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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认真做自己

言情武侠小说:《且试天下》(下)

“怎么啦?”东陶野眉头一敛,抬手想要扶傻傻站在帘下的人,却有什么凉凉的落在掌心,一看,那脸上泪珠似断线的珍珠,全落在他伸出的掌心,凉凉的令他一颗心顿时酸痛起来。

“琅华。”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住那落泪的人,“为什么哭?受了什么委屈?和大哥说,大哥给你作主。”笨拙的拍拍她的头又拍拍她的背,心仿似给什么揪住了,纠结着疼痛着。

这个怀抱多温暖坚实啊!琅华闭上眼,她盼了半生,她争了半生,其实白琅华永在风惜云、华纯然之下又如何,她只要有这样一个怀抱就可以满足,在这个怀抱里,她永远是天地唯一的琅华!

“琅华不哭……琅华不哭……”曾经是号令千军的将军、刀光剑影走来九死一生的勇士此刻却只是笨拙的安抚孩子一般的安抚怀中的佳人。

到后来,东陶野不再吱声,任琅华埋首怀中无声的哭泣。

也不知过得多久,东陶野才听得低低的一声轻唤:“大哥。”

“嗯。”东陶野马上应到,“琅华,什么事?”

琅华抬首看他,东陶野却在那一刹痴了。

盈润水浸的眸子楚楚含情,长长的眼睫上还颤颤的沾着一滴泪珠,雪白小脸若初绽的白生生的花瓣娇嫩柔软,绯红的唇是花中那一点丹蕊,是清的也是艳极的。

他没有亲眼见过琅玕花,可是眼前的人便是那传说中天庭落下的仙花,是一朵纯白不染纤尘承着天庭琼露的无瑕琅华!

他情不自禁的、神魂仿佛不受控制的、缓缓的、轻轻的低头,似害怕碰碎一般温柔的将唇印在那朵琅玕花上,印去那凉凉的咸咸的露珠。

琅华叹息的闭上双眸,唇际微弯,那是一朵比琅玕花还要纯洁还要幸福的笑容。

“大哥,我今晚要跳舞,你还没看过我的舞吧,当年风息两王也曾赞我的舞与凤姐姐的歌并为天下第一,大哥今晚看我跳舞可好?”

然后……你永远的离去,我永远的留下。

“好。”

那一夜的舞,很多年后,曲城的人都还津津乐道,那是从未见过的无与伦比的舞。

那一夜的离华姑娘,弃她一贯喜着的红妆,换上一袭雪白的罗裙,淡淡妆容却清丽动人。

轻纱广袖如烟般缥缈,纱罗长裙若云般飘逸,袖飞裙舞在那高台,烟飘云行在那高空,那人是瑶台天女,那舞是九天仙品,那样不染纤尘的人,那样纯法无垢的舞,那一夜倾倒离芳阁所有的宾客,那一夜迷惑了玄天冰月寒星,离芳阁是从未有过的静谧,天地是从未有过的恬和,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绝伦的舞姿中,所有的人都痴迷于那绝丽的花容中。

“好美好绝望的舞!”清醒而冷冽的声音在叹息。

今夜离芳阁的客人是前所未有的多,可正对彩台的雅厢中依是半月前的那两位客人。

“这样的舞此生初见大概也是此生唯见。”皇雨唇边的笑似赞叹那绝丽的舞,可一双眸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雪人,这些日子我听你的没有动他们,但现在小鬼已尽当除首恶!”冷冽的目光盯在阁中某个隐秘的地方。

“等我见过那位离华姑娘后。”萧雪空淡淡道,目光落在彩台上那纤弱的素白身影,然后转个方向,那里的人影已消失。

“好。”皇雨目光落回彩台,“雪人,这位离华姑娘我可放过,但东陶野我必杀!”大大的桃花目中流溢的是冰冷的剑芒,“凡是敢坏皇兄千秋大业的人我一个不饶!”

萧雪空回首看他,这样冷煞无情的皇雨他不陌生,战场上那一剑斩下敌首的皇雨便是此刻模样。

出了大堂,绕过一处精致的花园,便是通往后园的长廊。阁里的人此刻尽在大堂侍客,这里便分外的冷清,缓缓走在长廊上,緋红的廊柱与昏黄的宫灯一一甩在身后。刚才虽以舞后疲倦而推脱了侍客,可明日定逃不过的,所以今晚……不……不……还是明晨,明晨一定要送走他。

“离华姑娘。”

寂表的夜里忽起的唤声令琅华一惊,抬眸,不知何时前方站着一人,淡蓝的长衣,雪似的容颜,是他!琅华心头一跳,扫雪将军萧雪空!他为何在此?他想干什么?难道……难道是来抓大哥的?一想到此,顿时乱了神思。

“离华姑娘。”萧雪空再次唤道,冰眸一眼便看透了琅华的慌乱。

琅华定定神,力持冷静的笑笑,“不知将军唤离华何事?”

将军?萧雪空暗中一叹,自己从未点明身份,她便是看出也应装不知,偏是这样直接的唤出,岂不是自乱阵脚。

琅华一说完便自悔了,忙又道:“将军容貌特别,民间甚多传说,离华也曾听过一些,自是一见将军之容便知道了。前些天无礼,还望将军海涵。”说罢盈盈施礼。

“姑娘不必多礼。”萧雪空抬手一道掌风托起琅华,“在下来……”冰眸盯住离华,一时却不知要如何启口了。

琅华疑惑的看着他,这一看忽发现这位将军在灯光下更是美得不可思议,不由暗想,这样美丽的人上了战场如何号令千军,那些士兵会听他的?忽又想到另一张秀美却残缺的脸,心一痛,定了神思。只是奇异的忽不慌乱了,这个扫雪将军不知为何并不令她害怕,心底里就是觉得他并不若外表冷漠,不会伤她。

“琅华公主。”

萧雪空再一声称呼却又让琅华心头巨跳,可转瞬一想,以他们之能要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又有何难。

“公主可愿随我们去帝都?”萧雪空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陛下与皇后娘娘定欢喜公主的到来。”

琅华猛然抬头,惊怒羞愤一一从心头掠过,最后却在那双冰澈冰冷的眸中化为乌有。

“妾身是离华,将军唤错名了。”琅华绽颜笑笑,风情艳冶。

“那……离华姑娘可愿去帝都?”萧雪空眉一动再问道。

“去帝都干么?”琅华惊奇的问道,“难道将军要为妾身在帝都筑一座离芳阁来个金屋藏娇?”说罢眼一眨,妩媚而挑逗的看着他。

萧雪空一窘,平生未有女子敢对他勾引挑逗,实不擅应对。

“将军若看上妾身了,都不用去帝都的。”琅华轻移莲步挨近他,“就在这里……今夜将军可愿去妾身的房中?”

萧雪空急退三步如避猛兽,琅华不以为意,依步步逼近,莺声脆语:“妾身自问阅男人无数,可从未见过将军这等人品的,妾身心慕将军,还望将军成全妾身,今夜便与了妾身。”说着纤手伸出就要抚上他的脸。

“公主不愿离开是为了东陶野?”萧将军纵横沙场岂是挨打的料。

伸出的手定住了,娇笑的脸瞬间惨白。

“琅华公主。”萧雪空清晰的再次唤到,“请随我们去帝都可好?陛下圣明皇后宽仁必不委屈公主。”

夜再次沉寂,风拂过长廊,灯在瑟瑟摇曳,影凌乱的晃舞。

半晌后才听得琅华微弱的声音:“不,我不去,琅华已死。”

“那么……”萧雪空的声音蓦然一沉,目光紧紧盯住那张苍白的花容上,“今夜请公主……请离华姑娘早些安歇,无论发生什么事……请好好保重自己!”

“你……你们是要……”琅华蓦地瞪大杏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姑娘心里明白就行。”萧雪空目光不移,“雪空言尽于此,姑娘……以后……愿上苍佑福姑娘。”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琅华急忙唤住。

萧雪空回头,“姑娘还有何事?”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抓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琅华紧紧抓住衣袖问道。

“姑娘既知他是东陶野,难道就不知道他都做过什么?”萧雪空反问道。

“他做过什么……”琅华喃喃,可马上又坚定的道,“即使他做过什么,那也是忠君之为!”

“忠君?”冰雪似的人难得的动了一丝怒容,“没错,他是忠臣,忠于他的君主,但他杀了我皇朝八名将官,他四次聚众起事令我皇朝数千无辜士兵百姓丧命!于东朝他是忠臣,可于我皇朝他是凶手!”

“这些难道全是他的错?”琅华忆起前尘心头猛起怒火,愤然反问,“若非你们野心勃勃,东朝帝国依好好存在,我白国不会灭亡,我父王不会死,祺帝陛下不会生死不知,东大哥不会这些年来风雨奔走的辛苦寻找,他杀的那些不过是叛臣,他起事为的是复国,他哪里有错了?臣夺君位无错,臣护君主反有错了?”

萧雪空瞪目看着她,似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号为“琅玕之花”的公主,昔日也曾是才貌可与纯然、惜云公主齐名的人物,竟然……竟然……是这等的……

深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请问姑娘,祺帝二十六岁即位,在位十九年,请问他有何作为?”

冰眸利利的看住那张若琅玕花般美丽的脸,“在那十九年里,帝国日渐腐败分裂,各国更多战事祸乱,可作为一国之主,他却未有过任何作为,他只是坐在宝座上看着,看着乱世成形,看着百姓离亡,请问这样的君主于国于民有何利?请问这样名存实亡的帝国存之有何意?”

琅华唇一张,却又无话可说。

“姑娘再看看而今的皇朝,四海归服百姓安乐,域土之广国力之强可比东朝帝国最盛之时,你去问问百姓,他们是要做东朝国民还是要做皇朝国民?你去问问他们是要祺帝陛下还是要皇朝陛下?公主出生王家,竟是如此狭獈,只是以个人视天下而不知以百姓视天下!”萧雪空的冰眸中已现冷淡,“再且,我主英仁,惜才如宝,不以国偏论,但凡有才知之士皆量力而用,这东陶野陛下爱其才怜其忠骨多次愿不计前嫌招之入朝,但其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屡杀朝官屡率众生事,害无辜性命扰天下安宁乱百姓民心,此等人,便是陛下要饶我也不留!”

最后一语冷厉无情,瞬间刺伤了琅华的一颗心。

“东陶野之忠心我感同身受,是以我不趁他之危也不以计相害,但是……”萧雪空郑重道,“请姑娘转告,他是东朝的抚宇将军,我是皇朝的扫雪将军,今夜……就如两军阵前交锋,我与他一决生死!”

话音落地之时他已转身离去。

“等一下!”琅华急追上,一颗心惶惶的。谁对谁错她无法分清也不想分清,她……只要他活!

“姑娘还有何事?”萧雪空站住不回头的问道。

“若是……若是他以后不再……若是他以后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你还定要与他生死作决吗?”

萧雪空回头,昏黄的灯下那双眼睛却是雪似的亮,“姑娘认为他会肯?”冷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毫不隐藏的嘲讽,“他若肯便不会有今日。昔日的墨羽风云大将他们哪一个不曾与陛下对敌,可今日他们是威名赦赦的皇朝六星将。不怕告诉你,祺帝乃是被风王送往浅碧山隐遁起来,那里还有丰国昔日的军师任穿雨、‘穿云将军’任穿云两兄弟,陛下清清楚楚的知道,但他未动他们分毫!对于前朝君臣陛下已仁至义尽。”

琅华脸色煞白煞白的看着前方的人,似无法承受那样无情的冰语她踉跄后退几步,“不要杀他……你们不能杀了他,他……他……”不能杀他的理由有千百个在脑中滚动,可出口的却是,“他是好人,不要杀他。”

“好人?”冰雪似的容有一丝恍惚,半晌后才沉沉叹出,“这世间,好人也有必死的理由!”

“必死?”一瞬间坠入寒潭,周围都是冰冷刺骨的水,绵绵的灭顶而来,“为什么……为什么……”

茫然的呢喃着。

为什么……

这一生并不长,可生死成败悲伤哀乐却已历尽太多,她不解的事很多,她要问的因太多,问出时,又盼望得到哪一个答案?

“世间生生死死何其多,有几个是以好坏来定?姑娘又以何定人好坏?”萧雪空再看一眼琅华,转身,“姑娘自己保重。”

“一晚好吗?”微弱的祈求轻渺渺的飘来,“让我们好好过完今夜好吗?”那是卑微的绝望的祈求。

很久后,久得琅华都要窒息时才重重落下一个字,“好”。

雪似的将军也随即融入夜色不见。

瑶台归去

“谢谢。”琅华对着黑压压的夜空道。

长廊空寂灯火昏暗,杏眸失去光采的盯着头顶的那盏宫灯,夜风拂过,笼中的烛火便无助的摇摆着,就如此刻的她,随时都有湮灭之危。

回想起萧雪空刚才那惊讶的目光紧皱的眉头,不由恍惚的笑了。

他也失望了吧?他想不到曾为一国公主的人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狭獈?呵呵……若是风惜云在此会如何呢?呵……应该是大义凛然吧,又或根本不用萧雪空出面,她就会亲手杀了东大哥,只因……风王心为苍生!呵呵……又或是萧雪空低首向她祈求呢,她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无能的她一样卑微的向人祈命呢,她只需长剑在手便自可护得重视之人的周全,岂会如她……岂会如她……

哈哈……琅华无声的笑,脸上是狂肆的却又凄凉的笑。

可她白琅华不是风惜云!苍生在她眼中有若虫蚁,她要护的只有东大哥!无论对错无论成败她只护他。为他,她也生死可抛!她这一生,只有东大哥……

抬步回走,烛火在摇晃,长廊在摇晃,极目,是无垠的黑暗,就像她的这一生。可她只能走着,一步一步的走过……岌岌可危顷刻倾覆的一生!

梦游似的推开园门,关上。

梦游似的推开房门,关上。

挑帘,点灯,那人正摩沙着手中画轴望着窗外出神。

灯光将那人自沉思中拉回,转身,明亮紧定的眸子移到她身上,温暖的笑浮起:“琅华,你回来了。

“嗯。”轻轻应一声,温柔的笑浮起。

“琅华,今夜的舞我至死不忘。”他再次开口,温暖的笑不变。

“嗯。”依轻轻应,温柔的笑。

“琅华。”他移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右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琅华……”他轻轻的唤着。

“嗯。”她痴痴的应着。

从额头到鬓角,从脸颊到青丝,终忍不住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琅华,我必须走了,他们已经来了,琅华……”闭目,掩起眸中所有的情感,压住胸口澎湃的激情。

“为何刚才不走?”若舞时从大堂逃脱还有机可乘,可此刻……他们早布好网了罢。

“琅华,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拥紧的臂又紧了几分,紧得发疼。可琅华却恨不能再紧些,再紧些,可紧入骨血,可以连体,可以生死与共……生死与共!

“大哥。”很久后,琅华抬头,“你要去哪里?”

东陶野放开她,举起左手中的画轴,目光沉沉的穿透前方:“我要去风州,这画是陛下画的,是从风州传出的,陛下可能在风州,我一定要找到他。”

风州……

轰隆!猛然响起惊雷,屋外的风有些急了。

琅华看向窗外,轻轻的道:“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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