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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兄妹情乱: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一)

只有见识过烟火和爱情的人,才知道人世间的美好与凄凉

那天夜里,程天佑拉着我到院子里放烟花。明亮的烟火在天空展开最美丽的光彩,然后陨落。我在程天佑身边开心的像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整个夜空只有烟花绽放的声音和我欢呼的声音。

可能太开心了,所以我就抢过程天佑手中的烟花,自己亲手点燃,结果,我可怜的程天佑,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嫉妒你的好看,更不是嫉妒你衣服的漂亮,可能是烟火嫉妒了,也可能是我摆放的方位不对,要不就是这个烟花时假冒伪劣产品。所以,它不顾一切将烟火冲到了程天佑的GiorgioArmani西服上,程天佑的脸都绿了,这个小男人似乎对衣服特别情有独钟,容不得半点伤害。我当然不是对Armani这件金秋限量上市的西服心存嫉妒,非要烧毁了它不可。确实是火不长眼睛。

我甩了甩腿,想独自溜进屋子,却被程天佑一把抓住,我想,完了,上次为了一部手机,都想将我用被单勒死,这次我更是死翘翘了。

但是程天佑却出奇的好脾气,他说,姜生,你今天开心么?

我看着他,点点头,我确实挺开心的。尽管下午的时候,因为苏曼,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在这里,这个叫程天佑的男子,却满足了我两个愿望。这两个愿望虽然微小,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那样重要。他们说,只有见识过烟火和爱情的人,才知道人世间的美好与凄凉。如今,这两样我都领教了。算不算功德圆满呢?

我仰望着天空,烟花灿烂过后,果真什么都不留。

程天佑穿着破着大洞的Armani陪着我站在院子里,久久。

秋天的夜晚,凉意习习,有种浸入骨髓的感觉。我望着孤单单的天空,眉心皱的很紧很紧,其实,我何必欺骗自己呢?我确实不快乐,我确实不开心。但是我一直一直没有放弃学习快乐,学习开心。我需要走多久,才能对这份遗憾释怀呢?

程天佑说,姜生,你不要皱眉头,这会让你很早就成了老太婆的。

我合上眼睛,试图将眼泪压入瞳孔中,嘴角微微笑,张开眼睛,看着天佑,我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小老太,因为,天佑,我的心事已经是一片浩渺的海。

天佑笑,说没关系,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老头了。

我冲着天佑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说,天佑,你说,世界上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令你想弹指老去?

天佑激将手插入口袋,看着脚下,转身走进屋里,在灯光下,他对这我微笑,他说,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有这么一个人的话,我想,一定是你,姜生。

天佑的话,让我愣了很久,很久。

那天夜里,我做梦,梦到了两颗连根生长的冬菇。原来,那两颗冬菇,一颗给了未央,一颗给了天佑。它们之间,什么也不能留。

金陵的脾气我太了解了

程天佑说,他一直以来,不大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不想给我带来麻烦。他说,姜生,我怕自己给不了你安全,所以,我很少去找你,尽管,我总是很想你。但是他没想到,他所有的坚持因为苏曼完全成了泡影。

他说,姜生,我很担心你?

我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小傻瓜,小九肯定告诉你了,我不是个好人。

我特别实在的点了点头。小九不在这个城市了,所以,我也不必担心程天佑听到这样的话而去找她的麻烦。

程天佑就笑,他说,我的傻丫头,你难道就不能说几句假话逗我开心么?

我说,假话逗你开心?好啊,我最会说假话了。然后我眯着眼睛看着他,我说,程天佑啊,你是我见过的最大最大的帅哥啦!

程天佑笑,说,姜生,我真拿你没办法啊。

他看着我说,姜生,我不在这个城市是这段时间里,你答应我,一定不要离开你们学校。我不是吓唬你,我不算什么好人,很多人跟我有仇,但是他们不一定冲着我来,因为他们不敢,但是你,姜生,你不同,我怕别人会伤害到你。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程天佑啊,你是不是写黑社会小说的,或者,是不是你的娱乐公司最近在投资拍黑社会有关的电影啊?

程天佑叹气,好了,姜生,我不吓唬你了。你也见过我在巷子弯的遭遇。他们带了枪,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活着。而这件仇事并非因为我起的,而是几年前的一件煤矿惨案,我不过是想知道,那场矿难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意外,就被那些不知来路的人几乎灭口。这件事情的仇恨本来不深,甚至几乎与我无关,你想想,我身上还有比这严重更多的复杂的事情。所以,姜生,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杀了苏曼!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程天佑说的话的严重性,我只是当听一个传奇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我说,天佑,天佑,怎么你还去查案啊?难道你是卧底么?

程天佑无奈的摇摇头,说,好了好了,姜生,跟你说话,是我最大的失败,你先睡觉吧,我明天得火速送你回学校。我明天就要暂时离开一下了。

我嘟嘟嘴巴,很不解的望着他,你去干什么啊?

程天佑刮刮我的鼻梁,说,去采人参!然后就哈哈大笑,说,笨蛋姜生,你不要问那么多了,我是奉了“太上皇”的命令出去找一个人,你还是早早休息吧!

隔天早晨,我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碰上未央,她抱着课本去教室,看到我的时候,她笑得特别甜,她说,姜生,昨天你哥哥让我给你送水果,我在你宿舍等到大半夜啊,都没见你回来。你说,我今天该怎么跟凉生说啊?

我的心一沉,嘴巴却很冷淡,我说,随你说好了,反正凉生拜你所赐,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也不差这一次失望。

未央笑,说,姜生,你别总是这样,把我想的那么坏。我都跟你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这次,我一定不会跟凉生说,我发誓。

我笑,你还是照实跟凉生说吧,免得再翻口供,让我在我哥面前更抬不起头来!说完,就跑回宿舍整理课本,准备回教室上课。

宿舍里碰见金陵,她正在收拾床铺。见到我,打了一声招呼,就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我问她,咿,金陵,你昨晚在宿舍么?

金陵抬抬头,看看我,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笑起来竟也觉得勉强。可能是我被程天佑的话弄得神经兮兮的,所以,看任何人的时候都觉得他们与往常不太一样。

金陵说,是啊,昨天晚上我住在宿舍。我以为会见到你呢。她看着我,皱皱眉头,说,姜生,唉,怎么事情这样麻烦。

我好奇得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但是我也没问,金陵的脾气我太了解了,如果她不自己先说出来的事情,就是你问她一千遍一万遍,她也不会说一个字的。我估计,她这样的人放到抗战年代,绝对是红色革命人士。辣椒水老虎凳在她面前,她也绝对不改改脸色。我这个人就不行了,按北小武的说法,我如果出在抗战年代,绝对是小汉奸一个。我虽然承认自己有些小人行径和阴暗心理,但是真不愿意被北小武这样奚落。大家都会美化现实,北小武不会。

北小武最近一直背着一个大包,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背着大包不嫌累得慌,我们可是压得眼睛疼哪。

北小武说,姜生,你就事儿多。我是随时打算回家,我跟你说过了我妈妈身体不好。

这件事我告诉了凉生,我问他,咱妈最近身体好么?凉生摇摇头,说,不是很好的样子,不过,姜生,你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的。

我说我不担心,然后跟他说北小武的母亲最近一直在生病。我问他,如果北小武回家看他妈妈的话,咱们要不要也跟着回去。怎么说,北小武他妈还留给你一个陶罐呢。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低下去,我说,哥,其实我想回家看看妈妈。

凉生点点头,说,说,好,姜生,等哥哥带你回家。

我确实是一个易于耽于幻想的人,总期望好梦成真

总的来说,我是一个比较热爱生活的人,所以,我并没有听程天佑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星期六的下午,我找不到金陵,就将在教室里啃书的北小武拽出了校门。北小武一脸不乐意,说姜生,我考不上大学,你给我担当哈。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世界真疯狂,难道就因为我这次拉他外出,耽误几个小时,他就考不上大学了么?

我手里有一沓请假条,然后我经常模仿老师的签名,这样子,就能从传达室混过去,否则,他们不让学生在下午上课时间轻易出大门的,这个破规定是从我们读高三的时候,学校才设定的,以前还是很自由的。

估计那看门的老大爷对我印象也比较深刻了。我几乎每周都“患”一种新病,老大爷的同情心是那么强,觉得好好的一小姑娘,怎么这么多病多灾的,所以他每次看到我都会问,姑娘,你这次又得什么病了?

一旦我两周以上不得病,老大爷就会在校园里乱溜达,然后,碰见我就喊,哎,那个小姑娘啊,你怎么最近不得病了?

金陵当时在我身边,说,这老头是不是被你折腾傻了?

我说,没有,他顶多是毒蘑菇吃多了。

后来特别熟悉了,我几乎都不用请假条了,只要我的大脸往传达室的玻璃窗前这么一搁,就相当于一张请假条了。这份待遇让北小武羡慕不已。离开学校的时候,老大爷又笑眯眯的问我,小姑娘,你又得了什么病了?

其实,我没有那么喜欢逃课,我逃课的重要目的就是出来溜达溜达,巷子弯的小龙虾和田螺都很不错,但是我最想吃的就是烤地瓜。以前我们小的时候,在魏家坪,总是一窝小孩子,在凉生和北小武的带领下,跑到别人的地里去,偷地瓜。然后带到魏家坪的草地上,用砖头架在一起,然后烤着吃。

好吧,希望,将来我们不要比他更可怜就行了

我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北小武这么说的。

原因是我请何满厚吃了一顿好饭,还带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伤口。医生说,没有大事,并没伤到骨头,可能就是太过疼痛,所以患者不敢走路,等吃几副药,治疗一段时间,他会康复的。我帮他买了药,还替他换了一身行头。最终还将他安置到北小武隔壁的一家空房里,让他暂时安身。所有的花费都是从宁信曾经给我的一笔钱里面支出来的。这笔钱我一直没动,我想找一天还给宁信,因为,当时,我救下伤痕累累的程天佑,并不是为了什么奖赏,而是因为这个男子,有像极了凉生的眉眼。还有,我确实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北小武说,姜生,你何必那么好呢?你忘记了他是一个坏蛋么?

我低头,说,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地方的人,何况他现在太惨了,难道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流落街头不成?

北小武说,反正,姜生,我心里艮得荒。好人也不是你这样当的。

我说,那反正他腿好了,咱就让他回魏家坪就是,又不是要照顾他一辈子,他还有老婆孩子呢。我不过是不想看到别人的可怜样。

北小武说,好吧,希望,将来我们不要比他更可怜就行了。

其实,北小武还是一个好小孩的,他隔天,就帮何满厚去旧货市场买回一个轮椅来。何满厚有些受宠若惊。

北小武冷笑,说,别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不过是想你早点好起来,早点离开这里,我可没有姜生那份菩萨心肠啊。

一个周后,我将收留何满厚的事情告诉了凉生,他的嘴巴张得好大,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说,姜生,你这么好心肠啊。

他的话令我万分不满,我一直都是好心肠的,难道他到今天才发现不成。

结果凉生又说,他说,姜生,其实未央一直很难受,她觉得可能那天不该戳穿你,让你对她那么痛恨,其实,她当时确实是为了你好。你既然能原谅何满厚,就原谅未央吧。我倒觉得,如果她帮你隐瞒,才是对你的不好呢。

凉生的话,让我脑袋都大了。我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跟我提起中心街那个伤心的午夜。我以为我会慢慢忘记,而凉生也会慢慢忘记。可是,未央总是适时地兴风作浪一把,死扯着那个过往不放。

我就是告诉你,程天佑能拥有的,我程天恩一样能拥有

我的生活似乎没有象程天佑担心的那样被扰乱,可能我不太看娱乐周刊一类的八卦杂志,也不会知晓,到底有没有什么八卦涉及到我这棵小青草。譬如香艳至极的标题:玉女明星遭遇清纯幼齿,富商如何抉择?

哎呀,不说了,乱七八糟的。我现在的大脑又开始短路了。

学校还是一个相对纯净的地方,至少能暂时地将我同这样的流言蜚语隔离开来,我去给何满厚送饭的时候,没有遇见北小武,我本来想喊着他一起回学校找凉生,然后一起商量一下,怎样给金陵过生日。

回学校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回到学校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个与程天佑有着十二分相象的人,他冲我微笑,眼神却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尽管他在压制这种敌意,但是,这份敌意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突现了出来。

他喊我姜生。

我吃惊地看着他,讷讷,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嘴角荡开一个极诱惑人的弧度,眼眸中隐隐闪着淡淡的蔚蓝,有些鬼魅的气质,不如程天佑的黝黑纯净,更不是凉生的清澈透亮,他修长的手指在轮椅上来来回回地画圈圈,阳光洒在他略长的头发上,在脸上留下丝丝的光影。更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如果不是因为对他太过惊诧,我真该拉着金陵来对眼前的男孩,好好的花痴一下。在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阴翳,令人发寒。

他看了我良久,才说话,声音很温柔,就象一个秀气的女孩子,但是可以听得出那是故作的温柔,因为声线中透着一份让人疏离的薄凉,他说,因为我叫天恩啊,程天佑是我哥啊。很多人都说,哥哥有了一个很美丽的小女友。原来真的很好看啊。他把手伸向我,微笑,微笑。

然后,他说,姜生啊,你能不能把我扶起来,我想站一下。

我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握住他伸来的手,可当我发现他空荡荡的裤管时,背后泛一阵刺骨的冰凉,我惊惶地退后,声音颤抖得一塌糊涂,说,天……恩,你,你……的腿……

天恩就笑,笑得特别畅快,然后他冷冷地看着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扶不起是吧?你们谁都扶不起我来!然后他拖过我的手臂,狠狠地在我手上咬下一口,我直疼得缩回,手上泛起一个红红的牙印,渗着血丝,我的眼睛开始冒泪。他继续大笑,说,姜生,我今天是给你留下一个印,做一个标记,标记着从今天起,你就是属于我的。我就是告诉你,程天佑能拥有的,我程天恩一样能拥有!

关于天佑有一个弟弟的事情,小九曾说过,她说,天佑虽然难缠,但是唯独对他的弟弟确实出奇的好,因为他弟弟更是出了名的鬼难缠,那才叫真正的可怕。他处处攀比着程天佑,无非就是因为,在他们年少时,有一次,他爬梯子,上阁楼捉鸽子,程天佑在下面给他扶着梯子,一群鸽子受惊起飞的时候,从程天佑的眼前掠过,程天佑一时松手,梯子倒下,程天恩从三楼重重摔下,这一次灾难,导致了他下肢终生残疾。

小九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告诉我,怨恨真是一个魔鬼啊,姜生。

怨恨确实是一个魔鬼,可是原谅谈何容易呢?尤其面对那些本应该是最亲爱的人带来的伤害。

就象小九不能原谅她的母亲,我不能原谅父亲,而天恩不能原谅天佑一般。

程天恩看着我一脸惊慌地杵在原地,,轻轻地笑,声音恢复了原先的柔和,他拉过我的手,看着上面红肿的咬痕,说,姜生,你不必害怕,我是千万分不会伤害自己的东西的,这不过是一个标记而已。我就有一个这样的爱好,是我的东西,我千分小心,万分小心地做上标记,我怕程天佑跟我抢。说到程天佑,他竟然流泪,象个无辜的小孩,无助地看着我。

我将手迅速地抽回,转身离开,却被程天恩一把抓住,他从身后拿出厚厚的一沓相片,还有一沓厚厚的报纸,说,怎么,姜生,你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你看看这些相片,这些报纸,如果我要伤害你的话,我早就将这些东西发到你们学校每个角落里了。我哥哥是不怕的,可是你,姜生,你该怎么办呢?然后,他继续笑,很开心的模样,把报纸和相片统统扔给身后的人,说,将它们都毁了吧,别吓坏我们的小姜生。然后,他轻轻地在我手背上一吻,吓得我一身冷汗,急忙将手抽回。

他抬头,微笑,说,姜生,有没有人告诉你,第一次吻你的时候,吻你手的那个男孩,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呢?

我看着他,感觉天都压在我的头顶上,呼吸特别困难。程天恩笑,说,看,姜生,你还是回教室好好放松一下吧。还有,他轻轻地说,还有,有空的时候,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我没等他的话落下最后的章,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飞身离开了这个恶梦一样的地方。我并没留意,从车上下来一群人,他们赶到程天恩的身后,将他扶起,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最终,他们被程天恩给摇手制止。

或许,真如他所说的,姜生,我不会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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