无奈的苦笑了下。
We are alone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