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佳人微信】佳人网的老朋友新朋友,点这里扫一扫,即可第一时间免费获取文章更新~
只为认真做自己

古风小说:扶摇皇后(三)

他已经命人趁乱入府打昏轩辕韵送至她外公家,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临天楼下?

宗越霍然抬首,一指临天楼,道:“冲进去,拦住!”

黑衣人们飞速越过高墙,却已经迟了一步,那娇小的影子刹那劈落数名试图拦住她的侍卫,脚踩着楼下尸体飞身而起,身子一飘已经飘上四层,然后,在那片血与火中,抱住了她半焦的,痉孪的,面目全非的父亲。

她身上瞬间也燃起熊熊的火,乌发成灰肌肤化血,低微的噼啪之声里她亦疼痛的扭成一团,却终究没有放开手中的父亲尸首。

那一霎唯有火光听见,她道:

爹,我错了。

十三年恩怨如血,化作这昆京火光漫天降落,将那些爱恨痴怨皎皎心事统统焚化,而那个在流水般的岁月里羞涩微笑的孩子,从此泯灭。

三条长街之外,疾速驱驰一路狂奔的女子突然停住,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她和那高楼之上的女子一般,微微颤栗,随即低下头,无声埋首于掌心。

她身后,衣袂飘然的浅紫锦袍男子,轻轻将她揽入怀,掉转方向挡住那血色凄艳的一幕。

他温柔拍抚着怀中的女子,掉转头看着那白衣男子从马上飞身而起,扑向那高楼之巅,眼底,流过一丝苍凉的叹息。

轩辕昭宁十二年腊月二十九,权倾天下垂十三年的摄政王,终于没能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年关。

轩辕韵最终没有死,她被宗越救下,然而这孩子从此失去了一身玉般的肌肤,也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被烧伤而致哑,还是因为那一场火彻底烧死了她一生里珍珠般光华美好的一切,从此她不愿再对这污浊尘世开口。

孟扶摇为此十分自责,她亲自赶来欲待送走轩辕韵,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她更自责自己从轩辕韵手中骗来的那张图,那该是多大的伤害,有罪的人可以惩处,可她又有什么权利伤及无辜?

宗越却告诉她,他根本没有用那张图,从他的进攻路线来看,确实也和小郡主完全无关。

孟扶摇明白,这是宗越保护她的方式,他不愿她因伤害无辜而背上愧疚的十字架,所有的罪孽,他选择一个人扛。

轩辕昭宁十二年,便结束在那一夜永恒难灭的血与火里。

轩辕晟死亡当天,轩辕旻便出了宫,去他的边远小城做他的闲散王爷,跨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缓缓回首,凝视着整整关了他十二年的巍巍宫墙,眼神里一霎间变幻万千情绪,最终却都化为静水一泊。

宫门寂寂,冷月照应下汉白玉广场如水铺开,那是一片明镜光华,倒映置死重生后的轩辕宫廷。

长空下,冷月中,脂粉再无的清秀男子,突然轻轻卷起衣袖,捻指,启唇,在一片幽寂和风中未曾散尽的硝烟血气里曼声的唱:

“依旧的水涌山叠,依旧的水涌山叠。好一个年少的周郎恁在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暗伤嗟,破曹樯橹恰又早一时绝,只这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俺心惨切!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他身侧,小小姑娘紧紧牵着他的衣袖,仰慕的抬起头,大眼睛流光溢彩,道:“阿六哥哥你唱得真好听。”

“是吗?”轩辕旻停了声,出神良久,笑了笑,牵起那孩子,转过身去。

“但是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再唱了。”

次年春,新君继位,年号:承庆。

新君继位前,曾试图将轩辕和大瀚连接处的六百里地封给孟扶摇,被孟扶摇谢绝,她道:“放心,大瀚孟王的兔子不会再跑到你家去了。”

宗越默然,良久一笑,道:“但是如果轩辕国主有意邀请‘九霄’大人作为护国国师,并赐荣爵呢?”

孟扶摇展颜一笑,毫不羞耻的答:“那还是勉强可以的。”

她拍拍宗越的肩,道:“好好做皇帝,有空我来抽查。”转身挥挥衣袖就走,却觉得身后那男子目光牵缠,那般深长的粘在她身后,粘得她步履维艰浑身不得自在,只得悻悻回首,没话找话的再问上一句:

“喂,当初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在找宗越,却不肯取下面具?”

白衣如雪的男子依旧沉默,很久以后才答道:“这个答案,下次来轩辕问我吧。”

孟扶摇抽了抽嘴角,白他一眼,无奈转过身去。

她身后,宗越注视着她身影完全消失,才缓缓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清冽的水面倒映他容颜清淡,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

扶摇。

不曾脱下面具,是因为我希望……

也许你会爱上那样一个我。

“我们去哪里?”

“随便你,不过有个邀请,你一定很感兴趣。”

“嗯?”

“璇玑女主新立,邀请三国领主,九霄大人,孟扶摇孟王前往观礼。”

“啊!?”

==========

轩辕卷完,下一卷:璇玑之谜。

璇玑之谜 第一章 烟花之年

“我要求压岁钱。”长桌上摊开一双雪白的手,抓着个特制的大红包,此包非常之大,方圆三尺。

雪白的手旁边蹲着只雪白的球,立刻有样学样的撑开一个肥硕的口袋,该口袋十分之阔,长宽十寸。

一人一鼠涎着脸,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那个金主。

金主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手指答答敲着桌面,先轻描淡写的睨一眼某球,道:“元宝,从你身上我终于完全理解了近墨者黑的意思。”

堕落的元宝大人羞愧的去墙角画圈圈。

强悍的孟大王字典里却从来就没有“不战而退”、“自惭形秽”之类的字眼,红包依旧不依不饶的递着,猥琐的笑:“要求不高,只需千两白银面值的银票将此包装满,相信尊贵的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的。”

太子殿下微笑,抬起长睫瞅她一眼,道:“放心,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不敢亏待你孟大王的。”

“哦?”孟扶摇托腮。

“担心你家兔子乱跑。”

孟扶摇咧嘴笑,道:“这句话从纪羽那冰块嘴里说出来真是太有效果了……咦,为什么带领我王军的人是他?战北野不要他了?”

“也许吧。”太子殿下坏心的道:“你要知道,各国朝廷有例,纪羽这种情况,是不能为官的。”

孟扶摇含笑瞟他一眼,道:“无耻啊无耻。”

长孙无极谦虚:“过奖啊过奖。”

孟扶摇无奈,某太子皮厚如城墙心黑似墨浆,指望他良心发现还不如指望战北野当众跳裸舞,只好转移话题:“喂,咱们要去贺璇玑女主登位?可你还没说璇玑女主是哪个。”

“不知道。”长孙无极道:“居然没有写明女主名字,也不知道凤旋玩的是哪一出。”

“凤旋没死么?”孟扶摇愕然,“没死新君继什么位?”

“做太上皇呗,五洲大陆这样的例子多了是,早先太渊就曾因为儿子们太多,争位争得老皇只好避位,现在璇玑不仅儿子多女儿也多,自然更加闹得不可开交。”长孙无极笑笑,又道:“不过就我来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呢。”

“到底几个娃啊?我见过的只有三个。”

“八男九女,早先更多,不过该死的都死了。”

“真能生啊……”孟扶摇感叹,“下猪崽似的一窝一窝的。”

长孙无极瞟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半晌道:“鉴于你到哪都惹事的毛病,我先给你把那群猪仔的资料简单说一下。”

“没必要吧,”孟扶摇敲着桌子,眯着眼笑,“难道还有谁被压迫被欺负需要我老人家参合了去帮忙抢皇位吗?啊……云痕云兄弟,貌似离皇位有距离吧?”

“这世上事难说得很。”长孙无极微笑,“保不准璇玑一见你孟大王雄姿英发玉树临风,哭着闹着要请你做皇帝也是有可能的。”

“此话有理。”孟扶摇恍然大悟,一挥手,“说来听听。”

“皇后的两子两女,是最有竞争力的,然后是荣贵妃的两女一子,其中长公主和长子都在她名下,宁妃家族势力雄厚,她的三皇子也颇有地位,据说人也文武全才,很得凤旋宠爱,至于其他的妃嫔甚至宫女所生的子女,不乏才干出众者,但是终究因为母族地位先天受限,只需注意就好。”

“不对啊……”孟扶摇低头看着手中璇玑皇子皇女们的资料,愕然道:“璇玑皇子皇女们年纪都好大,怎么反而是皇后的子女年纪最小?在皇后之后,诸妃再无所出?这不合理啊,按年纪算当时凤旋还不至于生不出孩子,难道老婆娶多了娃生多了,腻了?”

“凤旋现在的皇后是继后,比凤旋和诸妃都年轻许多,”长孙无极笑得意味深长,“以善妒凶悍,闻名五洲。”

孟扶摇哈的一声笑了,道:“万贵妃?”

长孙无极疑问的看她,孟扶摇摇摇手道:“没啥,我想起某段历史,善妒的万贵妃不许其他女人生皇子,和璇玑皇后真是异曲同工,哈哈。”

她心中一瞬间飞快掠过一个想法,却又转瞬不见,一转眼见长孙无极深深盯着她,道:“扶摇你的历史又是哪国哪朝的?”

孟扶摇呛了一下,心道一放松又说漏嘴,长孙无极却又道:“扶摇,你那些古怪的历史,以后莫在他人面前言及。”

孟扶摇哦了一声,没有深想长孙无极话意,心道确实少说比较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饿了,让店家上菜吧,唉,孤零零的年夜饭啊。”

她探头向窗外张了张,看着客栈之外万家融融灯火,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举杯换盏喧闹之声,悠悠叹息道:“我就没有过过一大桌子人吃年夜饭的年……”

“谁叫你跑那么快?”长孙无极拍拍她的头,“非要昨天就离开昆京,不然宗越今晚一定会在承明殿让满朝文武陪你喝酒。”

“那还是算了吧。”孟扶摇叹息一声,“我不想留在昆京,看见那满目疮痍,看见那墙角下未及拭尽的鲜血,看见被烧得半毁的临天楼,我就会想起挂在那第四层的父女……轩辕晟死有余辜,轩辕韵却又何错之有?总之……那都是我的罪孽。”

她手撑在窗台,出神的看着这座轩辕邻近边境的小城平静的灯火,半晌怅然笑道:“建筑的废墟能重建,人心的废墟难挽回……但望宗越能予百姓休养生息,但望他能做个乖乖的好皇帝……”

“扶摇。”身后男子声音温柔,随即她后心一暖,已经被揽入他怀中,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肌肤衣物之下的心跳平静有力而博大,她那般静静听着,在他的温暖和律动里感觉到自已沉重的心跳渐趋舒缓,流水般以和他相同的韵律起伏,如指上一抹琴弦清音优雅,驱散这小城冷夜年节之末最后的一点孤凉。

“无论如何,我在。”

孟扶摇微微的笑了笑,看着长孙无极的身影被烛光打在自已身前的墙上,一个轮廓修长的剪影,她慢慢伸出手指,在那剪影的心脏位置,慢慢的画了一颗心。

嗯……我知道你在。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楼下窗外深沉夜色,听时间在沙漏里静静流过,渐渐走向新的一年。

孟扶摇轻轻笑起来,想,没有热闹,有温馨也很好很好。

沙漏将尽时,城中西南角突然烟花一闪,“啪”一声一道红光跃上夜空,红光迅速燃亮苍青的夜色,映亮了孟扶摇的眼眸。

“咻!”

“咻!”

接二连三的红光耀起,在城中各处星光般点点耀开,越来越多,渐渐连绵成片,那红光并不是皇城才能用的昂贵烟花,只是寻常百姓用的普通爆竹,然而却多,家家户户,处处燃竹,城中爆竹之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沙漏漏尽的那一刻,无数红光盛开在小城上空,倒映苍蓝苍穹,如同漫天里开了深红而华丽的八重樱,而那些红色光带摇摇曳曳自天际划落时,又如云层之下垂落流丝漫长的红色曼殊沙。

光芒通明之下,各处街道突然都响起开门之声,各家的大人小孩都提着灯笼欢笑着走了出来,手中抓着或多或少的爆竹。那些浮游的灯火在所有街道里缓慢迤逦,如天河泄落的星光泉水,一道道流过这座刚才还被黑暗沉静涂满的小城。

边城点亮,刹那之间。

孟扶摇怔怔的看着,看着这一城的心有灵犀的热闹,看着这城池的黑色经脉刹那被鲜艳的灯火填满,她不会认为这只是巧合,边城贫瘠,城中最好的客栈都只不过是简陋的木板床,露出木材的白茬子,睡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百姓们生活尤其贫苦,不可能家家都买得起爆竹,她想起今天进城投宿时路过官衙,看见百姓们排队在领取什么东西,以为只是官府的年节赈济,除了奇怪排队的人特别多之外,也没有多想,如今看来,那是在向全城百姓发放爆竹,只为了这守岁之夜,新旧交替之时这一霎的满城繁华。

因为她的到来,一个城被点亮。

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是那一个白衣如雪的人为她献上,他知道她不愿在鲜血未散的皇城里感受那样的繁华,却又向往相聚的温暖害怕冷清的寂寞,便选择了这样一份方式,为她照亮刚刚有所触动而泛上寂寥之意的眼眸。

孟扶摇的眸子很亮,闪着漫天红色曼殊沙摇曳的丝光。

那一年,她送了一个人一场热闹。

这一年,另一个人煞费苦心,送了一场热闹给她。

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心意,宝贵得令人欢喜之后却想叹息。

她身后,长孙无极轻轻揽着她,一同注视这满城的光彩烁烁,心中淡淡的想,其实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只是好歹在人家国土上,好歹扶摇在自已身边,算了……

不过,感动一会儿也就可以了。

自认为很大方的太子殿下,轻轻扳过窗前怔立的孟扶摇,很满意的欣赏了一下某人无意识微张的如花唇瓣,然后,深深吻了下去。

烟花如火,满城葳蕤,十万里长空深红涂抹,将艳光映射在小城客栈的二楼窗前,那里窗帘半卷,一灯如星,那里微风和送,衣袂双飞,那里颀长的男子和娇俏的女子,相拥而立,紧紧站立成相依垂柳般韵致天成的风景。

那样的一个年,也便过去了。

孟扶摇踏着自己充满血火倾轧的十八岁,走到前途未知路在中央的十九岁。

和一年前,或者三千前的茫然空寂比起来,她觉得自己虽然频遇艰苦,却也日渐饱满。

她来过,留下属于她自己最鲜明的痕迹,五州大陆记得她,将如同她记得遥远的前世。

孟扶摇轻轻笑着,牵马走在小城清静的曙色和空寂的长街之上。

昨晚一夜的狂欢,今早家家都在闭门睡觉,孟扶摇一路踩着那些遍地的碎红爆竹纸屑走过,在那样细碎的触感里有种温软的心情。

顺利的出了城门,一路驱驰,在轩辕国境城关之前缴了通关令,孟扶摇过城门时,抬头望了望城门之上。

那里有三个剑洞,当日的鲜血却早已洗去,就在这里,三个多月前,黑衣的另一个宗越,用天下第一杀手的诡诈和悍厉,教会她如何蒙混过关。

她不是很好的学生,人家剥皮她画叉叉。

骏马驰上山岗,她缓缓勒马回首,就在那夜,她和铁成伏在这个位置,看着前方黑衣男子流线刀锋般利落精悍的身姿,看着他剖开黑夜如利刃剖开丝缎一般的漂亮身形。

宗越那家伙的身材,真是令人流口水啊……

孟扶摇露出一脸猪哥相,淫笑着,想那家伙如今大概正坐在高高的四面不靠的皇位上,忙着对大臣分类甄别安抚稳定的同时清除异己巩固帝位吧?

五洲大陆最优秀的男子,应该坐他该坐的位置。

她微笑着,拨转马头。

远处却突然传来悠悠乐声。

沉厚古扑,哀婉悠扬,不同箭的清越笛的明亮,却回旋往复滋味如茶,自城关楼头之上浅浅飘落,吹起了漫天突降的冰凉雪花。

梅花般的六出雪,伴着苍凉幽远的埙声飞旋落下,素净通透的落在孟扶摇乌黑眉睫,如青羽之上覆了翩然的白蝶,再无声融化,湿了那一小片细腻感怀的心情。

长风,古道,离人,埙声。

一曲《忆故人》。

忆的是谁,故人又是谁?当初大瀚潜府凉亭之巅吹给她听的曲子说给她听的往事,如今俱化作飘过边戍城关荒草之上的飞雪,再在伊人眉间悄然融化,化为一滴牵记的泪痕。

此刻,她在城外,风尘仆仆里勒马半回身,他在城内,亦是一身千里来送的扑扑轻尘,她在城外,漫天飞雪里静静仰首,在扑面的雪花里听一曲送别的埙,看天地苍茫共成一色,想起那个或琉璃眼眸或唇色如樱的男子;他在城内,白衣如雪中轻执金红色云龙纹的古埙,光滑沉厚的埙身在他掌中闪着幽幽神光,他那般出神的吹着,想起皇宫中她扑来的急切……宫阙之巅燃烧的火箭……长剑探入时她挡在他头顶的手……辛苦制作的恭桶床……敷药时细致的手指……掌心里温柔的一吻……院墙下相拥的一霎……技巧做戏落下的巴掌……她悲愤撞在他胸上的砰然的震……崇兴宫里飘落的红灯笼许下的愿……一生里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和她单独过的年。

那些患难与共,此生难替的日子。

标签: , , ,

发表评论

电子邮件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

您可以使用这些HTML标签和属性: <a href="" title=""> <abbr title=""> <acronym title=""> <b> <blockquote cite=""> <cite> <code> <del datetime=""> <em> <i> <q cite=""> <s> <strike> <strong>

插入图片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