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过来。
就在我觉得微微有些索然无味时,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就停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小茹的前夫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们两个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他看了我一眼,为深夜里有个女人在这里坐着感觉奇怪,或者更多一点是邪恶的想法。比如说,我就是个站街女。
我苦笑一下,顺手拦住了出租车。
这样的话,他对我的戒备一下就消失了,他甚至看也没看我一眼,就拎着手里的两个袋子往小区里走去。
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假装想了一下,随意说了前方不远的一个路口,离这里只有五六十米远。
司机二话没说,就往前开去,我想,他只是想挣一个起步费吧。
这样的司机多的是,没多少钱,夜半开车也不容易,我愿意给。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司机没有打表,直接开到了路口,对我说了句: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路吧,这么近,大叔免费带你了,回家问清了路,以后别犯傻了啊。要是遇到喜欢绕路的,挣你钱是分分钟的事。
我笑了,对他说谢谢,心里突然间充满了温暖。
也许不仅仅是感激,更多的是,他喊我的那一声小姑娘。
我还不老,我还有更多的机会,遇到适合我的爱人,我突然相信,他就在某个地方藏着,一直在等着我的出现。
但此刻,还不是兴奋的时候,我快步赶回去,那里也许正在上演着一场好戏。
我期待着什么?小茹已经离婚了,看到前夫找上门来,会不会恶心无比?而且,老公与她前夫,会不会大打出手?
一切都未可知。
但这一切都是我来操纵的,所以我对此充满了期待。
我走近小茹的楼,没看到他前夫的影子,按了电梯之后,我没有正对着电梯的门,直到电梯到了一楼,没人出来,我才进了电梯,比小茹的楼层多按了一层。
出电梯,我进了楼梯,仔细听,希望能听到一些声音。
但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小心地转出去,小茹的门前,没有一个人。
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失误?我算计着自己被出租车司机送到的路口,然后再算计着时间,她的前夫,应该是能赶到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听到下方楼梯有人上楼的声音。
在楼梯的转角,我看到了小茹的前夫。他没有坐电梯,反而从楼梯上来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明白。
或是色欲让他没有耐心等电梯了吗?不像。
他看了下楼层,出了楼梯,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很快,我听到了文雅的敲门声,不像我的,那样粗暴,可能是他在用这种方法来取得那个所谓“我”的第一好感。
但是我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他又敲起了门,声音微大了一些。
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我突然意识到这其中我犯了一个错误,如果说我第一次敲门引起了两个人的警觉的话,那么第二次,他们肯定是要往门镜里看一眼的,小茹如果看到了是前夫的话,又怎么会开门?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
不过她前夫也执著,敲了足有五六分钟,然后才不甘心地提着东西出来了。
他依旧走楼梯,我觉得非常奇怪,听到他在转角处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操!
我觉得有点想笑,好像一个恶做剧的孩子那样,看到自己设计的局害到了别人。
这种男人,活该受点教训。
但如果是小茹开门,老公出现,这个教训会更大。
看来时候没到,我只能这样想。
我在宾馆住了三天,这三天时间,我却只看到了第一天的时间,小茹把车停回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上楼,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没有出现。
我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打草惊蛇了。
这件事我只觉得好玩,只觉得不能让他们两个晚上如意恩爱,只觉得她前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没想到会打草惊蛇。
他们一直没有出现,中间,我打过老公两次电话。
有一次在电话里说我可能晚上回去,他在电话里非常不满意地抱怨:你不早点说,早点说的话我今天不加班了。
面对他的鬼话,我已经完全不相信了,如果在以往,我可能会找到他的办公室里看一看,但现在,直接不信任。
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场什么样的局面。
三天之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老公在家,正在忙着打扫卫生。
我开了门,他给了我一个熊抱,我笑笑,也顺势给了他一个拥抱,但他的嘴唇急切地寻上来的时候,我却躲开了。
这张唇,在半天前还亲吻过另一个女人吧,他们是如何缠绵的?
我装做在屋里找东西,他笑着奔过来:找证据是吧?看看,我聪明不,小三来家里了,不过你找不到,我把证据清理了。
他哈哈开着玩笑,我白了他一眼。
如果我不知道那一切,我们这就是一副真的幸福画面。
可惜我知道了那些事,所以,他的表演只会让我觉得万分恶心,而已。
我现在就想一件事,我要找到那个录音。
又过了两天,我给小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抱歉地告诉她我上次匆匆忙忙离开的事,她在电话里说没什么,这几天找个机会聚聚。
她的声音是诚恳的,只不过她是说找几天,我却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冲到她的卧室里,把那个小小的录音装置拿到手,然后放在电脑上听个一清二楚。
只是,心里却有着小小的情愿。
我知道这不情愿来往哪里,这幕戏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却被我一点点揭开,看到里面那不堪入目的里子。
就是这样吧,我已经难以回头。
我和她约好了明天。
说句实话,再次进入小茹家里时,我的心一直不情不愿。
但是目的撑着我,让我觉得,这种不情不愿后面,有着我所想看到的东西,这是种动力。
小茹开了门之后,我去厨房查找了一圈,然后笑着对她说:你附近有没菜场?我新学了一种苦瓜的做法,很不错,清火。
她兴奋地说:有啊,你等着,我去买。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刚刚出门,我就冲到了她的卧室。
那个东西还在,牢牢地粘在那里,我取出来,看着上面微微还闪动的蓝光,心下欣喜不已。
小茹回来时,我已经装好了一切,在厨房忙碌着做菜。
可是我如此排斥她的厨房,因为我知道,老公也在这里忙碌过,但他不清楚的是,我也会在此忙碌,其实这事想想,挺恶心的。
真的。
小茹从柜子里拿出我上次带的红酒,对我晃晃:看,给我姐留着呢。
她就站在那里,笑靥如花。
不知怎么,这一刻,我对老公的恨意加重,但却不怎么恨她了。
先不说录音的事,我要从她的嘴里,问一些事情才好。
我们坐下来,她跑去拿来开酒器,打开红酒,给我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比我多一些。
这透露一个信息,她愿意跟我一起喝酒,并愿意跟我分享一些东西。
一杯酒下去,她大赞我做的苦瓜好吃。
其实这苦瓜,老公也称赞过,我在2000年就学会了。
小茹的称赞,却让我的心里再次不安,看来两个人,是对这种微带麻味的苦,有着共同的爱好的。
只是我虽然喜欢做,但是却很少去吃。
这世界上就有一些人,只爱做菜,哪怕做得美味无比,自己也不爱吃。
这事,引申到婚姻上就是,这种人到了婚姻的年龄,就会主动结婚,而且看似还处处为了婚姻着想,但事实上,他们对婚姻不懂。
我想我就是那个不懂的人。
虽然也运营过婚姻,可结果就像是运营一家自己并不擅长专业的公司,很快就倒了。
我对小茹说:你不想听听我的事吗?
她点点头,说想,然后坐过来,坐在我身边,手调皮地靠在我的腿上。
我把我虚构的那个男人形象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如何相识,如何浪漫。
最后,我告诉她,我有老公。
或者,最后这一句,真的给她带来了惊喜。
她呀了一声,说了句:没想到啊冰姐,真的没想到。
我苦笑一下,没想到什么,没想到这种认同吗?在我的故事里认同。在我编的谎言里认同。在我处心机虑之下的认同。
我突然有些许可怜小茹,轻轻的可怜,淡得像缕烟,在心里飘了一会。
直到她给我讲她身边的男人,我的老公。
她说得很多,有些零乱的细节我不愿意记住,在她说得兴高采烈时,我插了一句:那他是不是也有老婆。
小茹撇了下嘴,说:他和老婆两地分居,老婆是个农村妇女,在县城里面做着包租婆,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
我差点笑出声来,但笑过之后,却有点悲伤涌上来,这难道就是我在老公心里的印象?
看来,男人的谎言无处不在。
从小茹那里出来时,我的刺激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我友好地同她道别,吩咐她关好门窗,一个人外出时注意别回来太晚。
不知怎么,那一缕好感的烟,又飘了起来。
是啊,这种爱情故事,多么俗套而又多么常见。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人,遇上了一个家庭里有黄脸婆却又离不成婚的独居男人,两个人的同居,似乎理所应当。
陈世美式的爱恋不被世人所容,但世人又有多少,不知觉间做着陈世美故事里的男女主角。
我出了门,阳光热辣地照在身上,我突然想起那夜哭泣时的悲伤,此刻,这种悲伤竟然一点儿也不复存在。
下午是周末,老公真的出差了。
我打开了电脑,然后把录音设备接了上去,一个U盘符号出现在我的眼前。
按照店家所说,我打开,里面有很多个音频文件。
我原以为,用电脑打开来,然后就能听到两个人的录音了,但看到这几百个文件,我傻了。
女人就是对这种事情无可奈何地不敏感。
不得已,我从黑名单里重新找到了店家,本来买过之后,我就拉黑了他,但现在不得不重新请出来。
我问他这种事情怎么办,他很快地回复我:你看文件大小,太小的就不用要了,超过5M的都排在前面,然后再看编号,里面有目期和录音时间,这个是动态录音,有声音时会保存,没有声音超过五分钟,就自动生成新的文件。
我又不太懂他的解释。
但只能照做了。
我先打开了一个长文件,里面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离得很近,听不太清。
对话很长,但听不清是什么,我果断换掉。
然后,就突然从时间上,发现了窍门。
我想听的,不过就是两个人在床上的声音,因为这东西装在床上,所以那个声音应该听得比较清晰。
但两个人上床的时间,只有两个夜晚,一个是我从小茹家出来的第一个夜晚,一个是我在宾馆看到两个人回家的那个夜晚。
按这个时间找,我果然找到了几个文件。
有一个较长的,我刚一打开,里面就传出小茹的呻吟之声。
这声音是那样销魂,就同样为女人的我,听起来都有点儿冲动。
这是第一晚上,我从小茹那里借口有事要走,安上录音设备之后的夜晚。
我不知道老公去的时候,两个人多么饥渴了,我隐约听到小茹在轻喊:哥,你慢点,哦,轻点。
我几乎能想象这画面了,两个人,也许饭都没吃,就直接奔主题了。
接下来的声音,更是不堪入耳,我更是听到了老公的声音。啊啊的声音。
我们在一起时,他何尝这样过?他从来没有这般张狂过,连性事都是先问过我是否同意,然后我们两个,就如暗处相博的木偶,沉默地完成一切。
有那么几次,电流一样的感觉冲过我的全身,我发现自己的喉头发出一种难堪的声音时,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把头转向一边。
那股电流,随即就消失了。
我承认,我对眼前这个男人,能接纳,但并不能愉快地共赴高潮。
我有过那种欲仙欲死的时候,只不过不是和他。
大学时光的最后一年,男神师兄给我告白。
其实我知道,他那时,刚刚和女友分手。
我只不过是在他不甘寂寞的大学最后时光里的一道菜,而且这道菜,并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容易激发起他男人的欲望。
但他不知道,我是多么愿意承受这种荣誉。
似乎我们都知道这种不过是露水姻缘,但却投入得奋不顾身。
那时我们在一起,电流会涌过我的身体,我抱着汗涔涔的他,嗅着他身上微微的男士香,然后亲吻他所有的胡茬。
直到最后毕业,他一句带我走的话也没有说。
我不遗憾,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并不是他的菜,这一段时间,我永远记得,足够。
这并不是多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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