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宜家系边啊,你…你无事啊嘛?佢地车…车左你去『韦尔斯』啊?阿信的脸给手机光源侧打着,照出他一脸的歇斯底里。
屌,佢痴捻左线。身后的小巴司机啧啧称奇。
够了,实在是够了。我紧咬牙根,弯腰上前,伸手把阿信的手机抢夺过来,
啊呀!
阿信先是尖叫了下,然后发出彷如是《魔戒》里面,那只长得很像黄柏高的小怪物咕噜(Gollum),它毎次给抢走宝具指环时都会发出的疯狂吼叫声:
你…唔好抢走我电话啊…你地系边个?点解要捉我…?
手机光线照射下,阿信双眼充满了血丝,骇人得很。
我手握阿信手机,转过头来,泄气向白粉友道:你岩,帮佢打『吗啡』,佢痴左线。
预捻左喇!就等你呢句乍。白粉友以一副早就说了的语气轻笑道。
说罢他动身上前,左手按住阿信,右手拿着早已预备好的吗啡针筒,熟练地刺进他手臂。
啊呀!阿信给针筒刺痛,激烈挣扎,你地做咩!你地系咩人?
见状中年男子也动身上前,帮忙把他按住。
掀捻实啲啦!白粉友边注射,边吼道。枝针断左就仆街喇!
做咩要打针…你地系边个,做咩要捉…捉我!阿信激烈反抗,尝试从人群中松绑。
可吗啡的药力强劲,前后才短短的几十秒,阿信的意识已随着针筒内的吗啡逐渐减少,变得迷糊起来。
他停下挣扎,喃喃说着:我……我无……你…你地……
他的话愈说愈小声,愈说愈小声。
我…我……
直至完全不能辨识的地步,昏死于病床上。
滋滋three,three,滋five,滋nine,
应诊室内,又再剩下大伙儿手机里,那循环不断的倒数…
……
嗯?不,慢着…
……
除了那莫名其妙的倒数外,应诊室好像还有个什么声音!感觉好近,比从大伙儿手机中传出来的倒数声音还要近!
这时候,病床旁边的中年男子和白粉友似乎也察觉到这声音,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向我所站的方向看来。
他们正看着我右手拿着的手机。
中件男子皱着眉头,疑惑道:阿池,你部电话…
嗄?
我急忙低头,发觉自己左右双手正各执一台手机…对,右手拿着的这台,根本不是我自己的,那是刚才从阿信手里抢过来的!
黑暗中,阿信手机还在闪闪发亮,屏幕上方的通话秒数仍在不断递升,那就是说,阿信刚才所讲的那通电话一直没挂上。
……
亳无疑问,那近在咫尺的奇怪声音,正是从这手机播出。
我紧皱眉头,看着阿信手机的屏幕中央,那组没有纪录的电话号码:9,6,6,3,x,x,x,x
好熟…这号码好熟,到底是啥?
难道这就是阿信所说,他那个真正叫游梓池的朋友,从另外一个世界打来的电话!
未几,我深吸了口气,提起右手,把电话放在耳边,
……
一阵空鸣传进我耳中。这帮神秘电话人,总是喜欢搞神秘,他妈的可恶。
我紧皱眉头,把视线放在远方的黑暗中,嘴上轻声说道:
……喂?
老实说,经过连日来的风风雨雨,当我们历尽天底下的狗屁不通却都没解释时,我基本上已不再期待,电话那头会回话。
极其量,我猜对方也只会回复我个摩斯密码,或是更多难以明白的迷语。
可犹如《食神》中的周星驰,这三天三夜间的剧情发展,又怎可能会如此可预计,给我们这群蛋散猜透…?
蓦地,电话那头已传来了把声音,
…喂?
是把女声。
声音细弱,柔和,却又熟悉的女声。
!
天…天啊…
9,6,6,3,x,x,x,x 游梓池,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你怎会把这号码忘了?
曾经,我要废尽力气,几经辛苦出找朋友搭上搭,历尽无数次难以启齿的尴尬,才获得这号码。曾经,我们毎个昼夜都会通着电话,这边才挂掉,那边就想再打这电话号码了…
曾经的过去,止于三天前的凌晨。
时间一晃,感觉似是阔别了三年。
该死,我怎可能把这号码忘了?
我脸红耳热,舌头紧张得干巴巴的,竟发不出半点声响,
喂?…喂喂?对方奇怪,再次问道。
我快速吞了下口水,手紧握阿信的手机,激动喊道:
阿…阿怡!
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紧握阿信的手机,双手紧张得微微抖震起来…对于阿怡自己,对于阿怡何解会致电给阿信,我心里正盘旋着无数个问号。
谁知阿怡听到我的声音却没有立即回话,反而是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阿怡…?喂?我奇怪。蓦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些古典音乐声…好熟,这曲子好熟,有点不对劲。
这分明就是昨天阿怡打来时,她结婚时所用的那首古典音乐啊
阿怡…?你系咪系度啊?应我喇!我忍不住,激动再问。
未几,电话那边再次传来阿怡的沉重呼吸
喂,请问…阿怡终于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请问…你…系边位?
……
嗄?
阿信呢?先…先生,请问你知唔知阿信,我未婚夫系边?
阿怡?你系咪系度啊?应我喇!我忍不住,激动再问。
未几,电话那边再次传来阿怡的沉重呼吸
喂,请问…阿怡终于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请问…你…系边位?
……
…嗄?
阿信呢?先…先生,请问你知唔知阿信,我未婚夫系边?
!
什么?
她说什么?
犹如天边打下一记雷撃,我的身体完全愣住了,痴呆站在原地,不能相信自己刚听到的话。
喂?先生…喂?电话彼端的阿怡疑惑。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中年男子紧张看着我,急忙问:阿池,你同边个讲紧野?
我听着阿怡及中年男子两边在同时提问,脑间一片混乱,完全失去了答话的能力。说实在,即使要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如此关键时刻,身后却突然传来小巴司机的声音:喂…喂!顶你个肺,咪住先,你地快啲睇下仆街阿信!
听罢,我右手继续握着阿信的电话,转过头来,无所谓的往流动病床上看。
黑暗中,在大伙儿的手机照耀下,我看到因为啪了吗啡而昏迷在床上,不省人士的阿信。距离白粉友帮阿信注射吗啡才不过短短一分钟,此刻看来,阿信样子已出现了个天壤之别。
在他穿着的白色衬衣对上,面部以下的颈项位置,原来该是肉色的皮肤表面,不知何时起,竟全都是些淡紫色的皮肤斑纹…
…紫色的,尸斑?
所以说,中大生阿信,终于也,结束了?
屌你,你打左啲咩落佢度啊?
小巴司机质问白粉友,语气激烈,我问你打左啲咩落佢度啊!最醒果个死捻左,我地点算啊仆街,累事喇你冚家铃!
白粉友受辱不怨,立即回骂:关我捻事啊?我打『吗啡』乍,你见佢头先仲回光反照,摆捻到明系佢自己问题,想屈鸠我?
此时中年男子提起双手,示意他们先停下来,然后探身上前,小心翼翼的翻开阿信衣领,尝试把紫斑看清楚:
我觉得应该唔关事,我觉得『紫斑』系自然病发,就好似其他人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