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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兄妹情乱: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四~上)

自然,凉生也根本就没在我面前提北小武为了我,去老程少爷家放火烧房子八百里,被逮进去了的事儿。

因为三亚那件事我有多惨,他知道。

程天佑这个名字有多不能再在我面前提,他也知道。

那是一道何其壮观的疤啊。

甚至,在我回来第一次试图抱冬菇的时候,凉生都条件反射地想要阻止。虽然,他每次抱冬菇,冬菇都得挠他,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态势;但凉生还是不和冬菇计较,他生怕我心一狠,手一抖,将这只承载着我和天佑记忆的猫给扔下三十七楼去。

哪儿能呢?

我最多也只是想给冬菇改名叫“程天佑”,刻铭牌,挂在它脖子上,然后,每天喊它贱人!贱人!贱人!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若无其事的,真的好像那场记忆被挤压得毫无空间了,不存在了。

这样,甚好。

六一节,吃一口自己做的蛋糕,也甚好。

金陵说,姜生,你居然会做蛋糕,我都不知道啊。

我笑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第9章 你记得我,却不记得你爱我

六一之后,天渐炎热。

燥热消不了的暑期,依然是一个又一个忙碌的日子,我觉得我过得很好、很充实,但在他们眼里却是离群索居的孤单滋味。

我不想去法国!

虽然凉生说,在巴黎,他们的华人圈里有个很好的心理医生,人也非常NICE,已经为我联系好了。

我强硬拒绝,我说,我心理很健康!

所幸……其实,也不该用“所幸”这个词,就是因为北小武纵火一事,延迟了凉生带我去法国的计划与行程,也避免了我与他的这场冲突。

金陵绝对是个靠谱的好朋友,除了工作时间,她将所有的周末以及业余时间都贡献给了我。

她和他们一样,总觉得我是在逃避,不肯面对。

金陵说,不能正视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所以,她总试图带着我多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让我少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吃饭,她陪着我。

我逛街,她陪着我。

我遛猫,她陪着我。

我去做普拉提,她也陪着我。

我去趟洗手间,她也想挤进来,生怕我扯着卫生纸挂梁自杀。

…………

她脸上的表情传递的唯一信息就是:亲,你不是要自杀吧?亲,你真的不是想自杀吗?亲,你确定、一定以及完全肯定你不会要自杀吗?!亲,你要是自杀,这里有纸笔可以写遗嘱,财产一定要注明留给我啊亲……

周末,金陵如约而至,又来陪我,我正忙着插花,头不抬,眼不看的。

金陵忍了又忍,说,姜生,我知道你难过。你要是难过,你就对着我哭哭。人需要发泄,才能彻底放下。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一面忙着帮柯小柔插花,一面说,是啊,你不会笑话我,你只会把它当八卦刊登到报上博版面去。

金陵说,姜生,你以为我跟柯小柔这个小三八一样无耻啊。

金陵之所以说柯小柔无耻,是因为柯小柔有女朋友了——你没看错,是女朋友!女!朋友!他妈最近给他弄了一女孩儿,正在初步交往中,我目前插的这花儿就是柯小柔要送那女孩的。

我说,你可少编派我闺密啊,人家可是第一次交“女朋友”啊。

金陵说,编派?姜生!他这是骗婚啊!啊,好了,好了,不说柯小柔,只说你!姜生,我说正经的,你老这么伪装坚强,我们都很担心的!

她说,姜生,你老这么忙来忙去的,面无表情的,我总觉得你这是在做“临死前的101件事”,做完了就去寻死。

我没抬头,叹气道,身为我最好的女朋友,你能不能不这么咒我?!怎么?我非得哭了,你们才乐意啊?可是我哭什么啊,谁还没被分手过啊?世界这么大,分手的这么多,难道都去寻死觅活的就对了?

金陵看着我,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光就是:人家是分手了,可人家没你这么惨!

八宝总是那么不甘寂寞,她总愿意往我和金陵身边插,明明带着一颗探听八卦的心,却总爱充当人生导师状。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金陵说,大家不是都这么说吗?失恋三十三天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三十四天还没来大姨妈!程天佑到底是个优质男人啊,服务全套,从恋爱、上床到分手、避孕,浑然天成一条龙。一条龙啊亲!

我脸一黑,说,滚!

要知道,现在谁提这个名字,我恨不能屠她满门!外加邻居家的狗!并倾情附赠殡仪服务一条龙!

八宝这些日子之所以这么爱蹭在我和金陵面前,无非是此时金陵已经是她假想中的头号情敌,当然,除了小九之外。

事情是这样的,某次聊天,八宝提及小九,嘟哝着说,哎,她都消失了这么久了,说不定都是孩儿他妈了,噗……说这话的时候,她那迷蒙的眼睛悄悄瞟了一下北小武,个中神情,如泣如诉啊。

她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她说句话,比如:北小武,小九是你的过去,再美再好再不舍得,都是过眼烟云!她!八宝!才是你的现在!希望!以及未来!

北小武说,哎哎,收起你那幽怨的小表情,别弄得跟个弃妇似的,好歹你也是一名人了现在。

八宝虽然没去成三亚参加模特大赛,但却因为某摄影师开了天眼,给她拍了一组文艺清新的照片。她那无辜而清纯、浑然天成如同婴儿一般的眼眸,让她突然在网络上有了名气。

八宝就笑道,名人?噗……

北小武说,噗什么啊你噗!你上辈子是充气娃娃吗你!你噗得我肝儿都疼了你知不知道?!

凉生若有所思,突然转头,对正在训八宝的北小武说,嗯,其实,金陵很不错。

八宝直接傻掉了,自己没捡到便宜,还瞬间天降一情敌啊,还是身边人,不能用铁血政策,只能怀柔啊。

当时吧,我在干吗?

哦,对,我在给小绵瓜缝校服。

是了。

我现在,不仅拥有“沉默”“安静”等美好情操,还被“贤惠”上了身:给我一穷苦汉子,我就是一心灵手巧的田螺姑娘;给我一卖身葬父的董永,我就是“我挑水来我浇园”的七仙女!

原本,八宝提及“小九”这个名字时,我就和金陵暗怀心事地相视了一眼——关于小九就在这个城市里的消息,这么久以来,我们俩都没敢告诉北小武。

八宝有些急了,说,你们俩干吗呢?眉来眼去的。

我回回神,稍作掩饰,顺口说了一句,哥,我觉得金陵好像更适合你啊。

我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钉在我身上了!刷刷刷——就像综艺舞台上随着音乐变换的灯光,相互交错,别有深意,最后,又都投射到了凉生身上。

凉生起身,缓缓地走过来,如一朵暗色的云。他看着我,眼神微微黯然,良久,他说,适合我?

我抬头看着凉生,不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感觉有一种怪怪的压迫感。

对!

就是那种韩国言情剧里男主角迫近女主角时的奇妙的折辱感。

在我和他之间出现,让我有些尴尬得想逃避。

我微微往后缩了缩,还是诚实地回答说,是啊,如果你不和未央和好的话,你们俩挺般配。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看着凉生。

凉生终于有些着急了,他说,姜生,我是谁?

我笑道,你精神病啊,你是我哥啊,怎么了?

凉生说,只是你哥?

我就笑了,低头轻轻地说,哪儿能?

凉生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我,眼神里是暖而心疼的光。他轻轻地伸出手,帮我整理额前的细发。

我握住他伸来的手,低头,看着膝上小绵瓜的那件校服,想起了她和哥哥王浩相依为命的这些时光……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和凉生的小时候。

我仰起脸,对凉生说,其实,对于我来说,从小到大,你既像哥哥,又像父亲。怎么能只是哥哥?

凉生的手,瞬间冰凉。

他愕然的表情,让我也觉得吃惊。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怪异,就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我更不解了,问,怎么了?

凉生张了张嘴,最终沉声说,没怎么。

他说,姜生,你记不记得千岛湖,我带你去过的千岛湖?

我愣了愣,皱了皱眉头,脑子想得有些吃力,我说,好像有这么个印象的样子。

他说,你还记得河灯吗?那些河灯,很多很多的河灯,那些河灯,它们曾拼成了一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那么凉,又那么渴望。

我努力想了想,摇摇头,说,什么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唉唉,有这个事情?我怎么不记得呢?啊哈,我记得好像千岛湖有机鱼头很好吃,嗯,很好吃。

凉生一脸颓然,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然后抚了抚脑袋,说,哥,头好疼啊。我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你们的表情都好怪啊。

他慌忙扶住我,说,没事,别怕!

他犹豫了一下,将我拉起来,拿起车钥匙,说,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什么都没忘记,别想多了哈。

那天,我疑惑着,被凉生带去了医院,去做了脑CT。他是如此急切,想要去确认这些时日里让他一直忐忑和猜测的事情。

凉生和医生一起聊了很久,很久。

他走出来时,神色萧瑟,却依旧对我微笑着,他说,姜生,没事的。

我说,既然没事了,那我就搬回自己的住处吧。

凉生愣了愣,点头,说,好。

夜里,他倒了一杯牛奶给我,然后送我回房间休息。

我说,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睡觉。你老这样,我总觉得自己才三岁好不好?感觉怪怪的。

凉生看着我,说,最后一次,看着你睡觉。

我点点头,才肯睡下。

那个夜晚,我睡得很沉。

凉生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

只记得天上月正圆。

城市之中,月色都显得那么珍贵。

不知是谁在谁的窗前深深叹息。

他有着月光一样的优雅清冷和疏离,他的指端轻轻地划过她年轻的容颜,如同蝴蝶一样,轻轻地,飞过那些小时候——酸枣树,魏家坪。

医生说,她也许是坠海时受到了撞击,我看到她那次的病历上也标注了“脑震荡”。也许是因为后来,姓程的先生给她的痛苦刺激,难免会留有创伤性记忆……也许是事后,诱发的那十多天的高烧……总之,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可能造成她的记忆受损。她属于心因性失忆症中的选择性失忆。

失忆?虽然这些日子,他早已隐隐地有此担忧,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样矫情而可笑的桥段,就如同五年前的他,“被失忆”的那段时光。难道,五年前程家安排给他的荒唐“剧情”,到头来却要在她身上真实地上演?

医生点点头,说,这类失忆,一般是病人遭受痛苦打击之后,突然发生,选择性记得一些,遗忘一些。过一段时间之后,也可能又恢复记忆。当然,如果再受过多刺激的话,就会引发更不好的后果也说不定。你知道,记忆也是趋利避害的。

他有些无法接受,激动地说,记忆趋利避害,那她应该忘记他,而不是我!

他突然又说,她会不会是假装失忆呢?

是的,就像五年前的他,假装自己忘记了她。

虽是熟识,但医生依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没说话。

他自知失态,只好讲抱歉。

医生离开前嘱咐,病人有抑郁症,尽量不要刺激她,让她慢慢恢复,不要直接刺激。另外,记得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夜晚那么长。

医院走廊里,她在等他,也在等结果,怀里还抱着小绵瓜的校服,正对着他笑,仿佛一切伤害都没出现过一样。

看到她笑靥如花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酸枣树前小小的她,欢笑的她。

他似乎突然懂了她。

懂了他为何在她的记忆里失却了。

如果说,程天佑给了她心灵和身体上的伤害,那些伤害是那么直接;而她最无法面对的不是那些直接的伤害,而是无法面对他目睹了这一切。

说到底,他才是她心底最致命的伤。

是因为,最在乎吗?

是因为最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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