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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青春小说:尘花无觞

四、不知险境

一夜花树灯如昼。

宴席散后,奕绘自郡王的上房归来,面色凝重,似有烦心之事。

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夕烟,爹娘要我迎娶恭亲王的静蘅小姐做平妻,可我,并不喜欢她。

那搂着我的双臂一紧,仿佛加了几许力气,我欲微微侧身离去,却被他一双手牢牢扳住。他言词坚定,我曾许诺,此生只你一妻,明日就与爹爹说,辞了去!

我却已料到,要推辞,并非容易。

果然,隔了一日,静蘅就被接进了王府。

那一时,凌波楼里的繁花,竟全开放了,好似赶赴一场人间盛宴。

京城的坊肆皆流传,荣珞郡王以大礼邀请恭亲王府的小姐入门为客。然,说为客,谁人不知其中深意?便是连个仆人,看这架势,都已拿她作半个主人看待。

府内一时忙乱不已。

夜色深重,我倚着帘扉,看阖府人的欢沸,嘴角不由泛起森冷的笑意。

也好,只等所有的人都到齐。

只等四月的花,悉数收好。

这时的后园,紫藤,蔷薇,海棠,木犀,曼佗罗……赶着趟儿开起来,我终日不出门,只管低头收拾着这一园的落红。

不远处的畅音阁,隐约有笙乐声,没入漫漫的天际。

那日,静蘅悄悄跟随我,在园子门口截下,问,姐姐,你收这些花做什么?

我塞了一把花在亲手缝制的香袋里,别在前襟,说,腰环玉佩太俗,织锦罗绮过艳,带这一个小小香袋,倒是能生许多风情。

她在我身边坐下,眼波流动,姐姐,巧极了,送我一个吧。

我随手将锦篮底下的花袋掏出来,喏,这是佰草天香,味淡,却养人好眠,妹妹若不嫌弃,放在枕边就可,闻香可安睡。

她欢喜地收下,小心藏于衣襟,说,京城里的人都传说姐姐是别样的女子,今日我总算也见着了,难怪奕绘哥哥如此眷宠你。说着,便取下了头上的赤金簪,说,姐姐,这是郡王赏我的,说是江南旧物,倒也别致,姐姐既从江南来,想必是与它有缘,妹妹就权作回赠了。

我也不推辞,道了谢,与她错肩离开。

她挥着手中绣帕与我作别,再冷眼看,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无拘无束,喜悦而好奇,不知险境,不识心机。

未待走出园门,便见月光下有道人影迅速闪出,只瞥见一片玄色衣角。

是陆仲原。

五、呢喃细语

月光下,陆仲原的身影分外诡秘。

他说,随我来。于是,领我去后花园。

这是最繁盛最浓艳的时节,牡丹王。芍药相于阶。木香上升。杜鹃归。荼蘼香梦——他将自己所能找到的花,铺开一室锦绣。架上。案边。墙角。门旁。瓶插。垂悬。

我的心内,渐渐浮上异样情愫。

很少有人知道,四月是我生辰。衰败前的西林府邸里,每逢四月上,都会有人在园中铺就厚厚一层花海,专为我庆祝寿辰。年长日久,这已成西林家的习惯。

我以为,这花样年华早已逝去。

可如今,它再现了。

这一刻,我的眉头再次紧蹙,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仲原的唇角是一抹了然的微笑,西林小姐,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么?

我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层层疑问卷上。
而他,却只是笑。

我原是一介寒生,得西林老爷垂爱,受他恩惠才在京城立足,他临死前留下书信,殷殷嘱咐我照应你。

你不知,是我借故与奕绘为友,引他搬入江南旧居与你为邻,要他深陷温柔软乡难以自拔,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重新回到京城。你更不知,八年前,我第一次去西林老爷的书斋,见你泼墨作画,笔锋淋漓,从此再难忘怀,眼里从无其他。

若不是世事辗转,若不是情势所迫,我断不会出此计策,要你委曲求全嫁入郡王府。

可是,西林,我想,我们目的都是一样。要恢复西林家的名望,更要报灭门之恨。

奕绘不知你的心思,我却不舍你独自承受如此深重的家仇,终究跟了来。

西林,让我与你一起背负,可好,可好?
自然好。

他不唤我夕烟,而唤我西林,呢喃细语,殷殷切切。

我险些落下泪来。

无怪每一次见他,总有那般热切而纠葛的目光萦绕,可我只当他是轻薄莽夫。思不得,解不得。

原来,里头竟有如此曲折。

可,再曲折也罢,这一个人,他都在我的身后。

一瞬,心中某个缺角,绝堤而塌,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恨意再次淋漓,我咬着牙,忿忿道,一切都是恭亲王的错,若不是他诬陷父亲,西林家何来这样凄惨的遭遇,所以,我定要以牙还牙!

他拧着双眉,可是,静蘅小姐,她却是无辜的。

原来,他早将方才之事看在眼里。

我笑意潸潸,那么,仲原,你来告诉我,我西林春有何辜,要忍受流离之痛,颠沛之苦?

月光下,他的双眸纠结,似有难以诉说的挣扎。

六、顿生惆怅

仲夏,凌波楼里的静蘅小姐病倒了。

我与奕绘正对坐品茶,听见下人来报,手指轻轻一颤,茶水便散开了去,泛起小小涟漪。

赶着去,见屋里屋外全是人,上门是客,何况又是恭亲王府内的小姐,郡王、夫人自然不敢怠慢,探病问诊之人川流不息。

奕绘立于静蘅的帘缦前,阖着眼,一言不发,惟有目光,流露出几许急切。

这病来势汹汹而古怪,许多事都被耽搁下来,包括她与奕绘的议亲。

药石罔医,听说的人无不叹息。

我在众人的身后默然站立,远望窗外桃红粉白,一片花散如雨,心里深深怅叹。

到底是时令已过,微风细雨再能养花天,却养不久人间一株素葩。
恭亲王府里的人,却提出以喜事冲晦。

不消数日,京城的街头巷尾人尽悉知,当年深情秘笃非卿不娶的奕绘贝子,不日内又将迎娶恭亲王府的静蘅小姐为平妻,许多人亦笑话,富贵人家,深情怎敌得过权势?

午后,凌波楼内分外静谧。

我坐于床侧,见静蘅枕边静静放着那个完好的香袋。她遍身发热,昏睡不知年月,或许,就此不再醒来。

低垂下脸,遮不住唇边一丝了然的微笑。

正那时,奕绘与仲原齐齐走进门来。

奕绘一脸歉疚,夕烟,我本无心与静蘅结亲,只是这关头,我也不想静蘅妹妹有个什么闪失,……寥寥数语,深深透出无奈。

我此刻笑着,一朵笑容,如自己想象中一样冷静,也不去理会两难的奕绘,只悄悄地望着仲原。

他兀自低着头,远远望着帘幔下昏沉睡去的静蘅,不近,也不远。

莫非是一瞬恍惚,我竟能捕捉到仲原眼底的缱绻之意,心下,顿生惆怅。

奕绘要娶静蘅,并没有伤及到我分毫。

只是仲原。

以往,仲原的深情,因为不知而没能感受到,因为没有感受而无所牵挂,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是他的剖腹掏心激起了我内心一些潜伏的雀跃,有他在身边,总算能抚平我颓旧的创口。

他,已是我所有的寄托。

我怎能允许,他将对我的好,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转移到别的女子身上。

而且,对象还是恭亲王府的静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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